“惭愧呀……江森这孩子是惯坏了,他小的时候,我一直在山里工作,一年都见不上他几天……他妈对他是严厉些,可架不住其他人惯他呀!所以现在才变得无法无天的!他这次干的事这放在以前那就是忤逆呀!”江北斟了满满三杯酒,“子不教,父之过,我先自罚三杯,以表歉意,改日,我一定带犬子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连兴龙圆说道。
“是啊……印校长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那小屁孩子一般见识了!”孟轲也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谁年轻时没有叛逆过,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在给生产队放牛,队长嫌我光顾看书,把牛给弄丢了,开□□会□□我,我没过几天就等在路上给他开了瓢,等他回来是生产队长都是别人了!”印大宏说道。
“原来你是遭报应了呀!”连兴龙调侃道。
“可……我就纳闷呀,我也就骂了他两句,我平常骂老师都比骂他凶多了!”
“他现在长大了,也不常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邪火……我就知道,家里人绝对不能在他面前说他姑姑姑父的不是,谁说跟谁翻脸!”江北叹道。
“那应该是我说话占地方了,我就想……唉,我这打挨得活该!”
印大宏笑得越欢,江北心里越没底儿,他知道此时该到亮一张底牌的时候了。打校长这种事发生在师范院校绝非小事,江森那孽障怕有被直接开除的可能,除非印大宏本人不追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都是知己兄弟,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觉着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说起江森的姑姑姑父,那就要提起很多的陈年旧事……我父亲年轻时给童老开车,他姑姑是童老的女儿,童老夫妻俩被打倒后,我父母将童老的两个女儿接来抚养了十几年,直到七九年童老平反……那些年我父母除了生活困难外,还顶着抚养□□后代的罪名被经常揪斗,他两位姑姑念着抚育之恩,回去后没再改姓!再后来他大姑姑经人介绍嫁给了晏援朝……”
“等等……你说的晏援朝,是已故的军区司令晏援朝吗?”连兴龙打断江北的话问道。
“嗯!”
“童老是三线建设时我们的□□?”
“没错!”
“那后来呢?”
“他姑父从新疆调回来后,他大姑姑也到了随军回到地方工作……他俩对江森那是如珍似宝,男孩子喜欢当兵是天性,江森对他姑父的崇拜和喜爱从小就是超过我的。”江北又自酌了一杯,“他十几岁了,他姑父吃饭还要把他抱在怀里……他上初二的时候受了伤去省城医治,他姑父和他姑姑就把他的户口迁省城去了,也是准备不遗余力地培养他,谁料他姑父听到儿子出车祸的消息后,突发旧疾去世,隔年他姑姑又查出了乳腺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他姑姑去世之前不但把所有遗产都给了他,还倾尽所有在J大附近为他买了一套房子……”
“那怪不得喽!”连兴龙叹道。
“晏司令家还有什么别的亲戚没有?”印大宏故作镇定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他有很多过命的战友,他去世之后,对江森是诸多照拂。”江北回答得当然是滴水不漏。
“晏司令认识的那肯定都是军政要人了!”孟轲也说道。
印大宏听了,面色变得凝重。
江北是老江湖,他知道此时是攻下印大宏的大好时机,便对着门外喊道:“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滚进来,给印校长赔礼道歉!”
江森听了,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和印大宏四目相接时,都有一瞬间的尴尬。
江北朝站在一旁的姚永铭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走得远远的!”
姚永铭噢了一声,朝江森丢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快速溜走,刚刚的豪言壮语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江北准备好的话还未出口,便让印大宏抢了先。
“少年……火气够大的,连我都敢打,要是换做别人,我不让他滚出龙源师专,我就是丫头养的!”印大宏指着江森笑道。
“你骂我什么都可以,要是再敢捎言带语骂我姑父,我还揍你!”江森挑衅地说道。
印大宏听了,脸色立刻变得又青又白,极不好看。
江北被彻底激怒,抓起一只茶杯朝江森头上狠狠砸去。
江森也不躲闪,生生受了一下。
只听咣的一声,茶杯正中江森脑门,他疼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脑门上立刻鼓起了一大包。
“你这是干什么,早知道你今晚要跟我玩摔阿斗,我就不来了!”印大宏说完推开椅子,快步到江森跟前,去检查江森的伤势,江森却一点儿不领情,一抬臂就将他的手挡开了。
连兴龙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走到江森跟前检查他的伤势,“还好,没流血……服务员,快送些冰块来! ”
姚永铭在外面先噢了一声,应声而去。
“印校长,您先坐下喝酒,我给他处理!”连兴龙说道。
“印校长的格局,我今天是算彻底见识了,高山仰止,自愧不如啊!”孟轲笑着把印大宏拉回座位,佯怒着望向江北,“你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一校之长,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当着我们的面打孩子给我们看,早知道你来这一手,我也不来了!”
