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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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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苍在无相宗待了很多年,但是从不知晓无相宗山下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白鹭领着他往前走,在满地银杏叶的路上,有一家早已废弃的客栈。木质房门摔碎在地上,绿芽新起。屋顶的砖瓦破漏大半,室内满地落叶,遍生青苔。

来到这里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登上阁楼推开窗户就能探出半个身子,然后直通房顶,而站在房顶俯瞰万物,会有难得的好视野好景色。

虞堕多年来战火纷飞。对于白鹰白鹭这样出身虞堕的人,不瞻前不顾后,及时行乐,便为人生第一要义。

白鹭嘎吱嘎吱上了阁楼。因为前些天下了雨,窗棂的干铁又生了新锈,白鹭花了不少力气才得以推开阁楼顶上的斜窗。

一推开,淅沥沥的积水就从头顶落了下来。

白鹰拉了楼苍一把,两人得以避免落汤鸡的下场。

白鹭倒是首当其冲,抹了把脸,呸呸地吐了口脏水,然后探出身子翻了出去,在房顶蹲着往下看干干净净的二人,莫名怨念从心而起,问,“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啊?”

白鹰笑了下,故作疑问,“啊?你原来是在下的弟弟吗?”

白鹭伸手把楼苍拉上来,嘴上还不忘刺人:“说得对,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是楼苍的弟弟。我的真名其实叫楼鹭。”

白鹰又笑,“你怎么不一天改一个名字算了。”

雨后湿润的房顶,蘑菇都已经长得很高。

小顽皮从白鹰肩膀跳下来,肉垫在长满滑泞青苔的砖瓦上呲溜呲溜往下滑,打翻了好些本就快散架的瓦片,在那又惊又慌地叫。

白鹭很无语,把一爪子踩到砖瓦边边的小顽皮提了回来,拎到面前冷脸教训,“你小子真不怕死啊。知道吗?你这么大的小猫,摔下去,啪,脑袋开花。”

小顽皮哪里听得懂,只是后颈皮被拿捏了,只能老实又委屈地夹着尾巴看他。

白鹭捏诀简单清理了一下房顶,然后把它放在一旁,警告道:“你,就坐在这里,不准动,听懂就呼吸。”

小顽皮:“喵喵喵?”

“很好,很好。看来你已经完全听懂我的意思了,聪明小猫。”白鹭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坐下来伸了个懒腰,靠在高高的烟囱山上。

“怎么样,这里的视野不错吧?刚好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天看云看星星,还有山脚的城镇。听说今晚会放孔明灯哦,在这里看肯定很壮观。”

白鹰对看天看云看星星没什么乐趣,虽然文人都喜欢,但白鹰倒也不算真文人。

楼苍的头发飘到他的肩膀,他便随手截住,垂睫支着下颌笑了下,不知道又有什么坏心思。

白鹭发现了,警觉地从楼苍身后错身看他一眼,居然发现,他灵巧的手指悄然无声地在给楼苍编头发。

白鹭:“……呃。”

白鹰抬眼,一根手指竖在唇前。

平时清润温柔的一个人,因为眼角一点泪痣,看起来倒像个狐狸了。

白鹭故意咳了一声,道:“哥哥,你知道虞堕喜欢编蝈蝈笼子吗?这种技艺十分精巧,总是编得‘悄无声息’的呢。”

他加了重音,给出一丝提示。

楼苍没听懂。

白鹰抬眸:“嗯?”

白鹭抱着胳膊笑盈盈:“啊?陌生的白鹰公子,你在应什么啊。楼鹭在叫楼苍哥哥呢。”

白鹰笑了声,不同他计较。

楼苍没有察觉,他的目光一直一直看着远方。

晚霞灼烧云彩,绵延开万里的灿烂霞雾。

白鹭有时候不太细心,有时候又很是细心。留意到楼苍的视线,他凑过来,道,“你也觉得很美吧?可惜今天的火烧云还算不得壮观。之前夏季的时候,兰歧的火烧云,又红又紫又黄,很多颜色呢。”

白鹰编完一条辫子,又开始编第二条,只要他不说话,谁知他悄悄在做什么坏事。他温文道,“你这般形容,听起来似乎并无‘壮观’之感。”

楼苍不懂美,不能理解“壮观”。

云就是云,火烧云就是火烧云,他要怎么才能看出那种“壮观”?

白鹭很喜欢兰歧的云彩,说:“虞堕除了夏天,见不到多少云。感觉兰歧真厉害,连云都是有灵魂的。”

“有灵魂?”

白鹭手指着天上的云彩,“你看,这里是个桃子,那个是个脚踏祥云的仙人,另一个是个回首的麒麟。”

其实楼苍的视角,他指的地方和他说的地方完全错了位。但楼苍好像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不懂装懂了,默默看着,说,“原来如此。”

“世界上的美有很多种。”白鹭说,“和火烧云同样美的还有七个颜色的彩虹!雨后湿淋淋的森林,虞堕山间早上的雾气,流星和太阳。”

楼苍很多次听到虞堕了。他问,“虞堕,是什么样的地方?”

“啊,虞堕吗?有盆地也有平原,地广人稀,有很多很高的山,茂盛的森林、漫山遍野的茶树,不管春夏秋冬,虞堕的山野都有一股茶香味。”

白鹭眼睛弯着,笑盈盈地描述。

“你知道虞堕的剑古台吗?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地势高低相差非常大,有足足几十丈。风总是非常非常大!剑古台下是栖水洲,水栖白鹭;剑古台上是峰高崖,停泊飞鹰。我和白鹰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楼苍很少与人交流。更少有人给他讲什么地方的风土、什么地方的人情。

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全新而未知的事物,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道,“我没去过。”

白鹭笑笑,“没关系啊。等以后,虞堕安稳些,就去虞堕玩吧。”

他们在屋顶待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天就要黑了。夕阳压下海平线,白鹭道,“我们下山吧。”

白鹰也放过了楼苍的头发。

白鹭绕来楼苍的背后看了一眼。

白鹰笑着问,“好看吗?”

