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柳夕如何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世这事是如此的:
云曦宫
……
“夕儿,你跳舞真好看。”
……
“夕儿,等我回了秦宫,就奏请父皇做一个闲散王爷,然后娶你过门做我的王妃。”
……
“我是皇帝,我得有三宫六院。”
……
“上有天下有地,我们怎可如此违背伦常?”
……
“不该有的心思,弃了吧。”
……
“公主公主。”青鸾打乱了柳夕连绵的噩梦。
“什么时辰了?”柳夕怏怏地起身,青鸾忙拿靠枕给柳夕枕着。
“公主,您又做噩梦了?”自家公主自从那日大病一场后回来就是这般模样,经常梦魇。
“无事,青鸾,梳洗吧。”
“诺。”
正当柳夕端坐在铜镜前,神思飘忽之时,外间侍女通传:“公主,贵妃来访。”
柳夕并不吃惊,便道:“去回禀贵妃,候本宫片刻。”
“公主,这贵妃恐怕来者不善吧。”青鸾颇为担忧,自家公主性子温顺,可不似那突厥公主,听说与陛下新婚第二日便当着宫人的面求欢于陛下,谁知晓她又会对自家公主说出什么没羞没臊的话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怕的。”
“是。”
流云殿
“公主,这大秦的公主倒是坦荡。”阿依娜曦的侍女乌雅颇有些得意道。
阿依娜曦闻言不语,外人看来她是与柳夕为了谢朝争风吃醋,只有她自己才知晓为何计划进行地好好的,谢朝出去秋猎了一回便不再来她的慈元殿,着手下人去查了才知晓又是托勒那个蠢货派的人,只是他们把柳夕认成了自己,也恰是如此,她刺杀谢朝的罪名才做实了。
“云曦公主到。”
“见过九公主。”阿依娜曦起身行礼,柳夕亦回以敛裾礼。
“你们都下去吧。”柳夕挥退了众侍女。
“乌雅,丝娜。你们也下去。”阿依娜曦亦是。
侍女们鱼贯退出流云殿,待掩门后,两方人马还分别以青鸾、丝娜为首瞪了对方一眼,内心戏很是丰富,面上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笑死了,我家公主和陛下是青梅竹马,哪里来的狐媚子,勾引于陛下。”
“亏得大秦还是礼仪之邦,兄妹避嫌这等三岁孩童都知晓的道理,你们金贵的公主竟然不懂,还自己贴上去,真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你家公主才不要脸,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们公主是你们陛下亲自封的贵妃。”
“呵,我们公主的大殿后的温泉还是陛下找人修建的。”
……
正当殿外两方人马电光火石一触即发之时,殿内亦是山雨欲来。
“贵妃娘娘来我这流云殿作甚?”柳夕漫不经心地把着一盏茶道。
“本宫来作甚,云曦公主会不知道?”
“若说是因为贵妃日前救了本宫的份上,本宫觉得大可不必,那人情,本宫已经还过了,怎么,贵妃是觉得本宫送的那些礼品太寒碜?”
“自然不是,”阿依娜曦依旧笑着,道,“谢朝。”
柳夕闻言,手一顿,将茶盏放下,正色道:“这里是秦宫,你怎敢直呼陛下名讳。”
“怎么,就允许公主叫陛下‘阿朝’,我就不能叫‘谢朝’了?”阿依娜曦笑道。
“皇兄的名字是个单字,便加了个亲人间的称呼,有何不可?”
“我也有个弟弟,叫托勒,他的汉名亦是单字,唤作‘赵强’,我可不唤他‘阿强’。”
阿依娜曦见柳夕闻言不语后便凑近柳夕耳边道:“托公主的福,本宫可是逾半月不曾受到陛下恩泽,这心里想得很,也空虚得很。公主能给本宫讲讲陛下在崖下是何等的风姿吗?”
柳夕听闻如此直白的话语顿时脸色涨红,到底是未曾出阁的姑娘,她和谢朝那次的事也记不得了。心里又想到和谢朝那日在山洞中两相依偎的场景,看这贵妃面目含春的样子,心下有些失落,若真是如传言那般,阿朝岂不是早和这突厥女人芙蓉帐暖度春宵了。
“咳咳,本宫不知晓贵妃在说什么。”柳夕别过头去。
“大家都是女人嘛,没什么的,本宫可是听说公主在漠北和陛下一同生活了九年,都险些谈婚论嫁了呢。”
“坊间的传言,做不得数。本宫累了,要歇了。”说着,柳夕就要唤青鸾进来送客。
“我就不信,你不想作她的女人?”
柳夕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上有天,下有地,我们怎可如此违背伦常?”
