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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计取瓦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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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瑾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函,指了图上描红的位置,有两处交叉口的地方,正是瓦口关的腹地。风瑾边说,边领我们进了主账,往盆里添了炭,生了篝火,昏暗的室内总算明亮温暖起来。

“十日前,张郃引兵攻打驻守巴西的张飞,两军交战于关中。张郃不敌张飞之勇,退守岩渠山。”风瑾将帘帐一侧系起来,外面吹进来的风雪令炭盆里燃烧的火炭颜色更鲜红。

“目前张郃分兵驻守岩渠、蒙头、荡石三寨,于三寨多地设擂木炮石,兼具攻守之势。”风瑾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游弋,“三寨易守难攻,张飞几次派兵迎战,皆无功而返。张飞无计可施之下,便在山前扎营,终日饮酒。每每至酩酊大醉,便坐于山前,大声辱骂,骂声震天。”

我之前多少也听说过张飞的脾气,都说此人骁勇好战,但性急暴烈,冲动鲁莽。此番困守瓦口关,张飞必以为可以一举拿下张郃,谁料被对方先占了高岭,张飞骑虎难下,以他不服输的性子,必定三番五次大举讨张……只是每次都被张郃逼得退回,张飞急火攻心,心中愤懑又无计可施,只得“借酒”撒气。他自然不会想到,巴西三寨风雪载途,大雪封山,若是真要攻破张郃,还得走小道,从悬崖峭壁之上迂回而进。

我还是为张飞努力挽尊:“张将军素以勇武闻名,以其破巴郡,义释严颜之作为来看,此人不但勇猛,还有智,我们不可小觑才是。”

“呵呵,是极是极……”风瑾笑眯眯地朝我靠过来,一股他身上特殊熏草的味道窜入鼻腹,原本还因为生火而发热眩晕的感觉立即消失,头脑清明了不少。风瑾指着帐篷内壁挂起来的一副军事图,上面详细地绘制了巴西三寨复杂的地形,用深绿色晕染出山区,用紫红色标记了魏、蜀两大阵营的驻扎区。

“这是两军布局和瓦口关地势的行军图,其中,西南方的荡石寨半月前遇到大雪封山,主路已断,张郃正抢修道路。蒙头、岩渠二寨道路尚连通,但通往岩渠的主桥梁已被数日前铩羽而归的张飞劈断,王若要从蒙头去往岩渠,便只能走蒙头山东面的山道。山道危险重重,我已召集族民在瓦口关出口、蒙头山后半段处埋伏!”

风瑾胸有成竹,我交代他的事情他已经全数办妥……有风瑾在,我心中安定了不少。

朝他点点头,我的神色肃穆起来,注意到图上那朱色圆形标记的两个地方,如此隐蔽,三面环山,应该是张郃的粮草储备地了。“此处,可是粮仓?”手指在那两处一一点过,果然又听得风瑾开口,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道:“不错!王果然好眼目。张郃目前将缁重粮草置于岩渠、蒙头二寨,主军则在荡石一寨,已被风雪断绝,加之蒙头、岩渠的主桥被张飞破坏,敌军支援必然减缓,实在是天助我也!”

我点点头,思虑了片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天公助我,我当然不能辜负。”

我请风瑾先回到蒙头山后半段埋伏,自己则沿蒙头西侧而行:东侧的山道是通往岩渠的唯一道路,倘若蒙头被破,无论是我方还是敌军,都只能走此山道……我想着事,心思便不在走路上,时有飞雪落在身上也不觉得,直到关海拍了拍我的肩,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踏进了雪地里,雪已经淹没了膝盖。他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盯着他,看他眼神中狐疑不定,似乎我不把话说清楚,他便不依不饶了。“先至蒙头寨。”我说,“我方才仔细观察,依地图所示,岩渠寨处于两寨的交头处,布兵应该要比蒙头寨严谨许多。数日前,张飞分兵攻打岩渠折返,怒劈了主桥,张郃必然会指挥蒙头、荡石二寨在最短时间内派兵增援抢修,蒙头的兵力本来就居第三,如今再分出兵力抢修主道和防守,要夺下它,简直如探囊取物。”

说到此处,嘴角也不觉勾了起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目光中也有欣赏。我深吸一口气,冰雪刺进喉咙,哽咽了一下。

“关兄,”我叫他,他点点头表示倾听,“若我们按照蒙头、岩渠、荡石的顺序逐一进攻,要攻破张郃也不是难事!”我十分兴奋,拍拍他的手臂,“至于那头的蜀军,除了张飞令人忌惮,其余能避则避,也尽量不要同张飞发生正面冲突。如果还能穿上他们同等军服,分头行动,想必混在蜀军中,也能混淆视听、掩人耳目,更不至于打草惊蛇。”

他诧异地看着我,“你是说……?”

