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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村诡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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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覃爻没有回头,他仿佛没有听见谢珣在喊他。

他清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刘翠,直到对方在他柔软的攻势下,逐渐沉浸其中,卸下心房。

“他……”刘翠茫然了,她眼底浮起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浑浊,她开始发抖,抖成了筛糠。

“是被…被……”

谢珣缓步踏上台阶,他现在的愤怒和不悦,随着他接近他们的步伐,逐渐攀上顶峰。

刘翠面露惊骇,覃爻温柔地轻拍她的肩膀,无视了带着暴戾气息逼近的谢珣。

“他们说、他们说——”刘翠紧张地揪住覃爻的衣袖。

覃爻微蹙眉心,谢珣走上来,一把推开陷入迷茫的刘翠,然后直接无视她,另一手反拽住覃爻,将他按进墙壁。

覃爻吃疼,眉头皱得更紧,他张了张嘴,温柔的假象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冷漠与疏离:“放手。”

“我真该把你抓起来。”谢珣冷笑:“省得你又出来玩这种下三滥把戏。”

谢珣一向不喜欢覃爻用这种方式引诱他人开口,更准确地说,深恶痛绝。

他知道覃爻学过一点催眠,再加上惑人的外表,哪怕只是掀一下眼帘,波光流转,翩然回眸,都能轻易勾起他人的欲望与信任。

有时候谢珣就在想,覃爻这些狐媚子伎俩,到底是跟谁学的?

“还想被强.奸一次么?”谢珣露骨地问道。

他讨厌覃爻这么做,绝非无理取闹,完全有前车之签。

两年前覃爻和恶匪谈判,那玩意儿是个比熊还壮的大光头,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危险指数爆表的黑匪头子。

覃大师倒好,他三言两语挑逗大光头,用自己换人质。

谢珣带人冲进去时,覃老师衣服都被扒光了,要不是大光头讲究前戏,哈喇子糊了他一身,覃老师清清白白的屁股,当时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这也导致后来谢珣三令五申,不准覃爻用勾引的方式催眠。

“说什么?”覃爻懒得和谢珣纠缠,扭头追问眼神逐渐清明的刘翠,他压低嗓音,深沉地问:“他们说什么?”

谢珣暴怒,整个人狂躁起来,吼他:“覃爻!”

刘翠一激灵,彻底吓醒了,她惊骇的视线在谢珣与覃爻间来回游移。

覃爻一声轻叹,谢珣杀了他再殉情的心都有了。

“滚!”谢珣冲刘翠吼道。

刘翠跳起来,头也不回,撒丫子跑了。

“王秉还的死有蹊跷。”覃爻神色平静,完全不像被按在墙里无法挣脱的狼狈“逃犯”。

谢珣紧拧的眉头松动,半晌,他一言不发地将覃爻搂进怀里,狠狠戳他脊梁骨,压抑道:“下不为例。”

覃爻浑身上下疼得快散架了,却面不改色,淡漠地回应他:“嗯。”

刘翠一下楼,就拉着高宇走了。

她不记得覃爻问了她什么,她只是一想到那张脸,就会不受控制的面红心跳。

总觉得像那种快腐烂的鲜花,表面美得妖冶,根子里却烂得透彻。

谢珣把覃爻关在门外,指着他的鼻梁警告:“罚站,不到两小时别进来。”

“……”覃爻从来都拗不过谢珣,年少时如此,都三十岁了,依然如此。

他面无表情,只穿了件厚薄适中的外套,被谢珣扔进秋末的清晨。

山坳处的寒风扑面而来,四野寂静无声,晨光暗淡,王井村笼罩在雾中。

覃爻很冷,但他的身体仿佛会享受这种凌虐,明明犹如置身冰窖,他却把两手都露出来,踩着布满霜华的泥土,仍由寒风刺伤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的身体大概已经习惯被虐待了…覃爻冷冷地撇了下嘴角。

谢珣没有回温暖的空调房内,他站在屋檐下,当覃爻享受寒风的肆虐,他就犹如藏身暗处的猛兽,虎视眈眈地注视他。

谢珣低沉地问道:“覃爻,下次还犯么?”

