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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Case Four - Cha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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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身心投入刑侦工作之前,我们先来熟悉一下【鼎泰】大厦顶层【荣福斋】高级饭店非常有特色的包房结构布局。大厦顶层其实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但整栋大楼的平面图是个方方正正的长方形,而【荣福斋】的后厨和其他功能间其实都向下兼容,全被包含在了楼下55层所属的【云锦】五星级酒店;当然,这【荣福斋】饭店和【云锦】酒店均是浩铭集团名下众多产业之二了。【云锦】酒店实际占了这栋大厦51层至55层共五层楼,其中55层是酒店内部专用的餐饮厅和其他综合娱乐场,酒店的后厨单独劈了一块空间出来给楼上【荣福斋】饭店提供所有餐饮酒水,还通过另一架专门电梯往楼上运送烹饪好的饭食成品,以及其他配套后勤服务,比如换洗餐具和包间用品清洁服务等等。这样奇特的分模块空间和功能安排,其好处在于独占了56层的【荣福斋】饭店就只留有十多个VIP包房和中心宴会厅,不必承担任何后厨和后勤的自带弊病,比如闲杂人等往来的安保问题,油烟垃圾处理和卫生清洁问题;而【荣福斋】的经理,包房领班和配备给每间包房的服务员,只要心无旁骛地接待服务好每一位莅临的尊贵宾客即可。

【荣福斋】的圆形空间分为内外三层同心圆,最外圈的圆环形,除去进出直达电梯和餐饮专用运输电梯的位置,被分割成了十三间包房,客人出了直达电梯门,往右手边开始沿着中间夹层的环形走廊向内走,逆时针方向绕上一圈,依次分别能到达VIP包房一号厅至十三号厅,当然顺时针从十三号走到一号厅的最终效果也一样。而每一份从楼下后厨和后勤部门送来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也是如此被送达每个VIP包房,再到达每位食客尊贵的口腔和胃肠道中。不过,饭店的设计者明显不喜欢用冷冰冰的数字来简单命名每个包房,所以它们都得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名号”,比如今天投毒案发生的最大包房七号厅,它正式的大名儿则叫做【云花宴隐】,那七号厅所在位置正好是对着电梯间的方向,简单来说,七号厅在钟表盘上的12点方位,而电梯间位于6点方位,剩下的十二间包房均匀分布在钟表盘的两侧,右手边是一号至六号厅,左手边是八号至十三号厅。由于【鼎泰】大厦坐落在港南区的海滨,每间包房都可以说是独一份视角的海景餐厅,高大明亮的落地窗配上清一色的明清制实木家具,往窗前一站,睥睨天下的磅礴气势不是说来就来了么;无论是品尝美食还是喝茶饮酒聊天,都是令人舒服惬意的放松享乐之乡。

【荣福斋】的腹地位置被通往各包房的环形走廊与最外圈的独立包房隔开,其最中心的圆形空间是仅对私人派对和酒会等活动而开放的高级宴会厅,走廊两边的墙体材料都配置了超好的隔热隔音效果,目的就是中心宴会厅的喧闹和每间包房内的安逸能相安无事、互不干扰。这样格局和等级的私人宴会他自然是要提前好长时间才能勉勉强强预定到的,但其中的关键还不完全是排队时间和价格的问题,你若不是【荣福斋】的内部VIP会员,人家场地就算空着啥都不做,也不会开放给你使用。虽说【荣福斋】饭店和【云锦】酒店均在浩铭集团名下,但实际上是吴家老爷子自己占了全股,即账面上是公家的,但实际分账时算的是他的私产,走得是他的个人账户。【云锦】五星级酒店除了几个房间是仅供私人使用,其他公共部分当然是订到付钱就能入住消费,只不过若是想吃【荣福斋】的玉盘珍馐嘛,那就有点麻烦了;这里是完完全全的会员制,基本上可以认为是吴家及其世交家族的私人菜馆,平时往来的那可都是粤港市和下湾区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得是和吴家有密切关联的人脉;许多贵人甚至有固定使用的包房,就比如吴家自己的家宴和其他私交宴请往来,那从来都只用最上位且拥有最美景的七号厅【云花宴隐】。

