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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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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烈阳似火,蝉鸣聒噪的叫声勾起人烦躁的情绪,粘腻的汗水吸附在发丝额间,随身携带的帕也早发出馊味。使团不曾刻意在暑热的天赶路,可饶是如此,队伍里接二连三有人中暑。

这天傍晚,又走到一处州城,西凌使团在某个客栈休息,预备两天后再动身。此时距离离开东京城已过去十日,眼下是使团经过的第三个州城。

暮色四合,姬嫣然独自在房间里哄孩子入睡,她安然注目着幼儿的睡颜,不觉间灯台里的蜡烛燃去过半,而偌大的厢房里,却没有景衍的身影。

手更人敲响锣声,不知觉已然过去一个时辰,姬嫣然仿佛习以为常,她叫来侍女服侍沐浴,准备就寝。

上床后,离夜半尚有些时辰,侍女正要熄灯,窗户外传来异响,像被风刮过般。

姬嫣然看了眼窗牖的位置,对侍女道:“你们先下去。”

很快侍女都退了出去,窗外的人听到开门的动静,静候几许,方推开窗,犹如泥鳅钻进厢房。

“怎么样,可找到殿下身在何处?”

容逸披着深色的衣裳走近,单膝跪地,俯首如实禀告自己所见所闻。

姬嫣然听了愈发糊涂:“无缘无故,殿下与北燕和南诏的人见面作甚?”

自从景衍被祁帝、东祁百官及西凌使团亲眼目睹与东祁皇妃有了苟且,两国争执许久,后来虽然以淑妃死亡结束,但那天经历一场无数双眼睛围睹,景衍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寡言少语,喜怒不形于色,想来是因为当众出丑的缘故,无论面对使臣还是奴仆,景衍总是沉着一张脸,素来温润的模样恍若不复存在。

唯有面对妻儿,景衍尚有一丝温意,也只有在那时,姬嫣然才觉得自己的丈夫像个人,而不是冷冰冰的石头。

虽然她对景衍已无任何期待,哪怕知晓他与淑妃之事内心不见太多波澜,但毕竟夫妻一场,景衍判若两人的变化,身为枕边人,姬嫣然感触最深。

出事之后,景衍经常一个人锁在书房里闭门不出,离开东京后,他也单乘一辆马车,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没人知道。

她总以为景衍因为自尊受损才沉默寡言,可自从离开东京,他的行踪飘忽不定,姬嫣然不想丈夫登上王位前发生任何意外,便时常令容逸留意着。

不想这一留意,发现了异常之处。

且不论北燕与南诏使团两个月前便已离开东京,单就景衍私底下与两国的暗探接触,就不得不令人起疑了。

此事干系重大,是以四周盯梢尤为警觉,容逸无法轻易靠近,只知景衍与他们会面,至于几个人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这段时日,在左相夫人的引见下,姬嫣然与使团中与姬氏一族有交情的官员打交道,获益匪浅。

她在未雨绸缪,为孩子将来的储君之位铺路,眼界亦不再执着于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听到景衍与别国暗探见面,姬嫣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忐忑不安。

景衍的转变似乎并非单纯因为自尊受损,他独处时想的事,远没有众人猜测的那么简单。

姬嫣然当务之急仍然是使团安然回到西凌,思及此,她吩咐容逸:“殿下只要不做傻事,他想见谁都不打紧,你继续留意着殿下的踪迹,但切忌打草惊蛇,千万别将自己置入危险境地。”

*

裴府内宅,婢女打开箱笼,秦相思一个个扫过去,神情复杂。

她见惯了好东西,自然知晓箱子里的都经过精挑细选,随便一匹料子,一件首饰价值连城。

皇兄的确把最好的都给予了她。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份独有的偏爱,令后宫多少人眼红。

