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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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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洋洋坐在椅子里,神情无聊地望着窗外的春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后这里的风景似是从不曾变化过,平静地让人心里不生一丝涟漪。

“你有没有听见本宫说什么?”母后温温的声音忽然拔高。

我恍惚间回过神,眸色淡淡地望向她。

母后穿一袭雍容端庄的华服,仪态端正坐在椅子里,就仿佛角落里那只古董花瓶,高贵典雅找不出一丝错处,也见不到一丝新意。

母后温声笑道:“护国公与镇国公家的嫡孙女,你喜欢哪一个?”

我微微蹙起眉,语气却淡然道:“两个我都不曾见过,母后选吧。”

母后似是苦恼,柳眉微蹙道:“各有各的好处,护国公家的哪里都好,只是身体略差了些,成亲后难有子嗣,自己也未必撑得住许多年,镇国公家的自然更好,到底是你亲表妹,只是年岁也太小了些,如今方十一岁,还得再等几年。”

我逐渐生出不耐烦,闷声道:“都是亲上加亲,也不曾好到哪里去。”

母后蓦然敛去笑容,冷冷道:“岚儿,你近来越发沉不住气了,你是一朝太子,无论你心里想什么,面上都得雍容大气,岂能这般不得体!”

我端坐在椅子里喝茶,又听母后说道:“日前听你父皇提起,想让北辰明年就领差事,他与安儿虽同年,但你父皇对他们的期许显然是不同的,一个叫念安,一个叫北辰,岚儿,你该更谨慎才是。”

她说罢敛了敛怒气,又说起刑部太尉的庶妹,太尉是何许人物,已在这十几年里叫朝堂上下大开眼界,父皇对他更是万般器重,如今朝堂之上只有刑部我不曾深入,也难以深入,这桩婚事是众望所归,也是父皇留给我的难题。

我人生这二十二年里,父皇似乎永远在给我出难题,母后永远在替我出谋划策,他们在打一场无趣的擂台,而我是擂台中的傀儡。

身居高位便该不动声色,不露悲喜,甚至寡言少语,惜字如金。

所有人见了我或是卑躬屈膝,或是阿谀奉承,或是战战兢兢,他们捉摸不透我的心,而我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我听母后啰嗦了两盏茶的工夫,站起身道:“前朝事忙,儿臣该走了。”

母后抿着唇睨了我一眼,我熟视无睹般转身离去。

待出了门,李丛近身问道:“殿下,是否要传轿子?”

我道:“走走吧。”

李丛弓着腰退下,恭敬跟在我身后。

我负着手无甚新意地走过这条路,脑海里突然想到万常宁,这厮去了边关几年,回来简直是昏了头了,竟置了别苑,养了几位赤子,日前竟来问我是否要一起小聚,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真真是混账!

我忽然又想到了左知言,从前我与他要好,他不似其他人那般对我毕恭毕敬,偶尔也会撒娇撒痴,守礼数也懂点到为止,我与他交往不似与旁人那般端着疲累,他十五岁科考落榜后,牟足劲又苦读了三年,我也与他少见面,去年终于考中甲榜十三,入仕为官。

只是三年里,恍惚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只十五岁,我当他弟弟那般照拂,偶尔撒撒娇我也十分受用,总比赵念安与赵北辰听话懂事,如今十九岁,模样完全长开了,他容貌俊秀,又有些媚态,如今再与我撒娇总是令我不免生出些困惑。

我心里想着事情,不觉走到了典司院门口,我转头睨了李丛一眼,说道:“走来这里作甚?也不知提醒我一声。”

李丛讪讪笑道:“殿下有心事,老奴不敢打扰。”

我抬眼看去,忽见夏九州远远走来,他似是没有看见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身后几步远处跟着一个孩子,十五六岁的模样,走路极慢,走几步停一停,仰头看一眼宫墙,夏九州喊他一声,他便加快几步,走一阵又停,呆呆傻傻的模样,只是远远的看不真切长什么模样。

我随口问道:“那是谁?”

李丛上前一步,笑说:“上一回科考榜首,状元郎夏九州。”

我闷叹了一声,我自然知道是夏九州,李丛见我叹气,倏地反应过来,忙说:“奴才去打听。”

我淡淡道:“不必了,走吧。”

*** ***

左知言刚入审监司,似是有许多烦恼,吃饭时也闷闷叹气,吃不下几口饭。

我好笑道:“谁惹了你这么不高兴?”

