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做的事让乾卿更加难为情，季冬琰的咄咄相逼更是让他提前输了阵势。
“你的钱袋，拿出来就拿出来。”乾卿一副就义的模样惹得人忍不住嘴角上扬可是他自己不敢直视便也错过了这荡漾的波澜。
季冬琰当然不会到此为止，他走向掌柜回头一个值得回味的眼神看着他：“掌柜，这人找你做什么？”
“他……”掌柜还没有说出来便迎上一个威胁意味的眼神，话也就因此咽了下去。
季冬琰当然不可能当做没看见：“乾卿，反了你吗？”
“我说还不行，你别问他了。”乾卿看着掌柜有些烦躁，但是季冬琰在，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撵人。
不说四时有规矩不允许无礼对待任何无辜的人，就单纯在季冬琰面前他也做不到行为粗鲁。
掌柜毫不犹豫不等季冬琰出言便离开了。
季冬琰看着掌柜逃窜的身影有些好笑，乾卿有那么吓人吗？难道不是有些可爱吗？
“说吧，遵守你刚刚的话，不许骗我，如果日后我知道是欺骗，定不会饶了你。”
“哥哥，我哪敢骗你啊！”乾卿突然又不争气的红着脸，纠结了几秒似乎下了决定，有着一去不返的架势，“琰哥，我想和你睡一间，不想自己单独睡我保证不会动手动脚，你让我睡地板，我绝对不上床躺着。”
“不行，我们不合适。”季冬琰果断拒绝，他相信乾卿，但他不相信自己，害怕忍不住将人搂紧怀里，又吓着某人，所以在根源掐灭所有乾卿的希望，“不要再让我抓到你在搞小动作，不然……”
乾卿就像丢了肉骨头的大狗，渴望中有着遗憾，想再表达几句，在看见季冬琰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不会了，我错了还不行。”
“我看着你回去，立刻马上。”季冬琰说一不二的模样让乾卿不敢懈怠，连楼梯都没有走，直接轻功直上，最后在单方面依依不舍的思绪中关上了门。
“琰哥。”夜秋月听见关门声，才探出头。
季冬琰当然早就发现了夜秋月和霜钰翎躲在门外，他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才走了出去。
“热闹看了就行，别打趣他。”季冬琰没给机会，直接就维护上了。
夜秋月听了也没有当真开口，该说什么还是说什么：“之前还闹着分床，现在尽想着同房，着实有些意思。”
霜钰翎也从一旁出声：“表哥，见好就收，不要过了头真的让人伤心了。”
“时间长一点，未免不是好事。”季冬琰自知其中利害关系，时间越长，便越容易露出马脚，到时候乾卿跟自己彻底分开，那就是真断了。可是就算是这次，到目前为止，季冬琰依旧不敢百分百确信乾卿的真心。
夜秋月也点头承认：“琰哥说得也没错。若只是一时的执念，那后面的生活应该怎么过。谁的感情都不是铜墙铁壁，踹一脚打一拳能够都崭新如初。”
“这是你的真心话？”霜钰翎似乎听出了夜秋月的委屈，故意问，“你是借机控诉吗？所以说，你现在……”
“根本不存在好吗？你怎么可能和阿卿那个没良心的一样，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小公主。”夜秋月当然不会承认这也是自己的曾经，在最绝望的深处他也有过挣扎。
感情这场买卖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不是先动心的事输家，而是只要入了局便就没有赢家。
“就算曾经有过，那也只是曾经，在你面前的我绝无二心，只想和你踏踏实实过完一辈子。”霜钰翎看着夜秋月积极表忠诚，忍不住笑了出来。
夜秋月笑了笑，他心里清楚，霜钰翎只是再玩而已，可是他忍不住，就想告诉她，自己以后的一切就与她霜钰翎紧扣在一起。
繁花万朵皆一瞬，弱水一瓢为万年。
他夜秋月没有什么大的出息，最大的抱负也不是什么功成名就，只是简简单单与有情人共度余生，过着一生二人三餐四季的平凡日子。
眼下，他做到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笑什么？”霜钰翎看着眼前的痴儿。
夜秋月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活着真好。”
“不对，你还有事情瞒着我。”霜钰翎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月哥，实话。”
“我没有骗你，只是将剩下的话放在心里。”
“说出来。”
“活着真好，余生相伴有你……真好。”
半晌的安静有着煽情的感动，季冬琰看着眼前的二人眼睛也有些酸涩，但是眨眼之后又只剩下欢愉。
“好了，你们继续腻歪，我孤家寡人回去收拾了。”季冬琰转身离开。
夜秋月打趣道：“开门惊喜，说不定一个名为乾卿的田螺少年已经为你收好了。”
“不需要！”季冬琰拒绝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他已经听见房间内的动静，某位小田螺应该进了自己的房间。
楼上的小祖宗什么时候伺候过人呢？自己又是何等荣幸？
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小声的窸窣，刚刚谁都没有在意，楼上的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又是什么时候一些话砸碎了某人的心。
