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买东西

陆荆川心知对付这种老而精明的管事不能心急，于是平静地回答道：“今日带来的只是一小部分样品，若成管事有意，我可以安排更多的货源。”

这样品糖还是之前给好事的顾客尝的剩下的，忘记归回到总糖里。要是让成管事知道怕不是要轰他出去。

成管事点了点头，放下糖块。他看得出陆荆川是个懂得分寸的年轻人，不急于求成，而是愿意慢慢谈。这样的人，才值得他花时间去谈。

“年轻人，你的糖确实不错。不过，太和楼对货品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而且我们有自己合作多年的老主顾，你需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才能考虑是否进货。”成管事缓缓说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并不急于得到答案。

陆荆川心中早有准备，他微微一笑：“成管事放心，我带来的价格绝对公道。而且，我可以保证货源的稳定和品质的上乘。只要您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太和楼的客人们一定会喜欢上这款糖的。”

成管事心中暗自点头。他放下茶杯，正色道：“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价钱几何？”

每日酒楼的菜肴、糕点和饮子都需要，且量还不少。加之当前战争局势及城外流民的存在，导致市场上的食材供应紧张，价格波动不定。

之前的供货商更是趁机提高了价格，这无疑增加了太和楼的经营成本。因此，当陆荆川提出供应糖时，成管事心里就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今要是能达成合作，可解太和楼眼下之急。

“每斤陆记糖二两银子一斤，上等品质。”陆荆川报出了价格。

“太贵了，这市面上上等砂糖也不到二两。”

“成管事若是愿意合作，我愿意拿出诚意，以最低价，求的是能长期合作。上等品质，一两银子。”

成管事略一思忖，便果断地要了二十斤。没有说到底要不要后续合作。

不管有没有后续，就现在也让陆荆川震惊了一下，到底是排名第一的酒楼。

那便就是二十两了，这二十两银子对于太和楼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穷人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对于富人们来说，这笔钱甚至可能仅相当于一壶茶或一顿酒的开销。

自然是要签订契书，由成管事亲手执笔，盖了印。这个契书是一式两份的，以确保每一方都能持有一份作为凭证。双方各自拿着自己的那份契书，这样做可以防止任何一方日后出现违约的情况。

二人交换了姓名，这是建立信任和正式关系的重要一步。

并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意味着买方需要在收到货物的同时支付货款，而卖方则需要在收到款项后交付货物。这样的交易方式可以减少双方的风险，确保交易的顺利进行。

都是老江湖了，在做事这方面肯定是很有经验的。

很羡慕那种小说中动不动就刚认识就提前预定的，实际上都是很谨慎，都是先付货，随后再付过款的这种。

成管事并不担心陆荆川的货有问题，毕竟太和酒楼能在本地开成最大的酒楼，自然是有其依仗和信誉的。他期待着陆荆川的陆记糖能为酒楼带来新的口味和商机。

最近这太和楼客流流失严重，上头发了话，要想办法，现在这陆记糖不失为一个办法。

“那就恭候陆老弟的佳音了。”

陆荆川微微一笑，“请成管事放心，我亲自送货。”

这边走出太和酒楼的陆荆川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重负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

没想到这么顺利。

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制作糖的成本总共不过一两银，这样的利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即便他计划拿出五两银子来偿还刘大头的债务，余下的资金仍然绰绰有余，足以让他现在生活过的好些。

带着满心的喜悦，往回家赶去。

目光落向院子角落，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残破的围墙，不知何时已经用木头栅栏围起，修补。

制糖对他的重要性，刚开始时不宜引人注目，因此格外小心谨慎。

此刻的天色已渐暗，大勇仍在院子里忙碌着，收拾着最后一点甜菜。突然，他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是六哥回来了！”他高声叫唤着，随即放下手中的甜菜，快步迎了上去。

这一声叫唤，立刻引起了屋内的注意。李青挽着袖子，匆匆从屋里走出来，目光首先投向了刚刚走进院子的陆荆川，然后转向大勇，脸上露出了微笑。

“先吃饭吧。”李青招呼着。

桌上摆放着的是用猪油精心煎过的甜菜渣与杂粮面混合而成的饼，饼皮酥脆，内里柔软，还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食物虽然简单，但却让人感到满足。

