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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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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时犹豫了片刻,只能狠心答应花诗,明天就去把她的所有嫁妆都卖了。

放在之前,花诗必然会先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可是如今她并非孑然一身,她有夫君,有爹娘,还有女儿,她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首先得考虑一家人。

所谓的义气,早就不能比得过家人了。

第二日一早,花诗就打开了床底拖出来的箱子。那里面装了她所有的嫁妆并一把剑。若不是青时和父母拦着,或许现在只会剩下那么一点点。

纵使再不舍,也只能拿出来,卖掉。青时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留下一样吧,那只金蝴蝶步摇,你戴着很好看。”

花诗打开箱子,留恋的目光将其中首饰一一扫过。她最后拿出一枚堪称简陋的白玉簪子,紧紧放在手心。这是她的师父亲手打磨的。

“夫君,赶紧拿走罢,不然我怕我会反悔。”她勉力笑起来说了一句玩笑话,青时却看得出她是真的有些舍不得。

他在夫人眉心落下一吻,道:“我会努力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他们很快搬到了浣溪。他们在浣溪城买了一间小院,凭着花诗做花糕的手艺开了一家小店,生活果真渐渐好起来。城中没有学堂,青时便办了一个私塾,比旁的地方都便宜,他教的又好,城民都愿意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

时间一晃便又是两年。这一年,青时回到家里,看见花诗神神秘秘的凑过来。

“夫君,给你看样东西。”她朝青时眨眨眼,示意他跟自己来。青时失笑,依言跟了过去。只见花诗端出来一个碗,盛着满满一碗的……

黑色浓郁的药。

青时笑出声来:“这是什么?是娘的药吗?”

花诗嗔怒的瞪他一眼,自顾自把这药喝了一半。

青时赶紧搂过她,问道:“阿诗,你生病了?我竟然都没有注意到,抱歉!”这回轮到花诗笑了。

“你何时见过我生过病了?呆子!”

见青时还是一脸紧张的呆样,她忍不住敲了敲他额头:“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药?自己想想,我喝过什么药?要是这都闻不出来,呆死你算了!”

先前花诗怀青珩的时候,天天喝几碗安胎药,就算不懂医,青时也特别熟悉这味道。如今再摆一碗在面前,依然是很快就分辨了出来。

他又惊又喜,碗随手放在桌上,转身就把花诗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你有了,你有了?你有了!”

花诗笑着拍他,让放自己下来。

“对,有了!”青时捧着花诗的脸亲了好几口。“谢谢,阿诗,谢谢!”

花诗与他紧紧相拥。

“我得多给你做些好吃的,买些补品,你上一胎可受罪了,这一胎千万要好好养!”青时激动的说。花诗伸手拍拍青时的头,笑道:“第一胎都不好生。我身子骨好着呢,你放心。”

青时想起来旁边还放着半碗安胎药,赶紧端起来。还好,没冷。花诗豪爽的把这半碗也干掉,边推他边说:“好了,我还要做饭呢,你先去陪陪爹娘吧。”

青时嘱咐道:“你千万别累着了。”

花诗点头,把他推出去了。

他们的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长大。

初到浣溪城的这两年,生活是平静的。周围邻居很友好,青时一家人逐渐融入了这个城,私塾也有了两个先生,让青时有回家陪伴妻子的闲暇。青珩在青时办的私塾里交了许多朋友。她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父母要搬来这里,也在心底祈盼过,希望就这么安稳下来。

可惜,世事大多不随人愿。花诗身孕约有八月时,一个消息传了过来。

“爹!”青珩背着花诗缝的布包,跑回家里。今日青时没去私塾教课,而是待在家与花诗聊闲话。青珩回来的时候,夫妻俩正在谈笑,青时把耳朵贴在花诗肚子上听胎动。

“怎么啦,小行?”花诗略略诧异,一向乖巧的女儿也会跑得这般快。

青时起身,道:“阿诗,你先晒会儿太阳。”说罢便去牵了青珩的手,带她进房里。

等到青珩喝了一杯水,她说:“爹,我刚才在街上听到有人说,竭川那个镇上的所有人,都死了!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青时狠狠皱起了眉头。

