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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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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达旦,鞭炮声震耳欲聋,本以为会把人吵醒,火炉边醉翁椅里,李清赏依旧睡得无有转醒之兆。

涤尘匆匆推门进来,为眼前一幕所惊讶,只见屋里烛台燃尽,唯有窗下炉火笼起暖光,静静镀在炉边二人身上,太上闻声抬头看过来,缓缓伸出食指竖嘴前。

涤尘会意噤声,指指外面。

鞭炮声震不醒瞌睡人,柴睢轻手轻脚往外去,待主仆二人出了屋门,醉翁椅里,睡觉之人无声把捏紧的手指轻轻松开,手心里一层濡湿。

屋外,涤尘跟在殿下身后,心里砰砰直跳,依旧觉得方才所见那幕是幻觉,自己方才进屋,看见殿下弯腰亲了李娘子。

“……涤尘?”屋外风寒雪重,柴睢裹紧衣袍再次轻轻唤女官,语慢声低:“何事寻我。”

“是!”涤尘罕见失态,欠下身去,“新前长公主殿下到,软轿抬去了中庭客房暂置。”

昨夜通宵大雪,此刻不曾停,柴睢冷得打哆嗦,闻“新前”二字旋即迈进大雪里朝中庭去,边走边问:“她独个?”

一团孩子气的三妹新前总让人放心不下。

“是,”涤尘趋步紧随其后,未戴耳暖或绒帽,冻得鼻头通红:“我等在前面做事,忽闻东侧门来报新前长公主到,我匆匆去接,只见长公主独个在风雪中,哭泣着说要见您。”

梁园地广,平时连梁管家、涤尘、合璧及账房先生等人往来亦择代步,反而梁园主人多徒步,走来跑去颇方便,不多时跑到中庭。

凡梁园客房,悉数空置,仅中庭西厢房几间常备,偶有定国公府谢嗣爵留宿,以及柴睢同胞亲妹新前长公主和驸马吵架无处可去时会来住一住。

柴睢在位时新前和驸马吵架后无不选择进宫小住,咸亨改元那年重九,谏事发生,京人对梁园避之犹恐不及,十月,新前再度和驸马吵架,大着肚子大摇大摆住进梁园,直住到年前,奉旨外出办差的驸马仍旧未归,驸马父母在别人舆论压力下,不情不愿登门来把新前接回家过年。

新前驸马出身庶民,其父母为人处世一言难尽,新前爱甚驸马,更使得驸马父母有恃无恐,即便皇帝偶尔开腔训斥驸马两句以为新前撑腰,驸马父母仍旧是愚昧得不见棺材不落泪。

之前听梁管家说,太上不在梁园这两年,新前公主只来住过一回,原以为是他们夫妻逐渐和睦。

“女兄!”

中庭客房里,裹在厚厚锦被中取暖的年轻女子一见柴睢痛哭出声,赤脚下地扑进柴睢怀里,多年积累的委屈心酸扑面而来,如孩童号啕大哭:“我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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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半个多时辰后,天光渐明,柴睢从小祠堂为相父敬香火归,闻知新前已去东暖厅用饭,寻将过来,但见新前和李清赏以及李昊围坐在张四座小桌前,共用同一盘饺子。

柴睢一直无法理解陌生女子间关系拉进为何是件极其简单之事,她尝以此问过随之,随之表示的确如此,譬如仅仅需要用一只漂亮发簪,就能使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还真让随之说准,新前见到李清赏第一眼,表示很喜欢李清赏戴的耳坠,问她在哪里所买,然后两人叽叽喳喳聊起来,越聊越熟。

“女兄你怎这样慢吞吞,”新前坐着冲柴睢招手,示意道:“快过来吃饺子,老陶的手艺比在宫里时更好呢!”

屋里别无下人侍奉,倒是李清赏在身边空座前摆了碗筷,柴睢过来坐下,看对面三妹新前,道:“倘非你还肿着眼,我会单纯以为你是来蹭吃喝。”

半个时辰前不知谁扑在自己怀里哭得天昏地暗,末了转过头就在这里同第一次见面的人吃饺子吃得其乐融融,柴睢更纳闷儿,宋王夫妇如何生出了新前这般心大如盆之女的?

