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迅速，前脚才说自己机智放掉马一流，后脚曝光来得仓促突然。
根本不给白霜雁半点喘息时间，她就这么在巫霆面前……暴露了！
不是，大哥，她都躲到这么隐蔽的地方了，巫霆怎么会在这？！
“你跟踪我？”白霜雁仰头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只有这个才能解释得通，巫霆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的原因。
巫霆单膝蹲下，没有任何辩解地点点头：“嗯，看你半夜不睡翻墙出去时还踉跄了下，便跟过来看看。”
踉跄说得委婉了，她当时直接倒挂金钩了好么。
对方坦然磊落的承认让白霜雁无语凝噎，生命值骤减带来的副作用还是太强烈，连翻墙这样家常便饭的动作都翻车，还被人看到，白霜雁稍微想一想那个美好画面就脸颊发热。
糗大了！
“擅自跟踪你这事我道歉，不过见你这样，反倒庆幸我这趟出来至少还有点用处。”巫霆嘴上愧疚，但面色不见丝毫歉意，反而语带庆幸的话让白霜雁反应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背我回去就是你说的用处？”
“嗯。”
白霜雁目光落在掌下摁着的宽肩上，隔着软滑的衣料都能感觉到坚实蕴含力量的肌肉。
想不到这病弱公子哥还是挺有力的，非要背她的时候，白霜雁真心挺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他的身子骨压坏咯。
山路宽阔明亮，四周寂静，静得像是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慢慢行走，本该宁静下来的心却反复焦灼不安。
偏巫霆像没事人一样没有多言半个字，白霜雁犹豫了良久，耐心告罄咬咬唇忍不住问：“方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白霜雁没特指哪件事，但意有所指的话巫霆还是听明白了，顿了一下又是一声“嗯”。
果然。听到这个意料之中回答，白霜雁心有准备却还是懊恼。
一大堆魂灵聚集容易影响磁场，这种情况就是个普通人也会看见平日看不见的东西。白霜雁就是怕太招人耳目特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开工，结果还是被巫霆看见了。
白霜雁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比如我在干什么，我是谁。”
巫霆：“那你会回答吗？”
不会。
有的事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得。
白霜雁沉默了，目光幽幽望向前方晦暗不明的路，眼前景致扭曲坍塌，一片深浅不一的黑色化成座熟悉的古朴小院，老道领她入门学法恍如昨日。
“干咱这一行掌握阴阳秩序，最要紧是堤防有心人企图扰乱阴阳平衡。小雁，你得耐得住寂寞的苦，决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被人听去。”
雪鬓霜鬟的老道摸摸小豆丁白霜雁的头，依旧明亮的双眸倒映出小女娃懵懂的模样，语调和缓目光深远：“这样才能保护你。”
保护自己，亦是保护阴阳界，不被有心人破坏秩序。
白霜雁抿抿嘴，安静趴在巫霆背上。
她不说，巫霆便也没强求，背着白霜雁脸不红气不喘默默下山。一时间二人间又是一阵沉默，除了漫步山路发出的轻微响动，再没有别的声响。
总觉得安静得想扣地……
白霜雁讪讪的想，绞尽脑汁企图找话题化解浓到散不去的尴尬，“对了，你创建仙网想必平时浏览的所见所闻也很多吧？”
巫霆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白霜雁：“听没听过陨神渊？”
“你和图珊尔聊的是这个？”
突转的话锋把白霜雁噎了下，想想巫霆反正也是看到方才的场面，再扭捏反而显得矫情。白霜雁干脆大方承认：“是，你知道陨神渊在什么地方吗？”
巫霆还真知道些关于陨神渊的事：“传闻在极南海域有仙山，山高入云鬼斧天工，毗邻黑海，多奇珍益鸟环山绕，流光四溢照天明。”
“这便是九域四海流传关于陨神渊的传闻。”
白霜雁听完一脸懵，这传说里的仙山怎么听怎么都跟陨神渊这名字不搭边。
对此，巫霆表示年代久远，陨神渊原来叫什么已经无从可考。
“据说那里是上古神魔发生大战的遗址，陨神渊的名字便一代代流传下来，这么多年来无数古学仙士想要根据传闻追溯陨神渊的位置历史，但极南海域始终没找到符合传言的地方。”
巫霆说：“现在九域四海更倾向是古人杜撰的故事，世上并无陨神渊这个地方。”
找不到这地方？白霜雁蹙眉，从图珊尔煞有介事同她说的模样，陨神渊应该不会是虚构出来的地儿。
想不通，白霜雁平日连脑筋急转弯都费事去想，现在要她从这摸不清头绪的乱麻中找出头来，比让她打怪三天三夜还难受！
白霜雁望天长叹，盯着月亮思索半晌，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开口叫道：“巫霆。”
巫霆应一声：“想到什么了吗？”
白霜雁沉吟片刻，害羞道：“其实也不是大事，但咱们一步一脚印的漫步月下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巫霆：“……”