连兴龙听了赶紧附和道:“是啊,我们这是癞蛤蟆过门槛,又蹲勾子又伤脸!”
“不……不……不,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小子再不教训就无法无天了!”江北说道。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你这是责怪我们不会教育孩子,把你的孩子教成这个样子吗?”连兴龙没好气地说道。
“真没有……我失态了,你先息怒,我自罚三杯行不行!”江北赔笑道。
“你这道歉……我不接受!”
“哎……你们都别吵了,江森可是我们师专一宝,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不是嘛……我们还要靠他在这次的周年庆上挣脸赢人呢!”印大宏笑道。
“我以后再不跳舞了,你们爱找谁找谁!”江森恶声恶气地回道。
“你这个……逆子!滚到外边去,我不想看见你!”江北吼道。
江森滚到外面,姚永铭连忙跑到跟前帮他冰敷。
江森在门外一直站到十一点,江北才送三位出门,一行人都没搭理他。
过了二十多分钟,江北返回包厢门口,语气非常不善,“还不往回滚……杵在这里丢人现眼,有本事在这里当一辈子门神?”
江森听了,低着头不声不响地跟在他后面。
“江校长,你别打他,你要想出气就打我!”姚永铭鼓起勇气在后面说道。
“你几时见我打过他!”江北回道。
父子俩出了酒店一前一后走进附近河边的一片草滩。
“疼不疼!”江北在黑暗中问道。
“不疼!”江森淡淡回道。
“你长这么大,我从没舍得打过你……可这件事,我不打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江北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
江森看到夜色中那点忽明忽灭的火光,心里一下子懊悔起来。
“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帮你处理这样的事情!”江北又叹了一口气,“你长大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爸爸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别再意气用事……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这次为了你,我连去世的人都搬出来了,倘若他们真的泉下有知,都……不得安宁!”
“……”
“回学校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
江森走出一段,躲在一棵树后,过了半个多小时还看见远处的火星一明一灭。爸爸从来不吸烟的。
江森头皮一紧,鼻孔一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飞快地奔向江北,在江北身后直挺挺地跪下了,“爸……我错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江森惊诧道。
“您别再抽烟了!”江森哭道。
“……好……好,你先起来,动不动就下跪,成什么样子!”江北说着把烟头丢地上捻灭,伸手扶起江森。
“我不孝顺,动不动就犯浑,才害您这样不痛快!”
“臭小子,嘴甜起来跟抹了蜜似的!”江北使劲薅了他头一下,“走,我开车送你回学校!”
“爸……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冲动了!”
“知道就好,冲动是魔鬼,他印大宏不就是借题发挥骂了你几句吗,你又没有掉几斤肉!”
“可是他骂姑父!”
“骂就骂了,你姑父那么爱你,为了你,还承受不住几句污言秽语?古往今来,圣人领袖,骂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改变了什么……敬人者,人恒敬之!你马上要成人了,会遇到更多的人和更多的事,你不能用自己的道德标准要求别人,凡事要学会忍耐,遇事三思而后行,懂吗?”
“嗯!”
“趁着年轻,好好拼一把,争取今年七月高考,考一个好大学,那才叫真真正正的扬眉吐气,我和你姑父姑姑脸上也有光彩。”
“嗯!”
“舞不但要去跳,还要跳好!那样大家才会更加认可你,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遇到一点挫折就撂挑子,那可不是我儿子能干出来的事!”
“………”江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道:“知道了,爸!”
印大宏也不轻松,他醉醺醺地踱到家属区的紫藤花架跟前时,钱逊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钱校长……不……钱书记……您这是?”
“叫老师!”
“老师!”
“我专门在这里等你……一起坐坐吧!”
“您又要……教训我?”
“昨晚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告诉吴校长了没有?”
“没有……还没来得及!”
“那就好,我等着你,就是想劝劝你,暂息雷霆之怒……这件事固然伤了你的脸面,如果闹到明面上,对那孩子不利是肯定的,但对你的影响会更大,尤其是这个时候!”