新前殷勤夹几个饺子放到柴睢碗里,肿着眼笑道:“便有天大事则又如何,该吃饭还是要吃嘛,饺子很好味,你尝尝。”

柴睢通宵未眠,即便用很热的水洗了脸,面色仍旧有些许憔悴,她低头吃两个热腾腾饺子,满是寒凉的腔子里传进阵阵热气,熨帖。

盘里只剩三五个饺子,新出锅的还没来,柴睢放下筷,看了眼桌上其他几道菜,问新前:“明日准备独个去大内拜年?”

明日初二,出嫁女回娘家,新前自大望历搬来汴京住,出嫁亦是从大内,故娘家非千里之外的宋地,而是皇宫,今年特别,宋王夫妇也在大内。

“……”新前从饺子里吃出粒金豆子,擦了擦放筷枕边,上一瞬还在高兴,下一瞬撅起嘴,道:“皇后说出嫁女年初一不能回娘家,二哥便不让我进他家门,我不进了,以后也不进,哼,稀罕求他似的。”

年初一出嫁女回不让回娘家,据说是对娘家人不好,然则年初一饺子里包钱币却是寓意极好,李昊方才只吃出个一钱铜币,见此努力咬吃碗里饺子,据说太上拿了些金瓜子金豆子让厨房包进饺子,梁园上下数百人谁吃到谁好运。

新前话落,李昊更加积极吃饺子,试图吃出金制品,恰好婢子端几份热饺子进来,李清赏张罗几人分食,柴睢笑了笑,笑新前二十多岁还是一团孩子气。

道新前心大实非假。

待用过早饭,李昊急不可耐抓起把爆竹去前院找同龄人玩耍,梁园家生子中与李昊同龄者众,大小孩子们在一起耍得好,无人阻拦。

吃饱喝足的新前公主后知后觉回过神来,问太上道:“你不是受伤卧床了么?”

柴睢烤着火应:“那我现在回去躺着,你独个跟这里玩宣和牌罢。”

“你走可以,”新前拉住身边李清赏右胳膊,“清赏和涤尘合璧留下,我们几个耍。”

四个人正好凑够一桌牌。

涤尘合璧还在摆牌桌,小婢子们不断把瓜子糖果等零嘴吃食往旁边摆,柴睢道:“你们耍,我正好补个觉。”

新前没听明白怎个事,李清赏颓败地低下头。

然也,昨晚她和柴睢打赌守岁达旦,赌约以自己先睡着而告终,她输了,要给柴睢洗整月脚,平明醒来时煞是懊恼。想来都怪柴睢,倘非这人后半宿把摇椅拉到火炉旁,还找来张毛毯铺上面,自己又怎会躺下睡着?

暗中观察到女兄和这位寄客李娘子间隐约有些不同寻常,新前积极拉李清赏挪窝,边撺掇道:“走走走,打牌了,不可以让梁王睡,我们俩联手合作,今个非把梁王荷包赢空,清赏清赏,告诉你个秘密,普天之下没有比梁王更易输钱的人啦!你喊梁王上桌。”

把柴睢忽悠上牌桌,等同于给牌桌上其他人请来尊财神爷。

李清赏不认为太上真不会玩区区宣和牌,却也没多说其他,顺着新前之言笑眯眯看柴睢,四目相对,她期待道:“玩两把?”

“好。”太上似乎正在等她开口,答应得毫不犹豫,“玩两把。”

那厢里,涤尘摆好牌桌用品,忍不住暗暗看过来。

平明时撞见的那副场景还在她脑海里徘徊,以至于现在看她家殿下和李娘子时,越看越觉着不寻常,待亲耳听见每玩必输的殿下爽快答应打牌,涤尘更加惆怅起来,殿下这般经不住“诱惑”,以后可怎么办呢,她就知道自家殿下会这样!

