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远远的，就听到了摔碗的声音。
“我不喝，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一点用也没有，喝了这么多药，有什么效果，出去。”
蓝楚跟在丫鬟后面，进了房内，熟练放下药箱。
拿出一根银针，避开地上的碎片，快速扎在季暖的穴位上，季暖软软的摊倒。
“将你家小姐扶上床吧，我刚刚扎了穴位，让她晕过去了。”
小荷一脸懵逼的看着蓝楚，还是照做，将季暖扶上床。
“这样不会有什么事吧”小荷担心的问。
“不会，只是让季小姐睡过去了，会缓解她的疼痛，我也好方便查看季小姐的病情。”
“噢，原来是这样。”小荷松了一口气。
“蓝姑娘，你放心诊治吧，小姐只是发病的时候才脾气不好，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怕。”
“嗯，我知道她受病痛折磨，我会尽力而为的，放心吧。”蓝楚宽慰着小荷。
小荷整理好床铺，就挪开位置，方便蓝楚诊治，自己站在床尾，方便回答一些问题。
蓝楚，把着季暖的脉象，很平稳，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难怪之前的大夫诊不出来什么。
蓝楚站起身来，端详着季暖的脸，她的脸很清瘦，长期的病痛折磨，让季暖的眉头皱在一起，紧闭着双眼，让人无限怜爱。
她头转向小荷，用眼神示意。
两人走到前厅桌前，蓝楚便细细盘问了起来。
“你家小姐一般什么时候发病，大约持续几天，症状是什么样。”
“大约两个月发病一次，一般会持续一周。”
“这期间小姐的身上会起红色的痘，细看如水泡，很密集，很痒。
“小姐会挠，挠破了皮，那些痘会流出黄色的液体，后面结了痂，便不会特别痒了，这痒还能敷药膏稍微减轻一些。”
“可是每次发病，到第二日，小姐身体会发烫，嗓子痛，不能说话，她说嗓子如刀割，吞咽水都费劲。”
“然后就是身体疼痛，好像千根针刺到了骨头里面，坐立难安，饭也吃不下，只能喝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
“诶，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熬啊。”
小荷一边说着这些，一边眼睛都红了，好像她也受了这些苦楚一样。
蓝楚问完，回身走向卧室，来到床前，仔细观察着卧室的环境，床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只不过已经是秋天了，桌上还插着一瓶新鲜的花，花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漫在这个屋内，若有若无，让人很容易遗忘。
屋内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蓝楚走到床前，掀起季暖的袖子，仔细看着胳膊上的伤疤，希望能够辨认出来。
脉象正常，到底是为什么，有如此奇怪的症状。
到底是什么毒，如此厉害，看不出个所以然，蓝楚想回去翻翻医书。
“小荷，我先回药房了，季小姐今晚会睡一个安稳觉，明日我再过来。”
“蓝姑娘，有劳了，我送您出去吧。”
蓝楚，背着药箱，沿着长廊慢慢往回走，脑子里面思索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药房。
翻找着医书，希望能看到相似的症状，可这些医书，翻来翻去，也毫无结果。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看不得别人受苦，想尽力去做。
虽然她是别有目的的进入季家，可是看到季暖艰难的处境，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早上洗漱完，她翻弄着药箱，突然想起来，她的一瓶药丸，这还是之前去山里采药，不小心被毒物叮咬，另一位采药人给她的药丸。
当时吃完，肿包便慢慢消散下去了，后来觉得神奇。
闲聊之中，得知山上毒物多，珍贵的药材又都出自深山中，平日难免被毒物所伤，便研制了此药丸。
山中采药人大多大方，性格爽朗，闲聊之后，大方赠予了一瓶药丸和方子。
蓝楚想，这药丸之前采药大哥说过可以解大部分毒物的毒，有时候头疼脑热的也会吃一颗解毒。
我给季小姐一颗，即便没用，也不至于危机性命。
随后，蓝楚朝季暖的宅子走去。
小荷早就在屋里等着了，迎她进去。
小姐还在昏睡之中，蓝楚拿出药丸，吩咐小荷。
“拿点水，将这药丸化开，给你家小姐喂下吧。”
服用之后，蓝楚坐旁边，观察着季暖的情况，心里期待着，能够有一些效果。
过了半日，身上红肿的痘开始消散，蓝楚和小荷就这么守着。
季暖醒过来，是第二天了，她好像睡了很久，睁开眼，精神都足了。
蓝楚和小荷，看着季暖醒过来，神色好了很多，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了。”
“好像不痛了。”季暖试探的扭动身体。
“真的吗，实在太好了。”小荷已经喜极而泣，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
蓝楚拉开季暖的衣袖，身上的包已经不似昨日红肿凸起。
“小姐，多亏了蓝姑娘，她的药丸真是神药，昨天吃了，今天就好了很多。”
季暖看向眼前这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说道。
“蓝姑娘，多谢，确实好多了。”
“吃了饭，季小姐再吃一粒吧。”
“好。”
服用第二粒之后，红肿的痘痘开始慢慢消散，身体也不痒了，连吃了四天，病情也没有复发。
小荷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季煦，第五日，季煦忙完手头的事情，急匆匆赶来。
“暖暖，暖暖。”
季煦走到季暖身边，仔细打量着妹妹，短短几日，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的妹妹含笑的忘着他，季煦都楞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妹妹笑了，以往都是皱着眉头，脸色发黄，眼神涣散，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可是今日，她的眼睛含着笑意，神色平静，没有了以往的戾气。
午间，季暖拿着饭碗，有滋有味的吃着，她心里十分满足，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慢慢的享受一顿饭菜了。
