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躲起来之后才这样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一遇到拥有坏品质的人，也特别不舒服，很不愿意跟他们待在一起，多待一秒钟，都觉得要窒息……”

林哲：？

这不就是社恐？

人身上有些清高的地方，也挺好的，坚持自己的原则，是吧，但如果对一些社会上虽然坏，可很普遍的行为很厌恶，甚至到了厌恶到不能与人交流的程度，就是病，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你可以不认同。

但不要让那些东西影响到自身啊。

许铭还想再继续耐心地跟中年男人聊天，试图解开他的心结，林哲却觉得这是在做无用功，还不如整点实际的。

他直接问，“那您说吧，要满足什么条件，您才愿意出来？”

“我说了条件，但你们不一定能做到。”

嘿，这中年男人还摆上谱了。

“反正您先说出来，能不能做到，我们再看，好吧。”林哲语气已经有些霸道了，他觉得对这种矫情的人，就是应该强硬一点。

果然，中年男人不吃许铭温和的那一套，倒是认林哲的霸道，没过一会，把要求提出来了，“你们得要让这整座城市的人，全都没有了坏品质才行。”

林哲：？

全都没有了坏品质？

您咋不上天？

他翻了个白眼，但嘴里还是继续顺着说，“只要人们身上的坏品质都没有了，您就愿意出来了，对不对？”

中年男人傲娇了起来，“或许吧。”

“别或许啊，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去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您可别反悔啊，就在这里好好等着，我们这就去想办法！”

林哲怕男人出尔反尔，也不给他再讨价还价的机会，给许铭使了个眼色，就从山洞外离开了。

面对林哲的鲁莽，许铭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问了一句，“让整座城市的人身上坏品质都消失，听起来，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可难度有多大，你知道？”

林哲做了个鬼脸，“我当然知道，但难度大，不代表不可行，只是会比较麻烦而已，而且我想许同学你应该也想到了，可以用什么办法。”

许铭点头，刚才中年男人一提出这个要求，他几乎就马上想到了，但他想让林哲来把这个办法说出来，“看看我们想的事情，是不是一样？”

林哲有些得意，“你看，我的脑子，有时候跟学霸也是相通的嘛，我们现在就再去【买卖局】！”

*

这座城市的作息，跟现实生活中一样。

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买卖局】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所以即使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他们只要想去，中心大门还是对他们敞开着的。

有点郁闷的是，等从公园回去的时候，没看到任何的士，在这里也没有网约车这种服务，万幸的是，公园旁边有停着一排单车，还是没上锁，好像可以供人任意骑的那种，才不至于还要用双脚走回去。

他们分别踩了一辆。

再往市中心赶回去。

【买卖局】既然可以把好品质从人身上剥离出来，那相应的，也就一定可以对坏品质进行剥离。

只是他们一直不展开这项业务而已。

不代表没有这项技术。

路上，林哲把自己的想法跟许铭说了，他的思路很简单，就是说服买卖局搞一个“全城剥离坏品质”行动，万一不行，那他们还可以想办法把剥离品质的那项技术搞到手，再通过某种有效的方式，对市民们进行集体操作。

“那是什么有效的方式？”

许铭问他PlanB是什么，他摇头，“现在还没想，这A计划是最佳的，都还没有试呢，等试过失败了，再去想B计划的事情。”

许铭没再说话了。

在这一点上，他跟林哲很不一样。

他是一个做任何一件事情，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的话，就不会去冒然开始的人，就像林哲提到的A、B计划，他一定要等到全都想好了具体实施办法，才会去行动。

不过……现在时间只剩下两天。

容不得他想好万全之策。

等他们回到了市区，都是午夜12点了，两人从中午吃了饭后，都没有进食，这时已经饿了，随便在一家汉堡店吃了几个管饱的汉堡，再往【买卖局】靠近。

等越来越靠近目的地的时候，在大街上，他们遇到一些走路摇摇晃晃的玩家。

那些玩家都是刚从买卖局走出来，被剥离了好品质不久，开始由玩家的身份转化为 NPC，还不是很适应，就会有那么一段身体不受控制的时期。

有时候林哲还会出于好心，上前去扶他们，照顾他们一下，不过这类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扶不过来，最后，看到这场景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有心无力，害，谁让你们抵抗不了出卖品质的诱惑？”

