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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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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雪越发大了,屋脊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冷风裹挟着寒流肆虐,雪花落在地上立即就化成了积水,踩上去咯吱作响。

沈镜吾换了一套内里夹棉的劲装,又套上了一件极其厚实的灰鼠皮斗篷,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匆匆往后门走。

宗朔早已等着,他也穿了件斗篷,头上还戴了顶斗笠,一见他来便将备好的另一顶斗笠戴在他的头上,“雪还没停,戴好。”

沈镜吾由着宗朔动作,甚至扬了扬下巴等着宗朔给他系带子,哪知宗朔只将斗笠戴在他的头上就收回手去。

沈镜吾一把抓住宗朔指骨分明的大掌,“大人你给我系吧,我不会。”

“你不会?”宗朔挑眉,指尖从他的颈间划过,语气明显不信,“那这是谁系的?”

“这是——”沈镜吾拖长尾音,像是想不起来似的,偷觑了宗朔好几眼,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他妥协,只得自己把斗笠两侧的带子系好。

末了愤愤地“切”了一声,小声嘟囔着,“真是小气!小心喝凉水都塞牙!”

宗朔在一旁嘴角带笑地看着他,张嘴想说些什么,赵叁出来了,宗朔便将未尽之言又咽了回去。

赵叁牵着两匹黑马,将缰绳递给二人,“这是野马,最喜欢跑山路,适合赶路。”

沈镜吾伸手接过缰绳,然而还没等他抓紧,那马儿便一扭头将缰绳从他手中抽出。

“哎!”沈镜吾在空中一抓,还是没抓住缰绳。

那马儿撒开蹄子,欢快地朝前跑去了。

“这可怎么办?”沈镜吾看着越跑越远的黑马,有些着急。

赵叁却不慌不忙,吹了个悠长的口哨,但见那马儿猝然刹住了,猛地掉头又奔回来。

“这马性子野,不容易驯服,你路上多骑骑就好了。”赵叁开口解释。

黑马奔到了沈镜吾跟前,打了个响鼻,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

沈镜吾一把捞过缰绳,气得牙痒痒,他竟然被一匹马鄙视了?

“大人,不如我们换一匹吧?”沈镜吾眼巴巴地看着宗朔牵着的那匹马,始终乖乖地任由宗朔牵着,哪像他这匹,顽皮得很。

赵叁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忍笑道:“那个,镜吾啊,其实不是马的问题啊。”

沈镜吾:???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好好好,一个个都把他当废柴看!他决定了,等他从雪山回来他就要没日没夜地吸收能量,看他升至王者之境怎么调教这匹小,马,驹!

只是现在——

沈镜吾一瘪嘴,委屈地看向宗朔。

宗朔压下嘴角的笑意,“行了,上路吧。”

二人翻身上马,赵叁上前两步,深深地看了沈镜吾一眼,又对着宗朔俯首作揖,“请国师一定要带镜吾活着回来!”

宗朔心里有些不爽快,这小子是他的人,他自然会好好护着,怎么好像跟着他就是去送死一样。

因此应也没应一声,一夹马肚,□□黑马便仰首奋蹄,飞奔而去了。

沈镜吾端坐在马上,紧拽着缰绳,“叁叔你就放心吧,等我把那什么灵芝采回来,天叔就有救了!另外——”

他眼神闪烁,纠结半瞬后,朝赵叁勾了勾手指。

赵叁走近两步,他俯身贴着赵叁的耳际,压低声音道:“小心云夫人,别让她和天叔单独待着。”

言罢不等赵叁作什么反应,沈镜吾持鞭一抽马背,扬长而去了。

徒留赵叁一脸深思地站在原地。

沈镜吾连抽三下马背,骏马驰骋,很快就追上了宗朔。

宗朔勒住缰绳,黑马步伐放慢,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镜吾,“此去路途遥远,你可做好准备?”

