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谢珣目瞪狗呆：“所以，我可以强.奸你吗？”
覃爻：“……”谢二哈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粗俗。
“文明一点。”覃大师无语。
谢珣攥住他的手腕，十分用力，让覃爻感觉手腕快被拧断。
谢珣按捺住激动，绞尽脑汁地思考文明词汇，然而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覃老师，我可以侵犯你吗？”
啊？？？
覃爻：“滚。”
谢珣撇了下嘴角，不知怎地，这么一出，他心里的妒火和郁结舒缓不少，心甘情愿地帮覃爻烤起了湿衣服。
覃爻穿着谢珣的衣服，都偏大了，裹在他身上，像裹了个粽子。
覃爻捏着袖口，放在鼻端嗅了嗅，就像名贵的宠物猫在确认主人的气味。
谢珣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一门心思地烤衣服，附带一顿碎碎念：“你身体不好，这种事以后少做，要是感冒了回去又得吃药，你一吃药就没食欲，本来就够瘦了，再不吃东西怎么得了。”
覃爻有点烦他：“闭嘴。”
“哼。”谢珣心不甘情不愿地噤声。
打闹完就该说正事了，覃爻提醒他：“带一份高洋的DNA回去。”
高洋极有可能是“10·25”剥皮血尸案的受害者。
谢珣与他想法一致，凝重地点了点头：“嗯。”
两小时后，覃爻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
谢珣仍然不放心，顺便找借口，问刘翠借了件高洋的衣服，让覃爻换上。
高洋一米七几，覃爻穿他的衣服有点紧巴巴。
两人与高家妯娌道别，走的时候，刘翠和刘惠英都齐刷刷地目送覃爻。
谢珣心里窝火得慌，但想起刚才覃爻说的那些话，又自豪地想，至少覃爻不会跟她们说这种私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覃爻，然后当着她们的面，牵起覃爻的手。
覃爻微怔，到底没挣扎，被谢珣牵上了路虎：“老婆，咱们回城。”
路上，谢珣边开车边和覃爻找话说：“王井村里没有跛子，凶手不是这儿的人？我们方向找错了？”
覃爻思来想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一开始的犯罪画像里，凶手就表现得大胆而理智，他杀了人，但没有丧失头脑。”
谢珣没懂他的意思，但对凶手的侧写画像的确如此，这个人非常聪明。
既然那么聪明，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是个跛子这样明显的特征？
但身体残疾，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掩盖的，一个跛子，走路的时候，很难像正常人那样。
覃爻阖拢眼帘：“累了。”
谢珣温柔地说：“睡会儿。”
覃爻脑袋一歪，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
他又做了噩梦，梦里那个人越来越近，他身上有很浓重的烟草气味，他的双手粗糙，按着他的肩膀，就像在搓一团橡皮泥，揉圆捏扁。
“小瑶，”他隔着面具冲他笑，“乖一点。”
覃爻猛地掀开眼帘，惊魂未定，心脏狂跳，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三秒后，理智回归脑海，他醒了，他在开着通风的路虎里，他们已经到市局了。
他穿着谢珣的衣服，高洋的衣服已经被谢珣拿走了，他自己的衣服尚有潮意，被谢珣放在车后座。
直板小灵通突兀响起，滴滴滴——
覃爻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他拆开副驾驶安全带，撑着椅背回身，探长了胳膊去抓衣服。
小灵通锲而不舍地响着。
覃爻按下通话键，一如既往的暴躁和不耐烦：“有事？”
姜铭潜总是低低地笑：“我去医院复查了。”
“……”覃爻握着小灵通的手紧了紧：“嗯。”
姜铭潜在教他：“适当表达你的真实情绪，Ivan，才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心意，不至于误解你很冷漠。比如此刻，你可以告诉我，你很紧张我的病情。”
覃爻矢口否认：“我没有。”
姜铭潜哈哈大笑：“傻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在我面前，你可以真实些。”
覃爻无语：“所以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姜铭潜心情不错：“托你的福，一切都好，Sofia医生说，各项指标基本正常。”
覃爻靠回椅背，有点茫然地望向车窗外，路虎停在市局的停车场。
“你想我吗？”姜铭潜忽然问道。
覃爻不说话，姜铭潜非得逼着他开口：“Ivan，回答我的问题。”
“……”覃爻垂低眼帘，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嗯。”
姜铭潜露骨地笑道：“我也很想你，想睡.你。”
下一秒，覃爻挂断电话，果然是个变态。
