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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探蒲丘深究无魂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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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虚子”,清宁叫住他,“只有我和林言与你同去蒲丘城,我师姐她们要回村子里去看看红叶姑娘的情况。”

楮虚子自然是不敢置喙,“仙子请便,仙子时刻挂心那姑娘的病情,真是她的福气呀,哈哈。”

方圆哭笑不得,“你刚刚在别苑里几乎是一言不发,怎么出了别苑顷刻间便又活了,这嘴皮子又开始了。”

楮虚子只讪笑着,不说话。

清宁态度庄重,“师姐,那服丧人至今不曾露面,只怕躲在暗处监视,你们行事务必多加小心。”

方圆轻笑,“知道了,瞧你这老气横秋的样子,你是大师姐,还是我是大师姐,该是我交代你切莫意气用事,有什么不妥及时传信给我。”

清宁摸摸鼻子,反思自己刚刚说话是不是带上了前世教训师弟的语气。

方圆只说蒲丘主城离此处路途更远,让楮虚子带她们两人先走。

待三人御剑、御拂尘的身形在天边远去,萧泽禹已经快被满肚子的话憋坏了,“大师姐,咱们为什么要和小师妹分开行动?我们真的是要去看红叶姑娘吗?我怎么感觉你不是这样打算的,我刚刚看见你和小师妹互相使眼色了。”

沈清和默默走近,等着听解释。

方圆说:“不错,我们不是要去红叶家,而是——”她转个身,“再探别苑!”

萧泽禹顿时激动起来,眉飞色舞,“大师姐,我们要再偷偷潜回去吗?为什么啊?你们觉得九转乾坤壶还在别苑里,是那个厝内博不想给我们,自己偷偷藏起来了对吗?”

“不”,方圆说,“看厝内博的样子,九转乾坤壶应该是真得被盗了,他那个反应不像是装的。”

“只是厝内博的话也不能全信。布置骸阵和盗走九转乾坤壶的人,究竟是逃窜在外的万千山,还是引我们来此的服丧人?徐怀远、万钱、万千山是不是像厝内博说的那样居心叵测,这些都要等小师妹和林言去城中查一查。”

“还有厝内博一直遮遮掩掩的态度,这别苑里一个个木偶娃娃似的下人,就是我们的任务了。”

听完他的解释,萧泽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师姐,你和小师妹好厉害啊,你们俩是怎么做到一个眼神就传递这么多信息,还分好工的。”

方圆逗弄他,“你要是认真听别人讲话,同时脑子也转起来,不要总是想着晚饭吃什么,你也能做到一个眼神就心照不宣。”

萧泽禹笑呵呵地挠挠头,突然间面色一变,“哎呀,那红叶姑娘呢,咱们谁去守着红叶姑娘。”

“一天之内无碍。”沈清和的声音毫无起伏,在这暖和的正午响起都带有寒风过境的效果,好在方圆和萧泽禹都习惯了,也不受什么影响。

“放心吧,萧师弟,沈师妹给红叶下的除秽咒和安魂咒效果会持续一整天,这事儿她明显是糟了无妄之灾,不会有人打上门去寻她晦气的,咱们赶紧解决眼下的问题她自然就没事儿了。”

方圆带着萧泽禹两人折返,沿途细细交代,要注意隐藏身形,尽量不产生正面冲突。

·

另一边,清宁三人身在高空,向着蒲丘主城赶去。

清宁看一眼楮虚子站在拂尘柄上的身形,稳稳当当,不动如山,“我看楮虚子道友稳如泰山,修行路上必定是稳打稳扎,功底扎实。”

楮虚子没料到她会突然语出夸赞,面上是赤裸裸的疑惑,“仙子谬赞,我怎敢在云华宗的道友面前卖弄。”

清宁的目光从他正脸缓缓上移到他额角、额头,楮虚子的眼珠也随着她的视线挪动,先翻出个白眼,后面又挪出个斗鸡眼,最后猛地反应过来,尴尬一笑。

清宁不理会他耍宝卖乖的行为,言辞如刀,滑开他的伪装,“只是我有些奇怪,你一个功底扎实的修士,从书房到正厅这么一小段距离,是如何跑得满头大汗、满脸通红的呢?岂不是连个寻常百姓的身体素质都比不过,楮虚子道友,你有些虚啊——”

楮虚子的表情冻在了脸上,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块僵硬的雕塑,拿凿子一敲就能碎裂一地。

“只是不知道这个虚,是体虚呢,还是......心虚啊......”清宁继续悠悠补充,看着楮虚子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样子,决定给他来一发狠得,争取戳破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这么心虚,说说吧,你把九转乾坤壶藏在哪儿了?”