“老师,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这半生都对你偏爱有加!可你除了一身才华,也是一身的毛病,平时待人刻薄,又好色成性,这些年你干的那些荒唐事,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到我跟前告状的人不少……你这次针对那孩子,跟那个凌珑有关吧!如果有人借这件事做文章,你想一下,最后吃亏的人会是谁!”钱逊说完丢给印大宏一个信封,“看看吧!”
印大宏才看了两三张,额头上已经有一颗一颗的冷汗冒出。“老师,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有人今天晚上塞进我门缝的……这个东西不早不晚,刚好这个时候出现在我家,十有八九跟那孩子有关系,我觉得有人要借这件事做文章!”
“难道……!”印大宏失声叫道。
“你怎么这副表情?”钱逊看着惊恐万状的印大宏问道。
“老师……你救救我!”
“你先把话说清楚了!”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对凌珑和别人不一样,我就想保护她,而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这次退学一定和江森有关!所以昨晚吴校长安排给江森增加节目后,我就气不打一出来,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印大宏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他竟敢打我,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颜面无存,我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就算他爹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瞧你那点出息,你的年龄都快是他的三倍了,你那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吗?”钱逊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人生有许多不平事,有的时候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是必须要经历的……不要事事强出头,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古语说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这次最好学着韬光养晦,不要闹到吴校长那里!”
“老师您……教训的是,昨晚我还没到吴校长家门口,就被人请走了!”
“你说什么……请走?”
“没错,我被一个大汉弄进一辆车里,拉到河堤边,他警告我如果对江森不利,一定会给我一个报应,让我后半生不得安宁……可我和江森起冲突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时间,他怎么就准备得那么充分,而且,他手里还有……枪!”
“看来对方知道你要对付江森已经准备很久了……你感觉是江森指使的吗?”
“不像,今天晚上江校长请客赔罪,我就赶紧去了,他们父子感觉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如果是江森指使的,那孩子就太可怕了!”
“嗯……从昨晚到现在,我的神经就没有松弛过……”
“大宏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你我现在都仰人鼻息做事,还是要学会夹起尾巴做人!”
“我记下了……老师!”
“我会找机会跟江森谈谈,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我身为老师,天天讲大道理教育学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这话我们也要常常自省,懂吗?”
“嗯!”
第二天一早,江森就一身校服端端正正地站在了办公楼门前,过往行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都置若罔闻。贴吧建楼的一帮女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清抓拍机会,正面背面左侧右侧俯视仰视全景手脚腿细节各种刁钻的角度一下子全到手了,正是幸福不要来的太突然!
吴校长上楼时并未在意,等他咂了一杯茶细品时,才发现了楼下的不寻常,赶紧拨电话把管行政的陈国庆叫了过来。
“楼下是怎么回事?”吴校长问道。
“罚站!”陈国庆笑道。
“谁罚的?”
“自罚!”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印校长应该最清楚!”陈国庆目光诡谲地笑道。
“打电话叫他来,把钱书记也叫上!”吴校长眼皮一抬旋即又落下,不动声色地安排道。
印大宏赶到办公楼前时看到江森,顿觉头皮一紧,他从江森的举动中看到的只有挑衅。但他此时无暇纠缠,匆忙朝楼上奔去。
江森是真心来领罚的,他和爸爸谈过心后,几乎一夜未睡,心里的忿满不平早转化为自责,回想起发生的一切,更是羞愧难当,他希望受到应得的处罚,同时也希望得到印大宏的原谅。刚刚印大宏经过时,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着印大宏远去的身影倏尔布满失望。
“吴校长,您找我有事?”印大宏问道。
“印校长,来来来,快……快请坐!”吴名沏了一杯茶递给印大宏,又对陈国庆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跟印校长谈点事情!”
陈国庆应声而去,吴名缓缓回到办公椅上坐下。
“印校长,你是我们学校不可多得的人才,做起事雷厉风行,立竿见影,为学校发展出了不少力……可就是性子太直,难免让人心生怨怼,而我最清楚,你虽然嘴上不饶人,却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吴名笑道。
“吴校长您见笑了!”
“楼下站着的那位你知道吧!”吴名笑道。
“吴校长,我给您脸上抹黑了!”印大宏赶紧说道。
“你先别急着给自己安罪名,我想听听整个过程!”