还有一些玩家，因为通关时间过去了三分之一，但他们还毫无头绪，已经开始显露出不安，焦躁，甚至是狂暴的气质了，这可以从他们的行为上体现出来。

林哲看到有的人在砸商铺的橱窗，怎么暴力怎么来，好像在现实世界里不敢做，怕做了会被人抓去坐牢的事情，在游戏世界里都能够宣泄出来了。

不过这些玩家们对这个游戏世界进行破坏，好像也没遭到什么惩罚。

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像是在做无用功一样。

或许，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些人也真的是，既来之则安之嘛，反正都已经进来了，那就好好在这里生存下去呗，”林哲发出唏嘘，“我真觉得，人身上首先应该要剥夺的，就是‘暴躁’，你看这些暴力的人多恐怖，在街上，是吧，随意打人、砸东西，就像一枚枚定时炸.弹一样，那些人就不能心平气和一点，用和平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真想知道他们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

林哲是一个崇尚能够动嘴就不动手的人。

所以他是不能理解武力行动的。

许铭则在思考，他们跟周围的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如果没有共同点……这个游戏是随机抓人进来的？

不管怎么说，虽然花费时间多了点，两人也没遇到什么麻烦，最后还是在接近午夜1点的时候来到了【买卖局】。

爬了高高的阶梯层上去——

迎接他们的就不是小姑娘了。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这个老奶奶估计也是个临时上岗的玩家-转-NPC，长得挺高，骨架子也大，所穿的制服同样不合身——太小了，林哲真怀疑那就是从上一个小姑娘身上脱下来的。

“游戏太特么缺德了，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这游戏的尿性，他算是知道了。

目前只能先憋着不满，通关了再说。

*

买卖局是24小时开放。

局长也是24小时上班。

“二位，怎么你们找人的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回来了？”

局长见林哲跟许铭只是隔了半天就又回来了，还是比较惊讶的，林哲懒得扯什么其它废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局长，我们是想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把剥离坏品质的技术也放开来，给全城市民们做一个大扫除？”

局长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剥离坏品质？为什么？”

“也不瞒您了，其实呢，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你们一直都在悬赏要找的人，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除非全市人民身上的坏品质都没了，不然他是不会再出来见人的。”

“噢？是这样吗？”

局长挑了挑眉毛，“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他？只要告诉我一个大概的具体的位置，我马上派人过去把他给抓回来，那时就由不得他自己的意愿了。”

林哲摇头，“您可千万别那么做，我们当时是在某处地方找到了他，不过那地方的情形有些古怪，还真是除非以他自己的意愿，其它任何外界的力量都不能强迫他出来。”

他并没有把公园具体的位置告诉局长。

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使用强制性的办法，能不能逼那个人出来，不过既然这么长时间，那么多人去找他都没有效果，就说明是有一股神秘力量让他不被抓到。

派人出去强行抓。

也只是做无用功而已。

“局长，我觉得你们一直以来只收购好的品质，对坏品质就不进行收购，作为生意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啊，好品质虽然值钱，可坏品质也不是不值钱啊，你只要把它放到特定的环境，是吧，发挥的作用也是很大的。”

林哲开始在瞎扯淡了。

局长摇头，“不行，一直以来，我们买卖局都只收购好品质，也只从别人身上剥离出好的品质，并没有剥离坏品质这个先河，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大部分的时间，林哲跟许铭两个人在与外界沟通的时候，都是林哲在说话，许铭只是偶尔开口说一句。

但他每次说的话。

都是提到、问到重点的。

“局长，如果您做不了主，那谁能做得了主？可以让我们去跟能做得了主的人，直接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