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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萧可&陈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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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你已经关了儿臣半年,还不肯放儿臣出来吗?”萧可低喃出声,眉眼挥之不去的忧思,“今年冬日,南萧下了雪,北漠呢,母妃可知?”

窗外一片雪白,落下的飞雪将近前的翼角悄然覆盖,徐昕云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也没能登上高位,失了哥哥不说,连常远军也悉数溃败,现下,自己最爱的女儿也没了往日的乖巧,从北漠回来的这两年半里,不止一次说起想去北漠。

徐昕云明白,阻拦得了一日,却阻拦不了一辈子,可北漠变故一事,萧南熹都是弃了身份才得以一去,再没回来,扪心自问,她舍不得,“可儿现在张口闭口便是北漠,当真是没话和母妃说了吗?”

落锁的殿内寂静无声,仿若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徐昕云靠上前,“当时送你去北漠是迫不得已,现如今回来了,心却丢在那儿了,一个未出阁的公主整日和男子厮混,还不够你受吗?”

“母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萧可站起身,不顾凌乱的仪态,三两步走到门前,意图解释。

“不必再说,”徐昕云火上心头,语气不由得加重,“从小到大,你两个王兄事事护着你,你舅舅疼你,顶好的物件都会给你送来,母妃不求你感恩戴德,可你得留着命,多想想你的亲人,你以为你是萧南熹,可以胡作非为,无人管束,你以为你是萧萱,放肆张扬,萧可,我们给你的,你得受着,其他的,想都别想。”

萧可刚触碰到门的手,突然垂落,木门相隔,她还能看到不甚真实的幻影,那人勾笑低喃,眉眼的失落尽显,“真不嫁我?”

她记得她亦是回笑,抬眼,挑衅道:“嫁你,比学骑马还难吗?”

嫁他不难,可她被困在偏殿,再也不出去了。

次日一早,萧可被一阵喧闹吵醒,想睡也睡不着,刚坐起身,落锁的大门被人从外踹开,印入眼帘是一身戎装的男人,男人目光冷冽,周身上下血迹斑斑,就是这样冷的视线,在看到她的时候,柔了下来,“还不过来。”

“陈......陈仟行,”她面色苍白,在看到来人是陈仟行的那刻,脚步和呼吸顿住,“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不甚在意,当着倒地的侍卫和吓坏的婢女,走上前,将她拥入怀里,声音含笑:“我说过,胜了便娶你,八抬大轿,万里红妆,予你一生,不离不弃,”她能感觉到陈仟行垂下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耳边传来叹息,“我的心说,很想你。”

“王府落灰,我盼你归,跟我走,命都给你。”

“陈仟行,你看清楚,这是南萧。”萧可回应着他的拥抱,轻声道。

“我知道,”陈仟行抬眼,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待北漠安平,我们便成婚,萧皇同意了。”

他笑,目光始终看着她,“跟不跟我?”

萧可点了点头,下一秒,勾起的唇角随着男子高大的身躯,一同落下。

“陈仟行...阿行,”她慌忙无措的看着他倒下,迟顿的伸出手,去按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即便她如何捂,都有血从手缝流下。

温热的血,落了一地。

“这点小伤,无碍,何须哭得如此,丑死了。”陈仟行将头靠在她身上,慢缓的出声,不一会儿,垂眼,撕了外袍,随意缠上伤口。

他抬起手,不经意的避开沾有血迹的手掌,改用细长的指节,抚上她乱乱的发梢,轻声抚慰,“还要娶你呢。”

从始至终,压根就没看身后一眼,他如何不知,身后是谁。

她的王兄罢了,因为是她的至亲,所以他不计较。

萧可顺从停下,等他冰凉的手不动了,才提眸,见至门边提剑的萧泽和面露难色的萧越,不可置信的颤声,“皇兄,你们...”

“要杀了我吗?”

“可儿,四哥他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伤了定北王,”萧越出声解释,触及眼神涣散的萧可,想上前,却被站起身的陈仟行抬剑制止,又无奈的出声,“我们是你王兄,怎会伤你。”

“你们伤他,就是伤我,”萧可被陈仟行护在身后,正正好好的位置,恰好让所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掷地有声,“是如此,皇兄,还要持剑阻拦吗?”