沈镜吾不明所以,这还需要什么准备?见宗朔视线落于马鞍,他恍然大悟,自信地道:“大人放心吧,我早就有准备了。”

开玩笑,犹记得上辈子末世刚爆发时,他驾车从华国最南边一直开到最北边,整整三天三夜,早就练就了铁屁股。

“如此就好。”宗朔淡然地点点头,又告诫道:“我们这一路不会进城,只抄近路,你若有什么想带的,趁现在没出城,赶紧带上。”

沈镜吾细想了一番,肯定道:“都带了,大人,我们快启程吧!”

“跟着我!”宗朔一扬马鞭,□□的黑马放开了性子,开始疾驰。

沈镜吾也学着他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城。

二人二马奔驰在官道上,纷扬的细雪落了一头一身,又被迎面的风吹落在地。地上已经有了积雪,又被马蹄践踏地飞扬起来。

此时此刻,沈镜吾真正地感受到了何谓天地自由。

他接连抽了好几下马鞭,黑马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径直向前,越过了宗朔,不到片刻又被宗朔追上,二人就这样你追我赶。

“啊——!!”沈镜吾昂着头大喊了一声,冰凉的雪花飘进他的嘴里,瞬间融化。

短短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沈镜吾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的,甚至连为赵天伤心都来不及,此刻就要赶赴雪山。

他由衷地感谢宗朔,若是没有宗朔,他完全不敢想事态会变成什么样。

“大人!多谢你!”沈镜吾纵马奔到宗朔跟前,提高声音道。

宗朔瞧着他的背影,嘴唇蠕动,“对我,你永远不用言谢。”声音很低,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

沈镜吾却转头,冲他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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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沈镜吾紧攥着缰绳,不断在马上左右挪动着,以缓解大腿内侧的疼痛。

他失策了。

铁屁股那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他不说金尊玉贵,那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还从没出过远门。眼下只是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大腿内侧便火辣辣的痛,在马背上每颠一下,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割他的肉一般,让他难以忍耐。

然而他也说不出要休息的话,天叔还在床上躺着呢,他快一天,天叔就能早一天解毒。

雪早就停了,天色也渐渐黑下来,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林间,让人分不清方向。

宗朔一勒缰绳,黑马昂首嘶鸣,停在原地,他掉转马头看着沈镜吾,“休息两个时辰。”

“好。”沈镜吾有气无力地道,再不停下来他怕是连缰绳都握不住了。

他上半身趴在马上,缓慢地将另一条腿抬到这边,然后慢慢地滑下去,再没有刚出发时那样的意气。

宗朔紧皱着眉看着他,“你不是会骑马?”

会骑马和骑好几个时辰的马能一样吗!

沈镜吾内心愤愤,可腿上的痛意让他提不起力气争辩,于是伸手环抱着马的长颈,脸颊贴着长毛蹭了蹭,“我真命苦,命太苦了,没人疼没人爱,地里的小白菜都没我命苦。”

宗朔忍不住扶额,暗叹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将身上的斗笠、斗篷等物一一撤下,随意地丢在马上,这才走到他跟前,膝盖微弯,“上来吧。”

沈镜吾嘿嘿两声,眉梢飞扬,直接跃到了宗朔背上,却不小心蹭到了痛处,让他闷哼一声。

宗朔一手托着他的腿,一手牵着两匹马的缰绳,朝更深的林间走去,“先找个山洞给你上药,明日再启程,路上看看有没有村落,买两块软布垫着。”

万事都不用沈镜吾操心,他整个人放松了,脑袋搁在宗朔的颈间,“大人,你真好。”

宗朔眼神闪烁,好吗?若是这孩子没有用处,他还会这般吗?

