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老师好！”江森赶紧问候道。

“上台上来吧！”鹿鸣说完往旁边退了一步。

江森迟疑了一下，迈开长腿上了台，站在鹿鸣的旁边。

台下立刻传来一阵低语，好高啊好帅呀说什么的都有。

“安静！”鹿鸣只是低低说了一句，偌大的教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鹿鸣环视了一圈教室，缓缓说道：“下面宣布一件事情，免去檀不凡同学的代理班长职务，从此刻开始，由江森同学当你们的班长，现在就做交接。”

江森听了一怔，心里纳闷道：“我这初来乍到的，谁都不认识，姓陆的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拉仇恨吗？”

“啊……”教室里立刻一片哗然。

面对教室里的质疑，鹿鸣丝毫不以为意，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吵什么吵，还有点儿大学生的样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菜市场呢！”

他话音未落，教室里便又恢复了寂静。

江森站在台上，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檀不凡，马上做好交接！”鹿鸣说道。

“是！”江森循声望去，从对面观众席台阶上轻轻踱下来一位抱着蓝色文件夹的男同学，宽大的翻领皮夹克和紧身牛仔裤把他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完美，过长的头发随风飞扬，狭长的俊脸上一双深眸迸发出邪魅的光芒，浅浅淡淡的眉色斜飞入鬓，轻佻的嘴角张扬着挑衅，一看就不是个好学生，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与生俱来的明星范儿，江森觉着他的长相很对自己胃口，心里不由得暗暗喝了声彩！

鹿鸣看到檀不凡拽了吧唧的模样，冷笑一声， “檀不凡同学，你认为我有意针对你是不是，如果是这样，你趁早转个系，现在还来的及！”

檀不凡阴翳的眼神扫了一眼舞台上江森和鹿鸣，用极慵懒的声音回道：“不敢，我还要好好跟着您长学问呢！”

檀不凡两大步跃上台，插着腰斜睨了江森足足半分钟，才靠近江森，将夹奖惩册子的文件夹重重地拍到江森身上，拉长声音说道：“拿稳当了……班……长！”

江森接过文件夹，似笑非笑地盯着檀不凡。他目光如炬，眼前这坏小孩身高不会超过一八三，在他眼里，没他高的男生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嘴角轻扬来了句，“你下去吧，我会好好保管的！”

檀不凡眯着眼，舌头在口中打了个卷，轻哼一声，跃下台去。

“赵卓同学，你是跟着江森继续给班级做贡献呢，还是和檀不凡一起退出班委？”鹿鸣顿了一下又道：“我尊重你的意见。”

江森瞥了一眼鹿鸣，心说：“得，又搞站队了，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挖多少坑！”

只见檀不凡旁边的观众席上，慌慌张张地站起一位年轻男孩，他长方的脸上透着书卷气，又隐着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精光。他瞥了一眼旁边用手指支着脸的檀不凡，大声回道：“我愿继续为您和大家效犬马之劳！”

檀不凡听了一惊，支楞着下巴的手猛然滑落，扭过头用极其吃惊的表情盯着赵卓。

赵卓朝他尴尬地笑了笑坐下，周围响起一盘嘻笑声。

鹿鸣看在眼里，右边鼻孔里轻哼了一下，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他转向江森，“江森，今天是你和大家第一次见面，见面礼是少不得的……这样吧，给大家唱一首你最拿手的歌吧！”

江森以为他也会给自己挖坑，压根儿没想到是让他唱一首歌，忙不迭地答应道好好。

“唱什么？”鹿老师问道。

“There You\'ll Be！”江森回道。

“清唱？”鹿鸣问道。

“嗯！”

“去吧！”

江森来到舞台中央，吸了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老美的歌曲便从他喉中溢出———

When I think back on these times,

当我想起从前

and the dreams we left behind

那些我们没有完成的梦想

I\'ll be glad cause I was blessed to get,

我很高兴因为在我的生命中

to have you in my life

有你是多么幸运

When I look back on these days,

当我回忆过去

I\'ll look and see your face

眼前就会浮现你的脸庞

You\'re right there for me

你总会在那守候着我

In my dreams I\'ll always see you soar above the skies

在我的梦里我总是看见你架着飞机直冲云霄

In my heart there\'ll always be a place for you, for all my life

在我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I\'ll keep a part of you with me,

我会珍藏对你的记忆

And everywhere I am there you\'ll be

不论我到哪里，你都会如影随形

……

you showed me how it feels,

你让我知道

to feel the sky within my reach

触摸到头顶的天空是什么感觉

And I always will remember all,

我会永远记得

the strength you gave to me

………

江森唱到副歌的部分，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头皮发紧，汗毛直立，包括之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檀不凡。

