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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色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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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隆冬腊月,苍茫间一片雪白冰封,一队官兵押送着数十名流放犯人在路上缓慢行着,一道道锁链将众人分几组钳制在了一处,众人手腕上皆上了镣铐,不给这些人丝毫的逃走机会。

将将下过最后一道坡,到达山脚下,后方是一整片密林,这个季节,只剩一片片枯枝朽木,寒风呼啸而过,树干上余下的枝丫更显张牙五爪。暮色将至,带头的官兵不停催喊着:

“走快点儿,不想死的话都给我精神一点儿啊!”

密林附近,又近黄昏,野兽出没之际,大家都不想在此送命,况且押送之人中有几人是御命必须要保住其性命的。思及此,领头的官差侧目瞥了一眼队伍中央的一处,走近了去。

“国师素来料事如神,不知当初可卜出了今日之处境?”话语中含着明晃晃的冷嘲热讽。

毋澍耳朵几近僵硬如冰冻,此话一出,她只是抬眸看向此人,眼神空洞毫无生色,干裂的嘴唇连半分长开的意思都无;

寒风吹过,她眼前似乎只看得进因数月多未曾清洁而丝丝缕缕结在一处的散乱碎发,中间还夹有一根勉强看得出本色为红的残破丝带。这一幕落在官差眼里,却是她仿佛认命般的妥协似的,也不再多言。

下属见了头儿的欲言又止,不禁出口骂道:

“问你话儿呢!”说罢就要举起鞭子,旁的一人却是抬手以鞭制住他的动作,摇头示意。

罢了,三人散开来,

“看她也行将就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不时传出些许模糊的声音。

毋澍并不理会,天空出现了几声怪叫,众人抬眼望去,日薄西山,远处的天边被染红了一片,两只苍鹰在半空中盘桓,张着巨大的双翅,紧盯着这一行人,仿佛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其中一只锐利的鹰眼让人不敢直视,毋澍也盯着它。她突然自嘲一笑,嘴上的干裂伤口立刻沁出了血,本身由于肌肉的冰冻无法控制表情,这一笑平添了好几份突兀的怪异,旁边的犯人不禁主动离远了些。

这是一个十二三的少年,脸色极其苍白,身形单薄,略显畏缩。旁边年纪大的妇女见了忙询问,

“益儿怎么了?”

“啊?无,无事,母亲”说罢摇了摇头,这二人似乎受到了什么特殊关照,一路上不吃苦头反而吃喝并不似流放的罪人。妇人似乎并不知毋澍是何身份,还分了几次吃食给她。

前方小差匆忙来向领头的禀报:

“大人,后方似乎来了狼群!”

听罢,众官差一一将长鞭扣回腰际,佩刀拔出,蓄势待发,气氛一下冷肃到极致。毋澍素来耳力眼力都是极好,抬眼望去,百米开外,几匹狼缓步前进,似乎饿了很久;瘦骨嶙峋,但是身形却硕大无比,行动也极其小心,像在试探着些什么。

眼看着群狼愈走愈近,领头的官差一声令下,

“诸位自求多福了,豺狼虎豹可不认人!”说罢狠戾的眼神扫视众人,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蔓延开来。众人闻言都开始拼命四散开去;

领头人心想,荒山野岭,狼群既已出现,免不得还有其他……如此更能理所应当地弃掉一些累赘,将那几人安全送达就是,他眸中寒光一闪而逝:那便听天由命!还有那人,上边下的命令是趁乱不留活口,但不可留下把柄。

众人瞬间往领头人指的方向散去,狼群感到了猎物散去,开始急速冲击。毋澍并不是很在意生死,只是她至今还有一个疑惑未能得到解答,索性只是踱步着。领头的官差给了旁的几人一个眼神,瞬间围城了一个包围圈,将那少年及周围的几人圈在了一处。

狼群这时终于冲了过来,七匹健壮但此时饥肠辘辘的野狼,不是等闲人能全须全尾杀出重围的,毋澍心想,此山,此景,作为葬身地也不赖。

几匹随着大队人马奔去,那边仅剩一两名官差,余下的均留在那少年旁,剩下四匹毫不犹豫,疯了般厮杀而来,五名官差中的两位弱势者立即被带倒在地,一人被紧咬住执刀的手腕,立刻就是一股热血喷溅而出;

雪地里立刻出现了一抹刺眼的鲜红,狼又是一爪抓向他的脖颈,那官差挣扎几时顿时没了生气,血液四溅,汩汩不息。

与此同时,还有一名官差,被似乎是头狼的那一匹迎头就是一爪,登时半面犹如布匹般被划开来,刺痛传来,他右手举起的刀攻击失准,堪堪只伤了那狼皮毛;

