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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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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太阳似是假的,刺眼却冰冷,照不暖孟锦羽发寒的身体,尤其是站在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萧魃旁边,太阳仿佛都怕他一身的杀伐气,绕着他走,撇下阴凉的树影独自跑了。

孟锦羽有点后悔说出让他帮忙的话,想和阳光一起逃掉,然那人身后似长了眼睛,在他停下的瞬间,出了声音:“你找萧魃有何事?”

他加快脚步跟上那人的步伐,不敢拿眼睛看他的背影,低下头紧张道:“听闻刁茂的小册子在萧大人手里,我想知道找他看看那册子,知道是谁给我买了灵台郎的官位,谁留我在都城,但是萧大人他住在您的府上,所以我只能求您帮我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人面前说谎话肯定会被发现,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哎呦。”孟锦羽未发觉前面的人停了步子,转过了身,径直撞了个满怀,他哎呦一声忙往后退几步,不敢说话,不敢喘气。

……

“你再不喘气会被自己憋死。”萧魃声音清冷道,语气态度带着一丝轻蔑。

孟锦羽提着的心重重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施大人,我知道你非常,甚至是极其厌恶我,今日那忙就当我没说吧,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不想还了,您就当善心被狗叼走吃了,找不回来了吧,从今往后,我避着您走,绝不碍着您的眼,您看行吗?”

他憋得这口气总算吐了个干净,若是能给那人气走最好,若是气得那人打自己一顿,也行,只要从此两不相干就行。

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起,不敢走也没脸留,侧耳听着身前的动静,然而那人不说话也不动,连呼吸声都没了,难道是已经走了?

他猛地抬起头,骤然间见到萧魃脸上浮现的若有若无的失落,那抹失落很快在眼角化作了冷笑:“可以啊,但是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就是我家里养的狗都重情重义,不像某些人,欠了别人的恩情不还成理所当然了。”

孟锦羽的脸像个烧红的烙铁,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既然您家已经有狗了,您看我去做牛做马可还适合?”

“做牛我怕你耕不动我家的田,做马我怕骑得时候你尥蹶子。”萧魃扯了扯有些发紧的衣领,凉凉的秋风抚平了他的燥热,“天凉了,我倒还缺个暖被窝的,灵台郎若是愿意,可以自荐一下。”

“行,大人若是需要,在下随时愿意为您效劳!”刁茂说错了,他很会做官,人情世故嘛,不要脸就行了,“那萧魃大人手里的小册子……”

萧魃很满意地转回身继续往前走,怅然道:“那册子萧魃已经交给了圣上,不在他手上。”

孟锦羽的心猛地缩紧,他想去向刁鲍拜师学学如何骂人了,骂得越难听越好,最好是将面前这人骂个狗血淋头,骂到两人拔刀相向,三刀六个洞,一起见阎王的好!

“不过,我见过那册子。”萧魃略一思忖道,“我记得那册子上写的是出钱人,田四,官职,灵台郎,授予人,孟锦羽,银钱数,十万两。”

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耍他玩很有意思是吧。

“大人记性真好。”孟锦羽心砰砰地跳,这田四又出现了,他到底是谁?

萧魃折断路边快要凋谢的牡丹放在手上把玩,时不时瞄准地上的影子扔下去,正好落在某人的耳侧,再从耳侧到胸口,腰间,一路慢慢往下。

那影子的主人无所觉,不断转动身前的拇指道:“一个小小的八品灵台郎需要十万两银子吗?”

萧魃似是玩得很开心,瞧着身后一路的牡丹意犹未尽道:“别人不需要,你,需要。”

那个“你”字好似在萧魃舌尖绕了一绕,黏糊糊的,令孟锦羽心跳更快了。

“户部掌管天下粮仓的左曹郎中,六品,一万两白银;太府寺少卿,五品,五万两白银;吏部侍郎,四品,八万两白银,比你品级高的都没有你的钱多,你说是不是你的问题。”

孟锦羽:“惭愧惭愧。”脸皮厚了,装傻也容易多了。

萧魃拿着新折的柳枝搭在孟锦羽的面颊,从左缓缓划到右:“你说你为什么这么贵呢?就因为长得娇媚?”

他话音一转: “别以为把刁茂推出来刺杀那件事就完了,你可还活着呢,匪徒与你绝对脱不了干系,盯着你的眼睛不少,我劝你以后小心些,再遇到今日这种事,可不会有人那么巧能救你的命,啧啧……”他嫌弃地扔掉手里的柳枝,迈着大步走了。

人走了,孟锦羽才恢复了心率,大着胆子道:“大人也要小心啊,以后带着伤就别出来了,好好在家养伤才是。”

真是奇怪,他给这人算过运势,没说有血光之灾啊,说化险为夷,运势平坦来着,难道这星座也怕了这猛虎,出差错了?