印大宏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始末仔细说了一遍,当然淡化了他骂人家姑父的那一节。
吴名听了,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将目光移向别处!又过了几分钟,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来。
印大宏如坐针毡,不知道吴名接下来要干什么!
“第一页,看看吧!”吴名把笔记本推到桌子前面。
印大宏看到了十多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但那些名字他却每一个都高攀不起!
“吴校长,您让我看这些是?” 印大宏问道。
“他们都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吴名意有所指地看了印大宏一眼,“都让我多关照江森!”
“什么!”印大宏吓得手中的笔记本掉到地上。
美好的春天繁花似锦艳阳高照,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流窜全身的恐惧让他如坠冰窖如临深渊!
“你看过红楼梦吧……”
“可晏援朝已经去世了呀!”
“晏援朝是去世了没错……可晏援朝的哥哥还好好地活着呢!”吴名说完在印大宏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印大宏顿时面若死灰。
吴名接着笑道: “我明知那孩子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还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好在那孩子还算乖巧懂事,积极向上,在我手里没有惹过什么事!”
“吴校长……我现在该怎么办?”印大宏颤声道。
“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印大宏汗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
“哎……他人呢?”吴名问道。
印大宏顺着吴名的目光往楼下一望,江森不见了。
吴名赶紧给陈国庆打了个电话,“陈校长……江森同学呢?”
“刚被钱书记拉到操场上去了!”陈国庆回道。
“知道了!”吴名挂了电话,轻轻说道:“你的恩师一大把年纪,又想着替你去出头了!”
钱逊和江森来到操场边的栏杆旁。
“你是来道歉和请求处分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真有担当!” 钱逊说道。
“我可没您说的那么好!”
“好长时间没和你谈过心了,我看你今年干什么都不积极,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就想考大学……不想因为其他的事分心!”
“明白了……少年人志向高远,这种精神令人钦佩,这方面我全力支持你!”
“我虽然没您说的那么好,但犯了错去承担的勇气还是有的!”
“每个人都有不愿让人触碰的伤疤,我也和你一样!”
“可我毕竟打了……”
“这话就此打住,你和印大宏的矛盾我都知道了,既然他没有追究,你也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可乘之机!”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瞅个合适的机会私下道歉。”
“那我先去练功了!”
“好!”
钱逊把江森的话说倒,才来到吴校长的办公室。
印大宏一见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老师!”
“什么情况?”吴名也问道。
“那孩子是来请求处分的!”钱逊回道。
“他有这种觉悟?”印大宏说道。
钱逊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印大宏,你堂堂一个高校副校长,还不如一个孩子有担当!我为有你有这样的学生感到羞愧!”
“钱书记,先不要动怒,咱坐下慢慢说!”吴名赶紧劝道。
“说话做事从不瞻前顾后,面对责任避重就轻,这次可让你碰上了硬茬……如果换做别人,你会怎么办?是不是准备给人家拉清单搞秋后算账呀?”钱逊不顾吴名的劝阻,继续吼道。
“我!”印大宏被质问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认为你很厉害,把那么多老师和学生骂得在你面前不敢支吾一声,就很了不起,可他们心里是不是真的服你,你想过吗?”
“我……错了!”印大宏说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人有好着让人害怕的,没有厉害着让人害怕的!” 吴名缓缓说道。
“印大宏我问你,如果你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候你老子娘,你会怎么做?我看你这些年的饭是让狗吃了!人家踹你两脚都是轻的,换成我,会跟你拼命!”
“钱书记,你且息怒……凡事多往好处想,江森的父母都是搞教育的,他们对孩子的教育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吴校长说道。
“唉……好在那孩子没打算撂挑子,你现在的最重要的任务,是放下一切包袱,把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办好!”钱逊说道。
“还有……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话,要烂在肚子里,不能再多一个人知道,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吴名说道。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礼堂!”
就在这当口,吴名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抬手一看,是省教育厅办公室主任朱正东的电话。
吴名连说了三声明白一声再见后挂了电话,手机却攥得更紧了。
“吴校长?”钱逊问道。
“军区的杨司令和人大主任宁至要来参加我们的周年庆,省厅让我们提高接待规格!”
“他们……怎么会?”印大宏问道。
“你说呢,我有那么大的面子吗?”吴名边归置桌上的东西边说道:“还有两天时间了,你赶紧去盯节目过台……钱书记留下,我们召集所有中层班子领导开个扩大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