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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流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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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付青山与萧彧是你死我活,那贺铸与流冬应该是相敬如宾,哪怕是最后走到了和离,也没有闹得太难看。

甚至于现在,贺铸还是能以平常心叫上一句“流冬师妹”:“龙未期往那边走了,不过我们不是这府上的人,对这里也不算太清楚。”

流冬这才认出他们二位:“原来是长乐门的二位师兄,在下流冬,失礼了。”

“不失礼,”付青山像是才回神,“师妹若是去找龙夫人,不如过一会儿再去。”

流冬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付青山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好似看见了长大的白菱,心不免也跟着软和起来:“师妹这次是跟真灵道人一起来的吗?”

“是,”她似乎觉得站在月洞处说话有些失礼,向着他们走了几步,在五步开外站住,“师尊方才在外面遇见了素心道人,便聊了几句,让我先来看看沈师姐。”

龙未期之妻沈月早先也在玉仙门修习过一段日子。

付青山颔首,略想了想,问:“一白宫一别,师妹身体可好了一些了?”

“好许多了,多谢师兄挂念,”流冬想到一白宫时闹出来的乌龙,还有些羞赧,“上次给二位师兄和长乐门造成的麻烦,实在抱歉,姐姐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会损害长乐与玉仙门的关系。还希望二位不计前嫌,长乐宽宏大量。”

付青山失笑:“师妹言重了。”

二人又聊了些王府王孙的事,流冬在得知孩子玉雪可爱后也有几分兴奋,向二人道了声谢后向着后院走去。

付青山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后,不自觉叹出一口长气。

耳边忽然传来贺铸的声音:“她是个很好的人。”

付青山沉默良久,忽地笑:“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谁料贺铸竟反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付青山转身,望进青年眼里:“就像刚才那句话。”

青年眨了眨眼,单纯的眼里难得染上一些不清楚的情绪:“就是眼神不太好,看上了那个冒牌货。”

付青山还是在坦白后第一次听到贺长霁评价那个“付青山”,等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忍俊不禁:“喜欢他的人有很多,或许不喜欢他的你们,才是怪胎。”

“喜欢你就是怪胎吗?”青年脱口而出,他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只见付青山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半张着嘴,好似失去了语言一般。

贺长霁疑惑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涨红了脸,生硬地扯开话题:“其实她是知道是你……是我们杀了冒牌货的……魂飞魄散的那种。”

付青山的笑忽然僵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贺铸脸上的温度也降下去,声音变得沉缓,“你开始的那段时间一直躲在山上,她有一次想去看你……或者说看冒牌货。娘没忍住,把事情告诉她了。不对……这事我也有错,我不该让她去找你的。”

那大概是在与贺铸和离前的一个月,流冬已经三个月没在门中看见过“付青山”的身影,她想问为什么,但哪怕是与她关系最好的贺冬都讳莫如深。无奈下,她只能捧了近日修炼的心得和一碟糕点去找贺铸。

那时的贺铸住在距离松竹峰最远的求道峰,已经开始学着接触掌门事务的他每日都焦头烂额,甚至没有注意到糕点是谁端来的,只说了一句谢谢。

直到发现人还没走,才抬起头,发现是她。贺铸搁笔起身,关切道:“站多久了?矮榻的旁边有暖炉,柜子里有茶饼,想要哪个?”

听着这待客的标准问话,她缓缓摇了摇头,本想说些关心的话,但看见贺铸逃避的目光,一切又都堵在喉咙里。

贺铸讪讪地坐回去,重新拿起笔,在看了她一眼后,添墨继续。二人都无意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直到天色开始朦胧,她望着雪花有些想念东洲。

近日遇到冷流,北地又开始不分冬春。流冬虽然名中带冬,可实际她并不喜欢冬日,冬日寒冷僵硬,还裹得臃肿。

“想家了?”贺铸冷不防点破她的心思,让她有些慌乱。

贺铸见她小幅度点了点头,笑:“等长乐的重建告一段落了,我们就回东洲住上一段日子。”

“好……那长乐?”

“小梅会帮着师姐的。”他只口不提付青山。

被瞒着的酥痒感又戳着她的心脏,令她如鲠在喉。最终,对真相的渴望和担忧压过了这段虚假的婚姻:“那个……长霁,你师兄不帮忙吗?”

贺铸翻折的动作忽然停住,片刻后,他才继续:“他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是不是……啊,也没什么,就是宗门弟子之间最近有些闲话,说是长乐的……都是他造成的。你说,这不是无稽之谈吗?”她尴尬地笑着,“那个,长霁,他会不会知道这……些?”

“不会,所有人都被禁止上松竹峰打扰他。”贺铸语气淡淡,流冬尴尬地应和两声,重新陷入沉默。

静谧的空间中一时只有炭火的哔啵声和布帛纸张的翻动声。

在这寂静快要将她压倒时,贺铸开口了:“你是不是喜欢他?”