那狼发出大声吼叫,纵身扑去,又是一爪,直抵那人心窝,鲜血淋漓,洒向半空,头狼并不停留,一头撞击其右手,极大的冲击力将其手中的刀击飞去掉落在一旁。

那人感受到了绝望,发出一声惨叫,回音直达山的另一边。踩着那人尸体,头狼并没有胜利地高吼,因为其中一匹狼已经被领头的官差刺穿了胸腹。

另一头,少年及一行人哪里见过此场面,顿时就尖叫着作散跑开去,头狼见势急忙像几人扑来,眼见就要扑向那瘦弱少年,领头的官差急忙拿出长鞭凌空一卷,将头狼北部击出了一条血淋淋的鞭印来,然而那狼吃痛却也并未退缩,直击少年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那少年的母亲扑过去将少年护住,那硕大的狼爪就自然而然落在了夫人的后颈出,带出一大片血肉模糊。

“母亲!!!”少年大骇,痛苦大喊,那狼哪里肯放过,又是翻身一扑,还有一名官差得了空隙,一刀刺穿其凌空的右爪,吃痛得让它停下了攻击,向右后方滚落。

那狼眼中恨意更胜,此时又是一名官差倒下,雪地里的艳色越积越多,那几人围在了妇人周围,一直大哭喊着:

“夫人,夫人!!”

毋澍看在眼里,倒是一片母子情深,还未待她再想,另一头狼又是直击几人而去,两名官差对三头凶狼,胜算不大。

几位同行的都各自逃命,只见一名四五十的中年男子立即被扑到在地,

“救命!”两字将将喊出口已是断了气息,血腥气离得更近了,血液的粘腻和味道令毋澍不适。那狼又翻身跃起,朝少年就是又一动作,少年仿似浑然不知,只抱着母亲低泣。

狼眼看得逞不由眼泛异光,利爪一伸,噗的一声响起,鲜血四溅,少年只觉鲜血喷了半面,不由侧身望去,那狼的整个爪子被一刀整齐切下。

毋澍手握长刀,长刀没入了雪地,目光依然空洞涣散,握住长刀的双手一直抖动着,小半边的侧身亦是被喷洒了不少血滴,手上的枷锁也随着这抖动发出几丝响动,似乎这一击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不待她再行动,刚刚吃痛侧身滚入雪地的凶狼暴戾而动,一爪反扑过来,似要同归于尽般冲向毋澍。

几乎一瞬,毋澍就被扑到在地,凶狼发疯般地咬住了她的颈项,剧痛传来,毋澍并不意外,似乎等这一刻来临许久,没有叫喊没有畏惧,只不过是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一生而已;

“哈哈……哈哈……哈!”想着竟是笑出了声。

这一声响极其沙哑难听,几乎要辨别不出是人声来,事实上,毋澍的嗓子再不可能吐出一个字,早在以祸国妖师之罪下诏狱那日起,她已被下了药,口不能言,内力尽散,而手筋也在当晚被狱差生生挑断,并且立即灌入了混着毒药的辣椒水,以至于伤口十几日前才将将愈合。

一身内力与功夫自那时便再也无法使出来,刚刚也不知怎的,豁出去了全身力气忍着不适将长刀挥了出去,可能是那妇人不顾自己的冷眼,一路上来的嘘寒问暖和吃食照顾,亦或是她豁出性命保护独子的气概,让毋澍无意中起了恻隐之心。

不重要了,脖颈处传来汩汩温热,毋澍一口鲜血从口中溢出,她斜睨了凶狼一眼,一道闷声响起,狼左右挣扎了起来,不一会儿,像是认命般倾倒在了毋澍身旁,露出了背后满脸鲜血的少年,少年双手放开,那长刀就竖插入狼的后胸。

见狼终于没了气息,他立时跪倒在地,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失声痛哭;

“母亲!母,母亲,益儿不怕了!”毋澍的生机和力气似乎在逐渐减弱,她抬了抬脚,踢了踢那名益儿的少年,示意他过来,动作迟缓地摸出了怀中一样物什。

这是一个洗得发白的荷包;少年不解,疑惑地低头看她,她嘶哑的喉咙发出了一些难辨认出的声响,最后拉起少年的手写下了几个简单的字:

“找……,给……,他。”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字,少年慌忙点头,不知所措。毋澍掌背朝他挥了挥。

周围稀稀落落的干枯野草随寒风轻轻摇晃,这片雪地几乎被鲜血染遍,血液与冰渣混合在一起,凝结出了一条条暗红色沟壑。几只苍鹰正在一旁啄食着不知名的具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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