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丁小雨也来了，被扣在夏家。”Achord道。

昨日，鬼小龙前脚刚跳进灭里，小雨后脚方才赶到，正好被回到夏家的夏天拦了下来，如今正扣押在夏家。

灸舞虽然在回忆中隐约猜到鬼小龙的反常或许与自己这个世界小雨的死有关，但却也暂时找不到鬼小龙跳灭的真正原由，如今的突破口，便也只剩这位丁小雨了。

“去夏家，”灸舞决议道，起身出发时回头看向修，“你同我们一起。”

修点了点头，瞬移跟上了灸舞他们。

未进夏家，便听到雄哥的声音传来。

“从刚刚到现在一声不吭，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麒麟手硬气，还是他硬气!”

雄哥举着麒麟手，正想要将丁小雨大卸八块，幸亏有夏美拦着，但此时的小雨显然已经受过一场暴揍，浑身上下几乎无一处没挂彩。

“老母达令，他现在是鬼小龙跳灭的唯一线索，别真打死了。”夏美一手拦着雄哥的麒麟手，一脚将小雨踹到了客厅的另一角。

灸舞进门，便正巧看见小雨重重地撞在门槛边上，震得门槛抖了三抖。于是，灸舞顺势一把揪起小雨的衣领，将他甩到沙发上，一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小雨对面。

“……”小雨淡淡地抬起头，看向了灸舞，双眼空洞。

“开门见山，鬼小龙找你说了什么。”

“……”听到鬼小龙的名字，小雨眼神闪烁了一下，颓然地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他在灭，撑不了多久，你应该知道。”灸舞掰正小雨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他要去哪？”

灭太大，对白道异能行者的影响也太大，他们没有大海捞针的权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鬼小龙带出来，所以现在当务之急，便是搞清鬼小龙去哪了。

“……”小雨几乎将下唇快咬出血来，眼睛瞥向了冰箱，却依旧一声不吭。

“你就这么想毁掉他？”

他想毁了他吗？不，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56.

他与鬼小龙间的种种羁绊，皆因那人而起，那个与他有着相同面孔，却截然不同的人。

那一年，魔族大举入侵白道，自己在支援铁时空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再次醒来之时，便在一间狭小的屋子内，周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人坐在他的床边，温柔地给他递了杯水，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你醒了，好些了吗？”

“这是哪？”终极雨很是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的精神世界，欢迎你的到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我。”

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有疑惑与防备，用那柔和的语调，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当前所发生的一切，那澄澈的目光，让终极雨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口中所描述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

镜面雨在因缘巧合之下，救下了灵魂飞散的自己，并将他安养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之中。终极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神意志，能够这般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养着另一个意识，却又保持着清醒。

透过镜面雨的身体，终极雨看见了这个与自己原本所生活的世界完全相反的镜面世界，也见证了这个世界里的白道一步一步地强大，一步一步地变得暴戾，滥杀。

镜面雨的笑容开始慢慢消散，渐渐地不再有当时重振白道的意气风发，他和大东，灸舞的意见开始不合。他开始尽一切可能，阻止白道的暴行，尽管因此，大东将他逐渐从金时空白道联盟核心边缘化。但是本就不是很好的身体在这样情况下，开始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明明，一开始……”他常常躲到精神世界里，却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一发呆便是一个下午。

“有时候，真羡慕你们。”羡慕另一个世界的你们，为了守护那些美好的事物，拼尽全力。

终于有一天，油尽灯枯。

他如他所言，亲手了断他的生命，抹杀掉了他最后的意识，然后完完全全地取代了他，以丁小雨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里。

他选择投靠了，在这个世界里，保护弱小麻瓜的魔族。

57.

受镜面雨所托，他在大战结束之后，去了趟铁时空，本只是想看看，他记忆里那位简单纯粹的幼时玩伴鬼小龙。

也是受镜面雨所托，他对鬼小龙多加照拂。

于是，半是机缘半是设计，他成了鬼小龙的师傅。

然后，他透过他的好学生为耳目，一步一步地了解铁时空白道的讯息，甚至生出了连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将他变作对付铁时空的武器。

但逐渐的，他发现有些东西似乎超出了他所预料的，那便是鬼小龙对于他的情感。那异样的情感，让鬼小龙变得敏锐，敏锐到发现他的异常，敏锐到做出与实际情况情况相差无几的猜测。

可是，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所以，他用了些手段。但是，那件事之后的鬼小龙，似乎对他更加的依赖，几乎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他。甚至，他一直装聋作哑，鬼小龙一直压抑心底的那份情感，终是捅破了窗户纸。

“老师，我喜欢你。”

“老师也喜欢你啊。”

“不是的，老师，我对你的喜欢，同盟主对修一样。”

“鬼小龙，你还小，你不懂……”他想如往常般揉揉鬼小龙的头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不，我懂。”鬼小龙很是倔强地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光，像是在期待，期待他肯定的答案。

“鬼小龙，你和我都是男生，这样是不正常的。”

“为什么……”眼底的星星陨落，换上几分惊慌失措。

“鬼小龙，明天你先回铁时空吧。”他没有给他过多的提问机会。

“老师，你生气了。”鬼小龙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角，让他不由得心软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试试，或许你就会发现，你不过是把亲近错当成了喜欢。”

本以为一切皆可相安无事，直到昨天夜里，鬼小龙突然找来。

鬼小龙问他，镜面雨的死，问他，对鬼小龙的情。每一字每一问，都教他无法回应，直至鬼小龙第一次对他拔刀相向，声嘶力竭地朝他哭喊着:

“你把他还给我!”

他也只能冷淡地回答他:

“我暂时还不能消失在这个世界。”

鬼小龙怔愣了片刻，然后消失在了原地，那把他赠与他防身的匕首落地，深深地扎进了木地板里……

他与鬼小龙的种种羁绊，恐怕也终将因那个人而断了。

“他在哪？”

“肉身溶解池。”

他想，他应该是去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