江森的封神歌声最后一句翻上去后结束，过了整整半分钟，教室里才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啧啧啧……神啊！”李沅叹道：“这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接近的吗？”

江森唱完神曲后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地说了句谢谢大家正准备下台。

一旁的鹿鸣却来了劲，“上哪儿去，我们大家都还没听过瘾呢，继续，得把我们唱哭才行！”

“那我唱首《绒花》吧，也把这首歌献给我两位曾经当兵的哥哥！”

“好，我给你伴奏！”鹿鸣说完朝钢琴走去。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沥沥鲜血染红它……啊～～～啊～～～绒花……绒花……啊～～～啊～～～一路芬芳满山崖……”一首大家都会唱的经典歌曲，被江森赋予了新的生命，他的歌声充满激情，明亮而空灵，让把手指放在琴键上的鹿鸣久久没有记起按下。直到江森第一段唱完望向他时，他才跟着江森的调和了进去！江森接着唱到———

世上有朵英雄的花

那是青春放光华

花载亲人上高山

顶天立地迎彩霞

啊～～～啊～～～

绒花～绒花

啊～～～啊～～～

一路芬芳满山崖

啊～～～啊～～～

绒花～绒花

啊～～～啊～～～

一路芬芳……满～山～崖

啊～～～啊～～～

绒～～～花～～～～

江森唱到最后一句弱收结尾的时候，几颗晶莹的泪珠儿自眼角滑落，他眼前又浮现出茫茫的戈壁，无垠的荒原，白雪皑皑的巍巍昆仑……以及披着防风布在冰大坂上艰难跋涉的晏洋晏拙……”

在场的人都哭了，或许他们想到的人和事不尽相同，但情感的宣泄往往由不得人自己控制，坐在钢琴前鹿鸣的眼眶潮湿了，江森的歌也勾起了他年轻时的艰涩回忆，那种为所爱的人牵肠挂肚，那种爱而不得……

檀不凡从没想过他会在这会儿怂到哭泣，从小在这学院大院里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周遭人对鹿鸣的崇拜艳羡，他学表演，来上戏剧学，都是想跟鹿鸣学习较量，盼着有一天能越过他这座高峰……泪水开始在他眼眶里打转，他仰起头任泪水倒灌，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只好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惊惶心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得不承认，这一回合，他彻底地败了！败给了一个他没放在眼里的乡巴佬！

“江森，给大家再跳个舞吧！”鹿鸣轻轻地说道。

“嗯！”江森答应道。

他将右手高高举过头顶，四根修长纤细的手指自然地舒展，旋即并拢，“燕子啊……听我唱首我亲爱的燕子歌……鹿鸣的伴奏迅速和了进去。

江森接着就一个凌空旋跳，然后一个倒翻，两条运动裤包裹的长腿已然在头顶甩开了明显大于一百八十度的弧线……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嘘声……然后就是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在大家眼前不断变换，看得人目不暇接。观赏的人仿佛都忘了呼吸！直到江森停下跑到台前来鞠躬的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

鹿鸣起身用手势制止了大家的掌声，“看到了吧，服不服？”在台下一片服声回应之后，鹿鸣继续说道：“我现在告诉大家江森迟来报到的原因……他是我从表演系抢过来的，为了他来我们系，我向院长争取了三次，甚至用上了威逼利诱、围追堵截等不光彩的手段！”

江森听了，用诧异的眼神望向鹿鸣。

“他的艺考成绩是全国第一，文化课也考了五百多分，比你们在场的人都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班目前文化课成绩最高的檀不凡，也不到四百八吧！”

江森听了他的话直翻白眼儿，心说：“那檀不凡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您这一捧一踩，自个儿倒爽了，可让我以后在这个班怎么往下混啊？”

“是……四百七十七……”檀不凡拉长声音回道。

“江森的语文考到了一百三，这在高考阶段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认为他是个好苗子，他不应该单单学习表演，他应该学习更多的戏剧文学知识，用更深的文学艺术素养武装头脑，其实，在我们专业的课程学习过程中，会有许多表演实践的机会，绝对不会输于表演系，我也会毫无保留地把我会的东西传授给他，让他成为一个更全面的人才……你们，如果也想让我给你们吃偏食的话，就多向江森看齐！”

鹿鸣说完，台下一片哗然。鹿鸣再次抬手制止大家之后，对着江森说道：“江森同学……我这个人看眼缘的，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觉得咱俩有师徒缘分，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虽然我抢你的手段不太光彩，但作为一个爱惜人才的人，能把你抢到手，我还是很开心的……正式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后悔！”

