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那人?”冬卿惊叫,“你不理会前厅的混乱,去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温定岚是疯了吧?
奇异的事还在后头,温定岚屏退了报讯的舞者某之后,眼神玄悠悠、直勾勾地盯着冬卿看。
“怎么,你还想连我也屏退?”冬卿想探探此时的温定岚,是不是情急生热、昏了头。
温定岚闪避开冬卿探额温的手,给后者透了底:“安心。我想到应付车奎元的法子了。”
冬卿果然上钩:“当真?这要紧的事,你可不能再诳我。”
温定岚拍拍冬卿的手背,保证道:“比车奎元带来的真金还真……你且去前厅,对车奎元说,‘他的礼,我不收’。”
“这么直接?”
“就这么直接。”
冬卿不安:“那他问为什么,我如何应?”
“你就回,‘温定岚收了更好的礼’。”
冬卿忐忑:“他会善罢甘休?才怪!”
温定岚丝毫不惧:“那么多人看着呢!他面子上定过不去……”
“接着如何?”
“让车奎元进后院,让他来找我。闯进来的时候,意思意思半阻半拦,一定要让他见到我。”
冬卿也走了,院子里又剩下了温定岚一个人。
不过很快,又不会是一个人了。
因为从抚弦聆音阁后门前来的那个人,就快到了。
她会绕过九曲回廊,她会踏经浅池石阶——
她会见到已经久等了许多个时日,容貌风采惊鸿依旧的温定岚。
来人,是今科钦点状元郎。
今日江舜遥微服,故意挑了此刻吉时私访。
江舜遥原先不确定温定岚会不会见她。送了十车礼都不收,她摸不透这位温掌琴的女儿家心思。
怪了,明明她自己也本是女儿家。
手提的青瓷壶里,盛着酒。江舜遥迈着刚刚好的步子,计算到了温定岚院落的时候,后者恰恰好能尝得温。
说不期待,是假话。
江舜遥总是想起那日温定岚在席间施救自己的一颦一笑,忘不了温定岚妩媚生姿地向她讨酒。
是某日夜里辗转反侧时,记起来的——她堂堂今科状元,却连一杯酒都吝啬,还没送入温定岚的口。
那杯蚀断了琴弦的毒酒,自然不算。
于是,江舜遥来补救了!
来送礼,来送温定岚要的酒了。
这是只有她们才在意的牵连羁绊。
这是只属于她与她之间的施予与索求。
谢天谢地,江舜遥没有错过。
江舜遥先看到的淡粉桃花,那桃花在修建好的草坪见斜生出来,让人难以忽略。
而后,她看见了温定岚深红的裙,裙裳依风、摇摇曳曳,提醒江舜遥——这不是梦。
江舜遥滞气抬眸,遥看佳人。她喉间干燥,吞了口无水的唾。
“我等你很久了,郎官。”
声音恬然,少了那日席间刻意的妩媚,更坦诚、更直接。
江舜遥着迷其中,端酒停驻:“等了我多久?”
无论哪家儿女有约幽会,都不好让对方等太久的。
温定岚假作认真,思考着答复:“唔……恍如隔世。”
恍如隔世,险些以为就要陌路。
还好还好,温定岚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