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街，曹茜茹心情好了许多。
她挽着齐淑珍的胳膊往前走，边走边聊天：“刚才王家春和舅舅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估计又是针对振麟的。”
“要真是针对振麟，那他可是又要有麻烦了。”齐淑珍语气里隐隐有些担忧。
“具体内容没听着，也不能瞎猜。”
“你可以去提醒一下他。”齐淑珍说。
曹茜茹转头瞧了齐淑珍一眼：“我哪里好去？”
“好，那我去。”
曹茜茹点头，片刻后又提醒道：“您避着人给他说。”
他们走到一家书店前，曹茜茹拉着齐淑珍就要进去。
齐淑珍忙道：“我又不识字，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外面多冷啊，您到里面等我。”
于是，俩人迈步进了书店。
齐淑珍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曹茜茹走到中间的台子前，一本本书仔细翻阅。翻了一会儿，她拿着一本书去到书架前，从架上取下一本书，看了看又放回书架，再拿下一本书翻看一下，又放回了书架。
最后，她拿着手里的书去结了账，然后抱着书和齐淑珍一起走出书店。
曹茜茹歪头问：“我们去吃羊汤吧？好久没吃了。”
“上个礼拜我才做了羊汤，怎么就好久没吃了呐？”齐淑珍嗔怪地瞧了她一眼：“我看是你嘴馋了。”
曹茜茹也不说话，只眯了眼睛笑。于是俩人奔着老周家羊汤去吃晚饭。
进了店，点了两碗羊汤和一份小茴香煎饼，又要了一盆老陕烩菜和一盘小炒鲜菌，两人边说话边坐着等。当店家把两个青花大碗端上桌，那奶白色浓汤散发出的诱人鲜香便直往人鼻尖飘。听到曹茜茹的肚子发出了声“咕噜”的响声，齐淑珍忙体贴道：“赶紧吃吧，我都饿了。”
曹茜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人开始动筷。
吃完饭出了店，曹茜茹说：“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好，晚上老醒。也不知道白郎中搬到哪里去了，以前离家近看病挺方便的，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个合适的郎中。
“我知道他搬到那里去了，我带你去。”
于是，她们叫了辆人力车往白庚善居住的地方去。
***
次日一大清早，王家春带着郭出、马冠昌、孔凡、付为彬等人，来到白郎中家所在的区域，分了三组，从外向内开始挨家挨户搜索。谁知这片区域很大，一帮人单在外围就折腾了一整天，却是一无所获。几个手下都感觉很是郁闷，个个都筋疲力竭不说，最终还没有结果，这不是白费力吗？
第二天，搜索范围开始逐渐缩小，可又是忙活了近一天，依然没收获。
就在他们以为又要空手而回的时候，孔凡和付为彬就看到一户人家门上挂着一个红十字旗，不由大喜，两人一起冲进去。
刚好一个穿白褂子的中年医生正从屋里出来，几个人上去就抓住那个大夫的胳膊，二话不说带回了站里。
王家春获悉逮到了个看病的医生，也急匆匆赶回来，进屋一看这人年约四十出头、长得白净、戴着一副眼镜，咬了咬牙，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中年大夫一脸的莫名：“柳，名总仁。”
“你是行医的？”
“对，西医。”柳大夫点头，然后又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王家春瞪了孔凡一眼，转头再问：“你们那片有行中医的吗？”
“据我所知没有。”
王家春鼓了鼓腮帮子，闷声道：“你回去吧。”
等柳大夫一走，王家春问孔凡：“知道什么是中医吗？就是用草根树叶治病的人，不是给你们几片药，拿个针管往你们身上扎的这种。你们这样，人在你们眼皮子下面都会逃脱。”
孔凡和付为彬听了，不由惭然低头。
***
就在王家春搜寻白庚善的时候，曹天浩派给高振麟一个任务，说是发现有“古城”活动的线索，要他立马去东道巷暗查。结果他查了两天，一无所获，第二天回到站里时，已是晚上七点多。看见也刚进大门的王家春，他便问：
“吃饭了吗？”
“哪里有时间吃饭。”王家春一脸窝火的表情。
“我也没吃呢。走，我们俩出去吃。”
两人转身出了西安站。
高振麟自知对附近的饭馆不够了解，于是便让王家春选择了一个常去的馆子。
进去后坐定，高振麟说：“既然你熟悉，你点菜，我来结账，知道你节省。”
说完，还笑了笑。
王家春也没客气，点好了菜之后，问：“喝酒吗？”
“喝。”
于是王家春又要了一壶酒，待酒和凉菜一端上来，俩人便喝上了。
高振麟埋怨道：“我在东道巷待了两天，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
“哎，别提了，我们这边忙活了两天，也是没收获。”
