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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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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书穿着的是李琅拿来的广袖衣衫,此时宽大的袖口上抓着一只男子的手,宋砚书将袖子朝外扯,衣袖却纹丝不动。她也不好生拉硬拽,若把目前唯一的衣衫撕裂,她将会变得衣不蔽体。

宋砚书只能无奈道:“李兄,你松手。”

“砚书,你的伤还没完全好,现下天色已晚,此时离去也太过突然,我还有些话要说。就算你要辞行,也得当面告别吧!”李琅骨节分明的手没有丝毫松动,继而他又说道,“不然,我现下偷偷跑出书院找你。”

孟洲的计划是在下学后开始,经过刚刚的风波,天已变得黑沉,此时天边的云霞都隐入暗处,天色也昏暗不明,宋砚书望着越来越暗的天际线,没想到自己刚刚思忖间,竟忽视了天色的变化。

她惊觉现下确实不是离开的好时机,书院四周并无人烟,若是此时离去,恐怕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岭。

曾经半夜在乱葬岗和破庙里栖身的不愉快记忆突然袭击着她,宋砚书的身上不禁泛起了冷汗。她转念一想,此人针对李琅闹了一通,虽气恼,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今晚,书院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过了今晚,陷害李琅之人定会再次蠢蠢欲动。也罢,就让她今晚最后留在书院一回。

宋砚书想通后,也不再拒绝李琅的提议,轻轻说道:“好,李兄,可你这样拽着我,我如何进去?”

此时,李琅也意识到自己拽人衣袖的行为不妥,他脸上变得甚是窘迫,所幸他在墙洞这端,宋砚书看不到他的神情。

李琅迅速松开手,明明衣袖没有温度,他却觉得手心里有些烫,他甚至有些磕绊地说道:“那好,砚书,我去柴房外面等你。”

李琅觉得宋砚书身为男儿,有属于男儿的骄傲,他定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钻墙洞时的狼狈模样。因此,他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宋砚书。

宋砚书待李琅走后,匍匐在地,她的骨架不似男子般高大,三下五除二便钻入了柴房。宋砚书进入柴房后并未着急起身,而是蹲着将墙洞的两端都恢复原状。若不是这个墙洞,今日自己也不会化险为夷,全身而退。

宋砚书站起身来,将浑身上下粘的一些野草拍打干净,整理了下有些褶皱的衣服,瞬间又恢复成了一位玉面少年郎。

宋砚书将柴房门打开,李琅大步而入,他打量了宋砚书的神情,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尴尬之情,一脸坦荡。李琅不禁佩服起宋砚书的心态,身处逆境也能淡然处之,并不会因为刚刚的事觉得自己受到折辱。此人若能步入官场,也是有大造化的。

宋砚书被李琅盯的浑身发毛,她甚至怀疑自己身上有没被拍干净的野草野花,索性又用手打了打衣服,终是忍不住,避开了李琅的视线问道:“李兄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琅虽盯着宋砚书,其实思绪已飘飞,随着宋砚书的问话,他这才反应过来,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捂嘴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走神:“砚书,你想离开书院,我也不强求,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兄,扬州城内我是不去了,若是遇到熟人,反而会连累你。我打算在扬州周围找一份活计,有了户籍,我行走将会方便许多。”宋砚书也没想瞒着李琅 ,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砚书,你曾读过书吗?”李琅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李兄,砚书读过一些,只略通些皮毛,识几个字,能够生存罢了,当不得什么。”

李琅沉默一阵,似是为宋砚书惋惜,砚书无亲无故,以前一定是没有机会读书,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南风馆。这样想着,李琅内心有些同情宋砚书,以他观察,宋砚书很聪明,若是有机会读书,未必不会有所建树。

他不忍砚书这样一个人才蹉跎一生,便提议道:“砚书,你有没有想过读书,然后参加科考,将来做出一番成就,守护一方百姓,青史留名?”李琅说的是大越每一个男子的梦想,他想砚书应该也会心动。

李琅的话语让宋砚书惊了一瞬,她自然是不甘毫无事业,庸碌无为地度过一生。可是,由于当下这个时代的限制,她虽能自己读些书,却不能去科考。若是在考场搜身时被发现女子之身,那可是要杀头的欺君之罪。就连给她提供互结的考生和具结的秀才,都要连坐。

宋砚书不想连累任何一个曾帮助她的人,于是笑道:“李兄真是说笑了,砚书家贫,负担不起读书费用。”

李琅松了一口气,原是因为此事:“砚书,有我在,这都是小事。若是你想科考,我这就可以让父亲将你推荐到雅正书院读书。这样,我在书院也有了朋友。”