杂粮面和粟米是今天李青用五个大子同巷子后的一户人家淘换的。没有和陆荆川说，半是忐忑半是试探。

陆荆川没觉察到里青的小心思，只觉得李青实在太能干了。终于不用再吃野菜粥了。

三人面前还都有一碗粟米煮的粥，热气腾腾，散发出浓郁的粮食香气，让人食欲大增。

陆荆川用筷子轻轻搅了搅碗中的粥，然后端起碗，一大口热粥下肚，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仿佛一天的疲惫都在这碗粥中消散无踪。

“今日太和楼已经下了订单，一共二十斤。”陆荆川放下碗，看着两人。

“二、二十斤！”李青和大勇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太和楼会一下子订购这么多。

陆荆川咽下嘴里的甜菜饼，抹了下手上的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把与同太和楼签订的契给两人看。

大勇不识字，李青倒是认得。

太和楼签订的契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和楼订购二十斤甜菜渣的条款和价格，还有双方的签字和盖章。

李青仔细看完后，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意味着他们的陆记糖不仅得到了太和楼的认可，而且还有了稳定的销售渠道。

他们感到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是真的吗？我没做梦吧。”大勇发出疑问，不敢置信的问。

李青看着陆荆川示意，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想着在李青和大勇面前显摆一番，嗯，主要是在李青面前，收起吹嘘的心态，把在粮店和太和楼的发生的事同他们讲了一遍。

其实今天一整天李青和大勇都在提心吊胆，糖能不能卖出去？

陆荆川拿出今天卖糖所得一两的银钱，银钱自己一个也没留，全都交给李青了。

李青也没客气，接过银钱。心里高兴的不行，想着把赚的钱都放在一起。

大勇老毛病犯了，想整一桌子好酒好菜庆祝。被李青以还债为由拒绝了。

弄的大勇小声和陆荆川嘟囔：“青哥儿越来越有管家夫郎的样子了。”

李青和大勇在周围收了百十来斤的甜菜，正好能做出二十多斤的糖。

那太和楼要了二十斤，这可是个大订单呀。

白天除了去购买甜菜，大勇也把灶台休息的地方，用木头隔开形成一个小间。李青也家里的被子拿出来晒了。

吃过饭后，便睡下了，明天要早起干活。

李青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当日那个四六不齐混子的陆六逐渐模糊，努力养活一家人，把银钱全部给他的陆荆川深深在他心底印下了。而且还有二十两的银子，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鸡鸣声打断了李青的胡思乱想，轻拍了拍有些沉重的头。出了房间看到已经在准备洗漱的二人。

三人匆匆的吃了早饭，便立刻着手开始制糖的活计。

昨夜没休息好的李青，显得有些疲惫，好几次迷迷糊糊地差点伤到自己。

陆荆川看出了李青不太舒服，便关切地劝他去休息，他和大勇来做就可以，让李青不必勉强自己。

在陆荆川的劝说下，李青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最终还是答应去休息，养足精神后再来帮忙。

次日一大早，陆荆川便把刚刚凝固好的糖整齐的摆好叠放在一起。接着，他找到了一辆老旧但结实的小推车。

随着一阵叽叽呀呀的声音，他们便推着木车往太和楼出发了。

陆荆川的步伐坚定，心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期待。

到了太和楼，这太和楼的生意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因先前约定成管事是早已在屋中等候多时，对他们带来的糖很满意，验过货后又预订了20斤。

这次二人签订了长期契约。银钱是一次一结，成管事当场知会账房，取了二十两银子，给了陆荆川，这单生意就算是成了。

手里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让陆荆川的心中也不由得沉甸甸的。他将银子小心放好，与大勇一同收拾好小推车，准备离开。

“现在家里啥都缺，这些钱咱们拿出些购置用品。”那个穷家破院的，啥都缺。除了必需品之外，他们也许可以奢侈一下。

“我想吃肉。”大勇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摸了摸肚子，这些日子来，他们一直忙于劳作，几乎没有机会好好吃一顿。

“我也想吃。”笑着回应，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彼此心中的期待。

“那我们就买点肉吧。”陆荆川决定满足自己和大勇的愿望，“还可以买点盐和布料，做几件新衣服。剩下的钱，我们再看看还能买些什么。”

“买点盐，再买布料做几件新衣服，剩下的多少银钱再买点其他的吧。”

“正好咱们有这小推车，不怕拿不了。”大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大勇，你还想吃点啥，哥都给你买了。”陆荆川拍着大勇的肩膀，两人一起向着集市的方向走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