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BAN,明丽又快速推出新团,他们替代了先前BAN伴舞的位置,以ROUTE的演唱会作为出道秀。
明丽想让周立带他们,被他推拒了,带新人的活落在李菊身上。
两人在场馆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李菊路过周立身边时,总要炫耀得瑟两句。
周立:“……”
“等他们做出点成绩,能超过ROUTE了,你再来找我得瑟。”
那群小孩落在这女的手里,真的能有前途吗?
他也不是不愿意带新人,一方面是确实顾不过来,另一方面是担心夏裕竹,他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周立看着那群刚18出头的孩子。
“你们运气很好,一出道就是大舞台,很多人可能熬很久都不一定有这么个机会,也没什么其他话跟你们叮嘱的,就希望你们以后能记住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的初心吧。”
等到名和利涌来的那天,他们将面对不同的抉择,同时,也说明他们成功了。
如若到那时,初心还在,他们的未来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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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这首歌的难度太大,ROUTE靠自己没有全部办法扒下。
孟展翎信誓旦旦地说:“别急,我有秘密武器。”
没人知道他主动好学地去请教了原唱,训练那天,陆承湛穿着私服出现在了排练现场。
潘屿背对着舞台,没看见人来,肆无忌惮地口嗨,“没事写这么难的歌干什么……这歌写出来是给人唱的吗……诶,你们说是不是啊!”
无人理睬,安静得瘆人。
“你们怎么突然哑巴了啊……”徐志柏往他身后指了指,用双手做了个叉。
“……”潘裕不敢转身,混进了队伍,“他怎么可以光明正大得来?”
要是在现场撞见爱搞突袭的明丽,两人又是一场修罗场!
孟展翎挠着后脑勺,憨厚道:“我请来的呀,原唱亲自来了,还怕我们学不会吗,这不是轻轻松松!”
潘屿:“你真是我的好队友哦!”
夏裕竹躲陆承湛还来不及呢,你……还把他给我主动招来。
“我真是谢谢你了!”
她想刀了孟展翎,恰巧,潘屿也正有此意,两人双双怀着仇视的眼光敌对孟展翎。
孟展翎眼瞎且耳聋,“那是我应该的。”
夏裕竹/潘屿:“……”
“不是给你们唱的,是给你们听的。”陆承湛的嗓音隔着黑色的口罩传入他们的耳朵。
潘屿尬吹:“优秀,实在是太优秀了……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作啊!”
说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别跑火车了,抓紧时间练习吧!”
陆承湛环抱着双手,仅凭一双露在外面的鹰眼,众人不寒而栗。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ROUTE完整跟着音乐唱跳了一遍,或许是因为陆承湛在前的缘故,他们比平日里练得还糟糕,高音没转上去,舞蹈动作也乱成一团。
五人不约而同心想:完了,又要被罚了。
他们畏畏缩缩地往后退,然而,陆承湛没有说任何严训的话——
因为这里不是舞蹈室,而是属于他们的舞台。
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们需要的是鼓励,不是批评。
像是行军打战的前夕,作为将领,他需要的稳定军心,而作为前辈,陆承湛需要给予他们支持。
他看了一遍,每个人身上问题出在哪,心里都有数。
因人制宜,他采取了逐个攻破的方式。
孟展翎站在首位,也是五人里问题最大的那个。
他一直是凭着快速的反应能力跟随队友的动作,这回,队友都不行了,他……更不行了。
陆承湛在用讨巧的法子提醒他踩点,跟节奏,他被操控的人偶似的,意志全由陆承湛指挥,一朝猛虎变成一夕小猫。
潘屿高举手机边拍视频,边模仿他扭曲的动作,笑劈叉了。
夏裕竹每每想笑,总能看到陆承湛眼神的余光轻轻落在她脸上,嘴角扬也不是,掉也不是。
耗时很久,孟展翎犹如打开了任督二脉,舞姿带着独有的爆破感。
他悟了。
“哈哈哈哈哈……我会了!”