季煦望着季暖，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以前。
饭后，季煦陪着妹妹，一直说说笑笑，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说会话了。
蓝楚午后，照常背着药箱来到季暖的住处。
一进屋内，就看到那抹浅紫色映入眼帘，抬头，便对上眼睛，这次蓝楚强装镇定，没有躲闪。
“这位就是医治小姐的蓝姑娘。”小荷赶忙介绍着蓝楚。
“哥哥，这位蓝姑娘医术很好，尽心尽力才使我免受病痛之苦。我原都绝望了，这辈子要受此折磨，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医治好。”
“蓝姑娘，真的谢谢你，细心的照顾我，为我医治。”
“这原本就是应该的，不用多谢。”
闲谈了一会，蓝楚简单查看了季暖的情况，确实在好转，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便折身回药房了。
沿着回去的路，走了一半，便被一个下人拦了下来。
“蓝姑娘，我是季煦公子身边的人，公子让我来请姑娘过去，想过问一下季小姐的病情。”
蓝楚点点头，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蓝楚心中忐忑，他认出来了吗，他只是问问季暖的情况吗，若她问起来，我要怎么回答。
那日救他，他昏迷之中，睁了眼，应该没有看清楚吧。反正怎么问，我都一口咬定没见过。
这季家的情况也并不清楚，季煦的脾气秉性也一无所知，可不能被看出异样，横生枝节。
走了一会便到了，这里的院落并不大，相比季家的富庶精致，这里显的格外简朴。
不过院子的花草倒是很别致，种了很多的花，一股花香味，树叶也翠绿翠绿的，打理的很好。
来往的丫鬟下人，衣服都很新，料子厚实，干净利落，所有人的表情很平和，他应该平日对下人们还不错。
经过一道长廊，向里又走了一段路，进了一个小门，来到另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就稍小了一些，只有三间屋子，院子里只有一颗树，很幽静。
前面的人将他引进一间屋子，进了屋子，蓝楚环顾一圈，才发现是一间书房，不过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
“姑娘在此等候一会，我家公子马上到。”
蓝楚坐在桌子前，人已经退出去，这件屋子只有她一人。
不过她也不敢随意走动，坐在凳子上，看着这间书房，这件屋子并不大，她的右手边，便是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
正前方是一个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还堆叠着一些书籍，纸张。
那笔筒里面的笔有一些已经旧了，大概平日就在这里写来往信件，会客吧。
左手边是一个塌子，上面放一个方寸的小桌，塌子上一摞被褥，估计有时候事务繁忙，在这里会过夜吧。
满屋正打量着，听到一些嘈杂声，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推开门，一个瘦高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朝蓝楚走来。
“蓝姑娘，今日邀你过来，是想过问一下令妹的情况，自从吃了姑娘的药丸，令妹的病情便暂时稳住了。”
“我想知道令妹的病，能否完全治好。”季煦平静有略显急促的问道。
蓝楚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医治好。
这药丸的作用能维持多久暂时也没有结论，犹犹豫豫。
季煦看蓝楚没有作声，只是望着他，有些犹豫，好似有什么难处。
“蓝姑娘有何难处尽管说出来，所需要的各种药材我也会派人找来。”
“令妹的病是我最挂心的事情，如今有了希望，我便绝不会放弃。”
“季公子，误会了，季小姐的病因少见，那日为小姐的病情我也没有把握完全治好，只能用药丸试一试，至于是否复发，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那药丸也不是我所研制，是以前山中采药时，被毒物所伤，一位采药人给我的方子，说是可解毒。”
“那日我本就是冒险一试，结果歪打正着，缓解了季小姐的病。”
现在这关头也瞒不住了，本来就是没有把握之事，众多名医也看不出所以然，我一个小小的医女，怎么会看好。
蓝楚心一横，索性都说了出来。
“季小姐，每日受病痛折磨，如今有了好转，我怕她知道实情，心中忧思，烦恼，便没有说出实情。”
“何况现在暂时病情好转，天无绝人之路，定有转机。”
房中一阵沉默，蓝楚悄悄抬眼一瞥，看着季煦的脸色，又低下头，心里暗想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煦的脸看不到一点情绪，一张冰冷冷的脸，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蓝楚心里还是很怕他的，她总觉得季煦像一块寒冰，这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
“蓝姑娘，还是感谢你对令妹的细心照顾，眼下病情好转，也为令妹减轻病痛折磨，令妹的病情，还希望姑娘继续保守秘密。”
“我会让这里最好的大夫，和姑娘一起寻找可以解决的办法。”
蓝楚听到这些话，稍稍放下心来，安慰到。
“总会有办法的，我会尽力为季小姐找到能够根治的方法，这世上有毒，就定有可解毒的法子。”
“时候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季公子，我先回药房了。”
“好，怕是路还不熟悉，我让下人送姑娘去吧。”
蓝楚起身往外走，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终于问完了。
“蓝姑娘，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看姑娘有些眼熟，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信义山，那里风景很美。”
“没有，来季城之前，我一直住在零阳亭，跟在师傅身边学习医术，很少外出，那里地处偏僻，也及少见生人，公子怕是记错了。”
“那可能真的记错了。”季煦说。
蓝楚走后，季星野一个人坐在窗前，想着蓝楚的话，确实没有不对的地方，她回答的如此坦诚，确实不像刻意隐瞒。
可是为什么感觉如此相似，很像梦里那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