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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帝国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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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克洛诺斯来说都无所谓。

毕竟,就算现在是他自己选择的“伙伴”,他甚至都难以在未来某天,为她的去世而哭泣。

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副眼镜,怀里抱着多年前出版的魔法书,他随意瞥了眼,就往预定的旅馆去。

还好,地面上的旅馆和辛西娅印象中的房间没什么差别,只是床窄小而梆硬,像是装魔杖的火柴盒,也没有华丽的床幔和吊顶,一盏破油灯在墙壁上,灯罩和火苗都摇摇欲坠,像悬崖边被风吹的石头。

辛西娅助了它一臂之力。

“咔!”

女孩做完坏事,像每次看爱德华先生那样看着克洛诺斯,手足无措地站直身子。

“……”

还没住进去,便要先支付一笔赔款,这感觉相当不好。

但看她的样子,克洛诺斯什么也没说,多支付了一份钱,就下楼点单。

他刚走,女孩脸上的可怜巴巴就全都消失了。

“他可真是个好人,”辛西娅感慨,“这样好的智者,真是很适合做伙伴。”

拿下克洛诺斯的想法愈发坚定,辛西娅想,就算他本领不算高超,这宽广的胸怀和美丽的容颜,还有相当多的红石,也足以成为她的伙伴了。

如果他愿意,辛西娅想,那就最好不过了,毕竟自愿结契会带给勇士更多好处,但那是魔法书后面写的内容,她不太了解。

不愿意也没关系,辛西娅想要就得到,她要向导,也要智者,更喜欢长得好看的男性。

所以现在,要先按照小说去行动,用“爱”感化他——这可比让他腐化困难得多。

什么是爱呢?

真伤脑筋。

——

楼下,克洛诺斯点好了餐,服务员看了菜单,相当贴心地分出两份,连餐具都配备整齐。

但辛西娅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看见食物,就已经开始赞叹:“绅士的先生,您的举止十分优雅而伟大,就如同您美丽的面庞那样迷人!”

这句话来自《如何拿下你的他》,辛西娅自信已经通读全文,等待先生做出书中那种含羞带怯的反应。

可被夸赞的先生眉头抽动一瞬,想说这不是他做的,又没为这种小事张嘴。

而辛西娅看着他,脑子里想,他怎么没有脸红?

“唉……”

她有点遗憾,却并未在意,毕竟现在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从书里找来这些内容,没有半点真情实感。

就像现在,她也仅仅是在餐食里慢慢挑出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两分钟后,和女孩面对面用餐的克洛诺斯,发现自己盘子前多了一个小碗碟。

抬眼看去,女孩双手合十,冲他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先生,我有些轻微挑食。”

她不爱吃土豆也不碰鸡鸭鱼肉,番茄酱和沙拉酱更是碰都不能碰,但很可惜,今天的晚餐是鳕鱼排配上土豆泥,还有新鲜的番茄酱。

——她完全动不了刀叉。

克洛诺斯看了眼女孩面前留下的巧克力甜点,再看着原封不动的主食,没有在意这一点,提示她:“这里的餐食大概15铜币一份,一颗红石能兑换三千铜币。”

而他畏寒,需要多吃些维持能量,不然会遇到“性命垂危”这种小事。

“咦?”

辛西娅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自己带出门三十颗红石,那么铜币就能有……

“!”

原来她还是个富豪!

富豪小姐心满意足地点了十八个小蛋糕,细细摆在桌前,却不急着吃,而是举着刀叉观察对面用餐的人。

漂亮的人即便面前摆满了二人餐,用起来也相当优雅,辛西娅看着银白色的刀叉和发丝,还有克洛诺斯低敛的眉眼,再次感慨伟大的造物神,居然让这样美丽的人和她共处在一个世界,还正当好年纪。

何况他还很温柔,很富有,很体贴,很美丽。

幸好我也很美丽,很有钱,很强大,很聪颖。

他为什么是智者而不是恶龙呢?不然她就可以等他来了,再带着他冒险,而不是在现在辛辛苦苦扮演弱女子,激起他的保护欲——这是最容易让他心甘情愿,与她结伴的方式。

杀他比养他容易,但她会觉得可惜,不过说起来,她还没养过这样可爱的东西呢。

辛西娅不知道自己在思考的时候双眼会放空,精致可爱的女孩像个洋娃娃一样沉默着,一直到克洛诺斯用完餐,她都没吃完小蛋糕,而没人知道她心里除了对面的先生,就是充满攻击性的魔咒们。

叉子上是无意识的巧克力酱,沾染到女孩嘴角,瞳孔虽然不是明丽色彩,却带有独特的璀璨光芒,哪怕是失神,也像在专注爱着他身旁缺了角的杯子。

他没有提醒,只是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思考的过程对所有智者来说都很重要,需要——

“咦先生,你吃完了吗?”