潘屿手机没来得及收,陆承湛笑眼中融合着肃穆盯着他,他干笑:“陆承……前辈,你要不带个耳返。”
单手顺势落在后面,手机流畅地抛到了夏裕竹手中。
陆承湛眉眼一压,她脖子僵了,听他缓缓开口:“不需要。”
声音带着凉意。
潘屿举起大拇指:“不愧是陆前辈,就是厉害……厉害,”
陆承湛刚收回视线,夏裕竹不老实地从C位走到了最后……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走得疾步如飞,那叫个不回头,把他逗乐了。
……等会再跟她算账。
夏裕竹背面走得刚硬,正面走得匍匐,徐志柏看到她揪在一起的五官,瞳孔放大了……
他拿纸写:[你什么表情]
夏裕竹朝他“嘘嘘嘘”,躲在了看书的陈文骏背后。
徐志柏半蹲着走到她身边,两人跟老鼠似的,窸窸窣窣地聊着天。
潘屿底子好,陆承湛给他放慢速度示范,他找到了歌词间换气的点,整体流畅度瞬间抬高。
他端正了态度,给人半鞠躬,“谢谢,陆前辈指导。”
一般来说,带了耳返,节奏会更好,没有耳返,歌曲很容易进错拍子。
但是,陆承湛每次唱歌的点和他耳返里的音乐都是同步的,还能精准找到他跳舞时存在的漏洞,进行相应动作的指导……潘屿服他的专业能力!
夏裕竹求着他们前面的速度慢一会,让她再挣扎一会,结果跟开了火箭似的……徐志柏也被召唤走了。
陈文骏一走,四人站在另一旁,独留下夏裕竹一人面对陆承湛,
“躲的了和尚躲不过庙。”
陆承湛声音听不出喜与怒,“来吧!”
“夏——裕竹。”
她的心思不在歌上,歌没唱好,舞没跳好……一首歌的时间没结束,陆承湛喊“停”,他沉息地盯着夏裕竹,“什么时候脑子干净,什么时候跳。”
四人第一次见夏裕竹被说,整齐地往前靠,围成了一个半弧。
夏裕竹;“……”
确实是她的问题……陆承湛已经含蓄了。
她抛开脑子里那些漂浮着乱七八糟的尘埃,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心态做到心无旁骛。
心逐渐平复下来。
陆承湛看她眼神变得清明,“唱吧。”
“好。”
前几句声线不稳,后面慢慢渐入佳境,唱得不尽完美,确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把高音完整地飙上去了,那穿破耳膜的海豚音,如同连绵陡峭的山峦,一次,又一次的转音,唱出了情感的递进,唱出了陆承湛想表达的自由。
音量渐熄,夏裕竹睁眼的第一瞬间——
雪山消融,青眼相看。
“唱得比我好。”他对她说。
BLUE,是蓝色,是大海,也是自由。
她比他自由;他因她自由。
夏裕竹:“那我过了吗?”
“没有。”过是过了,但也可以是没过,主动权在陆承湛手里,不是她。
他有话跟她说,所有不想让她过。
陆承湛微调她着舞蹈动作,言语摩挲在她耳旁,“躲我。”
“嗯。”她躲得明目张胆,说不是显得太虚假。
夏裕竹的坦诚让他难以接招,陆承湛低言失笑,瞳孔染着墨色,“夏裕竹,躲人也要有躲人的理由,你知道吗?”
大家没有捅破的那层薄纸,摇摇欲坠了。
那就撕破吧!
“因为——”
她低语:“我喜欢你。”
一道凌厉的声音划破舞台,吞没了她的声音。
夏裕竹说出了陆承湛想听到的话,只是,他没有听见。
“你怎么在这?”明丽冲上舞台,质问陆承湛。
周立环顾一圈,惊恐地发现,他没看见他哥……他哥要是不在,承湛不是要被明丽欺负了去……他用眼神询问四人,“这是怎么回事?”
