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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父是父,子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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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桑心里奇怪这黑衣人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这黑衣人声音粗狂沙哑,自己之前并未认识。柳桑心里有种可怕的念头,但还是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一定会寻到他的。”

“你知道林梓骞的过往吗?”黑衣人又问,不等柳桑回答,自顾说道,“大空国林氏,百年文丞,一世清明,至林梓骞之父,依然圣眷浓厚。可林梓骞之父一时利欲熏心,枉担贪污受贿污名,毁了百年祖业。那之后更是不顾妻儿寡母,一厥不振,饮酒赌博,最终落水身亡。留下老母寡妇幼子,好不凄凉。林氏三系旁出武氏林廊,为人轻狂,霸占林家田产,欺老凌弱,惹得年迈老太哀怨离世。而林梓骞,更是少时纨绔浪荡,失父后又无德无才无智,最终不仅一事无成,还险酿大祸,林氏一脉算是被他彻底毁于一旦了。”

“他本来应该要选择正确的路,即使艰难困苦也要好好活出一番天地的,那才是真正的报仇,那才是无愧列祖列宗! 可他如今天之行径,就如他轻而言败的父亲,林梓骞是为不孝儿不贤孙不配为林氏徒孙。”黑衣人的声音逐渐激动,他说完再不出声。

“父是父,子是子,你不是林梓骞怎知他已言败!活着就有希望,你怎能如此轻易结论,林氏一脉已毁于一旦?”柳桑质问。

“父是父,子是子。”黑衣人重复着,声音悲怆,“可世人不是这么看的,自父亲去,林梓骞从此活在他父亲的阴影里,不管他多努力,他的偶像从来都是祖父,他的行为举止都更像祖父,他是他们一脉最终的希望,可最终,他终究逃不过命运。

他和他父亲一样,一朝选错,自此难以回头。”黑衣人恨恨地说,“林梓骞,他该死!”

“没有人该死!”柳桑喝道!

“不,他该死!他做错了选择,如今后悔也无用了。我早已将他碎尸万断,你们不必再找他了!他不值得!”黑衣人似已不愿再聊下去。

“他值得!”柳桑确定地说,“你不懂林梓骞的苦,你也不知道林梓骞的好。可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门,我们绝不会放弃他!而他自己更不该放弃!”

黑衣人静静地站着。

一阵阵寒冽的风将他的衣袍扬起。

他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一朵朵厚重的乌云,这样的天气像及了母亲去世的那天,他没有钱去埋葬母亲。

有个人穿着黑衣给他送上了白银,他虽然穿着黑衣,可那时候他却觉得他如此的高大,光芒四射。

“来不及了。”

黑衣人淡漠的声音夹杂在风里。

“那便出手吧!”黑衣人话毕,突然朝苦槠仙君和柳桑同时射出十几枚暗器。

苦槠仙君并不回击,但一上前,双袖挥舞接下了所有暗器。而柳桑一个回翻,也轻松躲过了所有暗器。

黑衣人一挥手的动作,竟然让柳桑想到了林梓骞!

“梓……骞……?”柳桑对着黑衣人不可思议地问。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突然朝柳桑踢腿而来,柳桑并不回击,只后退她刚站稳,那黑衣人却突然一笑,往后倒去,柳桑本能地快步冲过去想拉住黑衣人,但黑衣人早已整个跌落山崖。

“梓骞……”柳桑的声音虽然大声却颤抖不止,看着渐渐跌落山崖黑影,悲伤席卷而来,柳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梓骞……和我们回去!你为什么要这么早放弃!”

苦槠仙君在柳桑冲向山崖的那刻已然飞跃而来,一把护住了柳桑。此刻,他看着渐渐消失在层层云雾中的黑影,用内功将雄厚的声音传遍山脉,“林梓骞,为护同门,与暗夜首领杞思,同归于尽。”

“多谢掌门成全!”山底里彷佛传来释然的声音。这声音若有若无,分不清真假。

柳桑哭泣不止,她知道她再也找不到林梓骞了,再也看不到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了。

水月派幽兰居,慧度元老一个人坐在茶烟袅袅里,他半弓着腰,花白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更似山中仙人。只是这位山中仙人,他的眼里有着世人所熟悉的悲伤。他干瘦的手慢慢地稳稳地洗茶,他将一个墨绿的茶杯放在对面,又在自己身前放了一个土色茶杯。

樊离向来恭敬,可却古板有过,不肯与师父同坐,只愿在身旁伺候。辰空性子跳脱,向来不愿静下心来品茶。这么多年来,唯有林梓骞小小年纪,彷佛徐怀若谷,能与慧度元老求教经道。

慧度元老往自己的茶杯里添了水,又往墨绿色的茶杯里加了茶水。他拿起自己身前的土色茶杯,茶涩极苦,他知道他再也等不到最小的关门弟子了。

林梓骞曾在这里想,如果他能早点进水月派,如果他先遇到的是慧度元老,他的命运是否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人生缘际种种,谁又能说清呢?

