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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移花接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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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明宫

侍女苏诺笑意盈盈地给谢朝和苏清浅端上应季的果子后,便颔首退下了。

“陛下,来尝尝。”苏清浅剥了颗剔透的水晶葡萄,递到谢朝嘴边,并未再近一步。

谢朝看着眼前守礼知进退的苏清浅,心想果然是未曾找错人。又想到二人晚间的相处,名义上扮演着恩爱帝妃,实则分榻而卧,苏清浅也未曾有过什么微词。

谢朝接过葡萄,嚼了几口,赞叹道:“不错,贵妃你也吃。”

“谢陛下。”

二人的相处便是如此,保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平衡。

“贵妃入宫也一个多月了吧。”谢朝低头捡着葡萄,漫不经心道。

“承蒙陛下抬爱,这月余来,苏家上下颇受恩泽。”苏清浅起身,就要下跪行礼谢恩时,谢朝虚扶了一把,“坐吧,不必多礼。”

“是。”

“那些画儿,你都看了?”谢朝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

苏清浅自然知晓那些画指的是什么,脸上蓦然泛起了红晕,低声道:“每一张,臣妾都细细看了,颇为……”

“颇为什么?”谢朝追问。

“颇为生动传神。”苏清浅字斟句酌着。

“那,你喜欢吗?”谢朝放下了手中的葡萄,对苏清浅道,“抬起头来。”

“是。”苏清浅迎上谢朝的目光。

谢朝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朕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朕不喜欢勉强别人,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不愿,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苏清浅一咬银牙,起身鼓起勇气道,“请陛下移步内室。”

谢朝亦起身整了整前襟,跟着苏清浅到了寝殿内里,苏清浅回身锁上了内殿的门。

甫一入内,苏清浅便下跪道,“请陛下上榻。”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二人心里都很清楚,谢朝也想要试探苏清浅是否对于女子间的情爱由衷喜爱,若不是,日子久了,再这般清汤寡水下去,怕会节外生枝,毕竟当时她是以男子身份与苏清浅诗词唱和的。

谢朝脱去朝靴,又坐在了二人新婚之夜只同过一回的榻,龙凤合欢被上的红色丝线在经窗朻透进的几束日光的照耀下,红得愈发刺目。

谢朝盘腿侧坐在供帝妃二人缠绵的胡榻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苏清浅坐下。

苏清浅红着脸,亦是上了榻,回身放下了两边的帷帐。

二人就这样相对而坐在密闭的帐中,呼吸声清晰可闻。

过了会子,苏清浅见谢朝不动作,便心下一横,除去头上珠钗,三千青丝如瀑垂落,又件件地褪去了她的衣衫,直到只剩了肚兜时,谢朝按住了苏清浅,开始件件除去她自己的衣衫。

“陛下,您?”苏清浅屏着呼吸,看着谢朝动作,当看着上身空无一物的谢朝,不可置信地小声惊呼。

谢朝惯会察言观色,她方才捕捉到了苏清浅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下明了,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旋即爽朗地笑道:“怎么了贵妃?还记得当时朕说的玩笑话?”

“陛下说什么了,臣妾不记得了。”苏清浅如坠五里云中,这男女阴阳,怎么说换就换了?

“就寝吧,朕困了。”谢朝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便掀开龙凤合欢被钻了进去。

“是。”苏清浅说着亦是拢了拢散落的青丝,进了被。

不多时,榻上离谢朝有些距离的苏清浅见那侧的谢朝已然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后,再三确认她已然熟睡后,偷偷掀开了合欢被。

借着日光,苏清浅再次看到了谢朝不同于她峰峦叠嶂的平坦景象。这时谢朝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清浅,苏清浅亦是看到了谢朝背后几个箭簇留下的骇人疤痕,不出所料,那便是谢朝与柳夕遇刺那次,谢朝为柳夕而伤的。那她呢?自己和谢朝这般又算什么?她在谢朝心里又是什么?

在收到谢朝送的《女女春色图》后的几日,苏清浅还背着贴身侍女苏诺,重金差府上送菜的婆婆给她带了坊间的如《怜香伴》这般的讲述女子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的话本给她,细细研读了一番,才更加意识到女子之间的爱竟可以这般纯粹,双方竟可以为彼此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过去十数年委实是肤浅了。那是不是她入了秦宫以后,她和谢朝也可以如此,在这秦宫相濡以沫。眼前的谢朝怎么又成了男子?呵,可能正是因为谢朝实是男子,才不会懂她的女儿心。谢朝,你究竟是男是女?