江皇后首当其列。

秦相思不是看不到皇宫的阴暗面,后妃争宠无所不用其及,她曾在西凌王宫见识,经历过,回到东祁,偶有撞见。

她只是不在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十六那晚,一切都变了。

皇宫的阴暗面,有一部分因秦相思而起,造就这一切的来源,是她最最喜欢的亲人:皇兄,不,她的父亲。

“都收起来吧。”秦相思吩咐道。

她住在母亲的闺阁,初见此处那日,秦相思赫然发现屋里的陈设与藏在皇宫里的那座园林,紫宸阁完美一致。

外祖母说,这么多年,她一直保留母亲的房间,日日着人打扫干净。

睹物思人,大抵如此。

留在裴府这些天,秦相思一直呆在内宅,不好走动。前院的门房和管事都打点过,不会漏嘴,到现在,外院都不知道府上多了一人,只是肉眼可见老爷夫人脸上笑容多了,连一向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公子都时常噙着笑意。

一日三餐也比以前用量大。不仅如此,老夫人日日围着厨房打转,乐此不疲做着各种糕点。

似乎正座裴府都变得鲜活起来。

下人们自然喜闻乐见,主子心情好,他们也过得舒坦。

最不开心的当属秦相思无疑,她的不快并非来自裴府。

她喜欢这里,没有污糟事,骨肉至亲其乐融融,但也总少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角。

直到表哥从皇宫里带回来一堆箱笼,皇兄生怕她缺衣少食,连过冬的衣服都准备齐全。

秦相思藏着心事,午休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无度见到人时,她正杵在廊间发呆。

他毗邻坐下,“在想什么?”

秦相思转眸,眼眸瞬间晶亮,很快又淡下去。

她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终是冷不防开口:“子义哥哥,我们快快成亲吧。”

“如果上月思思说这话,我欣然应允。”时无度唇角微笑,目光温和地投向对方,“告诉我,思思,你是真心的吗?”

秦相思哑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人们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又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从来都是不愿相信的,可现在……子义哥哥,皇宫太可怕了,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外面。”

时无度没有说话,将她拥入怀中。

且不论秦相思与祁帝血缘亲情,就凭她与祁帝从小到大的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爱之深责之切,秦相思愈不敢面对皇宫,则说明祁帝在她的心里愈重要。

没有办法剪断,因为过往得到的疼爱,真实且富足地存在过,血缘反而是无足轻重的一点。

她在意的是隐瞒,是遮掩,而亲手铸就这道高墙的,恰恰是她从小最敬爱的亲人。

所以无法面对。

“思思想做什么,追从本心便是。”时无度轻道。

*

又过几天,雨过屋檐。

紫宸殿外,余忠良眯起眼睛,远远瞧见熟悉的倩影,刻不容缓迎上去。

“小祖宗,您可算回来了,陛下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公主您回宫呢。”余忠良也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明月公主能回来,淑妃死后,皇后的禁足无限延长,陛下再未踏足后宫一步,几乎将自己埋进政事上,每日也只睡两三个时辰。

明月公主离开皇宫二十来天,陛下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东西是一箩筐地往裴府送,但凡换做旁人,早就进宫叩谢陛下八百回了,可偏偏这人是明月公主,陛下的心头肉。

放眼整个东祁,敢如此对天子不敬的,也只有她这一位小祖宗了。

论起国事,陛下张弛有度,可攻可守,亦或十年如一日磨剑,只为水滴石穿;不料面对公主,他的毅力好似风过无痕,先是主动送东西示好,暗示让步,见公主不为所动,陛下次次妥协,到昨日,已然命礼部尽快安排公主与时将军的婚事,婚期就在下旬。

刚过一日,离宫数天的明月公主终于露面,可见她动容了。

余忠良激动不已,“公主稍候,奴才这就去给您同传,陛下见了您定高兴坏了。”

他转身,恨不得立刻就能进御书房。

秦相思拦住他:“且慢,我有件事,想请余公公帮忙。”

余忠良:“公主您尽管说,奴才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

祁帝知晓明月回宫,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明月回来了?”案牍劳形的天子面容憔悴,甫听见消息,欣慰开怀。

“朕去见她。”说罢放下手中的奏折,意欲起身离开。

余忠良神情讪讪,委婉地提醒:“陛下,这天还没黑呢。公主她,她去了那里。”

话音刻意咬重最后两个字。

闻言,祁帝面色微变,眉头一皱。

他犹豫了片刻,眼看天色尚早,离天黑至少还有三四个时辰,祁帝咬紧牙关,似乎仍决意去无名宫一趟。

余忠良见状,急忙跪下好言相劝:“陛下,青天白日,奴才安排公主进去倒也不费力。可陛下您是天子,一路上多少只眼睛看着,陛下此刻要去……定然瞒不住啊。”

