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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ase Four - Chap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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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姚剑辛和毛威领命匆匆离去,欧仲霖和向义昭则是留在现场进行勘察走访,并与痕检组和/爆/炸/物/处理组简单讨论研究了/爆/炸/装置的特点。本来萌萌和荣浩也想留在现场出一份力,但考虑到二人本就不是能出外勤的那块料儿,在欧仲霖的示意下,他们还是先行打道回府,从队里远程支援,进行案件背景调查,并帮助各组汇集信息以及整理线索。另一边,罗敏娟和文佳媛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港南区民警的协助配合下,一同去调取一楼商场大厅和走道监控,特别是被围起来的舞台附近案发前后的监控,并开始对在场的来宾,演艺人员,和其他相关人员(包括主办方某负责人,典礼承办方工作人员,商场安保人员和餐饮服务人员等等)进行全方面走访询问。欧仲霖还特别交代,不仅仅是今天所有角度的监控录像,从一周前商场试营业开始到昨天为止的监控,以及舞台区域在进行搭建布置时的监控,有多少算多少,也要一并调取。

初步查看完现场情况,欧仲霖仔细地吩咐痕检组不要遗漏该打包的微小物证;他还着重交代特别是那个在/爆/炸/发生同时一并爆发出巨大声响的演讲台,整个抬回去拆了好好研究其中是怎么回事。而后在场内溜了一圈回来的欧仲霖和向义昭,找到了在最外围休息区等待的安辰和许元策。当下许元策的面色相当不好看,安辰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并递了一盒刚才跑上二楼去购买的Sugarfina糖果、安慰他也不必过于担心了;许元策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烦恼地摆了摆手,推开安辰递到面前的透明小方盒,丧气道【诶,算了;我平时就不吃甜食,现在更没胃口了;你自己吃吧。】安辰倒是不恼对方的“不知好歹”,温和地笑道【就是因为你平常不吃甜的,所以现在正是时候吃;再说了,多大点事儿啊,你又没做错什么,以前再大的风浪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来,尝尝呗,我买的是酸味的软糖,这室内也不能抽烟啥的,你就当是用来提神醒脑的吧。】许元策抬眼看看安辰温和的面容和淡定的神态,知道焦急也没用,心下叹口气,很快便恢复了平时热络又开朗的模样,也不细看就拿过安辰手中的小盒子,拆盒草草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然后就被那酸掉牙根的混合水果味弄得“嘶”地一声皱紧了才舒展没三秒的眉头,一脸呲牙咧嘴地看着转过头去偷笑的安辰。虽然许元策的心情早已从先前的震惊,变为烦躁,再变为此刻的冷静,但他还是眉头紧锁地对安辰解释,这场突发的爆/炸/当然与他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但雕塑毕竟是他工作室提供的,他那金灿灿的名字还大摇大摆地印在人手一张的邀请函上呢,可主办方的金主爸爸才刚剪彩完就和雕塑一起炸了、眼下生死不明,这让他要如何对手上的现有客户以及上门的潜在客户交代呢?客户上他那儿到底是买雕塑呢还是买/炸/弹/呢?如果这事儿说不清,那他以后在粤港市和下湾区的艺术圈还怎么混,总不能从此顶着“雕塑杀手”的头衔横行霸道吧?刚刚搞起来的雕塑工作室都没捂热呢,接下来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本小爷总不能创业未半就夹着尾巴回去与一群异母兄弟姐妹争权夺势、嗜血拼杀、最终继承亿万家业吧。安辰本还想继续宽慰他几句,但从上方投下来的两道高大阴影便打断了他的话语,正是欧仲霖与向义昭两位,不知何时板板正正地站在了二人面前。

