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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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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树叶飘零,廊下浮现萧瑟之秋。

许是景扰乱了人的心,孟锦羽这几日来郁郁寡欢,灵台郎的工作也是枯燥无味,他早早打了卡回了家,躺在摇椅上听着石来不知是第几次强调“萧魃所赠”这四个字,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石来,你为何一定要加重语气说萧魃的名字?”

石来放下手中的药膏,道:“这是萧大人的意思,我也不知是为何,前两日萧大人派人送药时只叮嘱公子您注意脸上的伤,后来的几日,来人便只说是‘萧魃所赠’,还要我重重说与您听,不知是何意?”

孟锦羽摸了摸已经消肿下去的脸,道:“那人若是再来,你便告诉他说我的伤已经大好,不用麻烦萧大人送药了。”萧魃他是高攀不起的,趁早断了来往的好。

石来为难道:“您前两日便叫我与那人说了,可来人说萧大人交代这药膏一定要厚厚的涂上七天,那样才好得快,所以他还会再来,教您别烦了他。”

“哪有那么娇贵。”孟锦羽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滑嫩的脸,感叹这副皮囊生错了性别,真该是个女子才是,若是女子,那人也不会拿嫌恶的眼神看自己了,“对了,这几日还有没有其他人来?”

石来摇头,道:“除了唐郢公子上门为那日扔下您之事道歉,再无其他人来。”

门庭冷清,还不如在烟州时热闹,那时乡绅富户隔一阵便来走动走动,哪像这里,门前都快能长出草了,石来以为是因为这样自家公子才满脸愁容,于是劝解道:“公子何不常去施勍那里走动走动,一来可以缓解您二人的关系,二来别人说不定会因施都指挥使借机与您结交,您这八品小官不主动去,难道还等着别人与您来结交不成。”

孟锦羽讶然,这石来在原身那里呆久了比他还会当官,说得也头头是道,在他手底下有些屈才了。

“那施勍我见着就怕,张嘴说话都不敢,何谈结交呢,另外,纵然我去了说不定也会被他撵出来。”孟锦羽长长的睫毛来回扇动,上下打量石来,身材健壮扎实,是施勍满意的那款,“石来你,愿不愿意替我去求求情?”

石来知道自家公子又要说胡话,撒腿就跑,孟锦羽追在后面道:“哎呀,你听我说,我没叫你出卖色相,你看你跟着我也没什么前途,那施勍可就不一样了,圣上眼前的红人,你去跟着他的话保准前途无量啊!”

石来忿忿地大喊:“不!我哪也不去,就跟着公子,死都跟着公子!”

孟锦羽跟不上石来的步伐,一手掐着腰,不死心地指着石来气喘吁吁道:“要不你出卖个色相,再回来也成!”

院子里的小女使们被这一主一仆的话吓得怔在原地,面面相觑,心道:这主子看上去和善,没想到背地里荒唐无道,拿下人送礼污人清白,她们可是良家子女,等到年纪到了要出去嫁人成家的,以后要远远避开主子才是。

气走了石来,孟锦羽只能自己走着去吏部尚书刁茂家里,那日听施勍说吏部尚书护崽,他很是高兴了一阵,护崽才能来找他麻烦啊!

吏部尚书主人事变动,看似是圣上随口说的话,实是吏部这些人私下里早都盘算好的,要不然在他刚到之时司天监怎会无缘无故突然缺一个人,据他调查,灵台郎历来只有一人担任,在他之前的那人莫名其妙地瘸了腿,以四肢不健全为由被贬了官,所以这事是谁做的?又是谁将他推在了灵台郎的位置?

那日他故意在刁鲍面前说他爹收贿赂一事,又将他的衣服划下一片,是想着刁茂忌惮他,要么背地里找人处置他,要么明面上找衙门来抓他,两者有其一,都会惊了将他留在都城的幕后之人。

那人大概率不会看他有事坐视不管,只要出了手,顺藤摸瓜即可。

然而等了几日都没有动静,吏部尚书不动,他儿子也消停了,再等下去,就是十五日的早朝了,假使那时刁茂发作,圣上出面调解,孟锦羽的算盘便落空了,说不定还会落得个伤人的罪名,他倒是可以用那块布料开脱,可与匪徒勾结罪名太大,一个不好弄死吏部尚书全家,再想找那幕后之人就难了。

孟锦羽边走边打听吏部尚书的家,再过一个巷子便到了,面对着空荡的巷子,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突然砰得一声,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眼前黑洞洞的,那感觉就像他的双眼被人挖了去,任凭多么努力却徒留一片黑暗。

耳边是寂静的,无声的,为眼前的黑暗添了层恐怖。

孟锦羽胡乱地在身侧摸着,忽然手边传来一道坚硬的触感,他小心地碰了一下,幸好那东西不会动,许是石头块吧。

他大着胆子继续摸索,又是一个石块,摸了不下有数十个石块后,他猜测自己或是身在某一处洞穴里,但这洞穴四处漏风啊。

他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本该有他随身携带的玉柄匕首,可是如今却不见了,他焦急地在身上翻找,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道人声:“你是在找匕首吗?”

孟锦羽的脑袋翁得一下炸了,这声音听着好耳熟,他摸向旁边的石块想要捡起一个护在身上,但那声音又响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拿它的好。”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意图,孟锦羽收回手,佯装镇定道:“刁鲍,你抓我来这里想做什么?杀了我报一刀之仇吗?”