白霜雁打个哈欠：“我困了。”
所以说有缩地成寸这能力，为啥要走？她可记得这片地方离城区可远着呢。
再走天都要亮了。
白霜雁嘟囔着渐渐没了声音。
良久，巫霆轻笑出声，一个迈步跨越空间距离将人安置在软和的被褥间。
“……巫霆。”
素白的小手懒懒地扒拉住巫霆的袖袍，小手主人已是困到迷糊，仍勉力张嘴语带请求地嘟囔：“你……你不、不许别把这事说出去……”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足以看出对方有多疲倦，又偏要等巫霆一个点头才罢休，固执的小模样令人失笑。
巫霆眉眼一弯，小心将揪住自己衣袖的手放入被窝中，轻声道：“答应你，我不说。”
眼见床上的人儿满意的睡去，巫霆起身退出房间，杜若早就候在门边，神色焦急的等巫霆出来：“家主，镇邪司来消息那批邪祟都不见了。”
“知道了。”
巫霆听完神色淡淡，看起来完全不惊讶的样子把杜若弄得一脸懵。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邪祟再度凭空消失，镇邪司那边都要炸锅了，家主怎么一副早已知晓的淡定样儿？
杜若挠挠头，亦步亦趋跟在巫霆身后，继续说着那边发来让司主回去主持大局的请求。
白霜雁意识到巫霆似乎自那晚之后又变得忙碌起来，甚至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连着几日都不曾见过他的身影出现。
偶尔还能见到他的随从杜若在神机楼进进出出的，也是步履匆匆。
这天白霜雁耐不住心中困惑，逮住回来的杜若问巫霆去哪了。
杜若板板正正回答：“回白姑娘，家主要事缠身近期回不来，他让您好生住着等他回来。”
要事缠身，应该是仙网维护啥的事吧。
白霜雁一副了然模样：“我懂，年轻人创业做管理层都挺不容易的，是要弄什么维护创新吗？”
杜若不大理解她的话，对于白霜雁嘴里总是蹦些新奇词汇的事也见怪不怪，想着家主回镇邪司与众人商议巩固镇塔法咒应该算维护创新吧？
思及此，杜若无言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白霜雁见状只当巫霆建设互联网忙碌也就没再问他的下落。
巫霆消失这几日，白霜雁生活也没啥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周围的下人好像变多了，也变怪了。
白霜雁暗忖着回头，又对上第N个朝她点头致意的下人。
无论她去哪都能看到神机楼的人冲她微笑脸，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简直热心到可怕的程度。
“会不会是巫仙君怕你趁他不在搬走，特意让人看着你？”
这天和陈妙语约在小酒楼喝早茶的白霜雁聊起这事，陈妙语如是说。
白霜雁心头一跳，猛然想起那日巫霆一脸坦诚想让她留下的话，这倒是她未曾料想过的方向。
但……
让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这事怎么看怎么跟巫霆不搭边。
白霜雁将一闪而过的念头甩到脑后，摆手道：“不可能，我们就普通朋友，他没道理为留我下来这么做。”
陈妙语笑笑，那天白霜雁没看到不代表她没看清，自己说完找房子的事，巫霆看过来的眼神跟掺了寒冰似的，活像有人想拐他媳妇儿的样儿，看得威慑又吓人，愣是让她没敢说出下半句话。
“仙君心思无人可测，咱说你，现在仙网上可都是攻击你的言论。”陈妙语说：“你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或说点什么？”
自从图山一行后，仙网上莫名其妙就多了许多说她白霜雁攀龙附凤，不知廉耻，要她退网的恶评。白霜雁看过几眼，基本都是在凭空臆测说她抱金大腿，每日在她的直播间主页又踩又扔垃圾。
现在再看，她乌烟瘴气的评论区倒是干净了不少。稍微想一想，白霜雁猜测应该是巫霆出的手，难怪昨日杜若言辞隐晦让她最近少看仙网的版块。
私信里头禁言灰了一大片，少数亮着头像的私信便被顶上前排，信息提示框显示的略缩内容看得白霜雁目光一暗。
【白家小芙蓉：见字如面，速回消息。】
【音宗：丢人现眼的东西，滚回……】
陈妙语还在一边气愤的与人对线：“这些人说话也太脏了，都不了解你凭什么骂你水……”
后面的话太难听，陈妙语话音一个急刹止住话头，闷闷埋头继续对线。
“他们要说就说呗，又不少块肉。”白霜雁打个哈欠把玄光镜放下。
仙网上骂人的话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整得跟成语大会似的既没新意又不痛不痒，比起在意这些无关人士的言论，眼下找到下一期直播新素材才是要紧的。
白霜雁恹恹的想，她现在愈发精力不济，总是觉得睡不够，还剩最后一天的时间再凑不上生命值，她直接住小盒子算了，也省得搬家。
【宿主别气馁！你看，我对你就很有信心，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短命的人。】
“……我可真谢谢你。”
那头陈妙语忽然一改气愤，新奇叫道：“镇邪司和仙网联合发起新活动，灵异鬼魂娱乐教学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