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伤养的差不多，吴来又想出去打零工赚小钱钱。

但吴来不打算去KB了。

晚上，两个人对坐用餐，吴来说了这件事。傅崇岳没什么太大反应，把虾壳剥了放进他碗里，淡淡地问：“为什么不去KB了。”

吴来渐渐习惯被大佬服务，心安理得夹了白灼虾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思索该如何开口。

他掀了眼皮，偷偷观察对面的英俊男人，这个人现在是他的合法伴侣，每每想到这一事实，吴来都感到不可思议，以及受宠若惊。

“唔。”吴来把虾肉咽进肚子里，字斟句酌地说：“就是在酒吧打工，每天都回来得很晚，会吵到你。而且你白天上班，我晚上上班，咱俩完全错开了。”

傅崇岳略一沉吟，表示赞同：“的确如此。”

“所以我想，还是找个白天的工作。”吴来搓手手，舔舔下唇道：“就是找工作要花点时间。”

傅崇岳把剥壳虾肉放进他碗里：“没关系，慢慢来。”

吴来点头，戳着米饭，小心翼翼观察傅崇岳脸色，谨慎地呢喃：“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给您添麻烦…”

叮的一声，傅崇岳的筷子放下来。吴来噤声，忐忑不安。

傅崇岳垂眸，面无表情，屈指轻敲桌面，陷入沉思中。

吴来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刨饭。

“你是我的家人。”傅崇岳蓦然道：“我养你，理所应当。”

吴来承认他刚才那句客套话，有点小心思，试一试傅崇岳对他到底什么态度。

实际上，他俩领证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而这一个月里，傅崇岳对他始终相敬如宾。

与其说夫妻，不如说，更像是朋友。

吴来不明白，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如果傅崇岳那天晚上说是一见钟情，如果对方真的喜欢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亲昵举动，咬他脖子不算。

“……”难道，傅崇岳在禁欲？！

吴来为自己大胆的想法吃了一惊，耳根微烫，喃喃低语：“谢谢傅先生。”

傅崇岳拾起筷子：“不客气。”

吴来看着他毫无情绪起伏的俊脸，一时间，整个人陷入茫然和无措，食不知味地咀嚼饭菜，然后收拾餐碗，看电视打游戏洗澡睡觉。

这天晚上，傅崇岳背对他，没有顺势将他搂进怀里。

吴来束手束脚地往床沿挪了挪，蜷成一团，百思不得其解。他磨着牙，牙齿间咬了个东西，猝然惊醒他竟然又在咬指甲。

“……”吴来忙把手拿开，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为什么突然开始？——

脑仁深处刺痛，吴来转头，脸埋进柔软的鸭绒枕头里，微微喘息。有一点点难受。

傅崇岳体质偏热，他又怕冷，背后有个大火炉，往常还能贴着火炉睡觉，今天火炉不要他了，吴来只能躲在被窝里，暗搓搓地两只脚摩擦取暖。

哪怕隔了半臂的距离，吴来都能敏锐地感到，那炽热火炉释放出的热意，在柔软的鹅绒被窝里蔓延，触摸他的皮肤，游丝般缠绕四肢。

神智清醒得可怕。

为什么傅崇岳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和他结婚，但他们更像朋友。

为什么他要纠结这么多为什么。

现在这样不好吗。吴来张嘴咬住被子，不明白那种不甘心的躁动从何而起，他嗅到了淡雅的木质调香水味，在静夜里幽灵般游荡。

吴来开始发抖，他已经缩到床沿了，没有被子笼罩，凉意丝丝缕缕、见缝插针地穿进来，往年的每个冬天都很难熬，像现在一样难熬。

他讨厌冬天。

冷，到处都冷，穿上羽绒服都很冷，手脚冰凉，没有暖气的南方，湿冷就像无孔不入的寒针，扎的人遍体鳞伤。

一到冬天，舍不得开空调，就只有电热毯，为了省电费，电热毯开一会就关，夜半直接冷醒，裹多少衣服睡觉都没用。早晨起床，手伸出被窝，接触到寒凉空气，恨不能当场去世。

要是能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吴来朝手心哈气，尽量放轻声，不吵到身后的傅崇岳。

睡不着，烦躁。今晚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试探傅崇岳，没事找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纯属作的！

啊啊啊啊啊啊！！！！

满脑子都是对不起，要不要主动一点靠近他，身体却越离越远，恨不得直接睡地面。

冬夜冷得人心里发慌。

灼热滚烫的手掌落在他腰腹间，吴来僵住身体，身后热意袭来，傅崇岳的胸膛贴住他后背，静夜中飘来若有似无地叹息。

“怕冷就别掀被子。”男人沙哑道。

“……”鼻翼微酸，吴来迅速转身，把自己塞进他怀里，蚕虫一样拱了拱，满腹委屈地吸气。

傅崇岳把紧紧依附自己的傻崽抱到床中间，轻拍后背安抚，哑声呢喃：“明天家里开地暖，要是怕冷，空调就别关了。

“嗯。”吴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傅崇岳。”

吴来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要么傅总，要么傅先生，客客气气，规规矩矩，怎么都得带上七分谨慎三分疏离。像这样直呼名讳，反而让傅崇岳感到一丝亲近。

他低下头，脸埋进吴来的颈窝间，嗅着他的男孩的气息，小时候团子身上还有奶香，抱着他睡觉，就连自己的心都安宁下去。

“怎么了。”傅崇岳哑声问道。

吴来磨牙，他就是作了一次，姓傅的反应这么大。他哼哼唧唧地嘟囔：“下次睡觉，不准离我那么远。”

“……”男人在他颈窝间低笑，灼热的呼吸喷薄而出，烫红了皮肉，吴来微微发抖，强撑着嘀咕：“我是认真的。”

