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你果然来了！”庄尔尔在班里催人交作业，听到陈乐在外面找她，立马放下作业本跑了出去。

庄尔尔这么坚持不懈送情书给陈乐的确有想让陈乐跟自己说说话的私心，可她还是觉得只要自己有定力，说不定哪天陈乐就会答应自己。所以数十次写下信，数十次被打回拒绝，她都毫不气馁。

毕竟还能跟陈乐聊上几句。

“这次还要拒绝我吗？”庄尔尔扑闪着眼睛问，几分失落和几分坦然，但没有放弃。

从班里探头看热闹的人不少，她对这些窸窸窣窣的起哄声置若罔闻，又说：“给我吧，我下次再接再厉。”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陈乐对周围八卦的目光皱了皱眉，“谢谢你的喜欢，可我不喜欢你。”

庄尔尔看着那封信的封口完好无损，她也花了心思在每封给陈乐的信上贴上这个简单的贴纸，就是为了让对方记得自己。

为喜欢的人花这点小心思没有错。

“我知道，可是我会加油感动你的。”庄尔尔说得坚定，丝毫没有被人拒绝的伤心。

陈乐觉得庄尔尔是个勇敢的女生，他这次之所以要过来，不仅想好好拒绝这位勇敢的女生，更想彻底讲清楚。

他看着庄尔尔充满亮灼的眼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我是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会喜欢你的。”

陈乐声音极低，庄尔尔却听得比往常都清晰，她愣了好一会。

自她高一经过篮球场看到陈乐在场上闪闪发光的那一幕，心就沉沦得无法回头。她知道陈乐拒绝了所有向他示好的女生，也知道陈乐每次都有很认真礼貌地回绝。

正是这份温柔让她陷得更深。

她鼓起勇气表达自己的心意，知道陈乐拒绝的原因不过是不喜欢或者没这方面的想法之后，她认为自己还有一线希望，继而抓着这一线希望坚持下去。

只要陈乐没有喜欢的人，她也不是不可能。

她听过陈乐多次的拒绝，都没有消耗过一分自己对他的喜爱。可是今天，那位心上人告诉自己他有喜欢的人。

庄尔尔慌了，那一线希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乐每次拒绝都没拿这样的话来拒绝自己，可是这次庄尔尔断定那不是拿来骗她的借口，而是事实。

陈乐的笑容如清风舒适，可庄尔尔只觉得他很犯规，竟然在她面前展露这样的笑容。

究竟对方是怎样的人能让陈乐露出这样的表情。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庄尔尔怎么揉都揉不掉，似乎无穷无尽。

好一会，庄尔尔即使哭得气都喘不上，还在说：“哪怕你一直拒绝我，我以为只要我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

她从指缝看到陈乐的手翻了翻口袋又无奈放下，应该是在找纸巾却没找到。

还是这么温柔，她兀地笑出了声，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

“你可以用粤语和我说你喜欢那个人吗？”庄尔尔忍着胸中酸涩，背在身后的手攥得发白。

陈乐扫到对方睫毛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抬眼看到教学楼对面的唐喻，他身上散发着疏冷和不悦，站在来往的人流之中他最独特。

陈乐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跟唐喻对视一笑。

少年眼睛如穿过枝丫照射下来的阳光，温和又晴朗。

庄尔尔听到和软件上机械的发音全然不同的语调。

学多少次都说不准确啊。

她双手交叉抱胸，假装轻松地说：“怎么还没谈上就已经失恋了呢？”又叹了口气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写信给你了。不过，我有个问题。”

陈乐隐约想到庄尔尔想问什么，但没有拒绝，抬手示意让她说下去。

“那个人喜欢你吗？”庄尔尔压低声音问。

陈乐被问到了，眼底闪过细微的落寞。庄尔尔见陈乐没回答，答案显而易见。

“原来你也在单恋。我会支持你的，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庄尔尔说得落落大方，但眼眸中的不甘陈乐也看在眼里。

“好，谢谢。还有，对不起。”

庄尔尔坦荡地摆摆手，跟陈乐说了声转身回去。

脸颊上另外一个人的温度在蔓延，唐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冲破骨肉跳出来，感觉很奇妙，他竟然想依赖这份温度。

唐喻看着对方唇边随嘴唇一张一合在动的痣，很浅很浅，近在咫尺看都很浅。

然而唐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陈乐刚才说的话吸引到，顿时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刚刚陈乐不仅亲了自己的手，还问他要不要早恋？

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唐喻大脑宕机两次，这会要是让他做简单的数学题他都可能要思考好半天才能把答案想出来。

他都没想明白陈乐刚才为什么要亲自己的手，这会更想不明白陈乐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难懂吗？

其实不难，甚至答案都明目张胆。

所以陈乐跟自己一样？

陈乐的话不假，唐喻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就这么盯着那双眼睛，还有眼睛里倒映的自己。

唐喻有些雀跃的同时有些忧心。

这到底应不应该？

或许是看出唐喻眼底的挣扎，又或许是他没有回复。陈乐抚在唐喻脸上的手轻轻捻了捻对方的耳朵，笑意不减：“没关系，你完全可以拒绝。”