日子缓缓流淌,樊离依然无法说话,水月派的众多弟子也未从失去林梓骞的痛苦中走出。

大家才发现,林梓骞虽然寡言少语,但几乎每个人都记得他淡淡的笑容,每个人都在为他死于暗夜之战而伤心。

他从不热情地与人侃侃交谈亦从不爽朗地大笑或熙熙攘攘与人相伴而行,可他却总是对每个人都笑得温煦如风。譬如徐柏伤心的时候,他会轻轻地拍他的肩膀;譬如钟藻孤独的时候他会拿本书默默地坐在他身边;譬如温舒想家而犹豫的时候他会鼓励他亲情可贵遥寄家书;譬如樊离与柳荷置气而喝闷酒时,他会拿起酒壶同他一饮而尽;甚至他虽力薄却会帮胡儿拿柴烧火……他虽到水月派不久,但大家却感觉失去一个认识长久熟悉的好友,好似每一个角落都曾有他的身影。

这天,柳桑同辰空从樊离处回来,两个人正为对林梓骞的态度不同而心生不快,两人并肩相伴却各自不理。

辰空内心非常地失望与伤心,为什么柳桑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他不能与自己同行!在这个时候,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他渴望柳桑可以理解自己!哪怕不理解,也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起!

可他没有!

辰空负气地加快了脚步,只想远远地将柳桑甩在身后。

柳桑也气得赖得追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一个方向。

半路上遇见南弦师兄与玉瓷阁主姜眉相伴而来。

辰空回头,等了柳桑上来,两人相视一眼,便远远迎了上去。

虽不知玉阁主为何一同前来,但南弦师兄为调查暗夜之案,此时归来,定是有了眉目。

四人寒暄见过,便结伴一路直往会事堂。

到时,苦槠仙君和三位元老皆已在了。

待南弦、辰空、柳桑分别见过。玉阁主拜称道:“见过苦槠仙君,三位元老,今日前来是因受薛相之托,带来大空国统领林廊留下的亲笔血印自悔书。”

南弦拿出书信,呈于苦槠仙君禀道:“掌门,此次下山调查暗夜的三宗命案,弟子分别前往调查大空国统领林廊之案,玄司国谏官邱秦之死,还有托玉阁主相助,找到老农父女同去找到了蝎子的葬身之处。此乃从蝎子身上找到的暗器。”

“弟子搜寻查问,得知林廊本出身寒苦,九岁那年父亲身亡,因此其母便带他投靠于表叔林尚书一家。林尚书将府宅临街的一处小院给其母子使用,并派了两名婢女以作使唤,并每月送与五两银子作为开销。直至十三岁那年,其母多病身故,林尚书便收林廊进府。自此常伴林尚书左右,他人不知常错认林廊为林尚书之子。说来也怪,林尚书虽骄纵好奢,但为人善良大方,因此人缘倒也不错。只不过后来因牵涉卖官贪污案,被削官罚奉。”

“我曾与林尚书有两面之缘,林尚书为人慷慨大方,重情义而轻财帛,实不像会为黄金白银干那昧心勾当之人。”秋翼元老缓缓说道。

南弦恭敬点头,又呈上一纸,说道:“弟子亦心生疑虑,便去翻查当年买官贪污案卷,方知其中一人证,便是当年林尚书子侄亲随林廊。他亲口供认,目睹林尚书如何如何收受黄金。这便是林廊当年的供词。”

苦槠仙君、三位元老、辰空柳桑等人查看完毕,才发现这十四岁少年的供词,何其歹毒可怕,虽句句不离感恩林尚书之心,誓言林尚书之清白善良,然则字字珠玑,将林尚书贪污受贿之事坐实如铁证。

“弟子调查得知,林尚书自来爱面子,虽蒙圣上眷顾,只削去爵位,其余不纠。但他自那之后便一蹶不振,也慎少出门。只那一年寒冬腊月,竟然独自出门饮酒大醉,不忍受辱,便落水自尽,一命归西。林尚书西去时,林梓骞尚十一岁,虽家道没落,但靠得祖父荫护,留下祖宅,其虽不能承祖业官爵,但所余祖业丰厚,且祖母刚强,母亲贤淑节省,日子本也富足。只可惜其父离去不满三天,赌坊上门追债,原其父醉酒那日去了赌坊,将家中祖宅家产一应输了去,唯留下临街那一小院。林家老祖母虽不能信,但签字画押具在,百口莫辩。老母寡妻幼儿,一家三人凄凄惨惨移至临街小院。三年后,林梓骞祖母和母亲相继离世。而那之后,林梓骞也不知所踪。”

“那林廊呢?他去了哪里?又何以成为侍卫统领?”柳桑疑虑。

苦槠仙君将林廊留下的亲笔血印自悔书递于柳桑。柳桑看后,心中更加悲愤难鸣,所谓引狼入室,恩将仇报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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