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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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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林廊见表叔慨慷大方,却胸无城府,喜听好话。便刻意向表叔阿谀奉承,因此为表叔所器重,收在门下常伴左右。但林廊怎甘长居于人下,因此被有心之人一煽动,便主动出谋划策一起设计了卖官贪污案。他自己亦乘势在一年半后一跃而成侍卫统领。当年亦是他以说出实情为引,将林尚书骗至赌坊,硬逼他签下赌契,并将林尚书灌醉丢于池中。林尚书之老母亲因家道中落,更因丧子之痛悲愤离世,林尚书之妻丧夫之悲终日郁郁寡欢早年而逝。更至林氏唯一血脉林梓骞不知所踪。林廊虽只杀了林尚书一人,却害了三人之性命。

“弟子调查发现,五毒怪和玄司国谏官秦邱都是被一击而中命脉。唯有林廊身上有三处伤,一处是腹部,一处是胸口,致死之处是在脑门。”

“那暗器呢?”

苦槠仙君取出一个长盒子,南弦将带回的暗器一一放上。

“这是在林廊身上取下的三枚暗器。这是在邱秦身上取下的暗器。还有这是在五毒怪身上取下的暗器。这是当日在雪松林搜得的暗器。”

辰空忙上前查看,说道:“五毒怪和林廊所中暗器轻厚完全一致,秦邱和在雪松林拾得的几枚暗器完全轻厚完全一致。”

“怎么会是两种模样?”柳桑心中疑虑,轻轻呢喃。

众人虽都有疑惑,可并无他解。

“可有查到暗夜组织新的线索?”苦槠仙君又问。

“禀掌门,暗夜组织管理十分隐秘,自雪松林之案后,便无动作,更是毫无迹象可寻。”

“若暗夜杀五毒怪只是为了名震江湖?那么杀邱秦又是为何呢?”苦槠仙君和柳桑此时却同时想,林梓骞杀林廊情有可缘,可又为何要去杀五毒怪和邱秦?樊离曾书,会使暗器的人有两个,还有一位气息深沉所使暗器更加狠厉老辣。猜测那人便是传授杞思暗器之人?那人究竟是谁?

柳桑心中猜测会否是云老头?但云老头曾说自己是他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弟子,何况林梓骞又怎会认识云老头?何况她实在难以将和蔼幽默的云老头与江湖传闻十恶不赦的幽冥王联系在一起。

林梓骞杀五毒怪和邱秦是出于己因,还是授命于何人呢?

“那邱秦呢?出事前可有何异?”

“弟子调查邱秦,他自状元登第,连封三级直任谏官。邱秦满腹才华,又为人耿直,明辨是非,刚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正因为人耿直,他得罪的人非常多,然朝堂内外,对他依然赞扬声更多。大家都钦佩他的为人。”

“这一年他得罪的都有何人,可有可疑之人?”

南弦又呈上一书,说道:“这是他任谏官以来与他颇为不善的,弟子一一调查,却发现都未有暗夜痕迹。”

苦槠仙君瞧了名单上的人,都列了官位,甚至党派,十分详细。

慧度元老看后叹了口气,这些人大多在朝为官或财富滔天,可也正因此,有玄司国王支持,调查起来自然更加方便。

“弟子无能,这么久来,只查到这些,未能为掌门和三位元老分忧。”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好了。”

“慧度元老,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元老替在下解惑。”

“玉阁主请讲。”

“现在想起来,那日我在薛相府中偶遇南弦公子,委薛相去林氏祠堂祭祀好友。后薛相在林氏祠堂发现了林廊的亲笔血印自悔书,京衙因审现任户部尚书才开始重审当年的卖官贪污案。现真相已大白于天下,林尚书当年并未有贪污之举,只可惜林氏已后继无人。在下好奇,水月派又是如何得知,林廊有将那亲笔血印自悔书藏于林氏祠堂?”

慧度元老叹然,想起林梓骞最后三拜,那唯一的委托,“师傅,他日,若我已不在人世。唯挂念家中祖人无香火可奉,我无颜以对。求师傅修书一封,请薛相去林氏祠堂代点三柱香。薛相曾与我父亲交好,想来他是愿意的。”

薛相克检独行,与林尚书不过同僚,素日来往并不密切。薛相收到信自然心中生疑,他前去上香便刻意留心,才发现了这手书。林氏三代忠臣,如此冤情,薛相自然亲自督办。由薛相督办,林氏翻案亦是因为现任户部尚书之案,一切顺理成章。众人自然不会将林廊为暗夜所杀联系。