当欧仲霖和向义昭前后进入七号厅时,痕检组已经如小蜜蜂般开始辛勤地劳作了,幸好此饭店的钱经理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职场老油条了,能作为吴家老爷子私人菜馆的经理,说明其为人处世肯定有些过人和讨喜之处的;现在看来,他办事确实胜在为人冷静、头脑清醒,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当时事发后第一时间便拦住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包房内被打翻酒食碗碟和椅子的一众服务员,清空了现场,并让安保人员直接封锁了房间,力求保留房内案发时的原状,屋内的各种物品直到警方的痕检人员到达之前都未被移动半分;另外他还做主将当时专为七号厅服务的人员都带到了楼下酒店的休息室内、暂时没收了他们的手机等电子通信设备,等待警方问话和吴家人那边的后续处理意见。痕检组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匙筷碗碟酒杯又是拍照又是检测,另一部分人手则是将整间包房内的大小物件统统标记打包收入囊中,心里还对着那些被浪费掉的山珍海味直称可惜;向义昭自己就麻溜地跟在痕检组人员背后左瞧瞧右看看,还一个劲儿挤眉弄眼地询问是否从哪里检测到了有毒食物或餐具等的痕迹。欧仲霖自是懒得计较他们的小动作,他在包房内慢慢踱步逛了一圈,细细地观察了房间内的装潢摆设;别的先不论,单这房间内的摆设可就老值钱了,瞧瞧这十多把被挤得七扭八歪的靠背椅,那可是真材实料的南洋红木,色泽鲜艳显目,纹理清晰流畅,光是想象就知道手感肯定细腻油润;就连椅背上严严实实包裹着的那层靠垫,里面塞着都是顶级的蚕丝软垫,外面配着纯手工金丝刺绣的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多看两眼都能让人闪瞎了眼。房间内四处飘散着连门外汉都知道定是异常名贵的香薰味,脚下几方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是进口的纯手工精品,一家十几位手工者辛劳一整年说不定也就只能出产那么几件;而餐桌上和墙边餐具柜里的各式大小用餐器具就更不用说了,清一色是市面上用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名家手笔和高档货,一个小小的蘸酱碗碟说不定都是寻常苦逼打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止呢。欧仲霖的目光草草掠过这间纯粹用金钱和权势堆出来的房间各处,随口询问钱经理这饭店内是否有监控可查;只不过可惜的是,这家相当于粤港市极少数大人物“私人后厨”的【荣福斋】,自然是以众多贵客的隐私为首要服务宗旨,这大人物们的迎来送往和人情往来,哪还是寻常人能随意窥视的?所以这监控嘛,是想都别想了;而警方想要详实地复原案发经过,就只能通过当时厅内的数位服务员来口述了。

当然,欧仲霖开口询问之前心里也知道希望不大,他对于钱经理毕恭毕敬的无效回答也不甚在意,便换了种说话方式、转头随意地与经理闲聊;欧仲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敲着落地窗的双重隔热玻璃,望着晴天朗日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和上面大小不一的快艇游轮,目不斜视,嘴上却好奇地询问钱经理是否知道一些内情和吴家人的习惯;比如,为何吴家老爷子选在今天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洋日子举行家宴?再说了,港南区不是没有吴家其他产业,味道和名声比【荣福斋】不相上下的饭店也比比皆是,但吴家为何偏偏就选了【荣福斋】就餐?而且吴家一众人等在用餐时中毒,同时一楼商场的大厅又正好发生了爆炸案,这两者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这一番本不是平头老百姓应该考虑的问题,现在却一股脑儿地被丢给了区区一个饭店经理,他自然是无力招架,只是陪着笑脸,点头哈腰且打着哈哈说道【啊?哦呦,我说这位领导啊,你、你问的这些问题,我可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呀;这大老板家里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我们底下打工的去随便打听得嘞。只不过嘛,我在这里做得时间长了、里外也知道些吴老爷子家的规矩,他们家每月底都要举行家宴,一次席间我听说是吴家小少爷出生后才有的习惯,都延续二十好几年了。不过确实,吴家名下全股和参股的高档酒楼饭店可不少,所以他们家每年选来举办家宴的饭馆自然都会换一换的嘛,其实按着吴家的产业,每月换一个地儿都没问题;只不过吴老爷子喜欢叫这“来年换一换,流年转一转”,多吉利呀,就成了现在的规矩。今年正好换到了我当班的这家荣福斋而已。这个月他们没有放在月底办家宴,而是放到了今天,我猜就是为了和楼下裕隆百货的开张剪彩做到一处去;领导,你想啊,吴老爷子一家人都是做大生意的,能抽出半天来聚一块儿安安静静坐下吃个饭也不容易。吴老爷子他又喜欢吉利日子嘛,反正时间上也不差三五天的,把开业和家宴办到一处,也是为了讨个好彩头喽。诶呀,今天真是个什么日子哟,我也是刚在新闻上看到的,楼下的剪彩办得好好的,咋就爆炸了呢!?至于、至于他们一家子怎么好好地就中毒了,和楼下同时发生爆炸,两者到底有没有关系,那、那我可不敢随便臆测、就真说不上来了。。。】