僵硬的楮虚子瞬间自行解冻,“不不不不不,九转乾坤壶不是我拿的,真不是我拿的。”

“既然不是你拿的,你心虚什么。”

楮虚子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我我我,我不是心虚,我是......是恐惧!对!是恐惧!我怕九转乾坤壶丢了,族长大人会迁怒于我。”

清宁步步紧逼:“怕他迁怒啊,你不是他的大弟子吗,还是他的心腹、护法,左膀右臂,就算是他一时激愤,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你吓成这样。哦——难不成......你是在暗示我,厝内博性情暴戾,经常滥用私刑,不分青红皂白折磨你们。”

“不不不不不,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胆子小。”刚刚清宁还夸奖楮虚子在拂尘柄上站得稳稳当当,此时再看,他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清宁继续追问:“真的吗?我看你......”

楮虚子大叫一声“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道”打断了清宁的话,然后骤然加速远去,只留下一句“我在城门口等你们”随风飘来。

清宁:“......”

清宁:“不是,这什么反应,他就这么跑了。”

林言御剑上前,与清宁并肩而立,“被你逼得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先跑一步。”

清宁玩味一笑,道:“他能跑,难道我还不能追。”

她嘴里这样说着,手上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林言看出来她只是在开玩笑,“看楮虚子刚刚的样子,偷走九转乾坤壶的应该不是他。”

“确实不是他”,清宁说,“这个楮虚子,第一次见面,看他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样子,还以为又是个坏的头顶长疮、脚下流脓之辈,后面他巧言令色,言行浮夸,虽然不怎么讨喜,但我总觉得这不是他真实的样子,悬浮的很,像是带着一层面具。”

“尤其是走完别苑这一趟,他伪装得越发生硬,我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却又有所顾忌,本来想趁机逼他一把,看能不能榨出点儿消息,没想到他嘴还挺硬,吓成这样落荒而逃,都不愿意开口。”

林言看清宁一副“没能趁机问出什么这件事就像是眼看着有便宜却没占到真是大为遗憾”的样子,忍俊不禁:“既然他不愿意直接说,那我们跟着便是,看看他想带我们看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去追吧。”

两人催动法诀,顺着楮虚子御拂尘在云海间留下的轨迹和灵光追去。

·

清宁和林言赶到时,楮虚子站在城门前,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殷勤引路,还介绍着街道旁的小店,蒲丘族的特产。

清宁看城内熙熙攘攘,还有摊位吆喝声不绝于耳,确实是一片富庶祥和的景象,不由得称赞一句,想不到厝内博治下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没想到听了这话,楮虚子还有些不同意见,“咱们这蒲丘城的安乐景象,确实是族长大人治理有方,但是真要论起来,这头一份的功劳,当属夫人啊。”

“厝内夫人?她不是身体不好,不能费心操劳吗?”清宁没想到话题又回到了厝内夫人身上,想到之前楮虚子提到这位夫人,总是一力称赞其美貌的态度,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竟然还有理政的才能。

楮虚子哽了一下,接着说:“是,夫人是身体不好,但是安排这些事儿也不需要夫人亲力亲为啊。而且正是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才越发显得品性可贵。仙子你想啊,夫人她强撑着病体,也不忘关心民生大计,明明不能过分操劳,还费尽心思想出许多惠民政策,又亲自劝说族长颁布实行,我蒲丘子民,谁不敬佩夫人的德行,谁不称颂夫人的恩德啊!”

清宁看楮虚子越说情绪越激动,声调也越来越高,一旁的路人听见他的话甚至也围过来附和,觉得自己好像回过味儿来了。

她伸手准备架住楮虚子,又觉得自己做这个动作有些不妥,刚要给林言使眼色,却见林言已经一步上前,长剑带着剑鞘按在楮虚子一侧肩膀上,温和有礼道:“借一步说话。”

林言的语气是彬彬有礼的,气度是高华出众的,动作是干脆利落的,只是这些再加上那通身的世家风骨、引人注目的相貌,便糅合成了一种奇妙的不容拒绝的气势。

楮虚子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刚刚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被林言带着朝路边人少的角落里走去。

清宁看林言不需要她给眼神就知道怎么反应,感叹一声“真上道”,绕开人群,跟着走去路边。

·

楮虚子背后靠墙,无处可躲,又变成了那一副畏缩的姿态,“仙子,仙君,您这是......”