“哎呀,怎么这么说,这话是谢朝那个木头说的吧。”
“嗯。”
“啧啧啧,造化弄人哦。”
“若是贵妃是来本宫这处炫耀皇兄的恩宠的,那大可不必。本宫与他早已再无可能,贵妃也不必担心皇兄会冷落于你,皇兄说了,他要皇嗣,也只有贵妃你能给。”
“呦呦呦,还生气了。”阿依娜曦上前拉柳夕的手,却被甩开。
“本宫不喜与人这般亲近。”
“我是外人吗,三妹?”
“三妹,你说什么?”
“三妹啊,”阿依娜曦走近柳夕,耳语道,“你后颈下七寸是否有一颗痣?”
“是。”
“你是否春日里很是怕飞絮?”
“是。”
“你是否六岁见到谢朝前的记忆全无?”
“是!”
若说前两项还好托人打听,可这第三条便是做不得假的。
“三妹!姐姐这些年找你找得好苦啊!”阿依娜曦拥住柳夕,其实自第一眼见到柳夕时她便有困惑,天下除了双生子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自上次托勒的杀手认错自己和柳夕后,阿依娜曦便多方派人打听,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柳夕晕厥那日,经滴血认亲,更是做实了她们是亲姐妹的事实。
“三妹,你与我是双生姐妹,听母后说,她生我们时,恰巧困羁在秦境,幸得一柳姓人家收留,那柳姓主人家的妹妹亦趋临盆,可孩子刚生下就死了,秦兵搜查,带走了母后,柳姓家主便将失恃的你我收作他妹妹的孩子。后来,父王来接走我们,柳姓家主的妹妹却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那姨姨,便托神医巫服给你篡改了些许记忆,因为柳姨姨未曾成婚,因此将你只能柳姨姨的哥哥做父亲,以免人闲话。后来父王临终前想要再见你一面,可去柳家找了,却说你已然入了秦宫。”
柳夕颇为震惊,但仍有些不信。
“罢了,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的,”阿依娜曦宽慰着,继而道,“你看,母后为了我们姐妹,客死他乡,父王临了了也没见到你一面。如今姐姐却能见到你,是何等的他们汉人说的缘分啊。你如今为谢朝所扰,无非是你们的身份,现在你知道了,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姐姐呢,也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希望你知晓你的身份,你是突厥的公主,而谢朝他是大秦的皇帝。呵,恐怕他老爹还不知道当年那个在漠北被诛杀弃市的异族妇人是我们的母后,他还把你认作了他始乱终弃柳姨姨生的女儿,把你当作他的九公主呢。”
“我……”柳夕不知晓该如何作答。
“三妹,报仇不在一时,现在突厥是托勒执政,他压根就不是父王的儿子,咱们得把咱们哥舒家的王位夺回来。”
“可……”
“我和谢朝说了,我给他一个皇子,他允我回国。”阿依娜曦向四下望了一眼,“过些时日,你便佯装重病,借此死遁。我便继续与那谢朝虚与委蛇,等日子到了,我给他生个皇子,再如法炮制,逃出这秦宫,托勒暴虐,国内早有人看不惯他了,到时候咱们姐妹再结合朝中元老,杀回突厥,你看,如何?”
亲人变仇人,柳夕不知是喜是悲,可听说刚相认的姐姐要和谢朝生孩子时,她还是心下微酸。
“怎么?不愿?”
“不是的,姐姐,他在崖下说和你只是逢场作戏,他只是为了皇嗣,我怕你……”
“没事,不要求他对我有多少真心,我和他本来就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罢了。”阿依娜曦早就看透了自家妹妹的心思,道,“不然,你替我做贵妃,和谢朝生孩子?”
心事被点破,柳夕脸红了又红,“不,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不是挺喜欢那个谢朝的嘛,他吧,人是呆了点,不过长得不错,也挺有才的,你俩在一块儿挺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克制对谢朝的感情,不要动太多真情,生下孩子就走,不要过于牵连,否则,舅舅这十数年的规划便将付诸东流。”
“好。”柳夕思忖片刻答应了阿依娜曦,只是她未曾想,她这一个承诺竟是改变了她和谢朝一生的命运。
“那好,姐姐就先走了,今日之事,切记只有你知我知。”
“好。”
“对了,”阿依娜曦凑近柳夕道,“忘了告诉妹妹,那谢朝不举,不过经巫神医调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哈哈哈。乌雅,回宫。”
乌雅忙上前搀着阿依娜曦,青鸾也进殿来看柳夕面目通红,狠狠地剜了一眼乌雅,上前侍奉柳夕去了。
与此同时,贵妃摆架云曦宫寻夫,公主炫耀陛下恩宠的流言一时间在秦宫甚嚣尘上,正在上早朝的谢朝也不知为何,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注释】
失恃:指失去母亲。
哥舒:哥舒是一个罕见复姓,源于突厥族,出自南北朝时期古突厥族西突厥哥舒部,属于以部族名称为氏。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生子,不雌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