“你听谁说的?”他尽量轻声问到。青珩道:“经常出去的那个阿六哥哥。他说,都是他亲眼看见的。”

青时揉乱了女儿的发,道:“爹知晓了。小行,把这件事忘掉,你娘即将临盆,瞒着她。”

青珩板起一张小脸,点头。青时尽量瞒着,不让花诗知道这件事,同时心里越发的不安。

这份不安源自于当年在黄老三家看见的场景。

花诗生产的时候青时不在家,是青生跌跌撞撞跑出去找稳婆,好在及时,平安诞下一个女孩。

“青先生,您夫人生了,是个丫头!”一个学生的父亲做完活后经过青时的私塾,好心的告知了一声。青时一听,功课也没来得及布置,扔下书就往家里跑。

路边茶摊上坐着一个过路的外乡人,见一个书生急急忙忙跑过,很是惊讶。

“他这是?”

摊主认得青时,便说:“这位青先生是城里顶好的教书先生,平素里非常疼爱妻子。刚听说他夫人生了,这不,赶着回去见妻子呢!”

这外乡人笑笑:“看出来了确实是非常疼爱妻子。”

且说青时回到家,看见小女儿,心底非常的欣喜,忙把自己早起好的名字献给夫人选。花诗一眼看中了“生”字,道:“生生不息,天生丽质,万物生光辉,好字!”

当夜,青时给夫人让位置,睡在地上,却听得花诗一声痛呼。

“阿诗?阿诗!”他连忙爬起来,点了灯去看。花诗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鬓边霎时布满了冷汗。“阿诗!你怎么了?对,我得去叫大夫!”

花诗一把拉住他的手:“别走……夫君!”青时焦急的在床边蹲下。

许久,花诗缓过来一些,半阖着双眼慢慢道:“我想、我大概是中了毒,不过,我能猜到会是谁。你先莫慌张,明日会好许多的。”

青时此刻无比的自责:“我还是照顾你不够。你刚生产完,又遭了这样的罪,我真是……哎!”花诗无力的拍拍。“不怪你,是我自己疏忽,好在是此时发作的,大抵未伤到阿生。”

青时虚虚环住她,小声哼起歌谣。

“阿诗,快睡吧,好好休息。”

花诗在那日接触过一个外乡人。这个外乡人裹着黑色披风,让人看不清容貌,花诗无端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便暂时搁置在一旁不去理会,那外乡人同她攀谈许久,临走时落下了一个钱袋。花诗拿起钱袋,喊住这外乡人,把钱袋还给了他。

对方接过那一瞬间,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收回了手,倒是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除了一些细碎的粉末并无其他,她便只是随意甩了甩手。

毒是这时候沾上的。

“他如此下毒,是为了什么呢?”青时坐在床沿,一边给花诗喂药,一边道。

花诗摇摇头:“或许是不想让我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那也没有理由啊。”青时的眉又皱了起来。花诗道:“那天,有个人给我递了一个消息,是关于竭川的。”

青时猛地抬头。

花诗瞧见,虚弱的叹气。“我并非如此脆弱,真的。”

“我不知道给我这消息的人是谁,目的如何。我只能猜测,他或许是希望出什么事,而且最好是大事。”

“竭川遇难,又恰巧是我们那个镇。镇上早已没有多少人,年轻人都是被盘丝教骗走的……难道这次又是他们吗?”

花诗敛眉沉思,而后缓缓道:“不无可能。”

“现在唯一能够暂时肯定的是,他们的势力确实到了这儿。下一步如何走,还得等,然后见机行事。”青时说。“你得先尽快养好身子,我怕他们再下手。”

花诗靠在丈夫怀中,只觉心累身累。

如青时所言,盘丝教很快就在城中出现。

花诗刚出月子,打算继续卖花糕。青时这日护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要她动手。两人起的很早,卯时初就把店门打开。一个邻居来买早点时,与二人闲聊。

“青先生,我跟你说啊,小七挣大钱咯!小七挣了大钱回来,还说要给我们城里的大家伙每个人发二两银子哩!”

