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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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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心挠肺了月余,总想起左行舟与我吵架时的模样,明明嘴巴厉害,把我堵得哑口无言,却似是委屈极了,好似是我欺负了他一般。

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般顶撞,说的还都是些我听不懂的话,莫名其妙一大堆。

最叫我气恼的是,分明是左知言对我撩拨不成,如今却成了我对他痴心不已,真真是叫人愤恨。

年末的时候,皇城里出了一桩急案,溪后巷发现了一具尸体,受害者身穿绣花鞋,因临近年关,父皇担心城中人心惶惶,对此案十分看重,据章之桥所言,似乎从前也发生过类似案件,他在卷宗库见到过相关卷宗。

本是要派萧慎去查的案子,我心念一动,亲自带着人去了卷宗库。

本想去逮左行舟,总想叫他吃吃瘪,长长教训,可见他捧着油纸包战战兢兢的模样,又不免觉得自己严苛,细细想一想,他也不曾做错什么,白白挨了我四十大板,我那日冲动说他撺掇左无涯的事情,后来细想又觉得难是他,这小子模样虽貌美,衣裳却穿得又旧又难看,临死要写遗言,存银竟只有五十两,想来在家里也不受宠。

本也不是他的错,只是他对我没大没小,总是让我心里不痛快,若是那日当场发作教训了他,倒也情理之中,如今再来翻旧账,不免显得我小气。

且章之桥摆明要护着他,我再来打他,又怕小事化大,与章之桥更生龃龉。

我心里属实觉得憋屈,旁人讨好我奉承我,我便觉得他们蝇营狗苟,如今碰到一个只捧章之桥,不捧我的,我又觉得不痛快,章之桥再受父皇器重也越不过我去,他不过是父皇拿来培育我的棋子,与其讨好他,不如来讨好我,左行舟这点都想不明白,即便聪明也只有记忆好这一条!

我见他捧着油纸包苦着脸下跪行大礼,故意不理他,只与身旁侍卫说话,叫他们把相关卷宗都找出来。

那小子瞄了我一眼,似是觉得我正忙,竟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走去桌边坐下。

我气恼至极,骂道:“让你坐了吗?”

他倏地又站起来,朝我讨好地笑了笑,又是那副含羞带怯勾人的模样。

我气闷不已,瞪他一眼,叹道:“坐吧,做你原本的事。”

左行舟扭扭捏捏地坐下,慢吞吞开始吃松糕。

我拧着眉看着他,这小子当我是什么人,我坐在这里办正事,他竟敢吃东西?

左行舟见我瞪他,可怜巴巴道:“我原本就是要吃松糕的。”

我无奈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里卷宗,时不时看他一眼。

他抓着松糕小口小口地吃,偶尔伸出嫣红的舌尖卷一下嘴唇,时不时用那双水波盈盈的眼眸看着我。

我呼吸一滞,掩面喝了口茶,方平静问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左行舟红着脸摇头道:“没什么。”

我沉声道:“有话就说!”

他迟疑了半晌,忽然慢吞吞朝我走来,站在我咫尺远的地方,声音软绵绵问道:“殿下,您今日这件衣裳真好看,是在玲珑成衣铺买的吗?”

又没头没脑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忽然有些不自在,平日我甚少穿艳色的衣裳,今日穿了一身小豆色的束腰长袍,比平日更端重一点。

我不知他说什么,本是不想理他,可见他今日乖乖巧巧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左行舟咕哝道:“掌柜说您经常去光顾,我也买了四件,怎么没见着这么好看的衣裳。”

我哑然失笑,骂道:“胡言乱语!滚回去吃你的东西!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左行舟鼓了鼓腮帮子,不情不愿坐回椅子里,仍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发毛,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时不时也看他一眼。他今日不与我顶嘴,又不战战兢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柔软可爱。

萧慎把卷宗尽数摆在桌上,低声道:“殿下,都齐了。”

我用手指轻轻点着卷宗,又看了看左行舟,淡淡道:“再找找。”

萧慎点头应是。

左行舟打了个哈欠,似是想睡觉,懒洋洋趴在桌子上没有正型,我当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眼里是半点没有我,连装都懒得装。

我拿起手边卷宗拍了拍他的脸道:“这几本我带走。”

他坐在椅子里,仰头看着我道:“司史大人或是太尉大人立的执结给我看看。”

我站着,他竟敢坐着,还敢问我要执结,我又拿卷宗打他的脸,骂道:“你自己去问他们要!”

我正欲离开,他又突然跑过来,拦着我问道:“殿下,您漏了几本,还要不要?”

我蹙眉看着他,还未说话,就见他缩了缩脖子,又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小声嘀咕道:“不要就算了......”

我看他这般就来气,叹了声道:“你去拿来。”

他慢吞吞往楼上去,我坐回椅子里等了他大半天,才见他踱步似的慢悠悠下来。

我忍不住骂道:“你是腿短还是年纪大了,能不能走快两步?”

左行舟扁了扁嘴,脚步踮踮向我跑来。

我接过卷宗看了眼,问道:“这是长明州和山海州的卷宗?”

