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激动地擂了郁聪好几拳，哽咽道：“你特么的总算醒了！”

半晌，郁聪才回道： “别捶了……我……感觉不到。”

江森听了一迟疑，缓缓地垂下手，喃喃道：“你别着急……你这不才醒过来嘛……这叫涅槃重生，你现在的身体相当于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儿，等你再长一段时间，身体机能会慢慢恢复的！”

“……嗯……臻臻呢？她在哪里？”

江森听他询问南臻臻顿时语结，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好半天才回道：“……我让快快跟乐乐过来看你！”

“臻臻呢？她在哪里？”郁聪脑中萌生不详的预感，再一次大声问道。

“爸爸……你醒了！”快快从门外冲进来，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路红霞。

“崽崽……你……妈……”郁聪因为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喉中如塞满了湿棉花堵到说不出话来。

“妈妈去了天上……你不在家，妈妈她太累啦……呜哇……”快快边说边大哭起来。

“……嗷……嗷……啊……”郁聪喉中发出非常诡异的哭声，泪如雨下。

江森见状心如刀割，跟着嚎哭起来，直觉这三年日子过得就像漫漫长夜，入眼皆是漆黑。

路红霞也在一旁痛哭不止。

快快见状哭道：“爸爸……你是大英雄……你别哭……你别哭……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爸爸……妈妈没有怪你，她还夸你，说你是大英雄，救了她弟弟……你别哭了好不好？你把奶奶跟小爸爸都惹哭了！”

郁聪闻言还真停止了嚎哭，由轻轻地抽泣咳嗽到渐渐平静。心说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明白，逝者已逝，再难挽回，现在最痛苦最煎熬的莫过江森，再不能给他添堵了。

今天是林远宸三十岁的生日，他决定跟盛龙摊牌。

“盛总今天有空吗……哥想请你吃个饭！”

“你订地方。”

“好……好……好……你先忙！”

林远宸订完酒店正要起身，却见张彬神色慌张地在外面窥探。

“进来！”林远宸重新坐回椅子，“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呃……是这样，林总……那个韦骁，他又犯病了……而且情况很不好！”张彬吞吞吐吐地回道。

“韦骁？好久没见着他了……你把话说清楚，他犯什么病了？”

“您要有空的话……亲自去看看……他……”

林远宸抓起手机，“走……”

半小时后，他们赶到了林远宸送给韦骁的公寓，林远宸输密码前暗叹，“上一次来这儿，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那前儿本想跟韦骁凑一块儿过的，谁会料到后来又能跟盛龙纠缠不清！”

“骁儿……骁儿……”林远宸望见韦骁杵在沙发跟茶几间自言自语，连叫了几声不见应答，走近一看，才发现韦骁拿着一把亮晶晶的勺子当镜子照，“骁儿……你怎么了？”

“嘘……别说话……我要打扮得更精神些，韦哥才会愿意回来找我……我要打扮得更精神些……我要打扮得更精神些……我要……”

林远宸见状心口堵得慌，他伸手将韦骁揽在怀里，“骁儿……我是林哥，我在这里……你别这样……”

“林哥……你是林哥……不……这是梦……对不对……没错……这是梦……我要赶紧去睡觉，等我醒来……梦就成真了……对……一定是这样……”韦骁说着挣脱林远宸的钳制奔向卧室，下一秒整个人钻进被窝瑟瑟发抖，口中仍喃喃不止。

“他这个样子多久了？”林远宸颤声问道。

“有一个多月了……从上次去冥门找你，撞见你跟盛总……回来就不对劲儿了！”

“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他不让我说……可这两天他的病症儿越来越严重……连人儿都不认了！”

“我给翟大鹏打电话……你先送他过去……”

“林总……他得的是心病……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先送过去……明天我就去看他……记住，一定要避开那些苍蝇，不能让他再受伤害了……”

“明白！”

林远宸到酒店的时候，盛龙已先到了。

“林哥……今儿是你生日啊？”盛龙对着桌上的蛋糕笑道。

“对不起……等久了吧……”

“哎～林哥客气了……你是寿星……今天你最大！”

“嘿……”

“林哥……抱歉呵……今天来得匆忙，你也没告儿我是你生日，连个礼物都没给你准备……改天……改天补上！”