宣和牌玩法简单老少皆宜,是年节上亲朋聚首不可或缺之游戏,新前撸起袖往牌桌前一坐,一副要称霸暖厅的模样,被柴睢故意挑衅:“新前,打牌要把眼睛睁开。”

哭肿眼的新前长公主:“……”

合璧不知打哪弄来副精雕细琢的翡翠宣和牌,尤其漂亮,新前简直爱不释手,哗啦啦搓牌声中显得她格外欢快:“还说我呢,你准备好掏空荷包罢!”

游戏使人忘却烦恼之说也许并非空穴来风,柴睢打两轮输两轮,趁下人进来耳语禀报事情而果断起身让位给合璧,自己闻罢事后坐旁边看。

因正好坐在合璧和李清赏之间,柴睢对袖抄手看两家牌,待这轮牌出三圈后,李清赏连碰两回,新前忍不住提醒看牌者:“女兄不准暗暗给清赏喂牌。”

“喂她牌我能赢钱嗷,”柴睢随口应一句,视线仍旧落在李清赏面前牌相上,继续问新前:“要不要见何泰钊?”

何泰钊,新前长公主驸马,新前当年自己挑选的进士夫婿,谦谦君子,满腹经纶,横空出世时曾得过“小赵生”之称,国文馆老学究说此子身上颇有当年赵长源之风,他日入朝必定大有作为,奈何被顶驸马冠生生断官涯。

何泰钊此刻来梁园寻妻。

等李清赏打出张牌,下家新前摸来张新牌插进牌组里,犹豫着究竟要打掉哪个弃子,沉吟道:“约莫是知我来这里,他才赶紧来找,此前我去大内住,十天半个月他都不闻不问,直到二哥主动送我回何家,呸。”

“啊,他为何不去大内找你?”李清赏这凑热闹德行实在出色,谁八卦她都敢聊。

新前打出张牌,哼道:“还不是他拿捏准我不敢同他解婚,他说解婚后不会让我再见孩子,皇帝二哥也只会说些不给我撑腰的话,连何家那老妖婆亦敢作践我,我可是一朝公主,圣太上亲封,我能怕她?”

几句话听得李清赏云里雾里,趁涤尘与合璧先后摸牌出牌,柴睢给她解释道:“昨晚何家婆要新前为公婆守岁达旦,天不亮又要新前去磕头,搓磨人。”

平明时分,新前小女儿被鞭炮声吵醒,哭闹着娘亲不让走,新前喊驸马何泰钊帮忙照看下孩子,何泰钊被吵醒,不耐烦,甩手去了别处,加上何家婆没命地催不停,新前气得抱上孩子就走,至何家大门,何家公婆冲出来抢走孩子,独赶了新前走。

彼时天光未亮,凄风重雪,新前无处可去,至大内,皇帝夫妇因习俗而不让她进宫门,她只好转而来梁园落脚。

“啊,”李清赏轻轻一声叹,转头看柴睢,气愤道:“抢走孩子再赶走孩子娘,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你可别添油加醋了,新前同她公婆关系本就不好。”柴睢伸出食指戳着她脸,让她转回头继续看牌。

涤尘不知第几次留意殿下和李娘子间举止自然的互动,以往不曾注目过的行为此刻看来皆是不同寻常,殿下是何时开始的?涤尘竟没有发现过。

梁园掌事官一颗心始终无法平静。

这厢新前噼里啪啦打牌,噼里啪啦和李清赏说家庭琐事,说到气愤处,手里翡翠牌亦撂得重,好生委屈。

眼看公主眼里又要掉金豆子,李清赏忙打岔着评价道:“你婆母怎么能这样!寻常人家也不这样对儿媳妇呀!这回趁此机会好好同他家把这些烂糟事掰扯掰扯,说不清楚就不回去,她要是再敢到外面胡乱污蔑你,咱就想个办法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委屈得到认同,自己得到支持,新前顿感舒畅,胸口憋痛亦有所缓轻,黏糊道:“清赏清赏,怎么办,我实在是喜欢你。”

彼时轮到李清赏摸牌,她刚从对面涤尘那里摸来张新牌,且听柴睢语慢声低道:“喜欢李清赏嗷,先拿钱来罢。”

只见李清赏把新摸来的牌亮出,面前十几张牌推倒,笑得蛮不好意思:“自摸。”

新前乐呵呵给李清赏递钱,看了眼柴睢道:“这回我当真要和何泰钊解婚,还想把孩子要过来,她才四岁,离不开我。”

“嗯……”柴睢看着李清赏乐呵呵收钱,眼底柔光细碎,“解嘛。”

“啊?”新前反而愣住,停下洗牌动作,“你不,你不再劝劝?”