左知言可怜巴巴抱怨起来,我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原是也不想搭理他,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本不该我来管,只是见他苦着脸,似是撒娇一般哄着我,我心情也颇有些复杂,往日捧我的人虽多,却没有几个像他这般肆意,那些溢美之词就仿佛从他心口破土而出一般。

待撤了膳食,又捧了茶来,我方缓缓说道:“你初入仕,自然有许多不顺心的地方,我也不能平白为你出头,免叫你担一个佞臣的恶名。”

左知言趴在桌子上,抬眼看着我,嘀咕道:“太子殿下半点不心疼我。”

我眉头挑了挑,笑道:“我还不心疼你?”

左知言苦闷道:“我在家里寻常就受人欺负,大哥和夏九州只喜欢我三弟,如今夏九州当了状元,更是捧着我三弟,我在家里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我三弟也娇气,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去告状,我本就是做哥哥的,自然都是我的错。”

我笑而不语,左百川亦是我童年伴读,他性格稳重,行事也中立,去年科举又落榜,如今仍在家中读书,我虽许久不曾见他,幼时也听他说过,他家幺儿有些呆傻木讷,却也不娇气,倒是左知言性格骄矜些,我是知道他的,只是倒也没什么不好,若是像左百川这般沉闷也无甚趣味,且左知言虽然轻佻,却也有些真本事,比旁人都聪明许多。

我静静听他说,说罢道:“这样吧,我多赏你些东西,旁人知道我看中你,便不敢轻视你。”

左知言凑近我,露出亲热的笑容,又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我笑。

我微有些错愕,忍不住又露出无奈笑容来。

我后院那几位妾室虽都出自高门,性格却都沉闷,平日见了我战战兢兢,又端得正经,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若是知言想当我赤子,也未必不是件美事,只是他这科举考得也不容易,十数年寒窗,若是当了赤子,这么多年的书也就白读了。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笑说:“去吧,好好办差。”

左知言站起身,行了半礼方离去。

我缓缓喝了口茶,笑说:“他倒是知礼数,凡事守分寸,半点不逾越。”

李丛在旁含笑说道:“左二公子知殿下脾性,礼数不能坏。”

我摆下茶盏,垂眸淡淡道:“我虽宠他,也不能叫他恃宠而骄,他是明白人。”

李丛笑问:“夜深了,殿下去哪里歇着?”

我闷叹了一声,略有些疲惫捏了捏眉心,缓缓又靠回椅子里,道:“再沏盏茶来。”

李丛笑着去吩咐侍女,待换了茶来,我接过方问:“近来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李丛笑说:“今日听说太尉庶妹记到了嫡母名下,如今是嫡女了。”

我哑然失笑道:“这是什么新鲜事?她若想当我的侧妃,嫡女是理所当然的。”

李丛琢磨了一会儿,笑说:“确有一件。”

我托腮看着他,想来也没什么乐子,必然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李丛笑说:“说是典司院来了个容貌极其俊俏的杂役,都当是赤子,许多人眼巴巴去偷看,典司院门槛都被踏破了,殿下您猜是谁?”

我勾唇笑道:“我应当认得?”

李丛意味深长道:“就是那左府小公子,殿下日前在典司院门口见过,与夏九州大人走在一道。”

“是他?”我回忆了半晌道,“那日远远的,倒是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些傻气。”

李丛笑道:“奴才也不曾看清,听说确实有些不聪明,只是模样实在貌美,才住了一两日,名声就传开了,夏大人急得团团转,去典司院打点了一番,给他换了单人的房间,公孙侍郎又亲自去警告了那些爱生事的,如今才算平息下来。”

我摇摇头道:“傻子又能好看到哪里去,许是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

李丛忽然眼神变了变,走近些说道:“自然无法与左二公子相提并论。”

我抬了抬眼帘,笑问:“你想说什么?”

李丛颇有些讪赧道:“殿下若是喜欢左知言大人,不如纳他为妾,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我敛去笑容,沉声道:“只是他未必真的愿意。”

李丛笑说:“左知言大人读了几年书,似是开窍了,近来对殿下十分亲近,老奴瞧着,他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骂道:“也不知是他哄得我高兴,还是你更会哄人。”

李丛摸着鼻子,讪讪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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