“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那咱开瓶酒庆祝一下！”

“嗯……”

都说酒壮怂人胆，林远宸半瓶酒下肚，头脑开始发热，他借着酒劲儿傻笑着试探盛龙，“木仔……你说咱俩在一起也有两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怎么个进法儿？”

“做我的男朋友……或者说爱人，随便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说句不害臊的话……我真离不开你了……”

盛龙听完眼神瞬间变得阴翳，“林哥，这个事儿我早说过的……”

林远宸这两年在盛龙面前习惯了唯唯诺诺，惯会看他眼色，早没了当年的英雄气概，这一瞅见他那眼神儿便吓得魂飞魄散，酒都吓醒了一半儿，生怕他会拂袖而去，赶紧陪笑道：“你说的没错儿，是哥错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计较那么多干嘛！”

林远宸看着盛龙只顾埋头吃饭始终没有展开的冰山脸，一直心惊肉跳，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不知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木……盛总……吃完饭……咱去哪儿？”

“你附近不是有房子嘛，今晚就去那儿吧！”盛龙面无表情地回答。

“好好……我马上安排底下人打扫一下……”

“不必了……就去睡个觉……不用那么麻烦！”

“成……那咱这就回！”

林远宸挽着盛龙的胳膊刚下到车库，却见李英朝他如飞般跑过来，“瞧你那怂样儿……后面有狗撵着你呀？”

“林总，盛总好，林总，夫人她病了想马上见你！”李英不带标点符号地说道。

“没空！”

“去看看老人家！”盛龙说道。

“你别听他咋呼……我妈她身子骨儿比我还硬朗！”

“去看看老人家！”盛龙说完头也不回地朝自己车走去。

林远宸跑进家门，却看见他母亲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咖啡，墨蓝色的旗袍配着一条熠熠生辉的珍珠项链，极尽优雅。

“妈……项链挺漂亮，哪儿淘换的呀？还有这衣服，不会是跟爸结婚二十周年那天穿的那一件儿吧？”林远宸见母亲不搭腔，只好继续跟她打哈哈，“您这不挺精神的吗？怎么自个儿咒自个儿，搞得我都快神经了！”

“妈这一大把年纪了，就不兴生个病？”林母慢条斯理地回道。

“您生的什么病……您说，只要您说得出来，儿子我就算割肾割肝儿，也给您调理好了！”

“用不着你割肾割肝儿，我得的是想抱孙子的病！你只要赶紧找个媳妇儿，给我生几个孙子，我这病就全好了！”

“您老开什么玩笑，媳妇儿是树上结的桃儿吗？一伸手就能摘下来！”

“咱林家这么大家业，又不需要门当户对，找个可心儿的媳妇有什么难的，这不，妈刚给你物色了几个，你抽空都接触接触。”林母说完丢给他一大把美女的照片。

“妈……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我还没玩够了呢！”

“你都三十了，还要玩儿多久？妈知道你风流……这样吧，你只要先结婚，给我们林家生几个孩子，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妈绝不拦着你！”

林远宸见母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当真是将他逼到了墙角，让他避无可避，心想索性跟她摊牌，也好让她断了这念想儿。

“妈，你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男人，这些年，我耍过的都是男人……现在，我只爱盛龙一个，即使这份感情沉重到看不到希望，我还是爱着他，我……离不开他！”

“他长得再好……也是个带把儿的，能替我林家开枝散叶吗？”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难的，只要有钱，您想要十个二十个孙子，儿子都能满足你！”

“可我不想我的孙子一出生就没有妈！”

“那你就忍心看着我痛苦！”

“儿子……你爸年轻时也跟男孩子耍过朋友，可后来跟我结了婚，还不是一样很幸福！”

“我不是他……我对着女的那个不起来！”

“你……星宸，妈今儿把话撂这儿……这件事没得商量！”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这样，我也不留着碍您的眼！”林远宸说完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逆子……你给我回来！”

林远宸刚点着火要出大门，就听见院里传来一片惊呼。他侧头一看，母亲已经站在了四楼的露台边儿上。

“妈……你快下来！”林远宸对着楼顶叫道。

“儿子……妈不想做林家的罪人！你要一直这样，我没脸去见你爸！”