柴睢同样疑惑:“劝甚么?”

“哎呀,”新前轻声短叹,这是她第一回同女兄提要和何泰钊解婚,没想到女兄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劝和不劝离。

公主双手离开牌桌将身向后靠进椅子里,两行泪不知不觉淌下,人却是在笑着,那些让她变成面目可憎之人的事,此时竟也可以轻描淡写说出:

“我和何泰钊过不到一起,他整日连月不同我说话,气得我同他闹事,我闹,他就道歉,日复一日。我受不了了,说要解婚,便所有人劝我不要冲动。可当我找个平静日子再提解婚,所有人又数落我说‘不好好过日子干嘛要闹事’,女兄,我真好难过,简直快活不下去了,此番若是你也再劝我息事宁人回去认错,我大约……”

大约会选择同归于尽罢。

“可千万别想不开,”李清赏听出新前话外音,认真劝道:“那些不好之人是他们不好,我们为何非要用他们的错来惩罚自己?而且你还是太上梁王女弟,别人敢欺负你,那是他们嫌命长!”

见李清赏态度如此坚定,新前不知为何反而生出几分心虚,弱弱解释道:“女兄和皇帝二哥已过继到圣太上一脉,名义上来说,我,我只是宋地公主,是宗亲,和太上梁王没关系。”

“是这样么?”李清赏疑问须臾,手一挥,毫不在意,“不过那又如何,名义上的事用名义来解决,实际上的事用实际来解决,呐,”

她右手绕过来左边,拍着柴睢胳膊肘给新前看,底气十足道:“这可是柴睢,名义上太上梁王,实际上你女兄,你受委屈来找她撑腰,她便是为你把何泰钊按着揍一顿,我看谁敢说甚么?”

说着转回头问柴睢:“可以揍驸马不?可以罢,揍他个王八蛋,要他尝尝公主娘家人厉害,看他还敢不搭理人。”

“揍人就免了,”柴睢对上李清赏目光,眼睛里满是不知不觉的宠溺,待随后看向新前,眼角笑意仍旧盈盈,“何泰钊此刻在前院厢房等,你若下定决心要解婚,我陪你去同他分说清楚,过完上元去宗府递书走章程,宋王夫妇和皇帝那边,必要时我去说。”

“……”柴睢话罢,新前反而低下头去,没应声,似乎连她自己亦是没能完全反应过来,真,真要解婚么?

犹豫,迟疑,纠结,矛盾。

她和何家母子之间,每一次矛盾是真,每一次委屈是真,每一次的结束想法也是真,现在当真有人撑腰助力解婚,新前又开始摇摆不定。

倘解婚,孩子没了完整家庭该要如何是好?倘再嫁一个男人,情况还不如何家怎么办?

刀子戳不到谁身上谁不知那有多么疼,无论是同何泰钊继续过下去,亦或带着孩子解婚,后续要面对所有问题的是她新前,也只有她新前,是故旁人再如何说如何看,于她而言皆只是个参考。

良久犹豫后,新前摆摆手继续搓牌洗牌,自我麻痹道:“这些事委实甚让人头疼,大过年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咱个继续打牌,何泰钊爱等,那他便好好等着罢。”

