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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奕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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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亲王的到来将乱象终结,自车马之上走下一气宇轩昂的男子,不顾府卫的阻拦,只身踏入了一团糟的付家中庭。

渡劫期威压灌下,待看清来者,霎时一片死寂。

府外,奕亲王次子爱不释手地逗弄着小白菱,再三向贺铸确认能不能拐走。

看着脸被挤变形却还向小师父求助的小白菱,思娘子的表情一言难尽:“你们这对啃娃师兄弟。”

贺铸木着脸:“招数不在老,好用就行。”

“不是我说,贺长霁,你徒弟和你那木头师兄的徒弟差的也太多了,小白菱我打第一眼就喜欢,龙羿?啧。”一个啧字形象地表达了龙公子的嫌弃。

“龙二叔,透、透不过气来了!”小白菱挣扎着从这位龙公子怀里挣扎出来,只可惜龙未期将她按了回去:“我家那几个臭小子要是有这么可爱就好了~好乖!”

“行了,”贺铸把小孩从狐朋狗友的手中抢出来,“要让付青山看见了、师兄!”他语气陡然兴奋,就见付府正门走出来一破衣道人,手里拿着把破扇子,却板正地走到他面前,把小孩儿接过来:“你又把我徒弟卖了?”

龙未期自我介绍道;“龙未期,奕亲王二公子,富贵闲人。也是贺长霁的酒友,大半夜的被这小子闹起来到这儿给你们撑腰,付仙长没什么表示?”

“不要钱的话可以拿贺长霁抵押。”付青山弯着眼笑道,龙未期也嫌弃:“谁要?”

“当事人还在这儿?”但贺铸的声音被喧闹声略过去,明素与奕亲王同时出来,明素向奕亲王郑重其事地行礼道谢,奕亲王虚扶道:“素心道人不必多礼,本王欲结交长乐在先,付家不义于长乐在后,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此事乃是族妹闯下的大祸,惹了北洲长乐的安宁,是我龙氏的不是。”

“王爷圣明,也怪我徒儿莽撞行事,轻易中了敌人圈套,”说及此,明素向付青山喊道,“皓之,还不来拜谢王爷?”

付青山将孩子往贺铸手中一塞,阔步而去,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王爷此举,皓之无以为报,将来王爷若有驱使,皓之必定赴汤蹈火。”

“付道长言重了,想必没有本王出手,付道长也能安然脱身。”

付青山应下:“是,但必定伤筋动骨。”

奕亲王见他直率,愉悦道:“果真可塑之才,率直之辈,三日之后,我王府玄孙周岁之宴,付道长与长乐可一定要拨冗前来啊。”

双方彼此恭维一番,看得龙未期牙酸不止,戳戳贺铸:“诶?你那木头师兄什么时候那么会说话了?”

“他本来就不是木头,”贺铸送他一白眼,“以前就说过这人满肚子坏水,你们都不信。”

第二日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到了他们手上。

起先是付家被爆出与中洲东南一带的走私兽丹一案有关。受联姻困扰的温平公主便私下找了刚出事的付家,寻个有身份的弟子结为假夫妻。

不巧,找到了付青山头上。

只是这次他们这么一闹,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温平假结婚一事,事情自然泡汤,得知温平受到诘难的消息,急于在玉丕城站稳脚跟的季家生出了心思,自己找上门去。

一日后,原本因为付青山的不合作而大发雷霆的温平公主雷声大雨点小地谴责了一番付家与付青山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季家达成了合作。

季家剩下的顽固派在看见更稳固的靠山之后,也有所松动,毕竟世交能给他们宅邸,却不能给他们“名分”。

公主的出现,对于“世交”和“名分”都是好事。

世人一时津津乐道,除了名声一败涂地的付家,和白丢了一个联姻对象的南洲世家,谁都没有损失。

一晃就是三日过后,奕亲王府王孙周岁宴开场,贺铸作为龙未期的狐朋狗友,自然备上了不菲的大礼,一对男女皆宜的玉镯,以及一句扎心话:“我等着你早日白了头发当爷爷。”