他声情并茂,一番肺腑之言,苦苦哀求了许久,陛下才没有一意孤行,而是闭了闭眼睛,怅然长叹。

*

祁帝在御书房煎熬着等待天黑,不同于紫宸殿逐渐焦灼的气氛,树林深处的无名宫内,似清风徐来。

宫女们不解地离开紫宸阁,屋里的主子身体虚弱,平日里寡言少语,纵然陛下每月十六前来,也不曾有今日嫣然开怀的模样。

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今天来了位不速之客,可那人上个月也来过一次,却并未见主子高兴,反倒愁绪满怀。

宫女想不通,但没人敢多嘴,她们没有说话的能力,即便满腹疑虑也只能无声地吞入腹中,直至完全沉默。

紫宸阁内,裴莹环白纱遮面,支撑着不堪一握的身子亲手将盘子里的荷花酥递给坐在不远处的女子。

“思思。”她笑靥如花,杏眸宛如明月弯起,“快,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秦相思一瞬不瞬凝着她,接过荷花酥,才咬一口,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咬唇,酸涩的味道冲上鼻尖。

缓和少倾,秦相思才止住哽咽的念头,默默将荷花酥吃了干净,才点头应道:“好吃。”

好吃到和外祖母日日做给她的糕点味道几无差别,好吃到和曾经记忆里的味道完全重叠。

一念之间,秦相思忽然又想通了许多事,对眼前的女子,她的母亲倍感亲近。

裴莹环听女儿这样说,会心一笑,“你阿耶说,这糕点,思思最喜欢吃,我便常常做。也不知怎的,四年前,你阿耶突然不让我做了。”

此话一出,秦相思瞬间崩溃,登时无限的情绪潮水般挤入心腔,淹没脑海。

大约从未吃过苦,幼年起,她不喜甜食,而司膳房的糕点大多甜腻。

已经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司膳房送来的糕点甜度适中,十分契合秦相思的口味,自此爱上了这个味道。

除了夏天去南山行宫避暑,每隔三年去一次云州外,司膳房的糕点几乎从未断过。

十六岁离开东祁,三年后重回故土,司膳房送来的糕点却再没有曾经的味道,嬷嬷解释说专门做糕点的师傅已经告老还乡。

秦相思似乎快忘记了曾经喜欢的糕点是什么味道,直到某日京郊湖畔,与裴家祖孙三人偶遇,她吃到桃花酥,一时贪嘴,吃了许多块。

在裴家住了数十天,秦相思日日都能尝到外祖母的手艺,也终于明白,时无度为何心甘情愿替裴府送糕点给她吃。

这是外祖母能想到的,不动声色表达向秦相思表达爱意的方式。

与母亲曾经的所为一脉相承。

秦相思再也忍不住,眼尾泛红,垂泪道:“我当时离家出走,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我在那里成了亲,成了别人的妻子,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藏在心里,不敢告诉皇兄和皇祖母的过往,于这一刻,向母亲倾诉。

她压根没有经过思考,只是本能地向母亲袒露实情。

裴莹环眼眸微瞠,未几,她轻问:“你阿耶知道吗?”

秦相思下意识摇头,抽噎道:“我不敢告诉他,只说自己云游诸国。”

话音才落,忽然一只纤细温凉的手触碰着她的鬓边,抬眼时,正好撞上母亲温柔似水的眼神。

她说:“不怕不怕,思思不愿说,阿娘帮你瞒着。”

秦相思含泪嗯了声,尚有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一时半刻说不出口。

裴莹环感受到她的犹豫,没有说什么,轻抚了女儿片刻,又递给她糕点,话锋一转道,“继续吃,思思喜欢,我下次再做给你吃。这还是从你外祖母那里学来的手艺——对了,思思可见过外祖家了?”

秦相思一边吃一边点头,“见过了,外祖母的糕点,也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文已经接入尾声了,将原本打算写在番外的故事也见缝插针塞了进来。没法估量还剩几章,我也想尽快结束,7月一定会完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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