“谢谢老师，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偏爱！”江森回道。

“开始点名吧……记住，我的点名每个人只叫一次，不应声的就算旷课，需要亲自找我解释原因才能取消，一学期旷课三次的，考试铁定会挂……你也不要想着弄虚作假，我虽然年龄大了，记性却非常的好！”

江森听了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他开始认真点名，教室里的学生出奇地乖，叫到檀不凡的时候，江森听得出他极不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

江森按鹿鸣的吩咐，下晚自习的时候点第二次名认同学。

檀不凡出去的时候，故意重重地撞了江森肩膀一下。

江森面对他幼稚的行为不禁哑然。

赵卓凑到江森跟前猛贤殷勤，他不太喜欢这种像墙头草一样的人，所以随便敷衍了他几句，就将他打发走了。

江森等大家走完，检查了插座关了灯，才最后一个走出去，唉，干这样的活他早习惯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鹿鸣今晚为了向大家介绍他，让他展示才艺，可以说让他出足了风头，这倒没什么，来这里的谁没有两把刷子，可真正服气他的能有几个，他那点儿家底儿抖落光了，只会被赶超碾压，过得更加辛苦，而鹿鸣对他的吹捧无所不用其极，这打乱了他来前做的一切计划，看来他想平凡一点的想法已经全泡汤了！

江森关上门正准备回宿舍的时候，瞥见后窗下一点火星忽明忽灭，江森自然了解这是有人在那里过烟瘾，便轻轻踱了过去！等他走近一看，坐在台阶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他初见成仇的檀不凡。

江森可不想一进大学就和同学结仇，便硬着头皮问道：“檀不凡同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你管的可真够宽的！”檀不凡恶声恶气地回道。

江森心说：嘿我嘞个暴脾气，跟我来这一套，我要摆不平你，这十八年白活了，等我把你摆平以后，再把你踩脚下好好摩擦！想到这里，江森正色道：“檀不凡……我想和你交朋友！”

檀不凡朝旁侧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掸了掸烟灰淡淡回道：“不稀罕！”

“我看你是不敢吧……没想到你表面硬气，骨子里却这么怂！”江森笑着挑衅道。

“你特么……几个意思！” 檀不凡被激怒了。

“你的脾气秉性很对我的胃口！”江森步步紧逼，他觉得檀不凡和他的兄弟姚永铭很相似，这种人表面上看上去很难亲近，其实特单纯，只要向他示好就很容易被搞定。

“切……你让我倒胃口！”檀不凡虽然嘴硬但内心深处却开始松动，“别以为当了班长，就想让所有人去迎合你的胃口！”

“都是老爷们，别是为了一班长，娘们叽叽的，咱俩先处处试试，不对脾气再一拍两散！”

“整的跟谈恋爱似的！”

“答应吗？”

“随便！” 檀不凡别扭地回答。

“嘿！”江森笑着走近檀不凡，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讨厌烟味……以后能不抽吗？”

“乡巴佬……事儿还真多！”

檀不凡僵着背跟着江森一直走到宿舍楼前才回过神来，“真特么ri了狗了，我怎么会跟你到这儿来！”

“怎么了？”江森问道。

“我不住这里！”

“为什么？”

“家在附近！”

“噢……那明儿见！”

江森在楼门口接到了爸妈的电话，倚着树又报了一番平安，同时不忘埋怨京城的饭菜难吃，干啥都搁一勺糖，吃到嘴里齁齁的！

江森一回宿舍就问正在打水洗脚的李沅，“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你这一天变化太大，我还来不及消化！”李沅叹道。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陈平凑了上来。

韦骁则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戴着耳机听歌。

“他才来第一天，就当了我们的班长！”李沅说道。

“你是说，他干翻了檀不凡？”陈平问道。

“没错 ，彻底碾压！”

韦骁听到这里身体轻微一颤，眼神一凛，默默关掉了音乐。

“我也不知道姓鹿的为什么那样做，让我猝不及防！”江森叹了一口气道：“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

“可我刚才在窗户上看到你和檀不凡在楼下勾肩搭背的，难不成是我见了鬼？”陈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没看错……冤家宜解不宜结，刚才我已经把他拿下了！”

“你……拿下……檀不凡？” 陈平叫道。

李沅手中的香皂掉到了地上。

韦骁手中的钢笔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很诡异吗？”江森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没有！”陈平回道。

就在江森瞅着大家的表情一脑门官司时，电话响了。

“我接个电话！”江森掏出手机一看手机竟然灭的。

“我的！“李沅举举手机讪笑道。

“噢……我换个铃声！”江森觉着脸有些烧。

李沅摁了免提就开始飙四川话，“妈，啷个又想你幺儿了？”

“老子不想你，老子想你女朋友了！你跟老子说，女朋友有没的谈起！”

“有有有……改天带起给你看！”