“走,马上,离开南萧。”一直未发一语的萧泽突然出声,此话一出,原本将殿外围得死死的侍卫,悉数让行。

陈仟行回过头,在询视她的态度,而萧可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萧泽,开了口,“走。”

两人刚出后宫,就被眼前的一干人拦住了去路。

“仟儿,你这是,”肖侍郎愣了一下,不等人回答,转头吩咐:“快,去请御医。”

徐昕云触到萧可,冷下脸,不悦的开口,“萧可,回宫去,”见人不动,又出声呵斥,“不要让母妃说第二遍。”

面色苍白的男人将她护在身后,誓有她不愿,就不会让别人带走的意思。

萧可垂下双眼,很快,抬眸注视一贯冷艳的女人,“母妃,请移步后殿,儿臣有话同你说。”

“陈仟行。”她出声,面前的人回头看了看她,还是让开身子。

他看着她随徐昕云走了几步,回眸出声:“御医来了,殿下,你先走一步。”

话落,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仟行想伸出的手,突然停下,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转过头,宽慰已经年迈的外祖父,“外祖父,这点伤无碍,我想等等她。”

肖侍郎不做声,他看着原先肆意妄为的少年,被磨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没由来的心酸起来。

这后殿的陈设不比其他,没火盆,有点凉意。

“今日,母妃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我,明日或者后日,也许就是具尸体,”萧可停下脚步,回望,“萧萱已死,难道母后要看到女儿和她一个下场才肯同意吗?”

“吾儿长大了,也会威胁母妃了,好啊,好,母妃养你多年,你却心向害死你外祖父的北漠,”徐昕云坐在圆椅上,目光淡下,“那北漠就非去不可吗?它就比母妃和你皇兄好,比你父皇好?”

“非去不可,”萧可望向窗外,声音很淡,“我要去赎罪。”

“你在胡说什么?”徐昕云满脸不信,站起身大声道。

“当年宫变,父皇放出消息,罚母妃幽禁,罚兄长一百杖刑,可暗里,是喂凉药让您再也怀不上孩子,随后送入冷宫,孤独终老,而我那两个兄长,毒酒赐死,南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替你们求情,让父皇免了你们的责罚,她连杖刑和孤独终老都觉得过于残忍,而你们派去的人潜入北漠,加剧了锦北王的死,若她知道...若她知道,她所救之人,间接害死了她的师父,你说她作何感想?”

“你们的权谋,你们的私心,你们的无知,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又害得多少人流离失所,这个答案无解,”萧可轻笑提声:“母妃还不明白,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父皇保护皇后的几枚棋子。”

“母妃,从小到大,我被你和皇兄们保护得太好,以至于现在都不能接受,你们不是我心中的形象,我从未自己做过一次决定,这一次,遂了我的意吧。”

停住的雪又落了下来,萧可缓步返回,远远看着男人身形高大,静静的站在大道等着她。

“刚刚,为什么唤我殿下?”陈仟行撑开伞,淡淡出声,语气很平,也不难听出,有些许不快。

萧可只觉得好笑,“那般多人,你想凭空冒出一个不敬岳母之罪?”见着身边人点头,她道:“父皇那儿是如何同意的?”

“想知道?”陈仟行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唇角却勾着不落。

“陈仟行。”萧可停下脚步,雪花顷刻落到头上,只此一秒,男人回头,阳光突然下落,照在他明媚的眉眼上,她听得他轻轻贴近的脚步,然后就是一句:“我说,待北漠安定,携你回萧久住。”

一个王爷,可以为了她,永远留在南萧,这个交易,于南萧来说,只有利。

长乐238年,是于北漠百城的百花节,不过晌午,就有多数部族人涌入黎城,热闹非凡,却没人瞧得城墙之上坐着两名女子。

萧可偏过头,疼惜的目光缓缓巡遍女子全身,见着她没有过分感伤,小心开口:“今夜百花会,南熹会去吗?”