来之前欧仲霖已经为向义昭简单介绍了许元策的职业以及他和本案的关联,接着便开门见山地询问许元策与雕塑相关的事宜,比如他是这次是如何接的活儿,以及雕塑是何材质,何时交货等等例行问题。许元策想了想,沉声回忆道【大约是我今年八月份回国后一段时间才接的活儿,呃,九月底、十月初的样子吧?反正工作室刚开张那会儿的事儿了。那时候我一边筹备工作室装修一边到处给自己搞宣传,但新工作室接活儿哪有那么容易呀,最后还是通过家里的关系联络了粤港市和下湾区一些比较有名气的艺术买手和艺术画廊这类中介;相处下来里头有个艺术品买手大姐和我聊得比较好,就交了个朋友;这次的工作也是她先找到我,说她之前拿了我的作品集给甲方看,人家对我做的大型雕塑印象不错,就考虑把工作交给我,但我不是唯一候选人,有其他两三名搞雕塑的和我一起竞争这单活儿吧;反正初选的时候每人先提交了效果图和小件打样模型给中介,最后甲方敲定了我的方案和设计,中途还改了几次才定稿,正式签合同都拖到十月下旬了;合同定了回去我才正经搞了那尊雕塑。】谈到自己的作品,许元策还是卯足了干劲,继续解释道【由于这次制作周期比较紧,我也只能发挥五成功力,关键是金主爸爸的要求太过奇葩,我真的是尽力满足了。不过幸好对方也没有要求用什么特殊材质,东西就是最普通的纯白石膏做的,不过人家特地要求做成中空的,那么高大的雕塑,设计内部支撑结构就费了我不少心思和时间;据说他们之后要移动到别的地方去摆放,这样搬运起来比较轻松。最终成品是这个月初交的货,不过直到两周前我收到了今天开业典礼的邀请函、看到自己工作室名字,才知道雕塑原来是给裕隆百货开业剪彩仪式用的,甲方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浩铭国际集团;你看,人家大老板还是挺会做人的,怪不得生意能做那么大呢,都把我一个没名气的给大大方方地印上了,相当于是给我打广告了呀。你想啊,我这工作室才起步没多久就接了这么露脸的单子,当时真的受宠若惊。哦,对了,还有啊,两周前交货时中介大姐告诉我,这次的作品人家金主挺满意的、想继续合作,搞点类似的雕塑装饰装饰这百货一楼的入门大厅和中央天井这块;我就和商场这边签了明年一年的合约,之后每仨月给他们提供两尊石膏雕塑、主题待定,人家三成的定金都付我了呢。】

许元策一通左一句右一句地唠叨下来,欧仲霖却始终没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关键信息点;他开始有点心烦、眉头微微皱起,思考接下来该怎样引导问话;其实欧仲霖关注的重点倒不在于那尊雕塑本身,虽然当时一切情况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他的大脑现在自动点击逐帧回放,仍旧非常清晰地记得,那一瞬间火光四射的/爆/炸/源似乎是来自于雕塑的下方,即真正的杀伤力是从那个摆放雕塑的长方形展台的位置中爆发出来的,先前粗略的现场勘察和/爆/炸/物/处理组的初步检查和判断,也佐证了欧仲霖的这点猜想,/爆/炸/点其实与雕塑本身无关;而中空的石膏雕塑仅是因为材质和重量总体上偏轻,才在距离/爆/炸/点最近的冲击范围内一同被炸了个粉碎,造成了外人看来好像是那尊雕塑本身/爆/炸/的假象。但至于/爆/炸/装置具体是如何被安装入展示台中的,又是如何被引/爆/的,有何设计组装和引/爆/特点等一系列技术性问题,还待他们专业人员回去后进一步分析研究。