约莫半个时辰后,谢朝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打算去文德殿批阅奏折。苏清浅毕恭毕敬地服侍谢朝更衣束发,又想起谢朝疮痍遍布的后背,心中五味杂陈。

“朕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

“朕今晚会再来。”

“是。”

谢朝当夜亦休在了仁明宫,与苏清浅不再分榻。

长街上

“我觉得咱们大秦要新添皇子了。”

“是吗?”

“自然是,听闻陛下今日午间还在仁明宫内殿待了不少时辰,这青天白日的,晚上,陛下又召幸了苏娘娘,就这如胶似漆的劲儿,加之咱们陛下正值盛年,苏娘娘亦是。咱们的大皇子不就要来了吗?”

“有道理,苏娘娘我见过,貌美端庄,比那突……”

“拜见公主。”几个正在长街上七嘴八舌的宫女见到柳夕的步辇来了,忙噤声垂首,静立一旁。

柳夕如何能不知晓她们在议论什么,只是如今,她少了与谢朝人伦间的隔膜,有些事做起来也便更容易些。

文德殿

翌日早朝,诸位官员激烈地讨论完如何对待月前派出刺客刺杀谢朝的犬戎后,王宝正欲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际,一向沉默不语的观文阁大学士李翰突然手持笏板自文官队出列,朗声道:“陛下,臣,求娶云曦公主。”说罢下跪,以首叩地。

“你,说什么?”谢朝起初并未听清。

“皇兄,李大学士求娶夕儿,夕儿,愿出降,请皇兄成全。”在侧殿等了许久的柳夕此刻突然出现在大殿上,群臣颇为惊讶,倒不是因为女子不能上殿,大秦史上也曾有过女子参政的先例,虽说已然是几朝前的事,而是讶异于眼前这个曾与自家亲皇兄传过数年流言,不久前还一同跌落山崖,孤男寡女共处一夜的绝色公主竟然要下嫁一个样貌、家世、骑射俱不出众的文官?

“夕,夕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谢朝惊诧间早已忘记该如何正确称呼柳夕。

“皇兄,夕儿愿下嫁李大学士,”说罢,柳夕与李翰并排跪在了大殿中央,叩首道:“请皇兄成全。”

你竟为了一个男人向我下跪?!谢朝急火攻心,月前的旧疾隐隐有发作之兆,她调息运气,深吸一口气道:“准了,退朝。”说罢,拂袖离开文德殿,王宝忙扯了一嗓子“退朝”后,匆匆跟上大步流星的谢朝。

谢朝猛走了没几步后,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陛下,陛下!”王宝忙喊人抬走了谢朝,因着阿依娜曦是突厥人,且失宠已久,便将谢朝安置在了仁明宫,由苏清浅照顾起居。

女医半夏闻言亦匆匆赶来,忙给谢朝诊脉。

御医们对于半夏的医术曾亲眼目睹,见她来了,便不再插手,只是跪在内殿外等候传唤,内殿唯余半夏、苏清浅与一众侍女。

经诊断,谢朝是盛怒之下导致体内残留的毒素催化加速循环而至。

谢朝月前中的毒极为狡猾,平日里藏得深,只有中毒之人在大悲大恸之下才会显现,半夏此前一直想着法子引毒,几未有得,遂一直用药压制着,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日没夜地翻阅着师父青琬给她留下的那本深奥而厚重的《疑难杂病论》,想要寻求彻底解毒的方法,毕竟“抑毒若抑川,壅塞不通,终有决溃之日。”昨日午夜终是找到了解决之法,一时过分劳累睡了过去,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王宝说谢朝晕倒了,她便顾不得仪容,奔到了仁明宫。

此刻榻上的谢朝嘴唇已然愈发青紫,需要立刻施针才是。

半夏昨日给谢朝请平安脉时,曾听谢朝说过苏清浅见过她的上身,且不疑有它,便对一旁的苏清浅道:“劳烦娘娘帮个忙,与我一同为陛下宽衣,好给陛下施针。”

眼前的半夏如此紧张谢朝,苏清浅更加证实了谢朝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风流天子,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三皇子终是不在了,只道了声“好”后,便帮着半夏件件除去了谢朝的朝服与里衣。

不出所料,谢朝下腹伤口处已然红肿不堪,半夏忙自药箱中拿出一个匕首和一瓶不知是什么的水,将那水喷在了匕首上。

“娘娘,按住陛下。”