覃爻蓦然回眸,谢珣心跳滞了半拍,晨曦几乎与他白皙的皮肤融为一体,他整个人仿佛要融化在初冬的清晨中。

谢珣冲上去,拽住他的手腕:“这笔账先记着,等事情结束了,咱俩好好清算。”

覃爻盯着他的后脑勺,轻轻哂笑:“嗯。”

要让覃爻罚站的谢珣,把他冰冻的双手捂进怀里的也是谢珣,一边恨得咬牙切齿,一边悔得肠子发青。

覃爻没什么反应,对他好,他冷着一张脸,对他坏,他也冷着一张脸。

谢珣用热水敷他冻得通红的皮肤,覃爻却跟没事人似的,淡淡地说起从刘翠那里听来的消息。

谢珣握住覃爻的手,指尖依旧冰凉,他皱紧眉头:“所以,刘惠英和那个死去的村长王秉还,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覃爻稍加思索,纠正了他的说法:“刘惠英应该是受迫,她是受害者。”

谢珣抬头,深深地注视他。

覃爻却不自在地扭头:“我猜的。”

“你很少猜测,”谢珣伸手,将他额头散落的碎发往回拨了拨,“你说得对,她是受害者。”

“接下来…”覃爻掀了眼皮,“怎么办。”

谢珣仰天沉思:“刘翠应该不会再轻易透露内情。这三天我们就在王井村走动,顺便打听王秉还的事,既然他是王秉茂的亲兄弟,那么302号房的屋主舒凤琴就和他有关联,我们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覃爻盯着烧得通红的火炉:“嗯。”

一个村里,走两步路就是亲戚,消息传得就快,再加上农村生活无聊,不为人知的内幕是茶余饭后最受欢迎的话题,谢珣四处溜达,一天下来,打听到不少有关王井村的情况。

王井村因为地理位置和地形的原因,以前就是铁板一块,外边的干部的进不来,里边的族长兼任村长,相当于这个村的土皇帝。

而上一个土皇帝,当然就是刚死不久的王秉还。

王井村的主要姓氏是王,也有姓高的,但因为高姓是外来姓氏,在这个山旮旯始终不受待见。

某种程度上讲,姓高的人要过活,得仰仗王姓人的鼻息。

这个村里,还有被拐卖来的妇女,比如刘惠英,就是两年前,被卖进王井村,给高家兄弟当媳妇的。

谢珣凝重道:“刘惠英才20岁。”

覃爻察觉:“18岁刚成年,就被拐卖到这里。”

谢珣沉重地点头,覃爻拍了拍他肩膀。

“村里人说,她年初疯了的,至于原因,没人知道,就是突然疯了,她丈夫也不管她。”

“她丈夫?高洋?”

谢珣点头:“对,经常去城里晃荡,说是找营生,但游手好闲又爱赌,村里人说他经常不着家,刘惠英就住在高宇他们家里。”

覃爻望向他:“那么,王秉还让刘惠英陪床,这事,是真的吗?”

谢珣皱眉:“没人说,毕竟丑事儿,他们肯定保密。”

覃爻想了想:“去王秉还家里问。”

谢珣惊呆:“这么直接?”

“不。”覃爻说:“我还学过跳大神。”

谢珣:“……啊这。”

覃爻笑了下:“你想想,你还打听到什么。”

谢珣秒懂:“他老婆王桂芬,说是染了什么东西,在找能做法辟邪的神婆。”

“嗯,”覃爻说,“闭塞的农村,往往比较迷信。”

“大神,你真跳?”谢珣想想那场面,挺乐。

覃爻没犹豫:“让王方城牵头搭线。”

谢珣对他百依百顺,从善如流:“行。”

谢珣不耽搁,马上就联系了王方城。

虽然说不允许干部搞封建迷信,但私底下的事,都不能用规规矩矩的标尺去衡量规范。

谢珣就无意中提了一嘴,说他们这个挂职的干部学过易经,王方城就顺着话题聊到了算命和做法。

覃爻特别配合谢珣的表演,更何况他本身就有两把刷子。

所以说覃老师博学多才,要了王方城的八字,掐着指头高深莫测地算了一通,就把他的运势大体上说了出来。

王方城听得眼睛都直了,谢珣在旁边趁热打铁地忽悠:“覃老师家里,祖传搞这个,他倒好,考进体制了,”

“技多不压身嘛。”王方城对覃爻另眼相看。

谢珣说:“以前有人找他做法,蛮灵的。”

王方城信以为真,连连点头。

“私底下赚点外快的事,不合规矩,别外传。”覃爻说,大有不把王方城当外人的架势。

王方城深受感动,热情地想帮覃爻揽生意,他立马想起:“诶,我们村长老婆,我喊大娘,就是说让什么东西缠上了,覃老师能去看看不?”

——属于是瓮中鳖自己钻套里了。

谢珣煞有介事,询问覃爻的意见,连称呼都变了:“大师,怎么说?”