龙未期娶的早,是青梅竹马的侍郎家小姐,别人还在苦修的时候他就当了父亲,眼瞧着已经是第三个孩子,天天被奕亲王戳额头骂不修炼,就知道缠着媳妇儿。

贺铸是北洲人,平时和他聚的不多,每次相会必定听他讲上大半天的我老婆怎么样我儿子怎么样,看着着实欠打。

眼下他大儿子已经十七岁,再过几年也能娶妻生子,龙未期的大哥还没定下世子妃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当爷爷的资格。

此刻被扎了心的龙未期扯扯嘴角:“谢谢你考虑到这么久以后?”

贺铸抱着小白菱捏了捏:“我还考虑到了你儿子可能喜欢男的。”

龙未期见他搁那儿炫耀小徒儿,本就没因为没女儿怨念不已的他一脚踹出去:“你才死断袖!你才断子绝孙呢!”

他骂的恶毒,可贺铸也没在意,嘿嘿的笑两声,抱着小白菱占位置去了。

奕亲王府王孙周岁礼,来的客人自然也是四洲大能,长乐门,剑阁,玉仙门,魔宫,南洲世家,西洲商会等等皆在其列,自然少不了恭亲王府的主人。

这也是付青山等人来到玉丕城后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恭亲王,男人正当盛年,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只是在对人对物的时候总不自觉露出倨傲神态,似乎所有人都不在他心中。

与长乐等人寒暄时,也是简单说了个名字龙慎罗,便不再多言。

大多是白夫人与他们交谈,在看见白菱时,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慈爱,嘘寒问暖一番,母女也就这般散开了。

贺铸时刻关注着恭亲王夫妇的神态,却发现在提及白菱的时候,不自在的是白夫人,而非恭亲王。

恭亲王似乎毫不介意妻子与他人诞下的这个孩子?

“付仙长,几日不见,愈发丰神俊秀。”白夫人与付青山寒暄,付青山提了提嘴角,回:“白夫人谬赞。”

寒暄作罢,外间来报:“温平公主携北洲长白参一对、东洲鲛人珠一斛。”

庭院内的目光登时有些意味不明起来,都看向与恭亲王夫妇寒暄的付青山。

要知道,这位可是亲自上门踹没了和温平公主的婚事,被下了面子的公主指不定怎么给下马威呢?

可出人意料的是,温平公主携新夫郎出现时,并未作弄于付青山,而是在见过恭亲王与王妃之后,与付青山寒暄了起来:“这位便是付道长吧?今日一见,果然恍若天人。”

“公主客气了,公主华美之资,在下区区山人,岂敢在公主面前自称天人?”付青山笑着打量了新驸马一眼,“驸马神秀,与公主甚是相配。”

温平竟温和一笑:“本宫与夫郎之缘,还得谢付道长这位月老。”

“不敢。”

二人不知是打哑谜还是打太极,弄得旁人一头雾水。只有二人,知道季家与长乐之间的联系。

温平挽着夫郎的手,夫妻二人同向长乐几人欠身行礼,长乐诸人也还礼,就连小白菱,都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

温平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小萝卜丁,颇为喜欢地弯腰去摸头:“这位可是长乐的小弟子?”

“是在下的小徒儿,小菱儿。”付青山在小孩背后微微拍了拍,白菱略微向前,正扑在温平公主两臂之间。

一众人正觉得他这行为大胆,谁料温平竟一把抱起小孩,喜欢得不行:“我瞧了这孩子喜欢,总想起我那福薄的姐姐,能否让这孩子陪我玩一会儿?”