“你先照个照片给老子看，老子看得起你就跟她耍朋友，老子要是看不起，你就给老子算球了，听到没？”

“晓得了，你啷个难搞，那不得给你找个天仙？”

“你臧早算球了，还天仙，你和你哥莫的一个有出息滴，你老爹追女娃儿的本事一点儿都没有遗传起，见了女娃儿扭扭捏捏滴，莫的一点男子气概，人天仙见着你早吐酸水了，还跟你，你给老子雄起，认认真真找个老实一点姑娘，长滴嘛，不挖眉抠眼滴就行，最起码，比老子上一点，听到没？”

“载个比你上一点有些困难，你先给我传授点经验，摆一摆我老爹儿是怎么追滴你！”

“你卜惹老子恶心了行不行，那是老子当初瞎了眼，看上你爹那么个破玩意儿，个头还莫滴泡菜坛子高，脸长滴折几折几滴，看到我都要吐，ri他先人滴个板板，一天到晚还骚滴不行，尽去招惹人年轻女娃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子看着就来气，一天不捶他几顿老子都不拽实！”

“我阔怜滴爹哟，都被你逼捶成驼背喽！”

“他阔怜，你个莫良心滴，要不是老子硬气，你和你哥能过滴这么安逸，那么大滴家业早不知跟那个狐狸精姓了，你现在如今眼目下过滴连狗都不如！”

“母后圣明，我错喽！”

“别跟老子打哈哈，老子限你在国庆节之前，给老子找个女朋友，要不然，老子杀到北京起，亲自给你物色！”

“我晓得喽，明天马上行动，你先关心关心我哥，他比我还大两岁噻！”

“你卜跟我提那球东西，呆在那鬼不下蛋的地方，连个母鸡儿都找不到，卜说女朋友喽，想想我都来气，过两年他要再不回来守家业，还呆在部队上，老子就杀到部队起，把他滴毛全拔光喽！”

“对，把他押回起！”

“你卜跟老子转移话题，把老子滴话记起！给老子早点睡，再长长脑阔，听到没，挂喽！”

听李沅挂了电话，江森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家四川□□滴？”江森学着用四川话问道。

“成都滴！”李沅回答。

“你妈听着很厉害嘛！”

“那是，女强人嘛！嘿……脾气是爆点儿，但对我们哥俩那确实是莫的说！”

“那是，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我妈跟你妈有得一拼！”

江森正说着，盛龙的电话来了，江森接起来就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我要睡了！”

“你怎么第一句就要挂电话的意思？”盛龙急道。

“谁让你这会儿才记起打电话的！”

“我跟老师在赶一个课题立项，今晚弄不好要熬通宵了，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噢……那原谅你，你偷摸着睡一会儿，听到了没？”

“遵旨，你那边住宿舍还习惯吗？”

“非常习惯，交了几个新朋友！”

“那就好，早点睡吧……有事打电话！”

“嗯，拜！”

“女朋友？”陈平八卦道。

“哪儿啊，你表哥，你知道的，我是好小孩，我现在才不找女朋友，我要一心一意搞学业，其他的事等将来学业有成时再说！”江森不要脸地回答道。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陈平乐道。

“爱信不信！去洗澡了……不许偷窥！”江森说完，脱了T恤，露出一身冷白的薄肌，迳自钻进卫生间。

鹿鸣在停车场和男生宿舍附近转悠了半天，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不明白自己那死水一般的心，为什么见了那个孩子后会起了波澜，他知道这太离经叛道，可那孩子的身影音容跃入他眼中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给那孩子打高分，盼那孩子报考自己的学校，他这半年来日思夜想，只为再见那孩子一面。为了那孩子，他连脸面都不顾了，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是以前的他万万都想不到的！他感觉对那孩子的希冀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他不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没有想过侵犯他，独占他……只想单纯地对那孩子好，默默看着那孩子就好！

鹿鸣窝在沙发上半天，却毫无睡意，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半晌，他才起身走到钢琴跟前，打开盖板，手指触碰到琴键的那一刻，耳畔那句“燕子啊……听我唱首我心爱的燕子歌，亲爱的听我说一说……燕子啊！啊………”又再次响起，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以前他会追究这到底是新疆民歌还是俄罗斯民歌，现在他什么也不想了，他只在意这是那孩子唱的歌，他的心被那孩子高亢嘹亮的歌声击穿了一个大洞，怎么也修补不好了……

随着《燕子》的曲调在琴弦间缓缓流出，江森那闪电一般翻腾盘旋的身影又在他眼前哗哗飞过……

愿有一笼，能禁锢那自由自在凌空翱翔的翅膀……老天爷啊，在这漫漫长夜，只有你清楚我内心深处最龌龊最黑暗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