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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成为冷酷皇帝的幼崽后[星际] > 第38章 麋鹿

第38章 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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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星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在黄昏时分接收到一位特殊伤员。

他年纪很轻,浑身是血,由尊贵的皇帝陛下亲自带来,即使专为皇室服务的医生也必须在签署保密协议后才能进入急救室进行抢救工作。

晚上七点一十分,医疗团队有条不紊地为伤员取出骨头缝里的子弹,给伤口消毒止血,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一直忙到平明时分,伤员的情况终于趋于稳定。

主治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护士逃命似的将伤员移至治愈舱加速伤口愈合。

整整一夜,陛下都坐在急救室外批阅文件,一道道雷厉风行的指令从医院而非翡泉宫发出,在帝国乃至整个星海掀起惊涛骇浪。

他虽然刻意收敛气势,但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还是让人压力陡增。

主治医生大步踏出急救室大门,见陛下正皱着眉头审阅一份文件,表情绝不算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明情况。

他们就这么一坐一站地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陛下的目光虽然未从文件上移开,但率先开口:

“他现在怎么样?”

“那个孩子求生欲很强,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期,除了左肩上的一道贯穿伤太过特殊暂时无法愈合外,其余伤口会在出治愈舱后恢复。”

等听完医生的话,维克托顿住的笔尖重新落于纸面上,侧颜冷漠锋锐:

“还有呢?”

“其余各项检查结果出来时我会在第一时间禀告您。如果有人进去探望他,最多在里面待十分钟,可以和他说说话,但切忌喧闹。”

维克托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似乎完全不在意。

等医生走后,他才缓慢地抬头,目光穿透白色大门上的玻璃窗,望向急救室内。

即使从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内心挣扎很久,他还是没有推开那扇白色的大门,但也没有转身离开。

*

一个小时后,医生带着检查结果来向他交差,脸上还残存着薄薄的怒意。

“陛下,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个孩子的精神域曾遭到不知名药剂的严重损毁,14小时前,他精神力的骤然升高可能会加重损毁情况,需要进行保守治疗。”

但这并非医生如此愤怒的原因,他快速交代完一切情况后,终于犹豫着道:

“陛下,恕我冒昧,那个孩子是您从哪里捡来的?”

维克托看了他一眼。

医生立马低头,额前冷汗滚落:

“我无意打探病人的身份以及任何隐私,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有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的话,我申请把他的父母或者监护人全部拘捕,罪名是对未成年进行长期高压的精神虐待。”

他话音刚落,便感觉急救室外的中控调温系统出了差错,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却冷得让人手脚打颤。

觑了一眼陛下的脸色,医生再次小心翼翼地找补:

“由于精神域的治疗存在风险,按照法律规定需要监护人或者亲属签同意书,当然如果他的父母以及其他亲属监管不力的话,可以走特殊流程,等他醒后自行……”

医生觉得自己考虑问题很全面。

除陛下外,那么长时间都没人来探望那个孩子,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需要签什么同意书?风险有多大?”

陛下打断他的话,语气掷地有声,

“我是他的父亲。”

三分钟后,医生捂着自己惊到脱臼的下巴,表情空白的走出长廊。

陛下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还是亲生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来之前还和同事痛斥那个孩子的父母近半个小时,甚至当着陛下的面扬言该把他们送进监狱。

他的职业生涯,到头了……

*

病房内,时桢已经被人从治愈舱捞起重新放回病床,他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脸上血污被擦干净后,整个人显得干净又苍白。缩在病号服里时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意外地乖巧和脆弱。

这再次让维克托蹙起眉,他还是更习惯于对方生龙活虎,倔强又执拗的样子。

他终究还是走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

时澜去世的时候,他才八岁,失去母亲庇护的他是怎么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活下来的?那时他还那么小。

维克托闭上了眼,不可避免地想起医生所说的精神虐待。

精神活跃剂在帝国属于违禁药物,提高神经活跃度的同时,身体会因为跟不上大脑的反应产生不协调感,时间和动作在脑海中无限放慢,这种不协调的漫长足以逼疯一个人,他是怎么在长期虐待下坚持下来的?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时桢时他凶悍的样子,羞涩微笑的样子,被血吓哭的样子。

即使他依旧视时桢为时澜的阴谋,但也绝不容许他遭受这样的对待。

杀意在皇帝心底疯狂蔓延滋长。

正在此时,睡梦中的时桢无意识发出哼声,紧接着,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额上不断滚落汗珠。

维克托猛然一顿,回过神来,立刻传唤医生,语气发沉:

“你不是说他已经度过最危险的时期了吗?”

医生在陛下的逼视下仔细检查,最后才说:

“这孩子,不,这位……殿下,应该是从小接受抗药训练,医用麻痹药物在他身上不能完全起作用,现在已经完全消退了。虽然有点疼,但没什么危险,只要注意别让他乱动碰到伤口就好。”

说到这里,医生也有些吃惊,因为整场手术下来,他都没听对方喊过一声疼,哪怕只是轻轻哼一声。

他似乎习惯于这样忍耐痛苦。

维克托小心地给时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表情依旧不见放晴:“他现在很不好受。”

医生硬着头皮道:“最好的办法是靠殿下的意志力挺过去。一般剂量的药物在他身上无法起效,加大剂量又容易损害身体。殿下被送来的时候伤得太重,即使现在治愈了大部分,但他依旧很虚弱,最好不要随便用药。”

“但您放心,我们会安排人24小时守好殿下,不会有任何意外。如果陛下实在公务繁忙的话,也可以先离开……”

毕竟现在帝都风云变幻,皇帝应该会很忙。

维克托一只手按牢时桢不让他乱动造成伤口撕裂,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不断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对医生的话置若罔闻。

医生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桢终于不再挣扎,安稳地睡了过去。

维克托为他掖了掖被子,动作略微生疏。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也没有亲力亲为地照顾过一个孩子,现在却仿佛无师自通。

他的指尖无意划过对方暴露在被子外的脖颈,脉搏微弱的跳动隔着手套传递到手指再一路蔓延到心口。

它们仿佛成了明文的信号,叫嚣着告诉维克托,这是他此生面对过的最棘手的敌人。

他幼小,脆弱,毫无反抗之力,只要手指轻轻一用力,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

但他同时又是那么难以被杀死,好像一只虫子在他冷铁铸就的心脏里硬生生蛀出一个洞,安上柔软且温暖的家。

他把手停留在时桢脖颈间。

对方依旧睡得香甜,对危险一无所觉,甚至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

维克托想起很多年前他和时澜逃脱那片灰色实验基地后的日子。

联邦的人在身后穷追不舍,他们一头扎进一望无际的森林中,然后遇到了一头鹿。

那是维克托时隔多年又一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他们无比疲惫,饥肠辘辘,那头溪边饮水的鹿满足了维克托和时澜对于食物的迫切需求。

于是维克托决定去猎杀它。

他身怀利刃,脚步轻盈地一步步朝它靠近。

就在这时,那头鹿发现了他,但却没有被他惊走。它用懵懂无辜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欢欣地一步一步向他奔跑过来。

多么讽刺啊,他想杀它,它却误以为自己要同它玩耍。

那是维克托第一次明罪孽的含义。

他触电一般飞快收回了手,确定时桢情况稳定后,大步离开病房。

他不能让自己投入过多的感情。

但他心里也清楚,今天之后,他再也无法下手杀死时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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