此时向义昭凑过来插了一句,好奇道【诶,既然今天是吴家家宴,那他们为何不在自个儿家里吃?所以家宴是只要把人凑齐了就行了嘛?在哪里倒是无所谓?】钱顺昌又是赔了一副笑脸,为难地回道【这我可不知道呀;人家是老板,当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哪轮得到我多嘴;不过粤港市内的叫的上名字高档饭馆子,那不是吴老爷子名下的,就是吴家多少有参股的,和在家里吃,其实也没差吧。。。】欧仲霖还要再问些什么,可对人察言观色的技能已经修炼到极致的钱经理早已心领神会,他不等欧仲霖开口,便上赶着为自家饭店正名并极力撇清关系,刚想稍微提高了点音量,但回头看看后又压抑着嗓子,稍微凑近了欧仲霖一点,说道【哎呀,领导领导,我知道你现在要问什么。首先,我先明明白白给您交个底儿,我一个人得掌管这里十三个包房和一间私人宴会厅所有大小事务,每天饭点都是忙的脚不着地;不管午饭晚饭,也不管多大的领导和老板,每个包房我顶多轮着去问个好敬个酒,能呆个三五分钟就不错了。今天吴家家宴一开席没多久,大概只上了两三个菜吧,我就去他们包房敬过酒了;之后他们那里出事儿的时候,我刚好在十二号厅里给XX局的XX领导敬酒呢,还是被莉莉急急忙忙拉走的,去了才知道大事不好了。】钱顺昌想着当时的情况还有点心有余悸,抚摸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回忆道【我进七号厅的时候正好一点钟;这不、我智能手表响了提醒我得吃药嘛;当时我就看见吴老爷子的俩小孙子摊地上了,诶呀,不省人事、脸色青紫青紫的,我自然是认为小孩子吃东西太快了,自己噎住了嘛。那俩孩子的妈,吴家大少奶奶,我们服务员,还有吴家的保镖,轮流给孩子拍背顺气,还用了那啥急救法,啥都试了一点用么有,然后保镖就抱着孩子冲出去、上医院了。当时我看吴老爷子脸色就不好了,觉得他应该是被小孩子的情况给吓得急火攻心。吴家俩小祖宗出事了,当然他们全家都跟去医院了。】

钱顺昌看向义昭那一手笔记写得飞快又认真,他也忍不住继续补充道【其实,他们全家人前脚一走啊,我心里还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呢,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而且之前不管老的小的,也从来没人在我们这儿吃东西把自己给噎住的呀。反正,我觉得吴家人事后肯定会回来问个清楚、查个彻底的,干脆就让人把这间包房原封不动地关着了,叫领班和服务员都去员工休息室呆着,再看下一步吴家想要怎么处理呢。没曾想这下好了,吴家人是一个没等来,反倒把你们警察同志给等来了。领导呀,你们刚才说了我才知道,原来那俩孩子根本不是噎住了、是食物中毒搞的啊!哎哟,幸好、幸好,他们全家一起去了医院,才有的机会抢救一下,好歹救回来几个是不是。这吴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发生在我这里,现在我也慌得很呀!啧啧,这都是什么事儿呀,看来粤港这是要变天喽。】向义昭不太想理会钱经理一通“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自说自话,看他停下来喘息了,便打断他的自由发挥,让他先说说【荣福斋】备餐上菜流程等内部事宜,仔细想想食客中毒的可能来源、是否是食物本身或处理环节上哪里出了问题。