耐心地等待许元策磕磕碰碰地说完前因后果,欧仲霖接下来才触及到了重点,询问那个放置雕塑的展示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元策听后先是一愣,无意识地转头看向安辰的方向又茫然地回头,然后微微皱眉,一脸无辜又无知无措地微微抬头望向欧仲霖的向义昭二人,似乎是没太听明白警方的问题;直到欧仲霖将剪彩现场照片中的一处指给他看时,许元策那聪明的小脑瓜子才意识到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他猛地面色胀红、语速加快,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手机和休闲服,赶紧撇干净自己的干系,急得连口音都出来了,他语无伦次地说道【那个,大、大哥,欧队长,我、不是,哎呀,那个展示台啊,它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绝对不是我工作室提供的!我们只完成了雕塑主体部分,交货当天是中介大姐代表买家来现场检查验收、当场拍了视频和照片;买方看了满意后,才给我们支付了尾款。之后中介就叫人来直接打包运走了;当时就连来拉货的搬运公司都不是我们工作室经常合作的那家,是中介和买方他们自己找的。那、那个展示台肯定也是主办方他们自己弄的,这里头真的和我没任何关系呀!】许元策一拍大腿,又道【哦,对了对了,验收时的现场视频和照片,我们工作室有留存一份,我可以让助理马上发给你们,我保证里头绝对没有那个台子;还有,我合作的中介联系方式你们要么?欧队长,你们可以直接找那大姐去确认呀;我们签的合同也可以发一份给你们,上面的条款也没有要求我们工作室提供啥展台不展台的。欧队长,你要是还不信,那大可以自己找圈内人问问,我们这种卑微乙方接活干活,向来是收多少钱办多少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儿,自己跑去做多余的事儿啊。】没等警方开口索要任何证据呢,许元策已经像倒空了底儿的豆子罐一样,充分发挥遵纪守法好公民身上那一副的警民一家亲的优秀品德,将人家要的不要的资料都自发地让助理提供了一遍,就差没有赌咒立誓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许元策这大开大合的洒脱性格,让一旁的向义昭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位竟然是欧仲霖口中所说的“安辰交好多年的铁哥们”,两人的性格简直南辕北辙天上地下,能混在一起也是得感叹一句安老师海纳百川的包容性。

这边许元策后续的废话还没说完,欧仲霖和向义昭便已收到了对方的助理发来的合同以及其他相关资料;欧仲霖一只耳朵听着许元策继续高亢激昂地吧啦吧啦,一目十行地扫过了合同条款和效果图,以及作品验收的视频和照片,果不其然,正如许元策所说,那些资料里从头到尾完全没有展示台的踪迹;突然欧仲霖划过平板屏幕的手停在合同后附件的一页上,他指着其中的图片,疑惑地问道【许先生,虽然合同的服务范围和条款里是没有写要你们工作室来完成那个展示台,但你这好几张效果图里,怎么都带了个展示台呢?】许元策一听连忙凑过去查看欧仲霖所指为何,只瞄了一眼图片,他连忙否认三连,急匆匆地回应道【诶诶诶,欧队长,您千万别误会、别误会啊;情况是这样的,这个呢,可以说是我们雕塑行业和圈子里买卖双方合同制式的一个惯例;一般呢,乙方出于、呃,怎么说,哦,礼貌,也是考虑到呈现作品的完整性,都会额外附上几张展示效果图,说白了就是给甲方看些例子,比如这尊雕塑可以如何摆放、场景效果如何,等等;最后买家到底要不要类似地摆放或展示,东西运出去了、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我也管不着呀。不过我们工作室具体什么做什么不做,真的是以合同条款为准,附件效果图是不作数的、没有约束力的;这就、就和我们平时吃桶面一样,盒子外面那图片仅作参考的嘛。】

安辰一直在旁侧默默听着不说话,专注地看着许元策回答警方问题时生动鲜活的侧脸神态和丰富夸张的肢体语言,硬生生把一个海归大帅哥逼成了第一天从村里进城的笨拙大叔,忍不住转过头去偷笑一番,想着等这事儿过去,以后可不得拿他今天的状态在朋友圈里好好调侃一阵子了。许元策斜眼一瞄安辰的动作就知道他在谋划些啥了,面上应付着警方的问题,心里另一个声音吐槽道,安辰这性格不愧是最佳损友,认识他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天大的福报。不过,许元策回答到最后,安辰除了偷着乐一番,倒是不经意地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许元策的说辞和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做法,也算是一向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他能给与好哥们的最大精神支持了。老是低着头在许元策的一堆废话中认真剔除糟粕努力提取关键信息的向义昭,倒是不理解欧仲霖为何会在一个没啥名气的搞雕塑的人身上浪费宝贵的侦察时间;明摆着人家就是按合同做了个雕塑,货物交接一结束、那作品和人家早已八竿子打不着了。再说了,有谁会那么傻呀,先在自己的作品中安置炸弹,然后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故意带着自个儿的好兄弟和某位不重要的警方人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案发现场,近距离享受/爆/炸/瞬间的快感和刺激?而且个人名号和工作室名头都挂在邀请函上头,人家心里现在指不定多后悔接了这一单生意呢,有的钱真是不赚也罢。