苏清浅看得那伤口触目惊心,也顾不得之前的不愉快来,忙照做了。

半夏拿着匕首,找准位置后,扎了下去,划出一个口子,黑血汩汩流出。

苏诺忙找了个盆去接。

“不妨事,”半夏擦擦额上的汗,“现在请娘娘、苏姑姑帮半夏扶起陛下。”

待到谢朝被扶起,半夏自一方古朴雕花的木盒中拿出了几枚银针,在一旁的烛火上烤了烤,又用那水细细擦拭了许久后,开始按照穴位给谢朝施针。

封了几处要穴后,谢朝伤口处的血逐渐凝固,又几针下去,谢朝有微微转醒的征兆,半刻钟后,吐出一口带着泡沫的黑血后,再度昏了过去。

“已无大碍,静待陛下醒来即可。”

宫外跪着的一地御医纷纷长吁一口气,王宝亦是拜天拜地的。

柳夕听闻此事后本欲去仁明宫探望谢朝,但阿依娜曦却按住了她,道,:“巫茗的医术你还不知晓,那半夏可是她的师姐,尽得青琬神医真传。再说了,你去了,咱们这一出不就白演了,听姐姐的话。”

柳夕虽说放心不下,但却是打消了去看望谢朝的念头。

谢朝昏迷了足足有十日,这十日柳夕与李翰大婚的事宜全权由礼部经手,人精儿般的礼部效率快得惊人,仅五日便筹备好了一切事项,第七日是钦天监测出的不知什么来头的黄道吉日,那日柳夕带着崇明帝生前和太皇太后早就准备好的嫁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降,长安城中围观者甚众,一场流传了数年之久的关于朝夕二人间的流言终是以谢朝的纳妃与柳夕的出降而烟消云散。

柳夕三朝回门之时,谢朝醒了,在半夏和苏清浅的搀扶下到了清仁宫,一进门便见到祖母正在笑意盈盈地给跪在下首的柳夕和李翰分发喜钱。

太皇太后见谢朝来了,忙招呼道:“朝儿,过来,你媳妇在这里。”

谢朝看着祖母面前满是喜色的二人和已然盘了发髻的柳夕,和另一侧静坐着的许久不见的阿依娜曦,上前向祖母问了安,又对一旁侍奉着的太医叮嘱了几句,便回了自个儿的寝殿。

当夜,谢朝摆架慈元殿。

许久不得圣恩的慈元殿诸人面上均是洋溢着喜气。

“陛下,臣……”阿依娜曦操着流利不少的中原话道。

孰料谢朝并未待阿依娜曦说完,下一秒则是自膝弯横抱起了阿依娜曦,径直走向内殿,“王宝,关门。”

“是是是。”这自家陛下真是,刚好就……王宝不禁慨叹。

殿中

谢朝将阿依娜曦狠狠摔在榻上,一把扯下床帐,撕去阿依娜曦身上所有的束缚,亦是除去自个儿上身的束缚,压于其上,边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边颇为气恼道,“柳夕。”

身/下人闻言,“陛下,您说,甚么(什么),臣且(臣妾)是您的轨妃(贵妃)。”

“还要装吗?告诉朕,你有没有和那李翰如何?你和阿依娜曦什么关系?”

“比下(陛下)说笑。”那“阿依娜曦”说着偏过头去。

震怒中的谢朝扳过身/下人的头,命令道:“看着朕。”

“阿依娜曦”转过头来,与谢朝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不知是谁先吻了谁,起初只是一下一下的啄吻,逐渐变为了绵长悠远的翻覆亲吻。

柳夕闭上了眼,紧紧扣着谢朝,待抚到她背后密密麻麻的箭簇疤痕时,不禁落了泪。

“夕儿,你哭什么?是朕弄疼你了吗?”谢朝感到了肩上的凉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到。

柳夕不语,反而挺了挺身,与谢朝愈发贴近。

不多时,守在殿门外的王宝与阿依娜曦的贴身侍女乌雅脸红一阵白一阵地听着殿中不时溢出的熟悉的浓重喘息与女子清丽难抑的吟唱。

夜,无尽地漫去。

【注释】

出降:指古代帝姬出嫁。

《怜香伴》:清代著名词曲家李渔的作品。讲的是国子监学生范介夫的妻子崔笺云新婚满月到庙里烧香,偶遇小她两岁的乡绅小姐曹语花。崔笺云慕曹语花的体香,曹语花怜崔笺云的诗才,两人在神佛前互定终身。崔笺云设局,将曹语花嫁给丈夫做妾,为的却是自己与曹语花“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二人终是全了相守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谢朝与苏清浅清清白白,并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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