答案很明显,他可没有慈心这种东西。

天色越来越黑,远处的树影连成了黑压压的一片,林间的薄雾开始散去,天上出现了一弯新月撒着清辉。

宗朔走得很稳,稳到沈镜吾有了睡意,他半睁着眼睛,试图清醒,然而还是没抵过身体的疲惫,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那两匹马半卧在洞口,不远处燃着火堆,却不见宗朔人影。

沈镜吾慢慢坐起身,摸了摸逐渐渗出冷汗的额间,他又做了那个梦。

他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想起身,发现垫在身下的是他自己的斗篷,身上则盖着宗朔的。

沈镜吾:……

他倒是忘了,大人还是有些洁癖的。

他掀开斗篷,又发现自己的外裤被褪下,眼下只着亵裤,而大腿内侧那两块儿似乎磨破了皮,和亵裤粘连着,轻轻一扯都能感到一阵皮肉撕开的痛感。

“你醒了。”宗朔提着一只剥好皮的野兔进来,用树枝串好架在火堆上,然后走到他身边蹲下,从腰包里掏出一瓶药。

“先前看你睡得熟,一上药你就要痛醒,现在醒了就上药吧。”说着就要去扯他的裤子。

“等等等等!”沈镜吾死命拽住自己的裤腰带。

宗朔停住动作,抬眼瞧他,“怎么?”

“上药要把这撕开?”沈镜吾指了指大腿内侧有脓液和血渗出又干涸的两块布料,狠狠咽了口口水。

宗朔点头,“自然。”

“那得多痛啊?”沈镜吾耷拉着脸。

“不痛你怎么会长记性?”宗朔勾唇,似笑非笑道。

沈镜吾的五官紧皱在一起,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又泄气了。

不行不行,他果然是被养娇气了,上辈子什么样的伤没受过,现在区区一个擦伤,居然让他怕成这样。还是说,他在宗朔面前就会变成这样?

沈镜吾陷入了沉思。

宗朔半天不见他说话,眼神闪了闪,欺身上前,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二人视线交汇,沈镜吾大脑空白,更加说不出话了,只是呆愣地看着,不自觉地想要靠近,甚至举起了手想抚摸宗朔的脸。

然而他的手刚举到一半,宗朔便一把将他推倒,动作极快地直接将他的亵裤一把扯下。

“啊——嗯哼。”骤然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又瞬间压住嗓子,只发出一声闷哼,痛意让他屈起双腿左右摆动着,额头也冒出细密的冷汗。

药粉清凉,沈镜吾的理智回炉,抬头往下一瞥才发现自己的尴尬姿势,忙伸手捂住下身,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绯红。

“大人,要不我自己来吧。”沈镜吾望着洞顶,干巴巴地道。

宗朔不理会,自顾将伤处包扎好,这才放开他的双腿,又扯过斗篷盖在他的下半身。

“明日启程前还要上一次药,今夜就这样睡吧。”宗朔表情平静,走到火堆旁坐下,还给兔子翻了个面。

沈镜吾缓缓坐起身,眯了眯眼睛打量着宗朔的裆部,顿时如遭雷击。

什么意思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镜吾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尴尬心情一扫而空,转而涌上了一股不甘心的劲儿。

他将斗篷裹住自己,挪着碎步到宗朔身旁坐下,捡了根细柴一下又一下地戳着火堆,时不时地还偷看宗朔一眼。

而宗朔远没有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他一放空,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刚刚的美景,他催动内力压了又压,才没有当场出丑。

“大人,夜里这样睡,我怕冷。”沈镜吾丢掉手里的细柴,握住宗朔搁在膝头的大掌。

宗朔突然歪着脑袋低笑两声,盯着他道:“你不怕。”

沈镜吾:……行吧。

二人分吃完一只兔子准备睡觉时,沈镜吾一直眼巴巴地瞧着宗朔,终究是将宗朔看心软了,他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便也躺倒在铺在地上的斗篷。

沈镜吾自觉地躺在宗朔身侧,面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小声地问道:“大人,我习惯了藤枕,没有枕头我睡不好。”

宗朔嘴角抽抽,侧身,将一只手枕在沈镜吾颈下。

沈镜吾瞧着二人之间仍有空隙,眼珠一转,又小声道:“大人,你冷吗?”