他站在我身旁,认真说道:“这三本里的受害人都是穿红色绣花鞋,系黑色腰带,年龄也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婶娘。”

我含笑看着他,又拿卷宗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你还算帮得上忙。”

左行舟揉着脑袋抱怨般望着我,见我要走,连忙喊道:“我还没登记呢。”

我转头朝他笑了笑:“你记性这么好,自己回忆吧。”

待出了门,临上马车前,我对萧慎道:“你顺道查查,玲珑成衣铺是什么地方。”

我难得心情舒畅,回到太子府,李丛奉了茶,又端了些糕点过来,我刚拿起第二块,李丛便笑道:“夜深了,殿下少进一些。”

我笑骂道:“多事。”

我看着手中糕点,突然索然无味,说道:“明日备些松糕给我尝尝。”

李丛笑吟吟点头,又说:“殿下,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宫里派人来催了一回。”

我苦笑道:“拿来吧。”

批折子倒也不麻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正经的折子都是父皇亲自批阅,我一边看折子,一边问道:“我记得知言之前在我府里做过衣裳?”

李丛道:“去年放榜时,殿下送了他几匹料子,他嫌外面的绣娘手艺不好,来咱们府里量身段,请府里绣娘做了两身。”

我回忆了半晌,似是有这件事,便道:“今日左行舟也算帮了我忙,他的身形瞧着比知言小一轮廓,你去挑几匹料子,给他做几身衣裳。”

李丛笑问:“是做冬衣,还是四季都做几身?”

我翻开折子,思忖道:“先做冬衣吧,等日后给他量了身段再做其他的。”

李丛轻轻笑了笑,问道:“殿下,不生气了?”

我蓦地愣住了,面露不悦道:“一码归一码,他讨人厌是一回事,帮得上忙又是另一回事。”

李丛讪讪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我睨他一眼,继续批折子,心里又生不悦,我给他做什么衣裳?真真是被他乱了心智,只是既已吩咐了下去,不过几身衣裳罢了,也无甚关系。

*** ***

萧慎赶在小年前把绣花鞋的案子破了,又派人去查了玲珑成衣铺,说是那傻子在成衣铺买了几身衣裳,约好了在小年去拿。

我在府里坐立难安了半日,晌午前赶着出了门,急奔去那间玲珑成衣铺。

本也不是想与谁偶遇,只是想起左行舟说的话,那掌柜似是打着我的幌子做生意,百姓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如今歇年了,我手里事情也不多,左右也是闲着,不如去看一眼。

下了马车,我仰头看了眼店铺匾额,门面朴实无华,又只巴掌大的地方,我迟疑了半晌,萧慎凑近说道:“左小公子进去了。”

我淡淡应了一声,抄起折扇缓步往里走,刚走进去就见那傻小子似是在与人吵架,急得满头大汗,嘴里结结巴巴说道:“可这衣裳也太大了,我分明与你说,我兄弟与太子殿下差不多身形,你怎能把衣服做成这么大?”

掌柜的瞪起眼,凶神恶煞道:“嘿,你这小子,别是来讹衣裳的吧?你见过太子殿下吗?跟这胡说八道?太子殿下金尊玉贵,自然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我还多费了布料,便宜你了,快把银子拿来!”

我蹙起眉看向那掌柜,他似是没有看见我,仍与左行舟在较劲。

我缓步走到左行舟身后,却听他气急败坏道:“才不是脑满肠肥!太子殿下分明玉树临风英武不凡,你才脑满肠肥!”

我忽的愣住了,心尖蓦地颤了颤,整个人飘飘然一般难以言语。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觉羞恼,连忙拿出折扇掩住笑脸。

左行舟未觉我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倒了过来,我顺势扶了他一把,他转头看向我,面色倏变,惊慌失措要跪,我连忙将他捞进怀里,拢起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笑说:“你这蠢小子,嘴巴这么甜,平时怎么不知道恭维我?”

他的脸忽然涨得通红,又羞又怯,嘴唇嗫嚅道:“您怎么来啦?”

我冷眼看向那掌柜,阴沉道:“本王来瞧瞧,是谁打着本王的幌子招摇撞骗。”

侍卫陆续冲了进来,掌柜自知不妙,跪地求饶道:“贵人恕罪贵人恕罪,草民口不择言不是故意的,贵人恕罪!”

那小傻子忽然着急起来,走上前道:“你不认识他吗?他是太子呀,他不是常来你这里买衣裳吗?”

我当真是好气又好笑,骂道:“这种谎话亏得你相信。”

左行舟讪讪然道:“可、可他衣裳做得也不难看,就是略大些罢了。”

他跑去把衣裳捧起来,又走回我身旁,讨好着说道:“衣裳挺好看的,太子殿下,咱们走吧,他以后不敢了。”

我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这小傻子倒是好脾气,被人骗了也不计较,虽是有些窝囊,却不免叫我心生爱怜。

我见他不想生事,也不欲他为难,又听侍卫道:“这衣裳每件十两,看料子,与其他成衣铺差不多。”

左行舟怔了怔,又跑了回去道:“啊?十两?你怎么卖我五十两呀?”

掌柜眼神闪烁道:“衣裳大些费布料。”

左行舟着急道:“那二十两也该够了呀!你得退我一百二十两。”

我哭笑不得,这小子还上赶着被人坑四十两。

掌柜退了银子给他,左行舟却不走,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走到掌柜面前,笑眯眯说:“如今你瞧见太子殿下了,就按照这个身段给我兄弟再做四身衣裳,只是得稍微快一些,我等着要拿的。”

我无奈至极,骂道:“你还要做他生意!你真真是无药可救!”

我叫侍卫拿着衣裳,提着左行舟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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