温平胞姐毓明公主早逝,姐妹二人感情深厚,京城众所周知。只是她这么一抱,一旁的白夫人显然一怔,分明是意料之外的样子,卡顿了一下才上前:“能得公主看重,也是我家小菱儿的福分,只是这孩子怕生……”

温平也确实看见小白菱葡萄似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珠子,显然是被吓到了,赶忙把人放下。

只是小孩虽然回到了她师尊手里,却还是捏着温平的衣角,一副想亲近又不敢的样子,逗笑了几个大人。

待来客差不多到齐,门口待客的工作自然也交给了小厮,龙未期就到这偏厅来与父亲接待贵客。

长乐几人先拜见了奕亲王和奕亲王世子,二人同样朗眉星目,传得皇家的好相貌。

这位奕亲王世子比龙未期靠谱上不少,修为也在化神,除却一心向道不近女色之外哪哪都好。他瞧见弟弟的朋友,将贺铸上下打量一番,赞道:“这位不错,好过你那些酒肉朋友。”

“哥,你以貌取人,你怎知他不是酒肉朋友?”龙未期恨不得拖贺铸一起下水,两个损友以眼神打了半天架,那边龙未礼已经笑开:“是不是酒肉朋友这还看不出来?你瞧你对他与对别的纨绔都不同。”

“别说的这么暧昧行吗?”

龙未礼没明白:“什么?”

“咳,没什么。”龙未期恨不得把刚才的自己埋了,赶忙转移话题:“他俩一定是来看我儿子的吧?来来来,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宝贝儿子!”

“啧,又开始了。”说归这么说,贺铸还是诚实地迈开脚步,走出几步后还把付青山扯上了。

后堂的门是虚掩的,里头的少年正拍着哭闹的孩子轻哄,见他们来,轻声:“父亲,母亲回了后院去歇一会儿。”

吉时马上到了,女主人去养精蓄锐也是正常。

“好,我带你几位师叔来见见你弟弟,”龙未期接过孩子,动作轻柔,丝毫不见先前胡天胡地的纨绔样,“这是我长子龙为安。”

“为安见过二位仙长。”他不知二人齿序,一概以仙长称之。

龙为安是个沉稳的年轻人,在见礼之后速度告了别,沉浸在幼子睡颜中的龙未期丝毫没注意到长子的溜之大吉。这让才想称赞一句长王孙的付青山无言半晌,失笑。

“你儿子跑了?”贺铸憋笑。

“你儿子才跑了呢!”龙未期下意识回怼,抬头果然没见到长子身影,他拔脚欲追,可怀中的孩子被这么一弄颠醒,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龙未期头疼不已。

本来是炫耀儿子的龙未期半道被困住当了奶爸,贺铸还想嘲笑几句,被付青山止住了下半句话:“令公子稍后是周岁宴的主角,还是早些找令夫人哄好,免得待会儿睡得沉,没法抓周。”

一周岁的孩子,正是精力充沛之时,若是现在闹得太厉害,待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龙未期觉得也是这个理,向二人道了个歉,便将孩子换了个方向托着,小碎步向后院走去了。

贺铸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毫不客气地嘲笑:“这力气倒是让他给练出来了。”

“龙公子看上去玩世不恭,实际上却是个有担当的人。”付青山较为中肯地评价。他上一世行走人世的时候见过不少离合,也听过京城亲王府一对恩爱的夫妇,当时听时只是感慨,现在却不免多了几分歆羡。

贺铸却不这么想:“若真是有担当,就不会耽于夫妻之情,不肯好好练功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也得有朝暮。”

贺长霁本想反驳,可他久不上线的神经终于在这时细了一分,他扭头看付青山,又红着脸别开,执拗道:“若是肯练功,又怎会连朝暮都没有?”

“你啊……”付青山无奈摇头笑,声音却忽然断了。贺铸见他怔怔地看向一处,好奇去看,却也愣住了。

在后堂种了梨树的月洞下,一白衣素冠的年轻女修拿着剑,正在四处张望。

看见他们,生涩地道了句好:“二位师兄,可否问一句,沈师姐与师姐夫的居所怎么走?”

女修泠泠如雪,柳眉杏目,正是他们的“熟人”流冬。

作者有话要说:前妻上线,无竞争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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