欧仲霖问着问着,状态也从刚才的略微急躁,逐渐变得气定神闲,表现得好像只要能排除区区一人的嫌疑,也算是案情侦破的巨大进步;欧仲霖问话时还有个特色,时不时总有些漫不经心又无关紧要的问题会突然从他嘴里蹦出来,当场你也说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用,不过好似他的直觉作祟,最后总会兜兜转转地回归案件本质。这大概就是萌萌常挂在嘴边吹捧的“欧气”了,乍一看欧仲霖破案好像全是运气、完全没有技术可言。向义昭正要合上笔记结束问话,而欧仲霖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他斜眼看了看向义昭的笔记,沉吟一阵,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收队离开;但之后他猛地一个转身,突然靠近松了口气的许元策,提了个基本没人在意的问题,认真道【许先生,你之前是否向其他人透露过这单工作的内容,比如雕的是什么、有啥用途,何时交货,买方又是谁之类的?】被问得懵住、许元策有点为难地抓抓散乱的发型,想了好一阵,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哟,欧队长,你这问题倒是难到我了;这个嘛、可真不好说了。我这人吧,习惯不太好,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之前出去应酬或和朋友聚会约饭啥的,偶尔喝上头了聊得起劲、一时间管不住嘴,可能就和别人提起手头上的单子,不过大部分是废话、吐槽和抱怨;这不是几个弟兄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工作啦,开开玩笑啦,发发牢骚啦,都做不得真嘛。还有偶尔追妹子嘛,每次总得说点不一样的花活儿给人家姑娘听听,不然全程和个木头似的,下一次想约人家出来、人家谁还理你呀。再说了,这单生意我又没有签啥保密协议,原稿图和制作过程一直都摆在我工作间、也没任何遮挡,人来人往都能看见;而且我工作室大部分区域是对公众开放的,随时有客户和游客来谈生意或参观。欧队长,那尊雕塑你也看到了,抛开我的技术好坏不说,它整个造型那么奇葩,人家客户和游客有时候好奇问起来,我多多少少都会解释一下嘛。不过我先声明一下,当时接单和制作时也不知道甲方买主到底是谁、以及这雕塑之后要用在哪儿,就算透露了一点具体内容给别人又能怎样呢?】