翡翠牌哗啦声再度热闹响起,牌桌上热闹依旧,柴睢视线平静地在桌面上转半圈,与李清赏目光相接,双双沉默。

未几,太上近卫侯郅风来在门下禀报出声,柴睢抓起把瓜子起身离开,不知做甚去,总归算是去而不返。

光景飞转,转头到午饭时候。

李昊不待唤而自归中庭东暖厅,出门时干净的小子变成浑身湿漉漉的泥脏娃,新棉袄上不出所料被炮仗爆竹崩烧出数个大小窟窿,李清赏一时不知是该先让他洗漱更衣还是先让他吃饭,末了李昊自己决定先回内宅收拾仪容。

新前望着李昊活蹦乱跳离开的身影露出艳羡之色,嘴里喃喃道:“倘我也能生子如此,会否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不尽然,”李清赏缺觉头疼,眼皮发硬道:“儿子不是你所有问题之根源。”

新前手捧茶盏站着若有所思,须臾,稳重道:“你似乎很懂家宅里那些事。”

李清赏摇下头,跟着笑起来:“说到底无非是利益调和问题。”

“利益调和……”新前孩子气的脸上露出怔忡,一些总也无法坦然面对的事再次毫无遮掩地被重新摊开在她眼前,“对,是利益调和,何泰钊被我招为驸马,断了大好仕途,再无法光宗耀祖,无法大展宏图,他憎我,他父母亦憎我。”

“女兄实在把我看得透,”新前已再度泪流满面,眼泪便这样无声流着,“我成天嚷嚷解婚,其实内心最不愿解婚,因为一旦解婚,便意味着我必须要承认,当初强行招何泰钊为驸马,是我之错,我无法面对何泰钊,无法面对女儿,更无法面对自己,我不敢承认,是自己误了何泰钊。”

皇帝篌总在三妹夫妇闹矛盾时帮何泰钊说话,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反映了他对新前当年强招何泰钊为驸马的态度。

柴睢爽快答应新前解婚的要求,往更深层里说是她一眼看透柴篌心思,皇帝是最想让何泰钊与新前解婚之人。

本朝规定驸马不得任高官入中枢,何泰钊是咸亨年最年轻的两榜进士,谦谦君子,清名满朝,皇帝偏向之,愿提携栽培之,一旦与公主解婚,不出五年此子定能成皇帝股肱重臣。

李清赏不曾深入了解新前与何家那些琐碎矛盾,以及不太清楚皇帝对何泰钊的看法,反而更有利于她客观分析新前长公主与驸马何泰钊之间问题。

“或许何驸马心里是有您的,”李清赏说了句这些年来从未有人对新前说过的话,也是新前长公主从来没有想过的话,“如若不然,他恐早已爽快答应解婚,何必还要拿孩子来作借口?”

新前习惯性否认:“绝非如此,你不了解何泰钊,他心里有谁都不可能有我,当年我强迫他成为驸马,这些年来他便不曾再在我面前露出过笑容。”

更甚至,当初若非用了些小手段,她不可能会怀上女儿,她豁出性命产下女那日,何泰钊连抱都不肯多抱两下女儿的冷漠态度,已然足够说明,退一万步讲,但凡何泰钊心里有她半根头发丝位置,这男人会纵容父母刻意刁难她?

李清赏沉吟道:“我们在这里胡猜也没意思,不然你去问问他,反正他就在前庭,若是谈不妥,咱们赶他走就是。”

这几句话劝说得没毛病,新前却忽然破涕为笑,道:“你这几句话说得,完全不像是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的外人。”

世上有太多看戏者,却少会遇见如李清赏这般热心肠。

李清赏笑:“我不是外人还能是甚么人,此刻正好到用饭时候,不如你坐下同何驸马吃个过年饭?”

新前拉住了李清赏手,擦着眼泪道:“你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我和你甚是投缘,若能成为家人则多好,倘女兄是男子,我定然谏她把你娶回家,死谏那种!只是可惜,真可惜。”

公主两声可惜叹罢,李清赏脑子里赫然浮现平明时分柴睢偷亲之事,一时间心里再度复杂起来。

该要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再呵呵 1瓶;

李清赏没醒,柴睢行为叫偷亲;李清赏醒了,没反对,此举才能另论。不建议学柴睢嗷,个人感觉偷亲其实是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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