钱顺昌立马反应过来,更加端正了态度,字字斟酌地说道【向警官啊,荣福斋也是粤港大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距离吴老爷子当年买下来,后来再搬到这儿开业经营,也过了不少时间了。我也马上在这里做了七年了,我管事的这段时间可从来没发生过食物中毒的事儿、甚至连客人被一根刺儿噎着、被一口汤呛着的事情都从来没有过的;我可以给您保证,不,我可以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福斋这块金字招牌作保,我们家所有食材原料的生产选取和运输过程,以及每一道菜品的清洗备餐烹饪全过程,都是经过道道严格把关和质量检验的;而且每道菜在上桌前,主厨都是要亲自尝尝咸淡是否合适的,要是吃下肚的东西真有问题,那我们主厨也做了这么多年了,每餐每盘都来一口,怎么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呢?而且今天吴家点的菜品汤品饮品,其他包房的客人也有点和他们相同的样式,都是一个大师傅用同一天同一地方采买的食材、再用同一双手同一口锅烧出来的,明摆着是一样样儿的东西呀,那我们其他客人怎么都没事儿呢?再说了,他们喝的酒水,哟,那么高档的洋酒啊,每次都是吴家人自己带来的,难不成他们还能给自己下毒了?】看似对钱经理的回答不怎么在意的欧仲霖当然是听出了他隐约的言外之意,他斜眼瞄了下身后站得笔直的但面色相当严肃认真的钱经理,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如果饭店的内部流程和备餐工序能确保食物本身质量没有问题,那有可能在席间暗搓搓地给菜品和酒水动手脚的,岂不就是这店里的服务人员了么?真是怕啥来啥,钱顺昌虽然话里话外有那么点意思,盘了一遍下来,事情最后总得有人背;但突然被人点破了心思还是不太自在。钱顺昌听后赶紧摆摆手表示也不太可能,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领导啊,我觉得这不太靠谱吧。。。我们店里的员工入职前可都是做过背调的,个个干干净净;从吴家决定今年在这儿办家宴开始,专门服务他们包房的员工可都选的是我们这儿的老人了,工龄都至少三年往上。能被选到七号厅做事还是因为他们符合吴老爷子眼缘,讨老人家和吴家人喜欢、懂得看人眼色嘴又甜。这么好的活儿让谁来干,还不得死命巴结大老板呀,说不定哪天就升了领班或副经理了呢,或者调到其他更有前途的酒店和场所里去了呢,谁还想不开能对东家做手脚?那以后还混不混了!再说,现在闹出人命来了,人马上被扣住、你们警方查出来还不是迟早的事儿么,之后少说判刑坐牢枪毙一条龙!谁TMD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这么缺心眼的呀!】

欧仲霖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微微抬头,看着钱顺昌恨不得挖心挖肺自证清白,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拍着他的肩旁稍作安慰,沉声回应道【哼,做了背调又如何?讨死者喜欢又如何?钱经理,你也是荣福斋的老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道理你比我懂。吴家上下五条人命、加上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全折在你们荣福斋的一餐饭里,现在还有三个在医院里躺着呢;粤港市和下湾区大大小小多少双眼睛可都盯着,我们警方也有很大破案压力;在案情明朗之前,自然谁的嫌疑都不能排除!你不是已经把七号厅的领班和服务员集中到楼下员工休息室了么,我现在想和他们聊几句,了解下当时的详细情况,可都还方便吧?还有,钱经理,等下也请你配合做下笔录,把这几名员工的入职背调资料和简历,以及你平常对他们的了解、比如工作和生活情况等,都具体说一下;对了,特别是吴家家宴前后的情况,一定记得事无巨细地给我们的警员再从头到尾描述一遍。】见欧仲霖那满面黑云压城山雨欲来的架势,钱顺昌立即收敛起八面玲珑的油滑姿态,语气动作变得谨小慎微,连声点头应允;并一马当先小跑在前方带路,领着欧仲霖和向义昭二人下楼来到了55层酒店内的员工休息间。他们一推开门,就见到了案发当时在包房内服务的四人,都来不及换下【荣福斋】那精美又精贵的工作制服、正规规矩矩地收拾着一桌员工标准盒饭的残余,抬眼见着钱经理和身后跟着两名脸生的彪形大汉,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两名年纪小一点的姑娘都开始哆嗦了;这四人显然是在席间受了突发事故的惊吓,以及似乎感受到大难临头的恐慌,刚才按平时的点钟吃了份工作餐才稍稍缓过来一些,安静地在休息室里等待处置发落;现在盯着眼神严厉的高大陌生人几眼,立马又低下头去,都不敢吱声,心里定是以为对方是不是吴家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派来找他们好好算账的“社会人”了。钱经理之前虽然口口声声为几名员工作了保,但此刻也是安静如鸡、眼观鼻鼻观心地侧身站在门口,略带点领导气势又点头哈腰地简要介绍了欧仲霖和向义昭的身份,让四名员工必须认真配合警方工作、如实反映具体情况,争取早点洗清嫌疑回归工作岗位,之后他便欠欠身退避了出去。