“李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目前一介白丁,若要金榜题名,还要从最基础的考起。多少人一辈子也考不中,时光不等人,砚书不想将时间浪费在科考上,更何况,我已欠李兄太多,现在都无以为报,怎能再麻烦李兄。”宋砚书不得不拒绝道,心中却隐约泛起一丝苦涩。

“砚书,以你的才智,一定能取得功名。你看连我这样的人都能通过院试,就算你不能高中进士,但有个秀才或举人之身也能享受减免税赋的政策,将来还可做个先生教书育人。”李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宋砚书见李琅仍不死心,继续说道:“李兄 ,实话跟你说了吧,砚书志不在仕途,只想先找份活计,积攒些钱财后做生意。”宋砚书想着,等到自己赚了钱后,就可以置办田地,过自己喜欢的种田生活。

想她在现代学了那么多东西,来此竟毫无用处。甚至于她大学时学的农学,在毕业找工作时四处碰壁,为了生活,宋砚书最终不得不妥协转行,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专业。

宋砚书的话让李琅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想不通。大越阶级分明,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下,很多人都以出身商人为耻,一些商人更是整日钻营,想通过买官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就连他母亲,因为觉得自己出身商贾之家,所以不敢置喙父亲再娶平妻的事。而他外祖家,哪怕知道母亲终日郁郁寡欢,还是一直以他父亲这个进士女婿为荣。连他自己,也因为母亲出身商贾,一直被扬州的官宦人家暗地里耻笑。虽然李琅并不在乎,但是他也知道从商在大越的艰难。

李琅觉得宋砚书可能并不了解大越的阶级,想要再劝:“砚书,从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外祖父便是商人,我从小耳濡目染,没人比我更了解。商人地位低下,若是从商,还不如去务农。商人若是在背后没有可依仗之人,定会被一些贪官污吏盯上,那些人的胃口都很大,不会被轻易满足。”

“李兄,你外祖家大业大,是砚书无法比拟的。我将来只做些小本买卖,你说的那些,只会针对大富商。”宋砚书反驳。

“唉!”李琅见劝不动宋砚书,重重叹了口气。他实在为宋砚书感到可惜,大好的年华,科举考试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既然宋砚书主意已定,想来他说什么,砚书也不会听进去。也罢,就让他去尝试吧!说不定等他真正去做生意后,又回过来想去科考了,毕竟别人说的再多,都比不过他自己亲自去经历一番。

李琅只能说道:“那好,砚书,既然你已决定,我尊重你的想法。那现下,你准备找一份什么样的活计。”

宋砚书想,以自己的小身板,做些男人做的体力活肯定吃不消,若是因此生病,在医疗条件匮乏的大越,很有可能一命呜呼,得不偿失。所幸她能写会算,在众多大字不识的百姓中,还是有些优势的。于是,她便说道:“李兄,砚书会些算术,想先找一份账房的活计。”

李琅沉吟半晌,说道:“砚书,你以前做过账房活计吗?”

“未曾。”宋砚书觉得自己学习的算术远比古时的计算方法简便,再加上她也会打算盘,一个账房工作应该难不倒她。

李琅似是不忍打击宋砚书:“砚书,铺子里的账房先生一般都是东家信的过之人,像你这样既没有经验,又无人推荐,东家很难信任你,让你去担任账房先生这么重要的位置啊!想来,他们刚开始根本不敢用你!”

宋砚书本来以为自己有识字算术的技能傍身,很好找活计,没想到古代的账房也需要裙带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失落:“李兄,没关系,我可以从学徒做起,这样也可为我以后从商打下基础。”

宋砚书的不惊不恼让李琅很是欣赏,其实当年李琅母亲的嫁妆里有很多铺面。冯氏只他一个孩子,并无女儿,将来冯氏的嫁妆都会给他。因此,冯氏已提前交了几个铺面给他练手,为他以后接手所有铺面做准备。这几个铺面既有在扬州城内,也有在周边镇上。

现下李琅觉得宋砚书是可信任之人,便说道:“砚书,我在书院附近的镇上有个铺面,正缺个账房先生,你若觉得方便,可以去那处铺面。”

宋砚书惊讶地望着李琅:“李兄,砚书不想再麻烦你。”

李琅似是知道她会如此说:“砚书,是我在麻烦你。之前的账房先生多次在账面上做手脚,我早就想将他换了,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既然你有此意,那么让你担任此处铺面的账房先生,我更放心。”

说完,李琅还双手作揖笑道:“烦请砚书帮我打理铺面的账房,薪水都好商量。”

宋砚书看到李琅这样,忍俊不禁,李琅说的确有道理,自己给他当账房先生,也是用知识给他打工,给谁打工不是打。这样一想,宋砚书便释然了:“多谢李兄给我机会。”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夜幕降临,李琅才离开,因为今晚是他们二人在书院见的最后一面,明天一早,宋砚书便会离开书院,在陈武的护送下前往铺面开始打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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