欧仲霖参考了许元策的笔录,又联想到刚才在场内许元策和安辰的对话,不太相信地反问道【所以说、从接单到交货期间两个多月,许先生你至始至终不知道买家的任何信息?可刚才剪彩中你不是还和安老师抱怨台上那买主的品味么?】一轮到欧仲霖质疑自己的可信度,许元策也顾不上自己和安辰的悄悄话被人旁听了,就开始急急忙忙地找补,他连声解释道【诶呀,欧队长,可能是我刚才没说明白;这都怪我、怪我。具体情况是这样啊,起初是艺术品买手中介代表甲方和我签了合同,当时我手上只有雕塑材质,雕塑主题和构成元素,这些合同内写得清清楚楚的东西,我也确实不知道这样的雕塑会被用在什么场合。买主每次看了阶段效果图后,都是通过中介告知我修改要求,我从头到尾就没和买主直接接洽过,更别说和人家见面了是吧?我跟你们说实话,本来在正式拿到邀请函之前,我是真不知道买主到底是谁、其实按照圈子里的规矩,我也不该知道;不然人家甲方为什么还要请个中介夹在中间办事儿呢,不就是为了身份保密,对吧?】说着许元策的声音有点低下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然后才尴尬地坦白道【呵呵,只、只不过嘛,人家中介姐姐和我关系确实不错,反正在前期刚开始打样的时候我就觉得这玩意儿不太符合我的艺术追求,有次约人家出去吃饭,我、我多喝了几杯,她老听我埋汰买主的品味,人姐姐心善,私底下才和我说了些甲方这笔单子的具体用途情况、甲方是谁咋地咋地;反、反正就我们、我们随便聊聊呗。。。另外大姐还说人家那是实打实的大买家、喜欢我的作品风格,这次对我只是试试水,这单生意要是做好了往后绝不吃亏、肯定少不了单子,对方还可能买断我往后三五年的作品搞私收藏呢。而且人家姐姐也安慰我了,大金主信了这啥那啥教的,所以品味有点独特,让我别管闲事儿;不过人家关键还是劝我,做独立艺术工作室的能开个好头不容易,千万别和甲方较劲,只有收到尾款才是真。欧队长,我今天在这儿就用阿辰的人格担保,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话,绝没半点虚言。】末了,许元策还有心思拿安辰来开个玩笑过个嘴瘾,看来他是真的把所知信息都和盘托出了。

许元策以上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任凭哪个卑微乙方听了不得是感同身受、拂面泪沾巾;十多年来捧着公家铁饭碗的向义昭本该毫不共情,但听到后面他也真情实感,就差给许元策的小破饭碗里打赏几个钢镚儿了。向义昭被许元策诚恳的说辞打动,心下同情起“个体户”的无奈和身不由己;欧仲霖反而不动声色地看安辰用手肘狠狠地捅了一下随意贱卖了自己的许元策,估摸着他身上是没有多余信息能继续榨取了,便让安辰和许元策先回去吃饭休息,但也特地交代许元策近期不要离开粤港市或下湾区、保持联系方式通畅,或许警方后续还有需要他协助调查的地方。之后欧仲霖拉着向义昭又回到现场逛了一圈,在被清理过半的残渣中翻翻捡捡、跟进一下罗敏娟和文佳媛的工作进度,嘱咐大家协同基层民警做好详实笔录并留下关键人员的联系方式等,争取尽早完工收队。

话说欧仲霖和向义昭等人慢悠悠地在宽敞明亮的商铺中间往来穿梭,鼻尖缭绕的那可都是一滴比万金的脂粉香氛;另一边,领了受害者走访任务的姚剑辛和毛威二人驾车一路飞奔向港南区的西南侧海滨,目的地为高档私人别墅区的一号小区【浮桥别苑】。寻寻觅觅,终于是在高木繁花环绕的僻静之处看到了那所浩铭国际集团全资私有的【康仁】私立医院;虽然已亮了证件,但进入医院后还是被一小队西装壮汉的安保人员拦着查了半天证件,话说这有钱人的私人医院还真是比监狱的出入管理都严格呢。一番周折后,姚剑辛和毛威二人在急救室外的家属等候区看到了神态各异的若干人等,再三盘问下,才从浩铭国际集团大公子的贴身助理口中得知,大公子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已因伤势过重不幸身亡;而当时在舞台上后脑着地的二当家,也因为受了突发/爆/炸/和巨大鸣响的双重刺激,心脏病突发半路去世了,俩人送到医院就直接拉进太平间了。