“好…”傅崇岳粗重的气息拖得很长：“下次一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崇岳抱他的时候，扣在他后背的五指，像在用力地掐住。

他仿佛极力忍耐和隐忍，不发出丝毫声响，不流露丝毫情动，如同最完美的石像，永远在他面前，沉稳，可靠，触手可及，却也永远高冷禁欲。

他是禁欲，还是没那个意思？

吴来翻来覆去，捉摸不透，索性作过一次，就不想作了。只是抱着他的胳膊，触及他的肩颈，才发现对方肩背的肌肉都绷紧了，结结实实的肌块粗硬地贴蹭柔软皮肉。

他在忍耐什么呢？

脑子里迷迷糊糊，吴来裹在他怀里，睡着了。

翌日，吴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边空空如也，傅崇岳早就上班去了。

吴来伸出胳膊捞手机，皮肤露在空气中，四周一片温暖，不像冬天清晨的严寒，反而温暖如春。

吴来腾地坐起来，慢慢地醒过味。

傅崇岳走之前，把家里所有的取暖设备都打开了，空调、地暖、电热毯、暖风机……吴来坐起来，一边感动一边心疼电费。

拿起手机第一件事，给傅崇岳发微信。

土豆圆子汤：我醒了！

土豆圆子汤：早安.jpg

傅崇岳没回，吴来放下手机，关掉暖风机和电热毯，把珊瑚绒睡衣笼上，外边罩件羊毛大衣，下床洗漱。空调吹了很久，屋子里干燥而温暖，吴来睡恹恹地摔进沙发。

冬日暖阳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吴来歪倒在沙发上，像一条脱水的鱼，瞪着眼睛发呆。

微信提示音响起，脱水鱼瞬间板起身，吴来抓起手机。

是章大秦。吴来再次瘫回去，蔫蔫地点开微信消息。

章大钙：在干嘛呢，曾经理说你没去上班了，打算找别的工作？

土豆圆子汤：嗯，我想上个白班

章大钙：让我猜猜，想跟你老公节奏同步是吧，白天上班，晚上那啥

土豆圆子汤：？？？？？大秦你好直白

章大钙：gay的本性

土豆圆子汤：实不相瞒，我们没有那个

章大钙：……恭喜恭喜

土豆圆子汤：就刚认识喝醉了那啥，后来再也没有了

章大钙：他不会是不行吧

土豆圆子汤：禁欲吧

章大钙：不行吧

土豆圆子汤：………………你说是就是吧

章大钙：出来玩

土豆圆子汤：不，好冷，不想出门

章大钙：确实，冬天到了，去年冬天你还搬来跟我住的

土豆圆子汤：今年不用了嘿嘿

章大钙：是是，有老公的人了不起

土豆圆子汤：大秦，我觉得傅总没那个意思，他是不是同情我穷，才跟我结婚？

章大钙：…不会，至少我不会因为同情你穷，就和你结婚

土豆圆子汤：！因为你也穷！

章大钙：。。。滚！！！！

土豆圆子汤：QAQ大秦，二十分钟了

章大钙：什么二十分钟？

土豆圆子汤：我给他发了早安，到现在二十分钟了，还没回复，他不会出事了吧？

章大钙：？？？你想多了，别人出事还差不多

土豆圆子汤：大秦，工作真难找啊

章大钙：是啊

土豆圆子汤：我想换个工作，或者找点别的事做

章大钙：反正你现在不愁吃穿，做点感兴趣的事吧

章瑾瑜等了一会，吴来没有回复，他继续翻阅兄长发来的文件，时不时看看手机。吴来一直没消息。章二歪倒在沙发里，一页一页地翻他老爸的公司资料。

吴来本来想回章大秦消息，询问好友意见。恰好傅崇岳打电话过来。吴来猝不及防，慌慌张张地坐直身体，接通电话：“傅先生。”

“醒了？”傅崇岳淡淡道。

吴来盘腿坐着，乖乖地回答：“醒了。”

傅崇岳似乎笑了下，笑意稍纵即逝，他柔声询问：“中午想吃什么？”

吴来摇来晃去，很喜欢对方温柔的语气，不自觉地嗓音绵软下来，像猫崽哼哼唧唧：“炖猪蹄。”

“……”傅崇岳说：“好，清炖猪蹄，还有么？”

“没。”吴来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三十二了，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中午不回来，林湛给你带饭。”傅崇岳解释：“中午有应酬。”

“哦…”吴来掩盖失落，尽量轻松道：“那好吧，晚上呢，晚上回来吗。”

“嗯。”

吴来不说话了，两相静默，吴来又提议：“那我下次中午去找你吧，总要你和林哥带饭，说不过去。”

傅崇岳说：“没事，他很乐意效劳。”斜眼一瞥，旁边的林湛满脸都写着我是自愿的。

“……”吴来敏锐地发现了，傅崇岳似乎不太想让他去公司。至少他从来没提过，让他去公司陪他用餐。傅崇岳好像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为什么呢？

吴来按了按眉心，不敢深入想下去，换了个话题：“我想找点事做，您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傅崇岳问他：“你喜欢做什么？”

吴来掰着指头数：“看书，看电影，听剧，打游戏。”

傅崇岳笑：“每个年轻人都会这么回答。”

吴来跟着他咧嘴乐：“那我问问大秦。”

“嗯。”傅崇岳深沉而温柔：“不着急，慢慢想。”

挂了电话，傅崇岳笑意顿收，望向林湛。

林湛接完秘书电话，与傅崇岳对视：“冯医生到了，就在门外。”

傅崇岳坐直身体，竟然感到一丝应考般的紧张，他轻轻颔首：“请他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刚好存稿结束

希望能写完叭

开始祈祷（老祈祷流作者了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