休息室里一张真皮长沙发上三名女性紧挨着坐着,其中两人面容颇为年轻,顶多二十出头,细看之下她们五官上还有点相似,且都俏丽可人,就算放在普通人里也是两个称得上漂亮惹眼的女孩子;另一名女性较为年长,单从气质和眼神看她应该有四十好几了,身上自有一种岁月留下的沉稳和内敛,不过她保养得不错,脸庞和身材微胖且肤色白净,妆容利落得体,加上精神头儿不错,这样就比同龄人看起来能年轻上好几岁。两个年轻女孩子都紧张地低着头、反复数着脚下地毯的花纹,扭着手指头扣挖沙发上的帆布套,反正就是得做些什么来分心和缓解对于未知情况的不安和焦虑,但她们总体上情绪还算稳定,神态也算镇定;而年长一些的女性则表现得较为淡定,她心平气和地望向钱经理和两名警方人员,礼貌地微笑点头,目光柔和,大有一种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气度。房间内唯一的男性则畏畏缩缩地窝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内,虽然身形偏单薄精瘦,但再怎么说也是个高个儿帅小伙儿,周身气场显得他好像只有一米二,让他看起来好似一个未成年不经世事的柔弱少年,即使他内心焦躁不安,即使房内的其他三人和他同样经历了吴家年幼的贵客突然无缘无故地在包房出事的全过程,但此刻他的眼神里也丝毫没有一个青年人该有的担当和勇敢。

从56层到55层下楼的路上,通过钱顺昌粗略介绍,当时在包房内服务的这四人分别为一名包房领班和三名服务员。

领班:魏茗芳,女,45岁,非粤港本地人,在【荣福斋】工作已满三年,之前一直是在各个包房轮流当值(搭把手)的普通服务员。去年11月中因为某次酒席后她帮吴老爷子处理一件小事儿,她的服务态度和为人处世让吴家老爷子觉得她为人可靠,而且一眼看起来气质沉稳、大方得体,钱经理也美言她平时态度端正积极、勤快踏实肯干;吴老爷子亲自点头后便升为包房领班。今年初开始就专门为七号厅服务,特别是每月底吴家的团圆家宴,她都是提前四五天就开始忙前忙后地精心预备候选菜品单,重新布置室内的熏香和装饰摆设等等,力求每次的室内环境都能有点微妙新意且符合当季特色;每每服务周到体贴,一整年下来都让吴老爷子对她的专业态度赞不绝口。

服务员一号:夏茵茵,女,22岁,工龄四年半。这女孩子是来自粤港周边某小镇子里的务工人员,中专毕业;文化程度确实不高但耐不住人家天生会来事儿,容貌青春靓丽,笑容可人甜美,口齿利落能说会道;虽然只要是个碳基生物都知道那是做不得数的漂亮场面话,而对方顶着吴家人的名号,更是脚下路过的地方,连条狗都得叫得更谄媚,经年累月下来,恭维话他们耳朵自然听出三层茧子来了;但这小姑娘每每恭维人的角度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嘴里好似生了花活儿,还能常哄得吴家俩老头儿舒心得很,席间那是笑口常开,早吃腻味了的北极深海帝王蟹都能多吃三只腿。