现在等候区和走廊中或站或坐的数人,看他们的装扮神色应该都是浩铭国际集团名下的行政和安保人员,甚至还有律师法务在场;但令姚剑辛和毛威深感奇怪的是,他们左等右等、却偏偏始终不见两名死者的直系亲属到场;而且,如果大公子和二当家早已一命呜呼、草草归西了,那些近身人员在这急救室外还等待些什么呢,总不能是人家浩铭国际集团避开警方的管辖,私自动用自家医院资源对刑事案件的死者进行验尸解剖吧?姚剑辛严肃细问之下,他才从一脸为难的董事长秘书惜字如金的话语中了解到,原来浩铭集团的当家人,以及他们吴家一大家子人(除了大公子和二当家之外)今天中午在【鼎泰】综合商业大厦顶层56楼的【荣福斋】吃团圆家宴时,突发集体食物/中/毒/事件,全员被紧急送来医治。而当姚剑辛此刻问起时,吴家大公子那一对年仅7岁的双胞胎儿子,早因来不及救治,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便不幸毒发身亡;同时浩铭集团的大当家,吴老爷子在得知放在心尖尖上宠爱多年的俩小孙儿双双不治身亡,顿时悲痛交加、心疼万分、肝胆俱裂,同时加上自己也食物毒发,老人家七十古来稀的年纪了,毒素蔓延导致多脏器衰竭、引起心脏病并发,多位名医用上世间最顶尖的医疗资源也回天乏术;就在警方到达医院前不久,吴老爷子被医生宣告抢救无效、不治身亡了。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被轮番洗胃灌药用各类机器抢救的正是吴家其余家庭成员,包括大儿媳妇,女儿女婿,小儿子,当然还有能被允许一同上桌吃饭的、吴家当家人常常带在身边出入各种场合的,贴身秘书兼/情/妇/。

姚剑辛和毛威问了一圈下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准备离开前,急救室那扇大门忽然洞开,迎面走出来的主治医师面色不善地对着在场各位摇摇头,接着手术室里便接二连三传来消息,吴家大儿媳妇(吴大公子现任妻子)由于毒物摄入过量不治身亡,吴老爷子膝下唯一的女儿因身怀六甲,高龄孕妇本就体质偏弱,更是毒发导致了一尸两命。而最后能被活着被抬出手术室的,只有吴家那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的绣花枕头入赘女婿,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还心术不正目无王法的巨婴小少爷(二少爷),以及吴老爷子身边那几乎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的/情/妇/了。看到这里,许多读者心里肯定要尽情吐槽了,难不成这阴间的KPI统计deadline还走的是阳历么?这阎王爷和小鬼们都赶在年底前收割人头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逮着吴家一家子那么可得劲儿地薅羊毛呢?这每年清明祭祖烧下去的/冥/币/呢?是人家地底下的列祖列宗给鬼老爷们的岁贡不够份量么?也真不怕哪天把人家的祖坟给薅秃噜皮了,到时候没地儿收本利去。现在吴家全家上下死的伤的就没剩个能起身管事的了,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哪个天杀的干得此等好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

今天中午吴家一家一口气接连死了五口人、还有个肚子里揣着的/胎/儿,陆续抵达医院的浩铭集团董事会重要成员和管理层上下,以及庞大的律师团,自然也明白无法继续向警方隐瞒实情,只能如实告知姚剑辛和毛威今日中午在【荣福斋】饭店中大致发生了什么,好让警方在调查百货开业典礼/爆/炸/案的同时,也介入彻查吴家家宴上的食物中毒案件,且现在疑似是有人故意针对吴家人投毒,才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不过浩铭集团的律师团反复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在警方查清真相之前暂时秘不发丧,并谨慎地要求警方对外继续封锁吴家重要成员突然离世的消息,以防明日公司股价和市场行情的动荡。一想到吴家上下这领便当的速度都赶上老鼠下崽子了,姚剑辛和毛威立马意识到了案情的严重性,即刻上报给市局领导;转头刘局和杨局便两个电话前后挂到了欧仲霖的手机上,特别嘱咐他和向义昭处理完/爆/炸/案现场相关事宜后,归队前顺道亲自去一趟【鼎泰】大厦顶层的【荣福斋】看看,对相关人员深入走访调查;一来当然是对浩铭集团的吴家表示市局警方的重视程度,二来也是要判断一下两案之间是否有什么内在关联。背对着现场忙前忙后的警员,欧仲霖放下电话后一脸肃穆冷酷,他身边的向义昭即刻感受到了周围气场的变化,凑上来询问是不是/爆/炸/案有什么新线索了;但看到欧仲霖递过来的手机,瞄了几眼姚剑辛的短信上透着血腥味的黑白文字,一时间也瞳孔放大、惊讶不已,被欧仲霖使了个眼色压住了声调,半晌只吐出了一个“KAO!”。

