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说他还有急事要处理，吃完午膳就离开了。

许雁雁很累，想着不管啥事，先补个觉再说。结果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捞起来了。

是的，捞起来，她整个人还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看着自己宫中的太监宫女们一脸激动要打扮她，她很是无奈：“随便收拾一下得了，还真当真了？皇上对本宫是什么态度，你们不是不知道。”

但是大家是不接受她这个说法的。

她们都期待着许雁雁能受宠，这样他们的待遇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从前，他们从来没有过哪怕一次机会。但是今天，这样的机会近在眼前，他们怎能不激动？

“娘娘，今天可是五月初一啊！”

以前，许雁雁没有关注日子的习惯——宫中日子，哪天都是一样的，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唯一需要关注日子的，就是侍寝这件事。但是天天数日子太难捱，不如完全不管。这样，等到侍寝那天，说不定还多点期待感呢。

“今日不侍寝，皇上不过来与本宫说些话便罢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说是这么说，但是宫女太监们都是不信的，还是分头为她准备起来——

天色已晚。

平日里，秦柏都是会来这里和他一起用晚膳的。如果是其他人侍寝的日子，晚膳之后，他再去他人宫中，或者是回自己宫中召那女子。

就是有其他政事，他拍不了，也是会派人前来说一声的。

在孔柔看来，他们与普通百姓夫妻无异。

但是今日，是她侍寝是日子。他就算是忽然有事来不了，难道连派人来说一下的时间都没了？

孔柔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在跳。

她派人去问，才知道秦柏去许雁雁那儿了。

她砸了茶碗之后，觉得肯定是许雁雁使什么手段了，干脆自己去找秦柏。

秦柏没想到孔柔会找过来，脸色阴沉：“皇后，朕是皇帝，宠幸自己的妃子，还要皇后同意了？”

孔柔脸色大变，差点就绷不住了。但在许雁雁和其他宫女面前，她又不愿意失了脸面。

因此，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温柔样子：“皇上，今日是初一，按规矩，是应该皇后侍寝的。”

“按规矩？”许雁雁冷笑一声，“孔柔，按规矩，妃位一个月该有三日侍寝，你什么时候给我安排过足够的日子？”

现在和从前不一样，许雁雁才不在意秦柏让她侍寝几天，最好他把她当空气，别关注她才好呢。

但是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许雁雁心中的恨意喷薄而出：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受过的屈辱还回去，她就不是许雁雁了！

孔柔已经完全把自己的脸色调整好了。

“许妹妹，确实是姐姐的错。妹妹受宠，皇上多陪着妹妹也是应该的。只是今日是初一，是该帝后培养感情的日子，妹妹竟然连这个日子也要霸占吗？”

许雁雁真的要给孔柔伸出大拇指了：她真厉害啊，这样的场面，还能维持住自己的脸色。

要是她碰到这样的情况，早就骂回去了。

她看了秦柏一眼，见秦柏自己倒茶喝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明白了：他这是默认了让自己出气了。

她很愉快。

“皇上，你看皇后！”许雁雁破天荒冲着秦柏撒娇。

她不怎么撒娇，这个撒娇确实是有些不伦不类了，看不出少女娇嫩的美感，只觉得下一秒就要掏出巴掌打人了。

秦柏差点笑出声来，但他也确实对她这样的态度很受用。

他伸手搂她。

她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跌落在他怀中。

这一下子撞的很，秦柏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裂了：其他女子要是被自己这么一搂，跌进自己怀中的时候一定是柔弱无骨的，也就是许雁雁毫无准备。

但是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

许雁雁本能地想要逃走，但是看到孔柔的脸色差点就绷不住了，她改个主意，反而把自己的头埋进了秦柏的胸口：“皇上，皇后好吓人，她要吃了我。皇上救命。”

“皇上……”孔柔气的还想说什么。

秦柏却冷淡开口：“朕倒是不知道，皇后竟然有要看朕宠幸妃子的习惯了。”

这就是让孔柔离开的意思了。

而且更让孔柔害怕的是，除了正式场合，他从来没有喊过她“皇后”。

她还想说什么，但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因此行礼离开了。

她刚出门，许雁雁就迅速从秦柏怀里逃了出来。

他一挑眉：“玩够了，感觉如何？”

“不错，大仇得报，多谢皇上配合。”许雁雁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她今天该气的睡不着觉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秦柏说，“她现在还是皇后，初一这日子，朕确实应该陪她。”

许雁雁点头：“臣妾明白，就这一次。”

“你倒是大度。”

秦柏更希望许雁雁挽留他。

没想到许雁雁非常认真地回答：“对她的报仇，一次就行了。我现在过的不舒心，跟她有关系，但她不是根上的原因。我对她揪着不放，实在是太没价值了。”

“根上的原因？谁？”

许雁雁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秦柏。

四目相对，秦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合着许雁雁是想说问题在他身上啊！

不过……

理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要是他不入宫，她现在大概已经成为了某个人的正妻。凭着她父亲的地位，那男子多半是连个妾都不会有的。她不仅不需要争宠，反而是那男子要在他面前争宠。

但一个想法忽然从秦柏脑中闪过，他迅速出击抓住了这个想法——

“许雁雁，你现在是转移矛盾啊。你自己回忆回忆，这入宫为妃的机会，可是你自己求来的。”

秦柏承认，让许雁雁入宫，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父亲是朝中丞相。这样的情况，在他后宫中不是独一份的，在历朝历代皇帝的后宫中也是最常见的。

但是她也确实是看上他这张脸了，这点她自己根本无法否认。

许雁雁想反驳什么，但无奈秦柏说的是事实。

她张开嘴，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的，又自己把嘴闭上了。

她嘟着嘴巴：“好汉不提当年勇！”

秦柏微微翘起唇角，非常认真地问许雁雁：“雁雁，你当初愿意入宫，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年少轻狂只知道看脸呗！

许雁雁脸涨地通红：“因为你长的好看呗，我只知道看脸，连脑子都没了。”

“现在朕这张脸也没变。”他挑眉，“今日你侍寝，你可以随便凑近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没人打扰你。”

“不看了，脸没变，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他不开心。

许雁雁回答：“你不爱我嘛，我干嘛还要觉得你好看？”

“不爱也是以前。现在朕对你什么态度，你这么聪明，自己感觉不到？”

“能感觉到。”许雁雁点点头，“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你现在要重新对我好。”

“好。”

秦柏只说了这一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许雁雁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脸也忍不住红了。

她下意识躲开秦柏的眼神：“其实，你不用……”

“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