服务员二号:金莉,女,21岁,工龄三年半。这姑娘她和夏茵茵是同乡,两人在老家就是背靠背的隔壁邻居,两边的母家还是有点沾亲带故的表亲戚;金莉从镇里普通高中毕业后没考上本科、专科又不爱念,甘愿来到粤港务工给家里减轻些压力,便在夏茵茵的推荐下进入【荣福斋】一同当了服务员。金莉平时较为腼腆宁静,但小姑娘脑子机灵,爱观察会专研,之前瞧见了一两回吴家人来吃饭,听到一两耳朵那吴家小姐嫌弃当年雨水少、就连顶级的乌龙茶都少了点滋味;下晚班回去她就自己琢磨研习了工夫茶冲泡技艺,现在每次饭前吴家人小聚品茗,都是她行云流水地演几套下来,吴家都不用自带茶艺师来了;连挑剔的吴家小姐都说,本就昂贵的茶叶经她上手一泡显得更贵了。

服务员三号:游晔,男,20岁,粤港本地人,工龄三年半。这小伙子家庭条件不太好,生身父亲不详,未婚先孕的母亲还因病死得早,居委会大妈也能没打听出来他母家还剩什么人,便吃着百家饭、靠着社区福利院的社工和志愿者有一搭没一搭地照看着,这样的出身他自然也读不了几页书,熬到16岁初中毕业就自己跑出来打工谋生了。小伙子生得是浓眉大眼,身形也算是高挑、就是看着有点单薄瘦弱,眉眼间要是细看起来还挺俊朗贵气的,出去突变,按遗传学来说定是跑不了爹帅娘美;但他面上看起来却没什么精气神,开起口说起话来也是憨憨讷讷的、声量也不大,说一个字儿他能吞回去两个,跟没吃饱饭似的;总之这人就一个字儿,话不多但老实能干活儿,反正就是重劳力,凑合着用呗。据钱顺昌回忆,当初他在最终挑选录用谁谁谁的时候,那日刚好来吃饭、顺便路过视察一番的吴家二当家也在场;一字排开的十名小伙子里头,虽然游晔神色不自然、面色紧张,但就数他报菜名的声音最嘹亮、中气十足,只一眼就被吴家二当家的给相中了,本来最终一轮中要被钱顺昌淘汰的他不仅留了下来,后来还当了七号厅的“顶梁柱”;原是每间包房都要配备一名年轻力壮的男性服务员,负责开酒醒酒,还有上菜时凡是重的烫的大件儿汤品和锅品,那可都得是小伙子先上,是包房里名副其实的“中流砥柱”。

向义昭跟在欧仲霖身后,看着前面并排的二人,接着就随意往下打听这四人平时的做派和性格等等,到底如何;钱顺昌想都不想就回道【诶哟,我一天天的荣福斋上下要管的事情那么多,他们平时怎么样我也不太关注;只要给我把分内的事情做好、不要犯不长眼不带脑的错、不要得罪客人、不要出幺蛾子,我就真心谢谢他们喽,哪里还关心谁什么性格;说白了、我才懒得管TA在外面和私底下什么样儿呢,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就只有一个做派,那就是客人第一、服务至上。】钱顺昌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多年来给有钱人手下某桩不足挂齿的小生意当掌柜的老毛病又犯了,张口闭口就是东家的脸面,尽显自己的忠奴气质,而自己现在是在应付警方对投毒案的问话,这么说话着实有些不太妥当;他稍微咽了咽口水,立马调转口风、嘿嘿地陪着笑脸为自己找补,婉转地说道【不过嘛,说来四个人都是我们这里的老员工了,他们平时工作表现如何,我作为上司,那多多少少还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能稍微说个一二三四,但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多了去了,我这么多年啥样儿的没碰到过?看到的和真实的情况毕竟是有差距的嘛。。。】又瞄了眼向义昭已经不太耐烦的眼神,钱顺昌赶忙自己知道的五六七八都统统端出来,逐一评价道【魏领班,其他我不敢说,她就是做事稳重、遇事冷静,反正能抗事儿,人家年纪和世故摆在这里嘛;她平时话也不多,和谁相处起来都是淡淡的、不卑不亢,有事问什么答什么,让做啥就做啥,从没二话;其实她私底下挺冷的,也从不和人套近乎或是交好,独来独往,说不定人家天生的性格就是那样,总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自来熟嘛;好就好在她工作态度一丝不苟,头脑清楚,反应也快,处理啥事儿都很麻利周到,让人人都舒服,做领班的就是要这样的嘛。】接着钱顺昌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但只是微微一闪,继续说道【游晔这个小伙子嘛,平时安静是很安静、不对,应该说是一声不吭的、不合群;来我们这里三年多了,同批进来的里头有一大半他都没跟人家说过一句话呢,平时他们一班差不多年纪的喊着出去玩,他从来不参与;看起来挺帅一小伙儿,但做人做事都太过木讷、太胆小了,成天的腰板都挺不直,白瞎了一张好皮相,只能当个纯使力气的傻大个儿;好在他没犯过啥大错,能干活就行;说到底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他孤身一人、底子也清白得很,我当然没必要去刻意挑拣人家的不是,而且餐馆培养熟手也要时间、人员流动太频繁也不好,所以一直留着他默默干活就是了。】

