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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美味的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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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信箱里收到了两份委托,一份是德米特里厄斯需要甜瓜,另一份是乔治需要辣椒。

乔治的辣椒储备空了,希望我能够带些多余的辣椒给他。德米特里厄斯正在收集数据以验证土地酸碱度和作物果糖浓度的关系,需要一颗我农场里的甜瓜。

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才在自己的生日晚宴上发生了那种事情,如果是我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向别人要一颗甜瓜,还是说,他找我要甜瓜只是个幌子,而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想告知我或找我帮忙我却不好开口?

我内心一震,换上一副严肃脸,戴上侦探专用格纹贝雷帽,掏出眼镜胡子放大镜,就让我伊·福尔摩斯·莫来探究深藏其中的奥秘吧!

我决定先去皮埃尔杂货店的外墙上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委托,确认没有收集矿石木材石头、捕获一定当季鱼类、杀掉随机数量怪物,就开始了我的送货员日常。突然和摆货员谢恩共情了呢。

可怜的谢恩天才蒙蒙亮就得起床,套上他万年不变的蓝色工作服,只能轻手轻脚洗漱不能打扰到还在酣睡的贾斯和玛妮,又要在寂静的山区和街道徒步行走整整两个小时,然后就得拖着酸痛的双腿在超市的货架间辗转,满眼蓝色看得他头昏眼花,说不定还得被无理取闹的莫里斯挑刺一番,午间休息陪伴他的只有干硬的面包和山姆的碎碎念,终于忍到下班才能去酒吧喝上一杯。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谢恩的内心终于扭曲成了如今的形状。

我为资深摆货员谢恩狠狠啜泣一番,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发自内心对他的兢兢业业和忍气吞声献上一曲赞歌,我在此代表全镇居民,赐予你感动鹈鹕镇十大人物的荣誉称号。

谢恩,一直以来,辛苦你了!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了!我会继承你不朽的意志,将送货员的高贵精神发扬光大的!

我怀揣着一腔热血敲响了乔治的家门,亲切的艾芙琳奶奶应声为了我开门,还是那标志性的慈眉善目,如一缕绿意环绕的轻风,吹走焦虑,抚平不安。

“艾芙琳奶奶,我有打扰到你们吗?我来给乔治爷爷送辣椒。”

一阵香气无色从屋内悠悠地飘出来,一直到我的鼻下才甘心停下,引得我贪婪地吸了吸鼻子。

作为鼻炎患者,常年鼻子堵塞,闻不到味道是常事,吃饭也觉得嘴里寡淡。

艾芙琳奶奶在做什么?这么香!如果不是什么不便外传的祖传秘方,我一定得请教一番。

艾芙琳明白了我的来意,把我往屋里领,乔治在客厅,坐在轮椅上看电视。

我从背包里拿出包裹好的辣椒,递给乔治,收获了倔强小老头的的一声“谢谢”,我以笑回之,看着他在不加虚伪的好意之下失去了周身的气焰,有种看着自家长辈年纪越大越想小孩儿的感觉,令我哭笑不得。

“别和他计较,他就是嘴臭,实际是很谢谢你的。”

艾芙琳本在厨房捣鼓着,不知几时竟走到了我的身后,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小老头傲娇的面纱。

我自然不会和一个可爱的爷爷辈计较,何况他拿了我的辣椒后并没有赊账。如果后者发生了,那就不好说了,说不定我会半夜潜入乔治卧室,将他的轮椅推到靠近卧室门口的一遍,早上起来他惊愕地发现轮椅竟然没有在床边,一定会觉得是可怕的灵异事件,吓得那叫一个“花容失色”。

当然,这只是假设情况,毕竟我这么乖巧可爱,怎么会做这种恶作剧呢?

想到这,我又朝乔治微笑了一下。

乔治感到被什么盯上,浑身一个寒颤,明明是炎热难耐的夏天,却无端起了两手臂的鸡皮疙瘩,心里想是的到底是谁在说他的坏话。

“伊莫,我烤了些饼干,你快来尝尝。”

我沉浸在对小老头的恶意中,听了艾芙琳热情的招呼,才允许饼干的香气顺着大路涌进我的鼻腔。

艾芙琳奶奶将竹编小盘布上小碎花纹案的薄巾,再将新鲜出炉的散发着白气的棕黄色小圆饼一个一个拣到盘中,最后呈现一个精致的摆盘。

我一边想着艾芙琳奶奶还真是喜欢花,连布料都是花纹,一定想着她肯定有轻微的强迫症,一边用手在鼻尖挥动,让饼干的烤香乖乖飘进我的鼻腔。

“别光看着呀,快吃快吃,别客气,要是吃完了,奶奶再给你烤就是。”