“不去了,”她站起身,低垂的眼神提起,堪堪落到远处的林场,“皇姐,明年你与陈仟行的大婚,我就不来了,以后他若是欺负你,就...找常将军,他会帮你的。”

春风化雨,淅淅沥沥的落了小雨,大街上都是跑着躲雨的人,只有萧可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身蜜合色纱裙走进人群里,直至不见身影。

是夜,下了一天的雨才止住,百花盛宴,千人前来,萧可坐在府门前,望向午时南熹离开的方向,她如何猜不到,明年的初冬,她的南熹,要去见她的少年了。

“王妃,殿下在牌楼等你,让标下过来告知一声。”小跑过来的侍卫作揖行礼,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燃着火的牌楼。

萧可站起身,随带路的人走了几步,出声:“王妃?”

身前的人笑了一下,“迟早的事,王妃不必害羞,说句大不敬的话,战事一完,你便是正儿八经的王妃呢。”

“将军,人已带到。”侍卫回了话,告退。

周遭还闹着,润湿的大地还散发出春雨的滋味,身着月白色束衣长袍的男子,腰配长剑,回眸轻笑,“花呢?我的王妃。”

“没有花,”萧可站直身子,仰头,“把我自己给你,要不要?”

“要,”男子高大,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圈人进怀里,“但不是现在。”

话落,萧可被他拽着,夜逛黎城,从左街卖糖人的,一直到南天门下的夜火,周围人越是热闹,萧可心里越不踏实,冥冥之中,身边人好似要离开了,许是觉察到她的不安,陈仟行转了方向,将人带到城墙之上。

“小可儿说的嫁我,还作数吗?”他目光灼灼,不带丝毫掩饰。

萧可疑惑抬眼,却只看到他的侧脸,入目的左耳红得厉害,她笑了笑,轻言且坚定:“作数。”

“明日有一战,不得不去,待我回来,八抬大轿,万里红妆,明媒正娶,迎你入门,”他垂眼,“可现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暂时给不了你,但你若要,整个王师都是聘礼。”

“陈仟行,今夜是个好日子,”萧可靠上前,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适合,私定终身。”

在一众护兵的见证下,两人如大婚那日才有的礼节,对天、对地...

一一行礼。

萧可不知,这是见到陈仟行的最后一眼。

这一战,打到了初冬,捷报和他战亡的消息传来时,萧可也忘了,她到底是怎么走出大门,怎么受住同情的目光,怎么掀开披风去看他...

血肉模糊,这是陈仟行留给她的最后一面。

失去王将,淮都震怒,派来的人除了一句延迟下葬,再无其它,丁敖带着各营将军来的时候,萧可已经将陈仟行打整了一番,起码看着没那么吓人,她原是不怕的,只是那日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哭了街上小孩,他那样爱干净的人,怎会甘愿如此下葬。

“公主,待到下葬后,您还是回南萧的好。”

“公主,若将军泉下有知,是不愿看到你这般。”

“公主,你得想想南萧。”

“......”

过来劝慰的将领终是闭了声,万般话,汇成一句:“公主,节哀。”

等人散开,萧可蹲坐在将府,抚摸带血的披风,声音暗哑,“你一走,他们都欺负我,连一句萧姑娘都不愿意唤了,”院落小雪,连带着面颊上的眼泪一同飘到地上,寂静的廊亭下,只闻:“我知道他们是想保护我,可我偏要...你亲自出马,不然,我就赖上你了。”

大雪飘扬,看不到边,萧南熹来时,已经月余,咳嗽了半月的她怔愣的看着面前的棺柩,久不能回神,还是恢复常态的萧可和着寒风,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萧准不简单,南熹,找准时机,离开北漠吧。”

这是萧可心神皆疲之余,想得最多也是最重的一件事,她想南熹活着,替所有人好好活着。

陈仟行最后还是下葬了,见着他被送入陵墓,萧可很是平静,平静的看着送葬的队伍离开,平静的注视南熹策马的身影,平静的踏进陵墓。

“你说八抬大轿,万里红妆,予我一生,不离不弃,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个你,行不行?”

“我们就是局中人,是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彼此,是情定终身也撼此生的变数,金陵台涎上,不见良人伴天明。”

“我是来赎罪的,不是来殉你的,”萧可饮了口梅汤,酿着笑,“那夜牌楼下,陈仟行,你说的娶我,还作数吗?”

“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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