——保持安静。

辛西娅这个时候才发现克洛诺斯用完了晚餐,她忙往嘴里塞着剩下的甜点,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

克洛诺斯没告诉她这样会有噎住的风险,他换了一种思考的方式,将眼神投在对面。

女孩身上没有特别的地方,除了一个大包裹挂在胸前。里面东西也很简单,一副眼镜,一本书,还有三十红石的巨款。

三十红石,对卡佩家族的人来说未免太少了,但对平民来说又能恰好生活十年。

何况就算她穿得简单,衣服上也夹杂着银丝,在清洁咒的保护下隐隐闪烁着光,而赤红的长发披散在她身后,如同耀眼的翅膀,被封印在皮囊背侧。

很美丽,很精致,看起来也很脆弱。

他对女孩生理身份不感兴趣,却为这矛盾又充满可能的社会身份投入注意力,在还没想明白之前,就看见她抬起头,嘴角痕迹扩得更大。

“先生,我吃完了!”

克洛诺斯点点头:“你的嘴角脏了。”

女孩瞪着眼睛,“咦”了声,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和一张手帕。

像是某种带育儿袋的动物,把全部家当都放在身上,有种生存得很用力的感觉。

“一顿饭的功夫,最容易让你看清楚一个人。”

这次用餐后,除了娇气的印象,克洛诺斯一无所获。但他确实感到更熟悉对面女孩,起码灭口的事情又一次不太着急,给她多点时间看看外面的世界。

临用餐结束时,他们对视一眼,一言不发。

夜幕降临前,野猫游走在屋顶,临时的邻居带着心思,向对方问候晚安。

“晚安,先生,做个好梦。”

“好的,露卡小姐。”

——

明天如约而至。

悬浮长廊只会在每个晴朗的正午开启,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无人问津,也照样敞开着大门。

“进门的话需要一个来自卡佩家族的勇者,对着门念出属于他们的咒语,才能有机会一探究竟。”

《神奇魔法》中记载着这样一段话,克洛诺斯对此并不陌生,因此也并不担心“露卡”会冒领这个身份。

大不了迟几天,去卡佩古堡造访一番,请求辛西娅小姐出门一趟,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出门在外,“朋友”是相当重要的资源。

只是走在大街上,克洛诺斯看着自己的临时朋友,见她两手各有一份甜点,想起早上她豪点三份面包的模样。

……所以应该能确定,她至少是个勇士。

准勇士小姐又一次没擦嘴,转过头来,带着满嘴晶莹询问道:“先生,请问去过悬浮长廊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能吃到其他模样的甜点,刚才吃得多了,现在肚里还撑着。

“兑换猫眼石。”

“然后呢?”

“去下一个目的地。”

一旦使用代词,就表示对方有了秘密并拒绝回答,辛西娅耸耸肩,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就算他不愿意和自己冒险又怎样呢?在卡佩家族的领地上,辛西娅·卡佩的目标不可能落空。

不过是强制结契需要爱德华帮助,而她恰好不能遇到爱德华罢了。

想着这些,辛西娅怀揣实打实的铜币,漫无目的地逛着。

航海图有瞬移功能,但只能使用三次,在这片小地方,他们不打算使用这样高阶的法宝。

现在的集市比昨天要热闹得多,于是他们的行进速度也迟缓,辛西娅总是要去看些稀奇玩意,比如书里说的“三角凳”或“鸡蛋卷”。

克洛诺斯相当有耐心地跟着她,看她念念叨叨说着这些物品的定义与概念,再去对照,总有种“按图索骥”的既视感。

路上,他也有自己的事要想。

“如果我将第三层星盘和第三十二个魔法阵结合起来会得到什么呢?就像火和……”

“先生!”

克洛诺斯在一瞬间回神,微笑,对视:“怎么了?”

辛西娅举着面具,放在自己眼前,笑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吗?”

他看了下,回答她:“狐狸。”

“哇!”夸奖和太阳一样准时到来,“今天也是很有智慧的智……慧先生呢!”

在地面一般不说魔法词汇,这是常识,辛西娅讪讪住嘴,继续看她的新宠们。

被打断的思路还能连上,但脑子里却悄悄多了个支线,牵着身前正在大采购的女孩。

克洛诺斯现在确定已经肯定,这个女孩的常识要低于很多人。

卡佩家族的后裔真的完全不出门吗?

辛西娅不知道克洛诺斯的想法,她正在盘算一会儿怎么去试探这位先生,毕竟悬浮长廊的口号有千百种,有的口号说出来后会召唤魔法阵,有的却能畅通无阻,直接去到魔镜前。

魔镜远远不是长廊中最珍贵的物件,也是在昨天辛西娅才想到,原来自己可以去悬浮长廊得到一部分物资,毕竟他们家族中也有过贪财的叔叔伯伯,或许还能得到他珍藏的金币。

这样想着,集市都变得索然无趣,她抬眼看向天空,算着时间应当要到了。

“先生,我们现在就……”

话还没有说完,辛西娅就闭上了嘴。

她感受到了来自卡佩家族的魔法波动。

——爱德华早发现她逃跑了。

而现在,确认大小姐不会主动回归后,在发现的第三天,爱德华出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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