白鹭道:“不错,以后你可以去山下开个编头发的小摊,我会记得带人光顾的。”

楼苍耳力很好,但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话题和自己有关。回过头看他们一眼,顿时就看白鹰笑意更深,白鹭眼里都要亮出花了。

小顽皮更是追着他的背影跳来跳去,好几次都扑到他的腿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楼苍:“不走吗?”

“走,走走走。”白鹭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背后不安分地玩他的辫子,“让我想想今晚的安排。从这里下去就到兰歧的集市了,先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然后去庙会放孔明灯,后面无事可做了的话,我们就买点酒回客栈不醉不归!”

白鹰则会在玩乐之余考虑更切实的东西,道:“不醉不归还是算了,下次吧。我在苦寒潭下的幻术咒只够坚持到亥时。”

白鹭:“你好没用啊。”

白鹰温温柔柔地笑,“你好有用啊。”

等到了山下的集市,没逛过庙会的双子果然有了些兴趣。

白鹭去买绵云糕,白鹰去猜灯谜,楼苍则因为小顽皮在泥潭摔了个狗吃屎,又不确定自己只用来伤人的灵力会不会对脆弱的生命造成影响,所以去桥边为他简单擦洗。

他的动作很轻,加上入秋的水还不算太凉,小顽皮虽然有些抗拒,但接受还算良好。

擦洗干净之后,楼苍拿出布料看着它沉思许久,然后选择了包裹婴儿的方式把它包裹住。

楼苍还是不会抱猫,脱离了以抱剑的姿势抱猫之后,他倒是学会了妇女抱小孩的方式。

把小顽皮搂在怀里,楼苍站在桥尾望着水里荡开的灯影。

那里面映照他的影子。他轻轻拂上自己的面具,似乎很新奇地打量这一个全新的自己。

不远处熙熙攘攘敲锣打鼓,红菱挂了满街,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这一切都很热闹。热闹的兰歧,对楼苍而言很少见。

这样的场景,上一次见似乎还是很多年以前了。

“哇,我有没有看错,那边排队的那不是白鹭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楼苍的视线微微偏移。

“谁?大家都戴着面具,你如何认出谁是谁的?”

“白鹭那小白脸体型,还有他的高马尾,以及那颗看起来就很贵的发绳,我怎么可能认错啊。”

“这么说来,白鹭都在,白鹰也在吧。”

“这两个魔头怎么想到来银杏节了?”

穿着清霜峰服饰的人在不远处的凉亭歇下,他们年纪不大,说人坏话时完全不加遮掩。

楼苍微微偏了偏脑袋。

在他的了解中,只有自己这样的坏事干尽的人才能被称之为魔头。

“说到这个,上次徐未来不是抢了白鹭的名额吗?你猜怎么样?”

“嘶,怎么的?”

那个人顿时起兴,开始拔剑表演起来。

雪亮的剑“锃”地插到对面弟子的两腿间,登时吓得对方腿都软了。

“我拿捏一下,白鹭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害怕吗?怕也没用,给我好好受着——啧,这语气不行,怎么说不出白鹭那种味道?”

他剑下的弟子弱弱道,“不是,老兄,这个位置太危险了,这可是真剑啊,你先收收……”

“这个腿抖得很好啊,徐未来也是这么抖的。”那人把剑收了,说,“白鹰当时就站在巷口望风。说实话,白鹭干得出那种事我不奇怪,他平时就是什么都敢惹的混世大魔王啊。但是白鹰,他那么温柔的人,居然完全不加阻拦。”

“倒也不奇怪不是吗?双子的性格本来就有相似之处。”

“说起来,你看到了,怎么不举报?宗门内不准斗殴啊。”

“哈,我敢吗?举报完了,下一个白鹭剑下瑟瑟发抖的人就是我了。”

“说的也是。毕竟,他们可是虞堕人。”

虞堕常年战乱,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势必要对有限的生存资源进行争抢。环境如此恶劣,人必须做出改变,长久以往,虞堕人的性格大多极度利己,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天下七宗之一的白帝关,正是虞堕人性格的鲜明例子。

以常理而言,宗派会给当地百姓提供一定庇佑,而白帝关却不会。虽然不屑于刻意出手压迫,但更对虞堕混乱的情形乐见其成。

它本身就是一个浓缩版的虞堕,是一个内部阶级分明、非常疯狂的地方。虽说称得上正派魁首之一,风格却和虞堕一样混乱。

白鹰与白鹭,好巧不巧,是从虞堕底层中的底层,贫民窟土匪窝爬出来的人,绝对不会良善。

他们正叽叽喳喳说着,楼苍忽然听到白鹭的声音:“我回来了——”

他从后面扑了楼苍一下,然后递给他一块用两根签子插起来的糕点。

绵云糕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不仅外观形状看起来像一团软软的云,口感也轻轻绵绵。

白鹭说,“这是绵云糕,兰歧特产。”

他想了想卖绵云糕的草帽老汉说了什么,有样学样,“又叫贻福糕,是用灵心草打成浆,同糯米一并捶打,撒上蓬蓬软软的香康粉做出来的。尝尝。”

楼苍怔怔看了一会儿,然后接过来,“可是我戴着面具。”

白鹭:“像我这样。”

他把面具下沿掀开一个口,把绵云糕伸进去。

楼苍:“……”

还是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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