宗朔睁开眼,与沈镜吾目光对上,铁臂一伸,直接将沈镜吾揽到怀里,“不冷,睡!”

沈镜吾这回满足了,他将下身盖着的斗篷拉到胸口,耳边是宗朔强劲的心跳声和柴火的噼啪声,让人心安。

——————————

翌日。

先醒来的是宗朔,怀中的人柔软,让他一时没控制住,然而他并没选择起身远离,反倒将怀里的人搂得更加紧了。

沈镜吾也悠悠醒转,似感觉到了什么,顿时瞪圆了眼,又被得意取代。

他就说他就说!

沈镜吾悄悄伸出手,轻轻戳了戳,没想到竟然跳动了一下,吓得他立马缩回手装睡。

宗朔睁开眼,丝毫没有掩饰眸中炙热的欲/念,但他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起身出去了。

沈镜吾听着耳边的动静,确认洞中只有他一个人才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定格在映入天光的洞口,眉头渐渐皱起,显得心事重重。

奇怪,昨夜竟然又没做梦。似乎和宗朔睡一起的两次,他都没有做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说是偶然也太巧了吧。

好在此去雪山路途遥远,二人还有好几夜可以同枕共眠,如果不是偶然,他说什么也得把宗朔绑在身边!然后这样那样!

沈镜吾暗自忖着,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弯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此时宗朔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鸟窝和装满了雪的竹筒,重新生火,将几个鸟蛋埋在火堆里。

“该换药了。”他走过来,表情淡淡,语气也是淡淡。

“嗯。”沈镜吾轻声应道,将身子平躺着,又闭上眼,眼皮不停颤动,昭示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相较于昨夜,沈镜吾已没那么害羞了,但上药姿势实在太羞耻,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宗朔看着他卷翘浓密的睫毛投下的一片剪影,心好似被羽毛刮了一下,方才被强行压下的那股绮念又要破土而出了。

他忍着下腹的火,半蹲在沈镜吾身旁,掀开斗篷,而沈镜吾极其迅速地捂住自己的下/身,惹得宗朔闷笑三声。

沈镜吾闭着眼,宗朔也就放任了自己,他金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情/欲,一寸一寸地扫过沈镜吾。

宗朔将沈镜吾的一条腿抬起,让他踩着自己的胸膛,又微微倾身。

沈镜吾只觉得下身凉飕飕的,这姿势比昨夜的还要羞耻,腿抬得这样高,他都要怀疑宗朔是故意的了。

终于,药换好了,二人身上均出了一身汗,沈镜吾是羞的,宗朔是憋的,直到上马启程,二人都没说过话。

二人足足赶了八日路,一开始那两日,沈镜吾想休息就休息,想赶路就赶路,宗朔也由着他,两日才刚出岩城地界。

直到他从宗朔口中知道赵天最多也只有一月可活,这才开始玩命赶路,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时辰都是在马上颠簸。

睡的时间太少,他迷糊地连缰绳都握不住,两日前他困得从马上一头栽下,宗朔终于心软了,与他共乘一匹。

眼下,他正背靠着宗朔的胸膛睡得东倒西歪,两侧有宗朔的铁臂禁锢着,任凭马上如何颠簸也摔不下去。

穿过细细的窄道,宗朔松了口气,窄道太细,声响稍微大些两侧的积雪就会落下,把两人埋这儿。

宗朔正欲扬鞭,黑马却扬蹄嘶鸣,自己停住了,好似面前有层看不见的屏障拦着它。

不好!

顶上登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两头黑马却好似定住了,宗朔无法,捞起沈镜吾腾跃而起,脚踩马背借力,飞跃而出,几个起落间就到了五里之外。

沈镜吾转醒,睡眼惺忪,落地时从宗朔怀中探出头来。

入目是一片白,一丝绿意都无,身后的冷风横扫,他打眼望去,只见断崖间的窄道已被雪掩埋。

“纳措到了。”宗朔道。

“马呢?”沈镜吾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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