“妈……你别逼我，我这辈子非他不可了！”

“儿子……这就是妈给你的回答！”林母说完从楼上一跃而下。

“妈……妈………”林远宸嘶吼着冲过去，泪水夺眶而出，“快……快送医院……快……妈………”

“医生……我妈他还救得下吗……医生……求求你告诉我！”林远宸抓着从手术室里出来主刀医生说道。

“对不起林总……我们尽力了，病人一心求死，头先着的地，引起颅内血管大面积……送来时已经脑死亡了，应该没受多少痛苦……您节哀顺变！”

“不……妈……你不是最疼我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选择这种方式逼我……你要好好说，我也能听进去话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林远宸哀嚎着蜷缩到墙角，像只受了极大惊吓的兔子。

林焕然从电梯口匆匆走过来，指着哭成泪人的林远宸厉声问道：“孽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跟她……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她……让我……去相亲……找个女人！”

林焕然听了，态度变得不再生硬，“你妈她心眼子小……你怎么不先顺着她，再从长计较 ……”

“我就是话赶话……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有功夫哭天抹泪儿，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妈妈的后事，要让她早日入土为安才是！”

林远宸在葬礼前收到了母亲的遗书———“星宸我儿，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妈已经不在人世了，妈这一生最爱的人只有你，可妈不能看着你继续堕落，妈走之后你就是一家之主，整个家都要你撑着！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妈就不陪你了！”

遗体告别会上，盛龙也来了，一身定制的黑色西装配上他那挺拔伟岸的身材，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

林远宸多么希望盛龙能到他身边来，借他肩膀靠一靠，可盛龙跟其他人一样，上完香就走了！

一周后，林母下葬，盛龙也来了，林远宸对着参加完葬礼离开的人群大声喊道：“盛总……你能留一下吗？”

盛龙听了，停住脚步返回他面前。

“我能做你背后的男人吗？”林远宸哑着声问道。

“你妈不是让你结婚吗？”

“我只问你……你能答应吗？”

盛龙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涩不明。

“呵……你还是只爱江森……别人喜欢上你，都是灯蛾扑火对吗？”

盛龙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眼神依旧幽深似海。

林远宸眼底的希冀慢慢变成绝望，心口像刀绞一般地疼，骨子里的倔强倨傲却支撑着他强装笑脸，“既然这样，你走吧……我妈她以死相逼……她是我亲妈，我不能让她死了都闭不上眼……我会找个姑娘好好地结婚的……咱俩……就这样吧……”

盛龙听完转身，迈开长腿大步离开。

“啊……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回来，你把老子吃干抹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是吗？”林远宸像被卸了力似的瘫软在地，对着空旷的墓地大喊，“你特么当真是拔diao无情，老子稀罕了你十几年，到头来却落得这个下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老子该得的报应对不对……老子特么的认了……老子玩儿那么多男人……就在你这里栽一回，老子不亏……”

林远宸的鬼哭狼嚎在墓地上空久久回荡，直到半夜。他是被怎么弄回家的，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是哭过痛过才算彻底明白，他从未走进过盛龙心里。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之后的一个月，林远宸没有去找盛龙，盛龙也没再找过他。他料理完母亲的后事，突然想起一人儿来。

下午他开车去了翟大鹏家的私人医院。老远就望见坐在公园长椅上吹蒲公英人儿的熟悉背影。

“骁儿……”林远宸试探性地叫道。

“哥……”韦骁带着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笑脸回头，“你来啦！”

“最近怎么样……一直忙，也没顾上来看你！”林远宸坐到他身边问道。

“还不错……能睡着觉了……也很少有人在我耳边说坏话了！”韦骁甜甜地笑道。

“那就好……”林远宸伸出手轻轻地摩挲韦骁柔软的头发。

韦骁望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悲伤，伸出没有血色的修长手指轻抚上林远宸的脸颊，“哥……你怎么老了这么多，眼角都有皱纹了……你以前干什么都那么帅，走到哪里都带着风！”

“……哥这个样子……你还稀罕我吗？”林远宸轻声道。

“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稀罕你，你就是傻了残了，我也会陪着你……绝不离开你半步！”