他说得轻松，在唐喻听来像是毫不在意般，稍显失落时又撞见陈乐眼底的难过。

其实陈乐也很害怕他会拒绝自己？

“你想要我回答什么？”唐喻下意识往陈乐的手靠了靠，想让对方贴近一点。

陈乐看到这个小动作，嘴角笑意更深：“只要是你想回答的。”

“我说过我不打架、不抽烟，还是个好学生。所以…”唐喻想起最初说这话的时候，眼尾一弯，露出平时根本不会有的粲然笑容，“…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跟你早恋。

只有唐喻知道，这话说出来需要多大勇气。义无反顾主动踏入对方的世界，没有应不应该，只有他敢不敢。

陈乐第一次看到笑成那样的唐喻，握着唐喻的手不禁稍稍用力，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

“让我抱一抱你可以吗？”即便唐喻答应自己，他还是克制地问了对方一句。

唐喻也有些意外，他好像能知道陈乐在小心翼翼着什么。他没有回复，却不好意思地拉着陈乐往自己怀里靠。

陈乐垂着头埋进唐喻肩里，贪婪地抱紧对方。鼻息和发梢尽数蹭到对方的耳颈，唐喻身上从未降下的温度这会又上升了些，只听见陈乐笑了几声，胸腔的振动真实地传递过来：“这几天我真的以为我们以后都要这样了。”

“抱歉。”唐喻放纵地闻陈乐身上的味道，轻声说。

陈乐突然抬起头唇边勾起一丝狡黠，带着几分卑微问：“那今天让我跟你回家可以吗？”

好似往常装作无辜委屈求唐喻原谅的模样，唐喻这才发现每到这会自己总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现在他还是侥幸的罪恶者。

“好，以后也可以。”唐喻笑着回答。

这个晚上已经数不清唐喻到底笑了多少次，两个人从学校走到唐喻家门口期间唐喻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明天我老时间来。”陈乐垂眸说道。

明明唐喻也不矮，但总要微微抬起下颔才能对上陈乐的眼睛。

第二天是周日。如果他们两个还没和好，唐喻想着陈乐肯定不会来了。可现在他们不仅和好了，还多了一层更亲近的关系。

唐喻点点头。

陈乐揉了揉唐喻的头发，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揉得时间长了点。唐喻看着陈乐的背影，整个楼道似乎都充盈着柠檬的香味。

“陈乐。”唐喻微微扬起声音说，少年轻轻侧转回头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借着过道闪烁的灯光，他看到陈乐的发丝随着呼吸在颤抖，对方唇边笑容渐盛：“晚安，小糖果。”

梁舒给他们两个准备的卷子难度都不低，她费尽心思搜集其他省高校的数学卷里有些题目唐喻也需要思考一番才能下笔。

一早上都对着竞赛题难免有些枯燥，唐喻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陈乐瞧见这一动作，提议道：“小糖果，中午要不要跟我出去吃个饭？”

唐喻手里的动作停下，抛了个疑问的表情给陈乐。

“就婷姐他们家出了新品，前几天喊我过去试试。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

唐喻把卷子翻过去，想着杨婷只是叫了陈乐，自己就这么跟过去好像不太好。提不起兴致地说：“我就不去了。”

“我只是顺路去她那，主要还是想和你出去吃顿饭，当是赔罪。”陈乐偏过头看向唐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蹭唐喻的衣服。

唐喻扫了一眼陈乐的小动作又抬眼看到陈乐的表情，对方满脸期待。

思路明确开始解题，同时唐喻点点头表示跟他一起。

这几天还不算很冷，除了有些风大室外气温还是能让人接受。

“我们先吃点东西，想吃什么？”陈乐瞥到唐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点开手机往唐喻那边递过去。

看到五花八门的选择，唐喻轻微拧了一下眉。本来就饿了，还得自己做选择。

他有些不情愿。

陈乐也捕捉到唐喻的微表情，看到对方没什么情绪浏览一遍屏幕里的美食，又说：“还是我来选吧，这次带你吃其他的。”

说完还不忘在唐喻头上揉了一把，出门前整理好的头发又被拨乱，因为头发有点自然卷本来就看着乱，现在更乱了。

唐喻被带到一家店面很小的面馆里，周末人挺多，他们两个人等了一会才有位。

“婷姐她们那边新开了一家蛋糕店，你吃蛋糕吗？”陈乐吹着面条问。

其实陈乐隐约觉得唐喻是喜欢吃这类型的，但还不确定只好先问一下。

“嗯。”

正准备拿手机给钱的时候陈乐抬手压着自己的手机，说：“说好给你赔罪，刚刚已经给过了。”陈乐又指了指店里面“先付后吃”的标语。

唐喻缓缓放下手机，陈乐点的那碗份量大，他也不着急吃完，鼓着腮帮一动一动的活像一只小仓鼠。

不过唐喻眨眨眼回神。

哪有一只一米八几的仓鼠。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的唐喻鬼使神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那个“鼓包”。

两个人顿时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终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