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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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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曙然把晚上的慰问活动改到了上午,下午要开的会也选择变成线上。

周知祎的话直白,信息量很大,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终于搞清楚她为什么说父母在六年前不要她了。

那一直是一根刺,没有人拔掉,伤口慢慢化脓了。

还有……泽安那孩子,昨天也打电话给他,说自己过了科大的面试,要去科大读。

他当时就惊了一瞬,说:“我听你妈妈说,你是要去人大的。”

周泽安:“她想要我去,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就焦虑,但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周曙然知道岑昭一直心理上有问题。

但这是周泽安第一次提这件事。

周曙然明白了,父子俩开诚布公地聊了老半天。

挂了电话,心里后怕了好久,换一个孩子,妈妈控制欲这么强,说不定会逼成什么样。

周泽安估计也有点不对劲了,不然怎么会自己偷偷报了科大的夏令营和冬令营,一直瞒到了初面过了,他感觉,要不是捂不住了,周泽安可能还会继续瞒着,一直到高考结束。

好在周泽安还能够主动和他交流这件事,坦白自己的想法。

他一边放心了点,一边再三强调:“好好跟你妈妈说这件事,你知道她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一定要措辞好,实在不行我来说。”

周泽安首先嗯嗯啊啊了一大堆,最后听到他的话,说:“我一直觉得不破不立。”

周曙然以为周泽安在安慰他昨天和周知祎吵架的事情。

心里熨帖了一瞬。

但周曙然忘了,周泽安是他和岑昭的儿子。

他是谁?年轻的时候烈性子,专门跟周青作对,周青希望他接自己的班,他转头就去当特警了,一整个无所畏惧,流血受伤眉毛都不会抬一下,结婚了之后才好了点,快三十岁了才开始珍爱生命,想着得活久一点。

岑昭又是谁?刑辩律师,涉黑案件见得比不比他少,两人就是查现场的时候认识的,看到警察都会心里不舒服的场面,岑昭可以做到镇定自若。当时岑家对她干这份有些危险的工作是颇有微词的,周知祎的外公外婆轮番上阵游说,岑昭别说被劝动,第二天收拾东西出了个长差,回来在酒店里住了两晚就出庭,然后一战成名。

作为两个离经叛道的倔种的孩子,周泽安会是个什么很安分的性格呢?

他们的脾气,周泽安完美继承,甚至超越,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既然说了不破不立,那他是一定要破一下的。

周曙然回到家,推开门,家里的紧张氛围一览无遗。

没人说话,岑昭靠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矛盾发起者周泽安浑身戾气,就那么看着一个地方,僵持着。

倒是女儿见到他回来,当即抬眼,里面的慌乱无措快要溢出来了。

“……”

他可算知道那句不破不立是什么意思了。

他缓了缓,斟酌着开口:“祎祎,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周知祎默了好半天,才开口:“皮外伤,看着重。”

“嗯。”他点点头,“昨天我在电话里冲你发火,是我不对,你说的话,我也回头好好想了想,有些事情本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一直瞒着,结果反而出了大问题。”

周曙然拉开椅子,坐在岑昭身边,把周知祎拉回六年前的往事。

“六年前,你十岁,你哥哥十二岁,那时我在公安局禁毒支队,负责全市的禁毒工作安排。当时湛安有一个很大的制毒窝点,那个案子我们上上下下准备了很久,具体情况不便说,但最后以一个鱼死网破的胜利,铲除了该窝点。”

“绝大多数毒贩被我们控制,但当时仍然存在漏网之鱼,公安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最后的搜捕工作。”

周知祎怔住。

那时候,周知祎得了流感,在医院住了几天院。

最后一天的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好了,也不用吊水了,岑昭于是给她办理出院。

陈数与这几天倒来看过她几回,每次帮她把作业带过来,陪她一起做完再回去。

人民医院那时候还没有建分院,人很多,手续也不够方便。

周知祎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陈数与在给她削苹果。

周知祎嫌他削得丑,“你看这里,皮都没削干净。”

陈数与:“你吃不吃,不吃我吃。”

“你削干净呀,削干净我就吃了啊。”

陈数与无语,唰唰两刀把果肉切掉好大一块,“喏,再嫌弃我也没办法了。”

周知祎接过,“你说我妈怎么还没弄好。”

“人很多吧。”

病房的门锁响了声,周知祎听见了,笑,“终于能走了,这病房我是一天待不下去了。”

陈数与也跟着起身。

紧接着,走进来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面貌温和,戴着顶帽子,提着一个黑色的包。

“叔叔,你走错病房了吗?”

男人把包放在已经整理好的病床上,闻言,笑着说:“没有啊,知祎,你忘了吗?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今天你出院,他在忙工作,没来得及赶来,要我给你带份礼物。”

周知祎和陈数与都没有搭话。

周曙然一直很注意这些事。

他是管缉毒的,岑昭是刑辩律师,陈数与家里背景又个个不简单,都怕一不小心被拐走了。

他在这方面下过大功夫教三个孩子,不轻信人,怎么逃跑,怎么求助,教得很详细。

男人也不在意,笑着叹了口气:“你爸爸,禁毒支队的,我是他的同事,你还有一个哥哥是不是?我没说错吧。”

他们还是没说话,陈数与手插进兜里,握紧了手机。

“算了,算了,我反正只是来送个礼物的。”

男人指了指床上黑色的包。

“不来看看吗?”