刁鲍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什么都看不见?”

孟锦羽听他虽尽力维持语气平静,但仍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他如实道:“打晕我那人下手太重,伤了眼睛,缓缓就好了。”

“你等等。”刁鲍道,少顷,一道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孟锦羽的双眼,他稍微放下戒心四处张望,原来他此时在一个深坑之中,刁鲍坐在他不远处,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攥着玉柄匕首。

刀子此时正冲着他,他立马警觉,看向旁边寻找石头,这一瞧把他的半条命给吓没了,那些哪是石头啊,而是一根又一根的白骨,数不清楚多少根,凌乱地堆在坑里。

刁鲍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警告过你别去碰那些东西,你不听。”

见孟锦羽吓破了胆,他收起玉柄匕首扔了过去,起身张望四周道:“这是我家城外的一处庄子,你见到的那些骨头都是我杀的人,有不听话的奴仆,得罪过我的小贩,还有我几个背着我养汉子的外室,都是我杀完让人扔这的,你看那个小畜生就是我早上刚杀的,敢站我头顶上撒尿,活得不耐烦了,呸。”他说完还不解气地踢了那少年几脚。

火光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照得他像一个活阎王,吓得孟锦羽抓紧玉柄匕首,道:“那你抓我来这里……”

“放屁,老子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也是被人给抓来的!”踹了少年数脚见尸体一动不动,刁鲍不再害怕,恢复了往日的跋扈,“他们抓了你我,又把匕首扔给了我,傻子也能猜到他们想做什么。”

“哼,让我杀了你,那些人好坐收渔翁,我爹说得对,这艮良都城没一个好人,手上粘的血比我的可多多了,我就不称他们的意,偏不杀你,看他们能耐我何,等我回到都城,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给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阴沉的黑夜里,听着刁鲍凄厉的咒骂,孟锦羽仿佛置身在一个冰窖里,浑身打着哆嗦,若是再来一回,他肯定没有胆子刺穿刁鲍的手掌。

刁鲍没骂够,转身指着孟锦羽继续骂道:“还有你,拿走我身上的一块布想害死我全家,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我爹说让我不要得罪你,行,我门都不敢出,以为没事了,今天刚出门就被人给抓了,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给害得。”

他越说越生气,抬起手掌劈下,孟锦羽侧身躲过,高举玉柄匕首对准刁鲍,刁鲍对那匕首心有余悸,犹豫了一下,孟锦羽趁机高声道:“既然你知道他们想害你,你有没有想过这里不只你一人会杀我!”

“你什么意思?”刁鲍但凡不生气,脑子还是够用的,“你是说我不杀你,也会有别人来杀你,这群狗杂种,走,我们快回去!”

他吹灭蜡烛,双手撑着身体爬了上去,接着去拉孟锦羽,孟锦羽被他吓得不轻,双腿打颤用不上力,再加上没了火光看不见,爬了几次都爬不上去。

“蠢死了!”刁鲍又跳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托上去,正当他撑起双臂趴在地面时,只见一个黑影朝着他们跑来,他连蹬数脚跳了上去拉起孟锦羽就跑,“有人要杀我们!”

孟锦羽听见刁鲍闷哼一声,拽着自己的手也没了,他来不及多想,朝着左边跑去,忽然背后猛地被人踹了一脚,他脚下踉跄,整个人摔下了山坡,刺骨的秋风吹得他喘不过气,模糊的树影在他眼前移动,他已经分不清是树在动,还是他在动。

过了不知多久,他眼前出现一个朦胧的身影,那人轻轻拍打了下他的脸颊,粗糙的手指刮得他脸微疼,他被人一整个翻转过去,脑袋似浆糊般晕眩,只感受到那人的肩背厚实而温暖,就是温暖中掺杂着男人热气腾腾的汗液味,他不满地嘟囔道:“你该洗澡了。”

萧魃停下脚步,右手在背上人的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把,背上人蜷了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带着不满的娇嗔声。

萧魃耳朵连着脖子红了一大片,见前方来了人,顺势将背上的人扔了出去,咳嗽一声道:“你家公子太沉了,教他少吃些吧。”

石来瞧着自家公子细细的手腕皱了皱眉,这也是胖吗?这萧魃萧都虞候的身体不太行啊!

“谨言你胳膊上的伤没事吧?”施勍掏出药粉洒抹在萧魃伤口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替他绑好,“那伙人功夫不错,手脚干净利落,未曾留下痕迹,不好对付。”

萧魃眸色晦暗:“再聪明的狐狸也有露马脚的时候,我们姑且等着。”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孟锦羽下手,看来他这个宝没压错。

“就是难为爻兮了。”施勍随即帮石来将孟锦羽送上马车,道,“石来,为何你与你家公子会将我和萧魃二人认错啊?”

石来骚了骚头道:“都怪我在驿站听错了,误认为您是萧魃,就告诉错了公子,您放心,等公子醒了我便马上告诉他这件事。”

“不必。” 萧魃摘下腰间的玉柄匕首塞进孟锦羽怀里,他眉眼一弯,嘴角挑笑道,“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告诉他。”

看着孟锦羽跳着脚又说不过他,臊眉耷眼的样子他就想笑,他定要他亲自当着孟锦羽的面说这件事才行,那画面,足够他笑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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