林远宸听了朝自己脸狠狠地甩了几巴掌，心说只有他这些年为你欢喜为你忧愁！你却将他弃若敝履。

“哥……你干啥……你也疯了吗？”韦骁对着他失声吼道。

“没有……嘿……哥是高兴……高兴……”林远宸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破涕为笑，“诗里都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怪哥瞎了眼，从来没有想过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看……骁儿……如果我想去……天涯海角流浪漂泊，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哥！你说的是真的？”

“跟我走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嗯！可你的公司，怎么办？”

“放心……都安排好了！”

“你真的舍得？”

“当然……有舍才有得……这些年一直在名利场中翻滚，到头来摔得体无完肤，却连个真心朋友都没有，我早就厌倦了……还好有你，我才不会觉得自己一文不值……你和我都像这大千世界中最卑微的一颗尘埃，早已失去一切，既然这样，就让我们一起离开吧……”

“嗯……”韦骁紧紧地抓住林远宸的手，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万鹏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摆到盛龙面前，“盛总……这是林远宸让人送来的公司托管书。”

盛龙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的笔顿了一下，“他人呢？”

“去了荷兰。”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万鹏出去后，盛龙才起身踱到窗前，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喃喃道：“你倒逍遥！”

一星期后，盛龙将晏韡叫了过去。

“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盛龙将一沓文件丢给他，笑道：“准备一下，接管林氏！”

晏韡翻开文件一看，惊呼道：“五百三十二，你放心让我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去？”

“瞧你那怂样儿……将来怎么当集团继承人，让你去林氏，就是让你去放开手脚练练手，你别搞得你林叔叔倾家荡产就成……还有，不会用成语别瞎用，老祖宗的东西都让你们这些假洋鬼子给糟践了！”

“嘻……我这摇身一变成亿万富翁了！”

“滚……”

“对了……叔叔，大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太爷爷回来了，让您晚上家去！”

“知道了！”

盛龙回到西山大院时已是灯火通明。他一进门，就见堂屋坐了一圈儿人，爷爷跟林峥坐在上首，老秦头老万头东上，林焕然秦砚晏拙西下，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心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可他也是丝毫不惧，大踏步近前来了句十分敷衍的问候，“诸位爷爷叔叔们好，今天聚得这么齐，是要开个堂会？”

“开堂会？嘿，这主意不错嘿……不愧是盛家的新掌舵人，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们这些老人儿拍死在沙滩上了……哈哈哈！”老万头笑道。

“您老过奖了……”盛龙恭维完准备马上闪，“你们聊，我还有些事儿要处理，先上去了！”

“等等……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聚一块儿，是给你保媒来的！”

“保媒？”盛龙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看他们如何扯这不着调儿的二黄。

“嗯……老秦头家的大姑娘——秦瑶！”

“秦瑶？”盛龙将目光移向老秦头，不，应该叫秦部，这位爷爷一辈子籍籍无名，谁料老了老了却大放异彩，把个西山大院儿都照亮了。盛龙公司现在开发很多项目都卡在他那边，有时候还真不得不低头，“秦大姑娘眼光那么高……不会看上我的！”

“看不看得上的……先见个面再说……反正我看好你！”秦老爷子微笑道。

“没错儿……见一次不行，就多见几次，见着见着就产生火花了不是！”老万头笑道。

这时晏河清也发话了，“我看这个事能成，老秦头可是老早就看上你了！”

“老哥哥说的没错儿……我见他第一眼就看上他了，他跟我家瑶瑶一边儿大，那时候还穿开档裤呢！”老秦头附和道。

“这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你这家长都先见了，那媳妇儿还不手到擒来！”老万头乐道。

盛龙也不好太驳老秦头的面儿，只好陪笑道：“那就等秦大姑娘那天得空了，我们找个地儿见见！”

“嗨……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明天吧！”老万头笑道。

“嗯……我看行，刚好明天是瑶瑶的生日，他们年轻人准备在东山那边儿开个酒会，你呀……过去给她送个花，这面儿啊就算见上了！”老秦头道。

“那成……您大家伙儿好好聊着，我先上楼了！”

“等等……”林峥突然开口叫道。

盛龙只好又返回来，心说：“我还纳闷儿呢，这老爷子该不是为林远宸出走的事来声讨我的吧，谁料想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莫不是林焕然退休失势，他家日落西山？可他的实力还在，今天坐上首已经说明一切……得！该来还是来了！”