徐志柏和陈文骏指着孟展翎,潘屿想指夏裕竹,不过陆承湛遮盖住了她的身影,变成了指他。
周立:“……”
你们但凡知会我一声,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明丽出现在这。
孟展翎揽责:“明总,是我请陆前辈来教我们唱《blue》,这不是歌太难了,我们实在是研究不明白了?!”
明丽:“看来,你们关系很不错呢?”
周立拼命摇头,孟展翎没看懂他发出的讯息,嘴张开的是变成了“嗷呜——”,他的脚本被潘屿用力碾着疼得说不出话了。
潘屿脚后跟一松,孟展翎抱着脚弹跳了。
他接茬:“前后辈关系,简单的互帮一下……哦,对不起,明总……我忘了……陆前辈跟公司解约了,他是我们的前前辈了。”
说到这其实就可以停止了,他还非要补一句:“真遗憾呢!”
周立:“……”
他大脑电光闪烁的,被雷劈得快焦了……潘屿,请告诉我,你的圆滑去哪里了……
“是该遗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歌被别人唱,自己却只能在旁看着,这滋味不好受吧。”明丽习惯了他们没有眼里劲,并不当回事,把话语对准了陆承湛,暗里藏刀地嘲讽。
周立在紧急联系周正,电话一直显示占线……每次遇到紧急情况,总联系不到关键人……这他妈是什么狗屁玄学?
然而,一贯以沉默回应的陆承湛,开口还击了。
“当年花十分钟写出来的歌如今都成了经典,我为什么要去遗憾,难道不应该自豪吗?”
歌曲的版权是归明丽没错,但歌,不是她的,它是属于舞台的。
无论歌在谁的手里,它都会被传唱——
他也会被人记住。
陆承湛笑中透寒,“这么多年,看来我在明总心目中的地位仍就不减,窂挂您惦记了。”
明丽:“你……?”
“你要是喜欢我写得歌,就当是我给你留的纪念吧。至于歌曲的版权,当是我给你保管的劳务费了,明总。”
明丽气极必反地拍手鼓掌,“话说的真是漂亮,这心啊,最好和你说的话一样坦然。”
陆承湛:“当然,我和你一样,表里如一。”
一时之间没人听出,他在说什么。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夏裕竹“扑哧”笑出了声,声音里的欢快在这个场合凸显得怪异,夏裕竹着实没想到陆承湛还有这一面,骂人骂得可真是文艺呐。
她的笑声,让陆承湛萌生了带她走的想法。转头,看到她高踞的眉眼,便知不可能了,夏裕竹,她是破于风雪而存的翠竹啊!
那身傲骨怎么会为了谁折腰呢。
潘屿也后知后觉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善归善,恶是恶,好为好,恶是恶……真是,好一个表里如一。
有些人,总以为抓住了别人的软肋,自己便是胜者。却不知,软肋可以是末路的命门,也可以是抵御利刃最坚固的盾。
陆承湛在置之死地而后生,拼命向前走,而明丽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
那些软肋烙出的伤疤成了他不畏难的勇气。
两人的争锋,陆承湛占据上风,周立被这反转愣眼了,没发现电话短暂接通后,又被挂断了。
陆承湛那些话语一字不落传进了周正的耳朵,他欣慰地笑了……那些歌曲的版权,只要承湛想要,他们有各种方法买回来。
他亲手剔除过往荣光,躲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愿意去重新拥抱。
……明丽保管了那么久的东西,也是时候该物归原主。
周立真切得看到,陆承湛身上的棱角和锋芒,回来了。
在所有人静息地看戏下,夏裕竹从陆承湛身后走了出来,与他并肩而站,两人清傲的眉目是如此相似。
走之前,陆承湛向夏裕竹讨了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她突然记起,陆承湛在很早以前曾跟她说过——
我会来看你演唱会的。
没想到有一天,成了现实。
“我会给你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