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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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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和唐京墨到的时候,桌前已经坐了三个人:林秉宸,林伯棠,和一位唐京墨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七品官。

几人见到唐京墨,全都僵了动作,盯着他面色不善,起先还算得上热络的氛围瞬间笼上一层阴郁,把人闷得不透气。

“久等了。”顾元白面不改色,走到桌前发现桌前只剩一张座。

“小二!”顾元白喊。店小二忙跑了过来,问客官有何事,顾元白答道,“加张座。”

“且慢!”林秉宸忽打断。他望向店小二,眼神如钩,让店小二打了个寒颤。他转而看向唐京墨,“下去。”

店小二当然知道这一声是在吩咐自己,忙不迭地跑开了。唐京墨面无表情地对上林秉宸的目光。他一打眼便知道,方才林秉宸那句话不仅是对着店小二说的。

唐京墨勾唇一笑:“早听闻林伯棠公子性子敏感,今日看来,莫不是每日在家担惊受怕。”

林秉宸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茶水四溅,连带着林伯棠也黑了脸。

顾元白丝毫没有责怪唐京墨的意思,在旁边站着气定神闲。七品官忙打圆场:“不好意思,三皇子,您提前带人来,确实没知会我们,毕竟这不是儿戏,林大人是怕出事才生气的。”

“没提前知会,是因为我拉他入局不久。今日恰逢酒局,便邀他来一同见面。”顾元白扫过桌前的其他几人,“反正唐公子日后定会同诸位打交道。”

“真是胡闹。三皇子,怕不是以为,我们是在组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茶话会吧?”林秉宸勾唇看着顾元白。

顾元白不怒反笑:“林大人说得好生难听。怎么,我先前也从未见过林公子,莫不是林大人也是带着令郎来吃茶的?”

林伯棠直接反驳:“自然不是,我是为了帮家父……”

“犬子是我信得过的人。”林伯棠打断道,“让他参与进来,我放心得过,大家都放心得过,正好也施展他的宏图大志,有何不可?”

“唐仲砚也是我信得过的人,他也有宏图大志,那为何我不可带入局?更何况,谁说过大家都放心?大家是谁,我说我放心了吗?”

顾元白的声音没有一丝笑意,林伯棠直接沉了脸,一颗心倏地开始变冷。

林伯棠讪讪道:“顾兄,这话说得难听了吧?”

“哦?”唐京墨忽接了话,满脸不解又真诚的模样,“在下先前不知道,原来林公子这么脆弱啊?抱歉,我会小心点不碰你的,毕竟你比较金贵,万一碎了我可赔不起林大人的。”

林伯棠面如土色。顾元白憋笑憋得快喷出来。

唐京墨敛了笑,恢复了正色:“我是小皇子的少师,平日里同他接触甚多,也可以顺着杆子接触到小皇子身边的其他要臣。再退一步说,若是想接触唐虔,通过我,岂不是更快一步?”

见没人再说话,唐京墨心下不耐:“怎么,如此干等着,是等着我再夸你们几句,闹得更大好让全京城都看到我们在作甚吗?”

七品官似是实在看不下去,忙招呼小二,到底是添了个座。

顾元白自己坐了新添的座,让唐京墨坐在原来的位子上。

七品官在中间当着老好人,乐呵呵地向唐京墨介绍着,说他叫柯青阑,也是局里的人,说自己就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后顾元白忽然打断:“他是北国人。”

唐京墨一凛,再看向柯青阑的眼神更加了几分冷意。唐京墨知道,顾元白所说的“北国”是朔阴。

柯青阑的中原话非常流利,长相也不似朔阴人一般粗犷,再加上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任谁见了他都只会觉得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官员,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也难怪唐京墨之前见过他却对他只有浅浅的印象,果然中庸才是王道。

柯青阑也不恼,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混的,混的,祖上是,流着北国的血而已。”

几人在一道坐了有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只是京里的几位官爷举杯喝酒吃茶,话里夹枪带棒,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模样。但只有几人自己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他们不敢直接大庭广众直白地说那些话,于是便都换了代号:朔阴成了北国,大余成了中朝,赫连揽月成了北王,顾玄雍成了天王,诸如此类。

