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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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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想起这位夫君在求子问医无果后为显示心诚,一来就要茹素,大夫告诫长期吃素会影响精子质量才改为抄经念佛。怎奈强求难逆天命,经文涤不净孽缘,菩提掐不出善果。

林夫人替这位夫君不值,他才情颇佳,外形甚伟,明明跟自己的二哥哥那么相像,可她就是生不出丁点情愫。她真正爱过的男人是二哥哥的反面,然而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接受赵淮安是因为放不下二哥哥。

林夫人媚眼如丝扫过赵大人,低语一声极尽羞怯之意:“都说了这件事忌急,你成天在我耳旁念叨,我压力很大的。”

赵大人最喜欢林夫人的软,林夫人的任何软,软软的身子、软软的姿态、软软的腔调。只要她肯对他服软,还求什么子嗣,大不了从堂兄弟名下过继一个儿子来养。

总商们携家眷迎了出来,两人随着簇拥走进宴会厅,赵知州与总商们谈笑风生,林夫人与夫人们则安之若素,一派官商和谐的欣荣之相。

总商们暗暗松了口气,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热烈,下马威耍的豪横,接下来就是你好我好的互惠模式。

时尔梅三人也上了楼,见人们众星捧月拥着赵知州。萧凌寒原以为自己交换不了几张名帖,万没想到赵淮安随口一句萧小友就把萧凌寒拉入蜀商们的交际圈。

宴饮之后,林争春陪着林夫人和其他总商夫人说话。时尔梅瞅准时机拉着林争春去了一包厢,从柜子里取出一方锦盒放在木几上打开,冲林争春笑道:“你过来看看,款式,颜色,制式可还满意?”

林争春拔了时家的西府海棠,叶阑珊为此没少在时母跟前讲她鲁莽。所以时尔梅这次出来高低没带叶阑珊,包厢里只有两小婢隔着屏风听候差遣。听到时尔梅的话,端正着站姿,耳目却早已越过屏风紧盯两人。

丝绒盒子铺满一茶几,林争春惊讶于这片金辉琳琅。她以为的所谓头面只是一支钗笄之类,想不到是一整套的妇人佩戴。

时尔梅端起最大的盒子摆到她面前说道:“你说金玉累身,色泽浮夸缺乏灵动。这套头面花样取自梅花。每片花瓣都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用了十五种不同色度的黄色蚕丝。你看,即便是在室内,也有明暗不一的色调。”

林争春拿起嵌置在盒中的扇形顶钗,赤金为骨,累丝盘花,内嵌花瓣是薄如蝉翼指甲盖大小的绣片,朵朵相贴,层叠繁复。虽是黄色基调,从水雾黄到流沙金,再过渡到与边缘掐丝一致的赤金自然舒展毫无违和感。

林争春想起萧凌寒的话,时尔梅摆弄的不是玩意儿是艺术。眼前这位玲珑通透的公子哪怕是跟他们不一样的灵犀生灵又如何不值得他们守护?又有谁狠得下心对他说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时尔梅满意她惊讶中满是欣赏之色,又道:“争春者,唯梅也。”

林争春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闲适淡然,她放下手中顶钗说道:“太郑重了,我不能收下。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只是一支发钗。”

“一支怎么够?”时尔梅端正坐姿,郑重其事地说道:“从顶钗到掩鬓,从臂钏到手镯,从项圈到戒指,一共三十七样首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聘礼之一。林姑娘,嫁给我吧。”

林争春一时不知如何回绝,屏风外的两个婢子听了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默默退出房间。

包厢内,林争春开导他道:“时公子你为什么会想要送我聘礼?我不觉得拆了你家院墙这件事值得你以身相许。”

时尔梅猛摇脑袋,迫切表达:“值得,值得的。我离开老宅子来成都就觉着浑身不畅快,再见你才觉身心舒坦。林姑娘,你我是相辅相成的一对。以前我并不相信道长的话,可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他说得全对。你就是我命里的贵人,我的妻子,我这一生都应该朝夕相伴、时刻面对的女人。你一来,折磨我二十年的血症不治而愈,我们理应成为夫妻。”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对,闭门多日累积的憋闷在这一刻得到纾解。

屏风外的婢子对林争春投去了怨毒的目光,然而林姑娘听了这番爱之宣言并未露出任何羞怯之色,反而紧皱眉头反驳他道:“之前就跟你说了,不要盲从这些玄理,更不要牵强附会的把自己的遭遇全然理解为应验了谶语。”她差点就说你是无魂生灵,人间的道算不准你的命。她清清嗓子,又道:“最重要的是,时公子,我对你如果有感情的话,也并非男女之情。”

她想起飞雪缭乱的午后,帝国的皇家道场如此威严肃穆。而她居然隔着一道屏风就在萧凌寒面前宽衣解带,全然忘了来帝国之前被两位爹爹轮番恶补的礼仪规范。吓跑了萧凌寒,才懊悔自己的冲动,在与之相处时时刻提醒自己要矜持。

爱情或许是理应如此的归宿,但更多的是难以自持的欲念。

关在庭院二十年的时尔梅固执于道士的话:“为什么?按照那道士的话来讲,我的命盘衬你呀。我们不做夫妻做什么?”说罢,时尔梅张开双臂就要抱她。

林争春连退着起身制止道:“时公子自重,你不可以这样。”

时尔梅:“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是修士,你怎么能不信道长批的谶言?”