哦,对了,他忘了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刑部了,他这个脑子啊!

也不知道是天上的哪位神灵,好似在与他开玩笑,翌日就听说萧魃搬到自己的后街,与自己做了个对门邻居。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心急地去问那个吃人的老虎,吓得脱层皮不说,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想来那人也不会真的让他暖被窝,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这件事,那人看似心思简单,实则每次都被他算计,交了几次手,次次输的都是自己,这次丢了面子,下次他担心丢了底裤,不划算。

*

正如唐郢所说,朝廷大换血,临近新岁的这三个月,孟锦羽见稀疏的大殿慢慢恢复到了最开始他见着的盛况。

那新来的吏部尚书看起来窝窝囊囊,干干瘪瘪,没想到做事倒是雷厉风行,推荐的官员人选,圣上和其余大臣几乎没反对过,只有太子否了两个人选,然后他又迅速地找出下一个人补上,合了太子的心意。

但唐郢却与孟锦羽的想法不同,孟锦羽想起他背着手,一脸他旧时班主任的严肃模样就想笑,但说出的话确实值得他反思。

比如唐郢说,吏部尚书韦槐举荐的那些人不是周国公的人,就是公孙右相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但圣上不反对是因为制衡,只要朝堂上周国公和公孙右相的人数相差无己,他便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们两个人争。

而太子身边的兵部和礼部,他却是不大管的,一来兵部早已失了实权,兵符和兵权在圣上和周国公手里,而礼部只是个后勤部门,只需保障好祭祀和宗教的事。

但是公孙右相是太子的舅父,韦槐是公孙右相的人,再怎么公正也还是有偏颇,近些年以公孙右相为首的文人地位越来越高,以周国公为首的武人地位越来越低,到时候待太子上位,周国公也去了,以后他们大理寺怕是越来越受挤压,难挨啊!

这些事情身为八品的灵台郎孟锦羽压根不想考虑,一个田四就让他头疼,别说朝堂上那些个弯弯绕了,他懒得战队,也不用战队,司天监只归圣上统管,以后太子上位便归太子管,服务好唯一的当权者即可。

可星座上显示他最近犯小人,容易引来争吵,一定要保持谨慎,居安思危,他为此还特意去算命摊上算了一卦,大凶。

好吧,负负得正,只听好的,坏的不听,长寿十年。

腊月十五这一日,上早朝的人都比平时精神抖索了,再过几日便是新岁,那时朝廷休务,官员可以放假七日不用办公,自然人人高兴,就等着放假了。

趴在大殿冰凉的地上,孟锦羽听着圣上与其他人你来我往,冻得昏昏欲睡,旁边的纠察御史看见他便画下一笔,最后实在毫无地方可画了,便踢了他一脚,孟锦羽忙坐正,过了一会儿脑袋再次达拉下去。

反反复复不知几次后,他听见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心中默念:保持谨慎,小心小人……

听了一会儿他发现,那个小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提出暖被窝的吃人老虎,这次老虎许是真的馋了他的身子,打算连骨头都要嚼碎咽下去吞了。

立于大殿正中央的萧魃,抵着圣上杀人的怒火,不紧不慢地道:“我看分明是有人拿孟锦羽做幌子,处置刁茂,借着清洗前朝重臣,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朝廷快不姓骆了,一半改姓周,一半改姓公孙吧,来,让我们的司天监说说,这大华王朝是不是快不行了,我们这些人趁早改投门庭的好,省得跟错主子,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放肆!”圣上怒拍龙椅,头顶上的珠子随着他的咳嗽,霹雳巴拉地撞在一起,发出不满的声响,“咳咳咳,你,你这个……”

周国公趁着圣上喝茶水的空挡,指着萧魃道:“锦衣卫在何处,把这个扰乱朝堂,冒犯圣上的人给我拿下!”

施勍慌了,想上去制止,却被萧魃微微摇头拒绝,他任凭锦衣卫捆|绑自己,大笑着丝毫不反抗。

右相公孙鹄自始至终脸上未见一丝怒气,他观察喝完茶仍在咳嗽的圣上似要抬手阻拦,于是迅速高声道:“周国公急什么,既然提到当朝气运,老朽也想听一下是何解,何不等司天监说完再抓人不迟。”

能坐上当下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那周国公同样见到圣上的神情,于是让锦衣卫放了人,问道:“既如此,司天监的人何在?”

纠察御史跪在孟锦羽旁边道:“监正大人昨日带着少监等人去了燕州的观象台查看天象,今日只有灵台郎在。”

孟锦羽心中呜呼哀哉,好家伙,出差咋没人通知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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