“嘿嘿嘿”,清宁露出一个反派的笑容,“说说吧,夫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夫人是怎么回事儿,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清宁看他还要继续装傻,懒得再继续废话,单刀直入:“你从咱们刚见面就提到这位夫人,说她受宠,赞她美貌,强调族长为了他动怒,我本来还以为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天天把眼睛盯在人家夫人美丽的脸蛋上。”

“可是现在——一进城,我们什么都没问,你又提到这位夫人,还引导着路人一起附和,我说......你是有多怕我们注意不到这位厝内夫人啊。如你所愿,现在我们注意到了,并且主动问你了,你还在这儿继续跟我演戏,怎么着,需要我搭个戏台子供你唱一曲。”

楮虚子眼睛眨巴个不停,“没没没没演,我没演啊。”

清宁伸手一把按住他的上下眼皮,用力撑开,止住他眨巴眼的动作,“最后再问一遍,这位夫人想找我们做什么,我耐心有限。”

楮虚子保持着被迫睁大眼睛的动作,只觉得有风呼呼刮过眼球,像是刮进了他的天灵盖儿,有些不知所措,“真......真不是夫人找你们,是......是我自己,是我。”

清宁看他这鸭子嘴终于被撬开了,松了手任他揉揉眼睛、缓口气。

楮虚子仍是吞吞吐吐,但总算是把整件事说齐整了。

原来,这位厝内夫人名叫石兰。

石兰本是蒲丘族境内一座附属城池中的富家女,得上天眷顾,生的花容月貌,小小年纪便显露出倾城之姿,此事远近闻名。石兰还未及笄,上门求取定亲之人便要将石家的门槛踩烂了,只是石老爷心疼女儿年纪尚轻,既想女儿在身边多留两年,也想等女儿懂事了自己选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便一直没有定下人家。

后来,这美貌的名声就传到了厝内博耳朵里。

厝内博性好美色,姬妾众多,只是一直没有娶妻,因为他觉得,还没有遇到一名女子的美貌值得他以正妻之礼相待。听闻石兰的美貌被传的神乎其神,他心下好奇,只是自持身份,不愿主动上门,唯恐掉了身价,只评判一句“世上当真有如此美人不成,只怕是尔等眼光庸俗,错将鱼目当珍珠”。

只是厝内博在这蒲丘境内是何等身份,他一句话,自有心存讨好之人为他打点一切。

当晚便有人去往石兰家乡,具体使了什么手段不必细说,只知道隔日石兰便被送到了厝内博的面前。

据说厝内博只看了石兰一眼,当场一见钟情。

当然了,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自有后人评说。

总之,厝内博是神魂颠倒,仿佛七魄散了六魄,仅剩的一魄也连同一颗心一起挂在了石兰身上。接着便是遣散所有姬妾,补上三媒六聘、三书六礼,摆开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将石兰娶进府中,单是那婚宴的流水席便大摆了三天。

石兰刚嫁进府中总是郁郁寡欢,闷在自己院子里,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厝内博为博美人一笑可谓是智计百出,百般宠爱、千般维护,日日嘘寒问暖,处处周道妥帖。

如是过了几年,也许是因为石兰终于被厝内博打动,也许是因为两人有了第一个孩子,石兰渐渐开朗起来,照顾女儿,打点内务,甚至屡屡向厝内博进言,劝告其爱护境内百姓,在她的主导下蒲丘境内推行了诸多有惠民生的好政策,一来二去,百姓们的日子蒸蒸日上,无不感念族长夫人的大恩大德。

可惜好景不长,石兰的女儿夭折了,石兰悲痛于女儿的早夭,日日以泪洗面,身体每况愈下。

厝内博遍访名医,修建别苑,愈加宠爱他这位夫人,只是渐渐的......这份爱却有些畸形了

——他不能接受外人多看一眼石兰,也不能接受石兰多看一眼别人,甚至不分男女,石兰的贴身侍女仅仅因为和石兰调笑,被他看见,就惨遭杖杀。

如此一来,石兰又回到了最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比之前更严重的是,这一次连侍女都不敢与她有眼神对视,或者与她聊天,唯恐被厝内博挖去双目、割掉舌头。

“事情就是这样的,其实我因为能出入族长的书房,偶尔遇见过夫人几次,都是意外碰见的,族长不知道,”楮虚子连连摆手,“我觉得夫人过得太惨了,这对她不公平,夫人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不应该被拘束在内宅里,连一个生人都见不到。”

“可是,我自己没本事,干涉不了族长的决定,见面时听你们说,你们是云华宗的人,云华宗的名望我是知道的,再加上揽月仙尊还和蒲丘的祖先有那样的渊源,所以就起了念头,想求求你们,求你们劝解族长,帮帮夫人吧。”

清宁和林言没想到逼问之下听说了这样一个故事,本以为会是有关冤魂恶鬼,没想到竟是桃色情事,一时间措手不及,不知道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合理的。

待消化了这个故事,彻底反应过来,清宁顿时火冒三丈,“你是说厝内博那狗东西贪图美色,倚仗权势逼婚,现在还强制囚禁。”

楮虚子讷讷不敢多言,只是拿眼神附和着,那眼神翻译过来,意思大概是“仙子,你真是一阵见血、一语道破、提纲挈领、切中要害......小人敬佩之情无以言表”。

清宁出离愤怒了,“厝内博一张嘴,就是这个人觊觎我夫人的美色,那个人也觊觎我夫人的美色,合着最觊觎石兰美色的就是他自己,我呸,长得人模人样,人事儿是一件都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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