青时听着这话觉得有些熟悉。花诗猛地在袖子底下抓住他的手。他抬头笑道:“是么?这么好的事,听着实在不像真的。”

那邻居比划道:“肯定是真的,骗你做甚么咯!就在花海那边,摆了个大台子,他还带了几个穿得可好的朋友回来哩!”

青时与花诗对视两眼,皆明白了这定然是盘丝教的手笔。

“我先去凑个热闹咯,青先生也可以去看看嘛!”青时随口应着,同他互相摆摆手。

“阿诗,”他担心的转头看向花诗。“果真来了。”花诗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夫君,不必担心我。”她的目光总是柔柔的,是只属于家人的柔软。而其他时候,她是家人的一面盾。“去看看就回来,小心。”

青时点头,轻轻吻了下她唇角,便跟着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

他们住在城西,而花海是城中心的一片空地。因为种满了各种花,所以叫做花海。每次祭神节时都会用到,而平日里少有人到那儿去。在城民心中花海是神圣的,在花海之上搭一个台子却没有被咒骂,这本身就足够古怪。

当青时看见台上一众人的衣服上都有蛇形图案时,便更加肯定了这古怪都来由。

盘丝教自称圣教。

最近的外乡人很多,此刻想来也有了解释。

青时悄悄退了回去。

而花海之上站着的众人,一面分发银两,一面向城民们说道盘丝教的好。他们可谓是熟谙“对症下药”,对付竭川人的那一套放在浣溪肯定行不通,换了另一套说法。

生活在安稳环境中的人大多会渴望什么?

更加的健康,长寿,不会有灾祸,不会有生老病死。

在盘丝教再度来临之后,青时夫妇每日更加的小心。青珩长大了,学会了做花糕的手艺,不读书的时候照顾妹妹,或是帮母亲看店。花诗每一天都告诫她不要接触陌生的或是奇怪的人。

这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穿白色的衣裳,面上覆着一层白纱,头戴簪花,走路时姿态优雅。

“小店家,你这儿都有什么味道的花糕?”女子开口问。她动作间,青珩只觉有一股香风吹过。

“有许多味道的,桂花,荷花,还有……”她一一介绍起来。

女子伸出点了红色丹蔻的手,指指那块荷花糕。“就这个吧。麻烦替我包起来。”

青珩把这块花糕递给她,接过了铜板。

“姐姐,你真好看。”

女子已经转过身,闻言又把头转回来,她看着青珩奇怪的笑了起来,道:“谢谢。小店家,你也好看。”

第二日,城东的张家夫妇因为吃了青家花糕而中毒身亡,花诗被捕。

奇怪的是,青时与青珩刚赶到县衙,明明已经中毒身亡的张家夫妇却又奇迹般地坐了起来。

“圣女大人救了我们!是圣女大人啊!”他们对着人群跪下磕头。谁都不敢受,连忙散开,只留下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

青珩认出,恰恰好是那一日来买花糕的。

“是她……”青珩悄声呢喃出来。那女子忽然转过头来,与她对视。青珩忙低了头,心里想着回家一定要同爹娘说。

“圣女”似乎并不在意青珩,对着所有人说:“我已将这对夫妻治好,也可以作证,并非是因青家的花糕。他们家的花糕我也买过,很好吃。请诸位都散了罢!”

花诗被迫伏在地上,趁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神情,狠狠皱起眉。

回到家,青珩立马把昨日的事说了出来。

花诗揉着手腕,哪还有不明白的!

“那圣女如此自导自演一出戏,无非是在利用我们使盘丝教更加的深入人心。呵,拙劣的手段!”她冷笑着。

青时给她被捏出淤青的手腕上药。“拙劣而有用。只是不知,接下来她还会做什么。”

“青先生说得对。即使小女子用这样的拙劣手段,却也的确是,能使得所有人都臣服于我。而先生那套四书五经,却是永远,做不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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