钱顺昌的面上转而又有了点笑意,说道【至于小莉和茵茵那俩丫头,欸,行!懂事儿人又嘴甜,平时挺活泼的,见着人就是满口哥哥姐姐的;还会来事儿,和客人关系不错,当初来没多久我们这里就有不少客人都认得她俩了。平时做事情马马虎虎吧,反正没出过大错,考核都能达标就行了,对小丫头嘛,我也不能太苛刻,是吧?】他最后还顺口提到,夏茵茵和金莉俩女孩子合租在一处,背井离乡在外打拼不易,平时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荣福斋】里容貌上乘的员工可不在少数,毕竟服务大人物的地方,连样物件儿都得精挑细选后才拿得出手,何况还是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呢。不过抛开容貌这一最低基准线,金莉和夏茵茵可以算是【荣福斋】一众年轻员工里头长得最“水灵”、还最有“气质”的女孩子了,这种让人人都瞧着舒服满意的“灵气”,在文化层次普遍不会太高的饭店服务员行业,还是不多见的;毕竟是那些披着人皮的家伙正经吃饭的地方,和夜生活中下一环节里的高档会所或其他娱乐场所,总归还不能算是一个赛道嘛。

听着钱经理点着手指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儿的潜在投毒嫌疑人,欧仲霖和向义昭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他们进入休息室时,看到的便是一副静悄悄的沉闷场景,四名员工神情目光中都参杂着多种情绪,不安、焦灼、晃神、警惕、防备,一闪而过也难以一一言说。按游戏规则,自然刚开局警方是处于被动位置,嫌疑人则应该不动声色地见招拆招,而这才第一轮,双方现下还都不急着出招,都在伺机而动。欧仲霖进来后也不说话,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地一坐,面色严肃,就用利刃般的眼神在他们的表情神态和肢体动作上来回扫描,直勾勾地盯着每一个发言或不发言的员工;而向义昭则摆出一副劝人向善的老好人样儿,慢悠悠地扒开笔记本,设置好录像/录音装置,开始按部就班地对四人进行提问,那态度那神情,比闲话家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向义昭礼貌且温和地安慰四人道【诶呀,大家都不要紧张嘛,警方来就是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所以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特别是把今天吴家家宴的前后经过详细地描述一遍,不要放过其中任何细节;要是你们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现在都可以及时提出来。我们既然来了就是要把事情原委给它搞清楚,把每个人的责任细细地理清楚,既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你们说对吧?不过呢,我这里可以先给你们交个底,客人是食物中毒,在粤港这一亩三分地上,吴家人出了事儿,那各个方面可都很重视呀,这里头事情孰轻孰重,你们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掂量;现在呢,你们想清楚了,实话实说,这样有助于我们早日查清事实,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尽早排除你们和案件的关系,让你们能快点回去上班、晚上早点回家,大家说对不对呀?】向义昭又啰嗦了几句,对面的四人也是应声点头,一时间大家的面色和气氛都缓和了不少;独自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年轻男性,游晔,脸上带着青涩,他紧张地搓着双手,英挺的眉眼纠结成了一团,微微抬眼斜看了下欧仲霖,忐忑又怯生生地问向义昭,道【向警官,请、请问,在医院的吴、吴家客人,他们情况怎样了?现在都、都没事了吧?】向义昭和气又含糊地说道【小兄弟,你叫游晔是吧?哟,你还怪好的嘞,很关心客人嘛。不过我们警方也没有收到任何最新消息,所以你们提供的线索越多,才越有助于我们尽早查清事实嘛,也好给吴家客人那边一个满意的交待。】游晔听后迷惑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被“夸奖”了,表情似乎有点惊讶和失望,但受不了向义昭那个笑面虎的凝视,也低下了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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