“爷爷您说。”

“孩子……你这马上二十八了，也该认认真真谈场恋爱了……你知道，宸儿是我家的独苗儿，还比你大三岁，我们也是盼着他早点儿结婚传宗接代……你先结个婚，好好臊臊他，让他也有样儿学样儿，比我们逼他强！”

盛龙狡黠地一笑，心说原来老爷子在这等着我呢，“成……我明儿我一准儿去见秦大姑娘，争取把秦家的产业一起收了！”

“听听听听，这野心这劲头儿，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老万头打趣道。

盛龙的回答让大家都很满意，他上楼老半天还听见堂屋里欢声笑语一片。

“也好，我也早想会会这位秦大姑娘了！”盛龙洗完澡出来拨通了万鹏的电话，“明天下午给我准备一束花！”

“能说一下送给什么人吗？”

“……秦大姑娘！”

“秦……呃，明白！”

当盛龙手捧鲜花从幻影上下来，跟盛装打扮的灰姑娘一样当真是惊艳全场，弄得一众男宾黯然失色。秦瑶见了也是远远迎过来，满脸堆笑道：“来了……相亲对象！啧啧啧啧，这跟你玩儿的时候，你还没凳子高，这一晃都高得能捅破天了！”

“生日快乐……姐！”盛龙笑着送上花束。

“讨厌……我还比你小两个月！”秦瑶笑着接过花束，“粉色玫瑰……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你会答应吗？”

“放心……你不是我的菜，我需要的是背后的男人！”

“好扎心……那……这亲咱还相吗？”

“相啊……走，跟姐去里边，姐刚好有事儿拜托你！”

“嗯！”

秦瑶将盛龙一路引到小会客厅的吧台，“要不要来点酒？”

“当然！”盛龙呷了一口红酒笑问道：“姐姐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弟弟愿效犬马之劳！”

“唉……这事儿啊，说来话长……”秦瑶灌下一大杯酒，脸颊迅速泛红，“我有个弟弟，你知道吧？”

“嗯……你后妈生的！”

“狗屁……那狐狸精逼得我妈远走美国，现在又撺掇着我爸早点儿把我嫁出去，好独占秦家的家产！”

“母凭子贵……她为儿子争也无可厚非！”

“可那臭小子才几天的人儿，掌得住秦氏这条大船吗……再说了，我接管公司的时候，公司账面上才几个亿，没有我哪儿来的秦家的今天，他们却想让那小子坐享其成！”

“你的意思是让我接管你弟弟一段时间？先帮你挪开这个绊脚石？”

“要不说你冰雪聪明呢！我都有点儿开始喜欢你了！”

“这不巧了嘛……我也想把晏韡交给你调教！”

秦瑶听了咯咯笑道：“咱俩这算什么？换头亲？”

“这个，您说了算！嘿！”

“我现在就叫他下来！”

“他在呀？”

“楼上扎飞镖呢！”秦瑶说完就朝楼上来了一声孙二娘吼，“天儿……下来！”

半分钟后，楼梯口出现一少年，盛龙打眼望去有一瞬间的晃神儿，眼睛瞪得老大！眼前的少年小脸超大个儿，长发遮住了眼眸，身材精瘦却不单薄，金色的皮夹克配着条缀满水钻链条的牛仔裤，绝美的脸庞，微微翘起得嘴角，迷离的眼神，入眼全是某个人的影子，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一切都恍若隔世。

少年在他失神时已到近前，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冷冷道：“你好……盛叔叔！”

“臭小子……胡乱叫什么呢？”秦瑶在一旁训斥道。

“他跟我舅舅天天一起玩儿，我不叫他叔叔叫什么？”秦天反问道。

“可他的两个孩子是你表姐生的！”

“噢……那叫姐夫……前姐夫！”

盛龙此时才看清楚，眼前这个眉眼儿极帅的倨傲少年跟他的森宝儿一点儿都不像，他的森宝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无可替代。

“你就犯混吧，我已经决定了，等你高考结束后，把你交给他去磨炼！”

“随便……”秦天跑出大门后又来了一句，“再见！前姐夫……不……后姐夫！”

“有意思！”盛龙若有所思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