再次被戳中心思的流冬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美目中满是惊惧——师尊在她出嫁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她怕这见不得光的心思让自己受到外人的摘指,也害怕一切暴露后师尊失望的目光,她颤动着嘴唇:“不……不是的……我……我没、”

“你安心,我没有揭发你的意思,”贺铸用狼毫在纸张下方批上否字,这支毛笔已经开叉,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换,“如果你喜欢他,可以去看看他。他一个人,在山上应该有些无聊。”

他语气淡淡,像是说着一位故交的旧事。

“去年烘制的梅花饼在膳食堂还存了一些,你可以热一热给他送过去。放心,他不会嫌弃,到时候他要是哭了你就当做没看见,他这个人要面子,不喜欢别人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

流冬还不知道贺铸也会说这么多的话,但是一一听了进去,离开时,贺铸用悲凉的目光看着她,说:“我有点私心在,到时候你见到他了,别生我的气。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他了。”

但在第二日的清晨,明素在松竹峰下拦住了她。看见她手中的食盒,明素笑了笑:“是给皓之送点心吗?交给我吧,我会给你带到你的关心的。”

她与明素同为外嫁进来的,比旁人额外多几分亲切感,但今天她还是坚持自己去送,并在心中暗自做了最后一次的决心:这一面过后,她要彻底与过去的思恋斩断。

可明素似乎格外坚持,问:“是长霁让你送的吗?这臭小子,自己不敢来见,倒是敢撺掇你?”

流冬失笑:“是我问长霁大师兄怎么了的……最近……没怎么看见他,就有些担心,毕竟是同门。”

“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大概是寒天冻地里的肌肤相触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明素略笑了笑,“有这份心就够了,好了,流冬,松竹峰冷,回清净峰吧?”

“娘,”她还试图挽留,声音里带上些颤抖,“我知道最近门里起了一些不好听的谣言,这时候才应该站在他身边不是吗?娘,这事不能避之不谈的。”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知道你担心他,好了,心意我会给你带到的。”明素对她摇了摇头,将她手里的东西取出来,在一根根手指被剥离的时候,她不知何来一种这将是最后一面的错觉,骤然握紧:“娘,我有要紧的话跟大师兄说,真的很重要。”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今天必须断了这感情!

流冬乘着明素不注意,飞快地奔上松竹峰,可元婴期如何抵得过渡劫期?明素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将她贯在松软的雪地之中,她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见明素捂住她的嘴,将她藏进落叶和雪堆中。

头顶传来脚步声,并一道虚弱的声音:“师娘?是师娘吗?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流冬目光震颤,脸颊上却忽然一热,原来是明素的眼泪滴落到了她的脸上,并迅速变凉,在肌肤上留下挥之不去的触感。

付青山的声音咳嗽了几声,他似乎停下来靠着树喘气:“错觉啊……也是……有点风声鹤唳了。”

他在宁静的雪地中休息了许久,才拍拍身上的雪,向着山上走去。

沿路惊动松林里的小动物,他们慌乱地逃开,闹出一阵阵动静,幼稚的付青山忽然快跑几步追上去,哗地吓走所有鸟兽,然后一头栽在雪里,边喘着气边大笑:“逃什么逃!等本座修为恢复了,第一个吃了你们!”

他起身拍了拍雪,还嘀咕:“我有那么可怕吗?”

等付青山的声音消失,明素才松开她的嘴。

流冬讷讷:“他没发现我们吗?”

“修为全无,如何发现。”明素的声音有些低。

流冬惊骇:“娘……那为何不让我们、”

“长霁跟你说过吧?他是个要强的人,你觉得,他会喜欢别人看见吗?”明素望向山上的方向,“那个混小子脑子是不是被魔修吃了,明知道皓之现在受不了刺激,还让你……他为什么会让你来?”

明素语气陡然一转,此刻的目光有种看破人心的锐利,她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那小子喜欢装傻充愣却什么都懂,他不是不懂事的人。

除非是他觉得流冬有什么必须见一面付青山的理由。

那种被剖开心脏的感觉又出现,流冬避开对视,可这动作暴露了她的心虚。这一刻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快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大限将至。

明素的宣判如期而至:“你想见的不是皓之,是那个付青山对吧?”

明素此时的视线比这北地山顶的罡风还要凛冽——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你、你不会——”这对母子如出一辙的敏锐,“喜欢他?”

“够了!”流冬出离愤怒,想反抗的同一刻,明素再度控制住她的手腕,一篮子糕点随着她们的缠斗飞出去。

两个修士像没灵力的凡人一样狼狈地缠斗,掐手夹脚,直到滚到雪沟里。

最后是明素赢了:“长霁早就跟我们说过你另有喜欢的人……但在长乐,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

明素的声音愈发哽咽,到了最后,几乎是吼着的:“那个欺骗了我们十年的人……那个夺走了皓之十年的人……哈……哈……那个……让我们与至亲……相望不相守……十年……的……”

她只剩下了哽咽,冰冷的泪水咋在流冬的脸上,直到被最后一句话后醒:“他夺舍了皓之十年啊!”

痛彻心扉的恨意和悔意几乎包裹住流冬,她向上挣扎着,像一条渴水的鱼:“放、放、放开!”

明素最终放开了她,颓唐地坐在雪地里:“我们怎么就那么没用呢……怎么就没发现他不是他了呢?”她忏悔着,懊恼着,骤然佝偻的身影深深印在流冬眼中。

“娘……”流冬张了张嘴,“可是……五年前救过我的命啊……”

“那又如何?他已经死了,”明素平淡的话语像冰碴子灌入流冬的血管,“流冬,忘了他,我们还是一家人,为了长乐四百八十一条人命,也为了北洲。”

流冬的眼前好似只剩下了北地无休止的大雪,苍茫茫不分天地。

她无声地对着天空,张合出三个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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