柯青阑是他们消息的直接来源,也是大余境内的朔阴势力和朔阴的直接联络人。他通晓两国文字,脾气也和善不引人注意。

唐京墨有些不安。若是连柯青阑这样的人都是朔阴的人,都能成为这局中重要的人,那到底还有其他多少人也成了朔阴的帮凶?他不敢想象。

这一个时辰里,虽然面上没有明说,但大抵还是不放心唐京墨和林伯棠的初来乍到,他们的情报交流得不多。唐京墨边听边破译他们浩如烟海的代号,大抵听得了什么暗中同化,还需三人重臣之类的,具体是谁,没有细说,也可能是说了,唐京墨没听明白。

最后唐京墨倒是听见一句:“还得那位大人同意。”

谁是大人,唐京墨不知道,他猜想顾元白对此也不甚了解,不然不会不提前告知他。

他看向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林伯棠,心觉好笑,默默叹道,果然除了唐虔,所有的爹都觉得自己儿子是个能顶事的栋梁,但他这个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林伯棠就是个漂亮又开朗的草包,在社交场上应该能成个主角,但要真遇到事儿了,怕是再多十个脑子怕是都想不出个方法来。

林伯棠确实听得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一直在跑别的事情,偏林秉宸觉得他已胸有成竹,结束后还给了他一个胜券在握的表情,看得唐京墨躲在顾元白背后偷乐。

然后他听见林伯棠说:“顾兄,晚上还有事吗?我听闻南城区有夜市,不如一道去逛逛?”

唐京墨乐不出来了。

那种种肮脏、过分的肖想,伴了唐京墨许多年,缠得他夜不能寐,他实在是太过熟悉,于是他现在招眼一看林伯棠的表情便知,林伯棠也同样在思慕着顾元白。

唐京墨干咳了两声,欲盖弥彰地掩饰着自己的不高兴,心道你老子还在这站着没走呢你就这么上赶着找男人,真是不知羞,但他当然是没敢说出来。

顾元白不知是不是听了唐京墨的干咳,转过头问他:“你去吗?”

“不去。”唐京墨斩钉截铁。他才不去和林伯棠凑那个热闹。

顾元白因为他这个“不去”还真犹豫起来,看看林伯棠又看看他,仿佛真的在抉择。

唐京墨一阵火直往脑子里窜:他可以接受顾元白不喜欢他,甚至一眼都不看他,但他受不了他拿这种选妃似的目光在他和林伯棠之间徘徊。他的尊严是他身上仅存的最宝贵的东西,他还不愿卑微到被人放在地上当物件选择,哪怕是顾元白也不行。

唐京墨直接往外走。

顾元白这下没有犹豫,慌张地追了上去。没走两步,听见背后林伯棠说:“果真是性子古怪。”

顾元白压下心中的不悦,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能和林伯棠动气,他还在局中,不能这么快地撕破脸皮——他方才的犹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出了拈花楼,唐京墨不管不顾地往前走,顾元白跟在身后不知所措,不知哪里触了唐京墨的逆鳞。

唐京墨直接掠过了马车,被顾元白一把拦住。他刚准备要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劝人上马车,却没想唐京墨直接转身,一下钻进了马车里。

顾元白一怔,也没犹豫,跟着钻了进去。

刚以为没什么大事了,结果回歇云府这一路,顾元白同唐京墨说什么都只能得到一个冷淡的“嗯”字,“嗯”了一路跟个蜜蜂似的,唐京墨始终是低眉顺眼的模样,顾元白却看着直发慌。

等到了歇云府,下了马车,顾元白刚要去拦唐京墨问到底发生何事了,却听见那人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低声道:“抱歉。”

顾元白没反应过来:“什么?”

“方才的一些情景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迁怒了。”说完,唐京墨便直接走进了歇云府,把顾元白甩在了身后。

顾元白愣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唐京墨像府里越走越远的身影。他一袭白衣,脊背挺直,像一棵雪松。

唐京墨是真心说的抱歉,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这件事再纠缠下去,而且也确实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并且他厌弃像怨妇一样爱妒忌的自己。

林伯棠生得漂亮,除去那草包脑子不说,性格却是好,说话也好听,定是也比他会照顾人。若是他可以讨得顾元白的欢心,那定是比他把顾元白强行绑在自己身边强。

当然,他想绑也绑不住。唐京墨是个流浪的人,手里的筹码是自己的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但顾元白是一匹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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