在艾芙琳期待的眼神下,我终于伸手拿起了第一块饼干,放入口中,咔嚓咔嚓。

呃,不知道是大麦粉和蛋液的比例不多,还,是糖加多了喧宾夺主,总之,非常难嚼,吃上去感觉就像是在嚼……冰球。

我看向两眼发光,迫不及待想要收到我的反馈的艾芙琳奶奶,实在说不出“像在嚼冰球”这种话,我已经想象得到艾芙琳奶奶听后有多么低落。

满脑子都是“冰球”的她忘记推乔治爷爷去诊所检查肺,让嘴硬如他也无从出口责备;打理小镇的花草时也无精打采,连带着花草们也看上去萎靡不振;与其他居民们偶遇打招呼也不作回应,第二天便会传出艾芙琳奶奶心情十分糟糕的消息,经过镇民们一系列紧急排查追踪,将嫌弃饼干还比喻成冰球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我,正义制裁!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艾芙琳奶奶总是那么乐观、充满能量,把自己的大半时间都花在了照料小镇的花园上,以及烘焙自己的特色饼干和追忆星露谷的动人往事上。我怎么扫了她的兴!

况且我还得振兴农场,绝不能让农场的招牌砸在农场主自己手上,我决不允许“震惊!美味饼干竟变硌牙冰球,残忍农夫痛欺八旬老太!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出现在明天《鹈鹕镇日报》的头条版面!

吞下一口饱含沉重意味的饼干,我言之凿凿地回以真心实意的吃后感:“艾芙琳奶奶,您做的饼干真好吃。我都想跟你学学是怎么做的了!”

心里想的是莱纳斯前两天兴冲冲地告诉我在乔治和艾芙琳家门口的垃圾箱里找到了饼干,虽然有亿点点硬,还是能给他换换换口味的。

艾芙琳“呵呵呵”笑起来,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我的赞美,看来其他人也没有,或者是不敢破坏艾芙琳美好的幻想,还是让她沉浸在自己高超的技艺之中。乔治爷爷,有您,是艾芙琳奶奶的福气。

乔治:今天怎么回事,老起鸡皮疙瘩,看来得把空调冷气调高几度了。

“爱吃就多吃,我这里有饼干的食谱,你拿去尝试自己做做,到时候可别忘了也给我尝尝你的手艺。”

艾芙琳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拉开背包拉链,小心翼翼叠好食谱放进去。

我哭笑不得,她好像是真的想要吃我做的饼干。为了避免再被劝饼干,我赶紧找了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开溜。

“艾芙琳奶奶,我就不多吃了,您和乔治爷爷多吃点,我这里还有份货要送,就先走了。”

走出乔治和艾芙琳的家门,深深吸了口气,才踏上去罗宾和德米特里厄斯家的路,一路上都心有余悸,冰球硌嘴的咀嚼感仿佛还残留在齿腔之间。

进了木匠的商店,我的第一个想法不是罗宾真敬业又守在柜台后面,也不是罗宾今天怎么没守在柜台后面,而是这个家门的隔音效果真不错,不愧是由整个鹈鹕镇手艺超一流的唯一木匠打造的。

罗宾和德米特里厄斯吵架的声音几乎大到震耳欲聋,两人涨红了脸,不甘示弱地你一句我打断你一句,我一句你声音盖过我一句。

罗宾双手紧紧抱臂,满脸不耐烦,和德米特里厄斯各占一边,仿佛楚河汉界般划成了“西红柿是水果派”和“西红柿是蔬菜派”两边,振振有词:“德米特里厄斯,我跟你说的是拿水果来,不是拿西红柿来!”

德米特里厄斯一只手抓着一个西红柿,仿佛下一秒它就会被捏爆溅出鲜红的汁水,另一只手用食指反复指向西红柿,大声为自己辩护:“真是搞不懂你。西红柿就是一种水果啊!”

如果人的头上有能够显示心情的白框,那罗宾的框里面一定是一团乱麻架在火上烤,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丈夫说明水果和西红柿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是正常人,说想要水果的时候,要的都绝对不会是西红柿的。”又考虑到德米特里厄斯的职业多少算个科学家,又补上一句“这与西红柿在科学上的分类无关”。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我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速之客,几乎是异口同声:“伊莫!你来得正好。你才是我们之中真正的农夫,帮我们解决这个争端最合适不过了。”

一般人不应该先把看热闹的第三者赶走吗,不要擅自将我卷进又一个麻烦里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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