下午三点半过,接到上级直接下达任务的欧仲霖,抽调几名随行痕检人员先上楼仔细勘察疑似投毒案事发的VIP包房,并吩咐法医组的几名干将抽空去一趟港南区的私人医院亲自把五名死者的尸体运回市局来进行全面验尸;而他自己则是确保一楼/爆/炸/案现勘工作并无重大疏漏后,带着向义昭乘直达顶楼【荣福斋】的电梯,空着肚子进入现在仍旧饭香和酒香四溢的案发现场;在平稳上升的电梯中,金碧辉煌的内装和灯光让饥肠辘辘的二人有些头晕目眩,似乎隔着几十层的空间都能闻着珍馐佳肴的诱人香气。向义昭忍着一连串震天响的饿嗝,仗着此刻电梯里四下无人,他也口无遮拦起来,贱兮兮地低声八卦道【诶,欧队,你听说了么?就刚才在楼下,开业典礼承办方的负责人告诉我呀,吴家老爷子特地选了今天这洋节日搞什么剪彩仪式,原来还是重金请了下湾区的大师算好的吉日吉时呢;可今儿才过半呢,这吴家就去了五条、诶不对,是八条人命啊,这、这跟灭门有什么差别?!我看呀,这大师也是倒了血霉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啧啧,人家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大师,还不硬生生地被老吴家砸了招牌和饭碗么。嘿哟,不是我多嘴,让他们家搞迷信吧,到头来把自己个儿都迷到阎王爷跟前儿报道去了吧。说来还巧了,我今早出门前啊,碰巧也看了眼老黄历;诶,人家大师也没完全算错,今天确实是宜“移徙入宅”,但也宜那个“移柩启攒”呀;我看他们吴家啊,定是钱给少了,人家大师宜前或宜后没仔细算,怕是他们偏偏宜了后一项喽。】向义昭的风凉话一鼓作气说完了,不过随后他语气一转,恶狠狠地评价道【这大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自作自受,被报复了也就报复了,拉到;TMD冲着七岁的小孩子下手,凶手也真是,啧啧,TMD丧尽天良。】欧仲霖全程是一声没吭、只是轻拍了向义昭的后背,提醒他尽量不要把情绪带入工作中。

欧仲霖靠在电梯后侧狠狠地眨了几下干涩的双眼、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脑子里都是杨局和刘副局,以及市委领导的死命令,耳边都是向义昭喋喋不休的聒噪,心里轻叹自己命好苦,副将啥时能靠谱;虽然年末了每队每组都赶着再冲点业绩,好在来年多领奖金并多争些预算,但这种“双喜临门”的业绩,求求了,他可真是要不起呀。为了堵上向义昭那张抹了蜜似的小嘴儿以及泡了□□似的脑回路,欧仲霖只能先敷衍了事,满口答应回去时给队里众人都带上几份【荣福斋】的镇店招牌菜品若干。二人一静一动的扯淡闲聊间,“叮”的一声电梯已达顶楼,跟随已在电梯口等候多时的饭店经理(钱顺昌)的步伐,他们进入装潢风格颇为古色古香的环形走廊,直奔案件发生的VIP包房七号厅【云花宴隐】。在电梯口时,欧仲霖也不废话,直接给钱经理简短地反映了目前吴家人的病情和死亡情况,告知案情的严重性;听到吴家人区区一顿午饭带走了五条人命和一个肚子里的胎儿,钱顺昌听得当下俩腿肚子就开始发软颤抖,差点就站不住了。向义昭则是严肃地提醒他这条消息现在是保密状态,之后在所有人面前都不要乱说话,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钱顺昌连连点头称是,保证自己的嘴巴就是铁壁铜墙、绝对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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