林争春头痛:“时公子,你可能是误会那位道长的话了。男女的关系并非夫妻这一种状态。”

时尔梅蹙眉:“不是夫妻,难道是兄妹?我想跟你结婚,你想跟我结拜?”

屏风后的婢子快忍不住笑了。

林争春耐着性子说道:“你的思路再打开点。除了至亲至爱的关系,我们还能是…”林姑娘宕机,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关系适合她和时尔梅。

时尔梅站起身追着她问道:“同僚?可我不会拆家。师徒?你也不会跟我学手艺。”

林争春与时尔梅同时说道:“朋友?”

林争春点点头,时尔梅摇摇头。

“为什么?”

时尔梅:“朋友不可以贴贴!我想跟你贴贴,就像抱着那只大猫一样抱着你。”

林争春有些尴尬:“我这么高,可缩不进你怀里。你再这样孟浪,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同时,通风报信的婢子并未去往主会厅找时母,而是拐角去了休息厅对一位总商夫人耳语一番。总商夫人持扇遮面掩饰嗤笑,万万没想到时家夫妇当宝养大的儿子会喜欢他人妇。

她对婢子说道:“你去一楼引那些送帛女子去闹他们。”时父不识抬举,坚持退出总商联盟,赔钱是小,撤资是大。现在联盟的铁币都压在西北钱铺等着交接给沙海铁战部,可不能被人发现成都库房里已经没铁钱这件砍头事。她只能给时家夫妇找点事干,分散下他们的注意力。

婢子会意,出了休息厅去往一楼戏剧大厅。时尔梅的新戏轮番上演,水果茶点准备充分,以招待想来捧场却又没有请柬的粉丝。

手持绢帛的姑娘里有眼尖的,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舞台心思全在楼上。时家婢子端着绢花走进后台片刻后拿着戏剧名目单子走了出来,三两个婢子跟着她上了楼。她们知道这个婢子是想让楼上的贵客们选戏,跟着她一定能见到时尔梅。

包厢里,梅公子本以为北域姑娘直爽,首选开诚布公,主打一个真诚。可见她这个态度,才知自己冒进,改变策略以退为进。

时尔梅:“行,我跟你先做朋友。对于朋友的感激,你也不能拒绝,不然你就是没拿我当朋友看。一副头面不能收,一支簪花总归可以收下。”

林争春喟叹,她选了支式样最简单的发钗说道:“那我就收下这支。”

时尔梅微抿薄唇,笑意纯然:“你刚才答应过我要戴我送你的发钗的。”

林争春想也没多想抬手就往自己发髻上插,时尔梅夺过她手中钗说道:“我来帮你戴。”一抬手就拔了她笄发的主钗,一卷长发旋即披散开来。

林争春盯着时尔梅手中的绢花钗说道:“你可真够厉害的!这可是我绾了一个时辰才绾好的发髻。”

时尔梅把她摁坐在软椅上,一面撸袖子一面说道:“有我在,还差人给你绾头发。”

话音还未落下,包厢大门就被那几位女子推开,一看见时尔梅居然在做绾发这种闺中秘事,一时群情激奋、难以容忍,尖叫着要去推林争春。时尔梅挡着几名女子,叫婢子过来请她们出去。守在门外的婢子早有准备,叫来了楼层管事来驱人。

“天仙哥哥,她是哪里来的妖女,敢污你的手。”

“你可真不知羞耻,敢在外男面前披头散发!你是哪家姑娘,如此没有教养!你怎么混进时公子包厢的。”

“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赶出去。”

包厢乱了起来,林争春有些慌,想要快速绾好头发却手忙脚乱不应章法,索性用发带绑了个马尾辫。时尔梅在护她的时候,连着被人趁机摸了好几把,衣襟都侧歪了,等楼层管事带人把那几个送帛女子驱下楼的时候,包厢内外也挤满了人。

萧凌寒冲过人群,看到的就是头发凌乱的夫人,和衣衫不整的公子。再来便是满桌琳琅乱置的头面首饰。

时家夫妇也傻眼了,他们万般没想到宝贝儿子敢把人家夫人请到包厢梳头?!