“我说了，不行。”季冬琰在门外就克制着自己的笑意，他以为回答自己的应该是乾卿支支吾吾的模样，可是回答自己的只有他的沉默。
季冬琰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房间里到处走走，看着这里被乾卿收拾过，那里被乾卿翻动过。一点一滴的改变都是自己的习惯，渗透着乾卿的真心。
“琰哥，还记得我还有一个向你提问的机会吗？”
“记得，怎么了？”
“我现在可以问吗？问完……我就没有遗憾了。”
“你会听我的话对吗？”
“至少暂时是如此。”
“我的答案是，不可以，有什么问题现在都给我咽回去。”季冬琰有些挑衅地看着乾卿，“你有意见吗？会生气吗？”
“实话？”乾卿有些想笑，自己实话实说，还怎么继续下去，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还需要自己去解决，“我不生气，没有意见，你……不需要在意我。”
季冬琰感受到乾卿明显的情绪波动，情不自禁地想去安慰他，可是仅剩的理智在最后叫停：“嗯，这里不需要你，出去吧。”
“好。”乾卿听见逐客令，双手垂在两侧暗自紧紧握拳，似乎有着隐忍，明明想要反抗，却选择了顺从，“哥，早点休息。”
“你到底怎么了？”季冬琰拉住转身要离开的乾卿，“把话说清楚，我不想就这样不清不楚的。”
“说不清楚，说清楚你就走了。”
季冬琰拉住乾卿的手腕，在这一刻，他看见他泛红的眼睛，有着失落与迷茫，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可能错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乾卿，一个曾经爱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也是自己一直许诺会珍视一辈子的人。
他问自己，到底怎么了？
“都听到了是吗？”季冬琰才看见被打开的窗，刚刚的目光一直跟着乾卿，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就被自己忽略。
乾卿咬着唇没有说话，心里面虽然不舒服，但他是知道轻重的。
急不得，恨不起，放不下。
就因为这个，他什么都要受着。
“平时不是能说吗？现在装什么呢？”季冬琰想要拉住他，可是被乾卿躲了过去，他看着空着的手微微颤抖，“你想怎么样？想像上次一走了之留我一个人傻傻呆在原地等你，我担心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吗？寻欢作乐，乾卿你真是好样的。”
“这件事我解释了，我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乾卿为自己争辩了几句，他也不是没有心，这几天的努力是他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虽然做出来的东西难吃，但是他做了。
虽然买回来的东西错了，但是他买了。
……
他在改变，为什么季冬琰就这样熟视无睹，拿着以前的事在这里和自己算账。
季冬琰了解乾卿，通过眼神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更是直击要害：“如果你觉得无理取闹，那就无理取闹好了，你永远不会清楚我当时被丢下的感受。”
“乾卿，你不记得，我不怪你，但是你至少把我当做一个人，我也会伤心。我本来就认为我们不会像从前那样，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拒绝你。后来因为你的坚持，我决定再试一次，可是你在做什么，一生气丢下我参加比武招亲，在我面前说着娶妻成亲，我不管你是有意或是无意，但是在我眼里，你在糟蹋我对你的感情。”
季冬琰没有收敛自己的刻薄，“我现在给你机会，说明了就是我再陪你玩玩而已，我高兴了就继续，不高兴那就到此为止。所以如果你能忍就继续，不能就滚回四时或者去寻一个温柔乡，别在这里碍眼。”
“霜陌琰，你到底还要不要我了？”乾卿脱口而出说出季冬琰鲜为人知的秘密，就连他自己都有写些震惊，他也是气急了才这样轻而易举喊出这个名字，不过再想想他也没有感觉到不合适，因为他认真了。
“季冬琰”三个字就像他的伪装，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只有“霜陌琰”才是真的。
季冬琰听见也没有反应，几秒之后更是带着嘲讽：“不管在四时，还是墨都，还是其他任何地方，霜陌琰都不会让人轻易践踏，特别是感情，包括你也不行。”
乾卿咬咬牙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想要再次确认：“所以说，你真的不要我了？”
“没有真不真，我一直都没有确认要你。”季冬琰苦笑着，“我不敢要，我也要不起。如果你怪我骗你，我也不会道歉，因为这是我给你上次表现的教训，我想让你记得，你也必须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