见两人都没有动,他好像有些失落,“我儿子和你们差不多大,我特别会给小孩子挑礼物了,真的不来看吗?”

“好吧。”他耸耸肩,打开放在病床上的黑包。

一瞬间,一股难言的味道蔓延开来。

酸臭的,腐烂的味道。

男人拿出一个白色的布袋,沉甸甸的,放在床上,打开封口,说道:“来看看,来。”

男人脸上的笑容慢慢由温和变得尖锐,阴鹭的感觉袭来。

周知祎惊恐地睁大眼睛。

白色布袋的底部,是暗沉的红色。

慢慢地蔓延,沾染到病房的床单上。

男人轻哄的笑声让周知祎头皮发麻。

“你们不看吗,那我替你们拿出来,好不好?”

说完,他抓住血色污秽的底部,向下倾倒。

里面有东西软软地滚出来,碰到周知祎的手。

她触电一般地缩回手。

下一秒,陈数与极快地捂住了周知祎的眼睛,手在颤抖着,死死抱住周知祎的头,冲男人惊怒地喊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犯罪!”

他按响了身后呼叫器,护士站响起了铃。

男人带着阴冷的笑意欣赏他们慌乱的表情,张开手臂,说:“来,来抓我吧,小朋友,我求之不得呢。”

“只是……”他凑近,“这位小妹妹,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呢。”

“滚远点!”

“怎么这个态度呢?知祎啊,你要珍惜你的礼物啊,叔叔的儿子,以后可没有人给他送礼物了……”

然后门口有护士进来,紧接着,一片混乱。

周知祎的眼睛埋在陈数与的衣服里,耳朵也被捂着,神情恍惚。

她看见了……

腐烂的……

猫的尸体……

七零八落。

碰到了她的手。

暗淡的毛皮上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

酸腐的味道……

一阵又一阵的耳鸣声响起。

当天下午,周知祎又发高热,昏昏沉沉地吊着水,时不时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止不住地呕吐。

陈家来接陈数与走,陈数与倔着不肯走,在边上的看护位上熬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傍晚,周知祎差不多清醒的时候才离开。

这两天,周知祎一直没见到岑昭和周曙然,付泽来了,周青和习婉也来了,她不住地问:

“爸爸呢?”

“妈妈为什么还没回来?”。

但没有人回答她。

他们也一直没来。

第二天晚上,她被一阵压抑的争吵声吵醒。

凝神听,辨认出是周曙然和岑昭的声音。

“……我必须得把泽安带走。”

“不行,让泽安留下来,我真的不允许再和他分开这种事情发生。”

“那祎祎怎么办?”

“我不管,你不能把泽安带走。”

“这由不得商量!我转行政的调令会慢慢下来,我先带他去南城,你在这里陪祎祎。”

“不行,一定要走是吧,那这样,我带泽安去南城也可以……”

周知祎很轻地闭上眼。

真是……

吊水都显得没那么难受了。

“但是祎祎,不是先有爸爸的调令,再有选择带泽安去南城,而是因为必须要带泽安离开,再有慢慢申下来的调令。”

“你出事的那一天,妈妈本来在给你办出院,结果接到了毒贩的电话,说他们带走了泽安。”

周知祎猛地瞪大眼睛。

岑昭是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接到的电话。

第三方打过来的,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告知,周泽安在他们手里。

一瞬间,岑昭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以她对毒贩的认知,她没办法不把情况朝最糟糕的地方想。

正在跟她交流的医生察觉到一向冷静从容的她不对劲,温和地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对。”她可以说是惊慌失措,“冯医生,我现在必须得先走,祎祎那里麻烦你先帮我照看。”

岑昭包都没有拿,下楼发车,还一直在打周曙然的电话。

首先一直打不通,后来通了,那边声音很凝重:“小昭,泽安的情况我知道,现在在追,你……”

猝不及防,电话挂了。

周曙然正在东吴高速上追最后几个漏网之鱼。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面前那辆正在追的车里,有他自己的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

冷静。

冷静。

不能出错。

对面的声音冰冷残酷。

“你们停车,我们放人,两分钟时间考虑,两分钟后,超一分钟,刺瞎周泽安一只眼睛。”

那一刻,周曙然想了很多。

他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恨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无比后悔,自己的选择。

哪怕这份抉择,血与荣耀并存。

是他错了。

他没有保护好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这里写的,很浅薄,很表面,实际上他们的罪过,罄竹难书。

我查过一些资料,也看了些视频。看完之后心里五味杂陈,简单地不寒而栗与憎恶厌恨不能够形容自己的心情,我觉得他们的心性已经改变,贪婪膨胀起来,蚕食人的本性,更不用说应该有的敬畏之心。或者说,性恶论这种说法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明天也是早上十点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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