覃爻敛着眼帘,老神在在:“得去看了情况才知道。”

两人这一通忽悠下来,单纯憨厚的王方城,对上级领导干部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洪水,奔涌不绝,立马站起来打包票:“覃老师,我给您带路!”

覃爻又表示法事只能早上做。

王方城知道“神人”们有自己的规矩和讲究,点了点头:“那我明天一大早就来接二位,约个时间吧,覃老师,您定。”

覃爻面露思忖:“早上六点。”

王方城一拍大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行,我定个闹钟!”

主意既定,王方城走了,去给他大娘报消息,他出门时就在打电话:“大娘,您不是说最近心情不好嘛,想找个大师看看,诶诶,我跟你说……”

他的声音渐远。

谢珣回头看覃爻,覃爻盯着火炉,整个人处于发呆状态。

谢珣逗他说话:“你会算命,要么帮我也算一卦?”

“……”覃爻半掀眼皮,兴致缺缺:“算什么。”

谢珣思来想去,撇了撇嘴角:“姻缘。”

覃爻无语:“不算。”

谢珣哼哼唧唧,上下打量他,有覃爻在的时候,他的视线很难离开他,“覃爻,你会算命,我以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

“…去年。”

谢珣震惊:“你一声不吭离开我,就是为了学封建迷信?怕我不同意?”

“……倒也不是,闲着没事做,学了点。”

覃爻又开始发呆,起初学来,是想给姜铭潜算算,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死,后来算出他命不该绝,着实遗憾了许久。

谢珣眼珠子转来转去,凑近他,不甘心道:“为什么不帮我算?”

覃爻站起来,瞪了他一眼:“你少管!”转身就走。

谢珣追上去:“怎么还急了呢!?”

“覃爻!”谢珣喊住他。

覃爻回头,狠狠瞪他,冷漠无比:“明年结婚,后年有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啊……”谢珣杵在原地,一时间忘记动弹,他难以置信,目光缓缓移到覃爻腹部:“你……”

覃爻:“?”

谢珣一本正经地表示震撼:“你还会生孩子?覃爻,还有你不会的吗?”

覃大师:“……去死。”

谢珣哈哈大笑,扑上去按住他,使劲揉覃爻顶毛,被对方剜了好几眼,在覃大师濒临发怒的边缘,及时放开他,嬉皮笑脸厚颜无耻:“没事,咱两领养一个也行。”

“是亲生的,谢珣。”覃爻冷冰冰道:“你命中有子,吉人天相。”

谢珣:“我在想怎么让你生。”

覃爻懒得解释了,他们之间的纠葛,最多不过半年,半年后,尘归尘土归土,他奔赴黄泉,他享乐人间,仅此而已。

“只能是你。”谢珣低头,咬他耳朵,低声呓语:“只会是你。”

——“都是命,小瑶,你就是这样的贱命。”

覃爻猛地推开他,谢珣猝不及防,趔趄着退了两步,茫然又紧张地注视他:“覃爻?”

“困了。”

谢珣不敢再碰他了,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情变化,关切地说:“去休息,我开空调。”

覃爻洗漱后钻进被子里,没一会儿,谢珣也躺下了,同时用手铐扣住他,每晚如此,谢珣也不嫌累。

覃爻腹诽着,更深地缩进被窝里。

谢珣转身面朝他,盯着被窝里隆起的轮廓,覃爻就在他身边这件事,令他有种此心落地般的安宁。

而上一次他有这种安宁感,已经是两年前了。

这天晚上,谢珣梦到他俩高中时期,体育课,没人愿意和覃爻组队打球,谢珣翘课来陪他。

那天下午,因为翘课被罚站,覃爻偷偷送矿泉水到高三教室,陪他站了很久。

一刹那,年少的谢珣错以为,那就是天长地久。

第二天一大早,谢珣醒了,顺便叫醒覃爻。

六点天不亮,王方城就在招待所楼下准时等候。

覃爻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谢珣伸手摸他,覃爻立马清醒,偏头躲开:“走吧。”

“明明想多睡会儿,为什么要定六点钟,太早了。”谢珣无奈地说。

覃爻半睁眼帘,进卫生间洗脸,出来时一扫睡意,眼神清明,他淡定道:“做法事,有讲究。”

谢珣哭笑不得:“不是我说,你又不是真的神棍。”

两人下楼,王方城身后停着他的小面包车,他特别热情:“二位领导,起得早啊。”

“早。”谢珣打了招呼,和覃爻一前一后上车。

大清早,王方城载着他们去了王秉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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