林梓骞怕是在将林廊亲笔血印自悔书藏于林氏祠堂里,便已想好了每一步。可他唯一没留的便是自己的后路。

“故人所托。”慧度元老的回答简淡决绝不愿再多说一字,任谁都看到他眼里的苦痛与悲伤。

玉阁主纵想知这故人是谁,此刻亦不敢再追究。

正如暗夜为何要杀五毒怪,为何杀林廊又为何杀邱秦,江湖、朝堂依然不得而知,因为毕竟暗夜杀的五毒怪和邱秦也都毫无原因可猜,有人说是仇杀,暗夜是收财害命的。各种说法都有,真相反而不重要了。

大空国现任户部尚书谋权结党,卖官收贿,牵涉到林廊。再翻出当年林氏贪污案原是现任户部尚书和林廊摘脏嫁祸,林廊为夺林抵祖宅更是不惜谋财害命。人证物证俱在,堂上是否有这封自悔书已然无关重要。大家要的是真相。可真相虽已大白,众人惋惜翻案又如何,林氏一族早已后继无人。因而薛相申请皇恩效仿林家曾祖之举,将屋产赠公,收留孤寡无居之人,并在祠堂重振林氏三代及其幼孙林梓骞的牌位。而最奇的是那林梓骞的牌位不知为何人所刻,薛相去时牌位已在。那时,林氏祠堂蜘蛛遍堂,只听小童曾讲,那林抵祠堂,林统领从不跨步。一直大门禁闭,可曾有一夜祠堂内传来凄凄哭声,薛相摸着案台香灰,心中感慨。

又有谁知道,林廊死的那一夜,林氏祠堂多了三支清香,多了幼孙林梓骞牌位。柳桑后来知道估摸那之后一个月,水月派多了一位逍遥书生林梓骞。可林氏幼孙林梓骞,水月派林梓骞,真是同一人吗?若是同一个,那么林家老宅中的牌位,是告别过往,还是水月派中的林梓骞早已是将死之心?

虽然认识相处并不多,但有些人总能让人心疼和惦记。林梓骞于柳桑而言便是如此。柳桑从不曾想,总是笑得风淡云清的林梓骞竟是历经沧桑。

柳桑终于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酒楼。那天街市熙攘,大家都说有人亲眼见到了水月派的苦槠仙君正在街上,因此酒楼一下子人空。唯剩柳桑和林梓骞相对而坐,不为所动。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他们隔着两张桌子,举杯相视而笑。那时不过浅浅而笑,只是没想到会在水月派同为师兄弟,更没想到笑得如此风淡云清的他,生命竟会如此而终。

然而此事,已不必再深究。除了林氏祠堂早已设了林梓骞的牌位,如今水月派祠堂中也多了林梓骞的牌位。

这是慧度元老的坚持。他想起林梓骞的最后一别,便悲痛自己的无能为力。

林梓骞若真得是曾经名满朝堂的林氏后人,那他的身世令人可叹唏嘘。可正因为这身世,武将林廊横死于暗夜之手,便能解释了。

这也是第一次,辰空与慧度元老,苦槠仙君发生冲突。

“凭什么隐瞒真相?为什么要停止调查?若杀人凶手是林梓骞,他何以成为水月派的弟子?何以可供奉庙堂!”

“闭嘴!”慧度元老恨极了,第一次掌掴了辰空,“你,这就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之情?”

“情?”辰空呵呵冷笑,失声说道:“原来我们水月派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藏污纳垢的地方。”

“辰空!”苦槠仙君从未如此疾言厉色,此刻却铁青着脸,仿佛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往日虽然调皮但乖巧敬上的弟弟,声音起伏,“辰空,不可无礼!”

“明明暗夜首领杞思,便是林梓骞。”

辰空看着自己最敬重的两个人,内心汹涌翻腾,他恨不得立刻把所有压积在心里的话都喊出来!他们不懂,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差点就要说出来了!

玉阁主却上前一步,说道:“阁主!”

阁主!他为什么会成为玉瓷阁的阁主?血涌翻腾的愤恨瞬间冷凝,理智占据了一吐为快。辰空凝视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他敬爱的师傅,他敬慕的哥哥,原来他们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正直,那样公正地对待事情。他们因为偏爱而为林梓骞隐瞒真相,那么当年他们是不是也如此隐瞒了他母亲的真相?

辰空摇着头,一步步退出会事堂。

伤心,失望,愤怒,还是无助……他最亲近的地方,他最爱的人,此刻让他倍感陌生、孤单。

辰空望着这一片山,小时候如果不能在简竹居呆着,他就会到这里。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水月派,看清楚高高低低的每一个屋檐。他生长在这里,他的记忆之初就萌于此,所以他当然爱这里,深爱这里。在今天之前,他爱这里的一切,这里的每一幢房子,每一株草木,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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