总商女眷们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顾时家亲戚们的劝离站在原地就是不走,非要看个究竟。

林争春见萧凌寒脸色铁青,连忙走近他说道:“都是误会,时公子执意送钗,我推脱不过。试戴的时候不小心拔掉了发笄,不知那些送帛的姑娘怎么就冲了进来。”

萧凌寒听罢知道他们被人设计了,他扫视了眼木几上的首饰,冷哼一声对时尔梅道:“时公子,你这样很失礼。就算你真心感谢我家夫人的救命之恩,也不该选送这些纳聘之礼。我妻子是北地女子不懂帝国风俗,可你不该让她被人误会。”

林争春说道:“不是全送给我的,时公子只是让我从中选一样。”

“不。”时尔梅沉声道,迎着萧凌寒快要吞人的目光,他坚定拆台:“我知道这些是纳礼,也没想让林姑娘选一个,这些都是林姑娘的。我亲手做的,为的就是让她知我心意。”

“你给我闭嘴!”时父呵斥。

时母拉着时尔梅,顺着萧凌寒的话用感激救命之恩的说辞劝告儿子,也向众人解释道:“梅儿,你避世索居二十年,不懂世态。今日之事的确是你失礼了,萧夫人是救你的贵人,我们会用更郑重的方式感谢她,不敢随便送几样首饰。”

时尔梅声音柔和却坚定:“不,娘,我知道我在送什么,我心里想着林姑娘才做出这套头面首饰。我想她戴着这套首饰嫁给我。”

此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嗤笑喋喋。

时父恨不能捂了他的嘴,把他关在家里。

萧凌寒牵着林争春的手,冷眼讽刺道:“萧某原以为我家夫人是北地女子不懂帝国风物,说话做事全是率性而为。想不到时公子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莽夫,都说是我家夫人了,你说这番话是想我揍你吗!”

时尔梅说道:“林姑娘是不是你家夫人,你自己知道。你说我做事莽撞害她被人误会,你这一口一声夫人的又是不是在谣污她的清白。”

人群议论开来:“哦…难道是为了想勾引外男,故意让时公子误会自己在阁未嫁?”

林争春急道:“我当然是萧郎的妻子!”她握紧萧凌寒说道:“夫君,今日是我之过。想在我们北地草原开放互市时,这些钗佩首饰都是摆摊随意挑选,姑娘们相中意了也是当众试戴。我没料到区区几样首饰在这里会有这么多讲究,会让人误会如此。我已经跟时公子解释过了,我没想过要他报恩的。”

萧凌寒再对她时就温柔多了,他极力想安抚她的慌乱说道:“我知道,只是你要记住,跟我回帝国了,就千万不要以为还在草原。在草原上可没这么多人围观,梳头这种事只能在我们房间里做,不能当房间外是露天草地。”

林争春怯怯一句:“是,我习惯了。草原上围着我打转的都是牲口,哪怕我在牲口堆里梳头,围观的牲口也不会笑话我。”

时尔梅哈哈轻笑两声,扫视一众围观人群,意味明确。

见她出言不逊骂自己为牲口,围观看热闹的人不乐意了。

“真是好毒的一张嘴,自己背着丈夫与外男独处,还无辜了?难道在草原上就可以不知廉耻勾引小哥哥吗?”

“是啊,明明自己言行不端,还敢说我们不是。”

时尔梅冷笑了下,对着围观人群说道:“怎么?男人和女人的关系除了夫妻就不能有其他可能了?她救了我的命,我这生都凭她差遣。别说给她梳头,就算给她卖命我都乐意。”

萧大人吃醋了,又开始斤斤计较:“什么叫除了夫妻而外的其他关系?你想当她什么啊?马前卒还是身后奴?”

时父不乐意了:“萧公子言重了,我儿只是呈口舌之快!”

时尔梅才不管丢不丢时家的脸面,顺着萧凌寒的话说道:“马前卒,身后奴都可以。只要让我跟着她,哪怕只是个梳头婢子也没有问题。”

“梳头婢子?”萧凌寒鄙睨一视,“只有净身的太监,没有男人的婢子!”

“够了!”时母呵斥,“我儿只是心智尚小,萧公子莫要出言不逊。”

心智尚小的时尔梅才管不了看客的戏谑,他只知道自己离开华阳老家全身胀塞难受,明明饮食排泄正常,肚围也没见增大,可总觉得一肚子废料不爽利。今天见了林争春才畅快,本能驱使着他想要靠近她。他道:“只要我能跟着林姑娘,当个小奴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我能帮她梳头。”

“哈哈,原来关人真的可以把人关傻!”

“难怪长这么好看,原来是花疯子!”

时家父母脸色越发难堪,萧凌寒也呆不下去了,丢下一句欺人太甚!便拉着林争春离开锦官别苑。

万万没想到时尔梅要跟了去,时父叫人抓他,他挣脱不过,便叫嚷着说道:“别人家的孩子能当奴婢,我又如何当不得?救我性命的道长说北地女子才可保我一世平安,林姑娘就是我的北地女子。她不愿意做我的妻子,我只能做她的小奴!今日要不是林姑娘会来,我才不会站在这儿被人围观。”他摸上头上金冠,说道:“金冠配吉服,知道的人当我今日庆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今日成婚。没有林姑娘,我戴什么金冠,穿什么吉服!”

咣当一声,他把金冠掷在地上,又要脱自己身穿的吉服。这般憨傻任性,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孩子。

时父急得跺脚,时母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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