谢珣去而复返，一路跑回停车场，他上了驾驶座，冲着覃爻阳光灿烂的二哈笑：“醒啦，饿不饿，给你带了吃的。”
他手里两包零食，一包棉花糖，一包豆腐干。
覃爻咽口唾沫，伸手接过来，谢珣帮他拆了包装袋：“我点了奶茶，马上送过来。”
“嗯。”
“不问我，什么口味的？”
“…什么口味的？”
“敷衍！”
覃爻叹气，伸手给他喂了颗棉花糖，谢珣一口吞下……一半，覃爻手里剩了一半。
覃爻盯着手里剩下一半的棉花糖，陷入沉思。
谢珣忽然郑重地转身问他：“你会接受我吗？”
就像覃爻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同意。
果然，覃爻摇了摇头。
谢珣微笑：“吃下去。”
覃爻愣住。
谢珣把玩着腰间抽出来的镣铐，摇来晃去，丁零当啷，他眼神一暗，阴鸷地命令：“吃下去。”
覃爻条件反射似的，手抖了一下，他缓慢地将剩下的半颗棉花糖塞进嘴里，然后咀嚼。
谢珣把镣铐放回去，覃爻松口气。
“正宗台湾原味奶茶，让老板多加黑珍珠。”谢珣说。
覃爻抱着零食，吃得慢条斯理：“嗯。”谢珣还记得他的口味。
谢珣又说：“高洋的衣服里有他残留的毛发，已经批条送去DNA检测了。”
“嗯。”
“王六和张奎都还在董家坝派出所，等你吃完，咱们去看看。”
“嗯。”
“刚才和谁打电话？”
“？”覃爻抬头，谢珣鹰隼般的双目攫住他。
“我…养父。”
“姜铭潜。”谢珣没忘。
“嗯。”
谢珣努了努下巴：“那个小灵通，他送你的？”
“嗯。”
“号码多少？”
“给你的那个。”
“哦…”谢珣心脏跳动加快：“还有谁知道。”
覃爻摇头。
谢二哈心情大好，不追究了，跑下车去拿奶茶。
去董家坝派出所的路上，覃爻抱着奶茶嚼吸管发呆。
谢珣开车，眼角余光掠过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还记得咱们那两对牌友么？”
覃爻放下奶茶：“两队？”
谢珣顿住，无师自通地get覃爻的理解，他换了个说法：“两对儿。”
“哦…谁啊。”
谢珣转方向盘过桥底，在红绿灯路口停下，回头望向他，笑眯眯地：“就是两年前，境外势力入境作案那三起，当事人，宁知秋。”
覃爻喝了几口奶茶，嘴里苦巴巴的，他不想喝了，干脆放在旁边。
想起两年前的案子，覃爻反应跟慢半拍似的，缓缓开口：“宁编剧和那个明星？”
“江别宴。”谢珣提醒他。
“……”覃爻轻轻点头：“怎么了。”
谢珣没说话，他忽然沉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覃爻现在的记忆力也大不如前，他说话变得比以前更加迟钝，很容易走神，食欲不佳，本来就很白的人，因为缺少血色，面上显得近乎苍白。
像秋天快要凋零的蔷薇，冬日淡金的阳光照下来，将要融化般脆弱。
以前覃爻绝非如此。
谢珣记得一清二楚，上高中的时候，他丢三落四，总是覃爻提醒他东西丢在哪里。
覃爻的成绩也很好，尽管他遭到了全校的排斥，但并不妨碍他每次都出现在红榜前三。
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覃爻这样的半吊子九年义务教育选手，在他们省重点示范高中，能横扫各种从小就受到优秀精英教育的学霸们。
两年前覃爻回国，帮他们查案、临时充当谈判专家，他也能完成得很好，案件细节他比谁都记得清楚。
似乎从覃爻生下来，就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按理说，记性很好的覃爻，应该在他第一次提起牌友时，就能立刻联想到宁知秋他们。
但覃爻没有，直到谢珣说出那两人的名字，覃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从覃爻回来、他俩重逢到现在，覃爻就一直如此，慢吞吞、慢条斯理、温吞迟钝，与从前精明机敏、世事洞彻的模样大相径庭。
覃爻变慢了，就像…像老人，反应迟钝，做事缓慢。
给谢珣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似乎他只要一撒手，一转眼，再回头，覃爻就不见了，像落花凋零，唯余枯枝，孤零零地陷落于断壁残垣的荒漠。
谢珣一直没回答，覃爻也没催他，他抱着奶茶，困倦地闭目养神。
直到进了董家坝派出所的院子，他俩第二次重逢的地方，谢珣才开口道：“他俩后来去美国发展了，这周回国度假，联系了我，还有STA老总，盛闻澜，你记得吗，约我们几个打牌。”
“嗯。”
谢珣把路虎停进白线：“去不去。”
覃爻掀开眼帘：“都行。”
“约周末。”谢珣帮他解开安全带：“这车底盘高，你下去慢点。”
覃爻推开车门，从另一边下去了。
刘所长带着陈明迎上来：“谢队，覃老师，王六和张奎都在里边喝茶。”
谢珣惊讶：“真喝茶？”
刘所长一点头：“喝啊，苦荞的。”
谢珣拍拍他心口：“老同志，真有你的，他俩打架进局子，你请他俩喝茶。”
“害，不是他俩打，是他俩手下的人打，进去吧，他俩搁那儿等着呢。”
“先问王六。”覃爻出声道。
谢珣想也没想，一口答应：“行。”
陈明主动请缨：“那我把王六带审问室去。”
谢珣颔首，和覃爻直接去了审问室，等着王六。
作者有话要说：江别宴·宁知秋《烈火饮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