高振麟不经意地问：“你们在找谁？”
王家春看一眼他，眼神有些戒备：“一个□□。”
他立刻会意，拿起酒壶给王家春倒酒：“□□哪有那么好抓的。”
“所以我们才花这么大力气找他。”
高振麟很想套出点情报，便问：“他是不是已经离开西安了？”
“火车站、汽车站都有我们的人，目前为止我还没接到消息，说明他还在西安。”
高振麟喝了一口酒，对王家春竖起大拇指。
这时，热菜陆续上来，俩人甩开腮帮子吃起来。
高振麟有心事，便没胃口，但又不想让王家春看出来，只好强逼自己喝酒，然后勉强吃了半碗米饭。
吃罢饭，俩人回到站里，各自回屋休息。
高振麟和衣躺在床上，不停琢磨王家春今天晚上的一言一行，莫名开始担心白庚善的安全，于是就在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悄悄出了站，去到白庚善的住所。
他用暗号叩门，白庚善很快打开门。
“我今晚听王家春说在找一个□□，我担心会是您。”高振麟一脸担忧：“我看您得提前转移。”
白庚善说：“有个同志要送情报来，我得等到他才能撤，不然他就会失去和组织的联系。”
“那好，情报送来后您就赶紧转移。”
翌日，王家春带着那帮人继续搜索剩下的区域。
临近晌午的时候，白庚善送走一位病人，把门关好，去准备午饭。
那个病人手里拎着两包草药，从白郎中家出来，往左拐了个弯朝自家走，正好和郭出、孔凡两人擦肩而过。错身之后，郭出反应过来，高声叫到：“站住，过来。”
那人不知什么事情，看看巷子里没别人，知道是叫自己，便懵懵地走回来。
郭出指了指药包：“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捡的中药。”
郭出和孔凡互相看了一眼，四只眼睛同时冒光，郭出又厉声问：“那个中医在哪儿？”
那人一看这架势，眼珠一转，往自己身后一指：“前面巷子口左拐就是。”
郭出两人按照他指的方向往前奔去，那人也紧跟在后面跑到巷子口，右拐后敲开白庚善的门：“白郎中，外面有两个面相凶巴巴的人在找您，您要不要出去躲躲。”
白庚善一听，知道情况不好，便让那人先走，自己转身去收拾东西。待白庚善处理完毕，出了院门刚关上门，转过身就见一高一矮两个人押着刚刚那个病人回来了。
“你是中医？”王家春的另外一个手下戚云龙问。
白庚善看敷衍不过去了，便点了点头。
郭出用枪指着白庚善：“回你家去，我们要检查。”
白庚善只好又把门打开。两个人进去一看的确是中医的寓所，马上明白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郭出盯着白庚善刚说了个“你”字，老中医却突然喘着粗气道：“我哮喘发了，可以吃药吗？”
郭出点头答应。
白庚善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枚药丸，剥开蜡纸，迅速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孔凡突然反应过来，奔过去掰他的嘴，边掰边说：“你给我吐出来。”
但迟了，白庚善已经狠吸了口气直接把药丸咽了下去。
等王家春赶到时，白庚善早没了呼吸。王家春气得火冒三丈：“他是郎中！能随便让他吃药吗？一群笨蛋！一个中医制点毒药，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你们就没有想到？！”
“他放进嘴里时我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晚了。”孔凡呐呐地说。
白庚善就这么走了，没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王家春很是沮丧：“这下可怎么交代！”
果然，曹天浩闻悉他们找到了白庚善，却又让他吞下毒药，这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大骂王家春：“真是草包！他为什么吞毒？说明你们打草惊蛇了，他才准备了毒药。既然提前备了毒药，就说明他定是个有用之人，他不像贾波和林晓楚被逮住还能用刑逼供，他是随时随地准备好了死。连个顶用的都没有！”
骂完，曹天浩坐下，气呼呼地抬头看王家春：“这个白郎中我是见过几次的，我内人不舒服就是找他，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你说这些地下党埋藏得有多深吧，就说那个‘古城’，搞不好就在我们身边。”
说到最后一句，曹天浩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眉在那里琢磨。
曹天浩不发话，王家春就那么呆站在办公桌前等。
过了一会儿，曹天浩回过神来，看向王家春：“如果说我们内部有问题，那么你觉得这个人是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