我笑笑,看来他和我想到了一处!“关兄不如跟我去蒙头西面打探,听说张飞此前派兵曾潜入蒙头,有蜀军在西峰巡逻也说不定。”

“咦,雪下大了。”

我和关海正准备从西山道去蒙头西峰,一场骤降的大雪,却打乱了我的计划。

这场雪越下越大,硕大的雪几乎模糊视线,更有狂风大作,人在雪地里根本站立不稳,不消片刻,便被白雪覆盖。

这计划转头便因天气缘故耽搁了半月。

一来,初冬的瓦口关气温骤降,之前便出现大雪封路的情况。二来,这次的雪下得太突然,下了半月之久,雪地已经积了三尺来深的雪,普通的行走已经困难。期间我不断地接到风瑾的暗报,他派青锋传信,内容都在强调以目前恶劣的天气,我们的计划必须要延后。除了我们,张飞和张郃也陷入苦闷。青锋捎回来的信儿里说,官道粮草输运受阻,魏、蜀两军只能开旧粮仓,因为天气影响,坏掉的粮草很多,粮食十分吃紧,有的人不愿饿肚子等死,已有人趁夜值守时分携了军粮逃到山上,沦为流寇。这个非常时期,牵一发而动全身,谁最先坐不住,军心溃乱,届时队伍一盘散沙,撑到最后的人便能顺势收割,一网打尽。

这般苦愁之下,坚持了半月,天色总算放晴。

我掀开帐帘,刺目的白色令我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四周,白茫茫一片。把暖手的炉抱在怀里,胸口捂得温热,走到雪地中央,看见一旁的树枝、帐篷上的积雪都慢慢地开始融化,心里知道时机成熟。方走了两步,一腿扎进雪里,再抬起来时,没有之前那么吃力,远远听到脚步声,是族人来报,正有一大队人马出现在岩渠东侧的山道上。我心下一喜,数日来的疲惫消失,回身去屋内取了青光软剑,用手帕擦拭干净,又转头去另一个帐里,准备把关海叫出来。

我进去时关海还趴在桌上,头枕在一侧臂弯上,竟就这样睡着了。我轻轻走过去时,他便醒来,来的第一句便是:“有进展了?”

几日连夜研究作战攻略,他也一脸倦态,眼下挂着一圈黑,下巴长出来新的青茬,没来得打理,憔悴不少。我暗自沉思:整日里研究些行军打仗的事,倒是不太像他的作风,不服输的样子倒是没变。

这么想了一下,赶紧叫他道:“关兄!”他嗯了一声,那声是疑惑,看了看一旁的炉子,炉灰已燃尽。还没等他坐起来,我先一步止住他的话头,“等了这么久,机会来了,走!”

我和关海立马赶去蒙头山西侧,这一侧的坡道倒比东面的平缓一些,但山道本来狭窄,又结了冰,一不注意便要打滑,脚底是深渊,掉下去不堪设想,因此我和关海都紧紧抓住壁檐,但即便如此小心谨慎,时不时的,头顶还是有冰碴掉落,惊险万分。心中不禁庆幸:还好没让陈毓和姬雪他们一起过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关海又不方便施救,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认真点!”关海呵斥我,这声音让我一个激灵,脚下不自觉快了几步,正巧一片冰棱正从我身后极速下落,“啪”的一声,深深扎进雪泥几寸。若是再晚一点儿,只怕我便要头破血流了。我忙凝神,小心地沿着山道蜿蜒而上,心中不敢再有丝毫马虎。

眼前赫然开朗,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我们终于攀上蒙山西峰的峰顶。在峰顶俯瞰山下,只见满目雪白,整个蒙头寨尽收眼底。西峰顶比山下面还冷一些,积雪还没有化的迹象,除了一两只松鼠在雪地里捡吃的果子,几乎没有人来。但远处的一串脚印子,还是吸引了我的视线……我和关海心领神会,寻着那脚印的方向追踪,果然在西峰的峰南发现了几个穿着蜀服的巡逻兵,因山顶风雪甚大,那几个蜀兵在风雪中紧握枪杆,不时用手掸落肩头和头顶的雪。突然,其中一个领头的蜀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身旁的伙伴正要上前查看,也突然身体一直,倒头跌了下去。最后几个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中却露出惊恐的神色,慌不迭地提起长枪,转头便跑开,有个还因为雪太深厚,跌了好几跤。

那头几个巡逻兵跑远了,我和关海才转头换上了那两个倒地的蜀军的衣服,又把他们拖到营中,避免风雪失温。打点好这一切,我和关海这才从西峰南面下山,走了没多远,便在半山腰的位置遇见了一队蜀军,是之前那几个巡逻兵报的信儿。他们当然不认得我和关海,我们只说是在大雪中和队伍走散了,他们便也没起疑心。就这样一路混在军中,我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蒙头西峰,而是蒙头的东面,便好奇地打听这是为什么。一个老兵告诉我说:“西峰的埋伏定是张郃那贼的主意,如今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我笑笑,看来这招声东击西,果然成功了。随即我便打听到,原来在日前,张飞就已经派兵从山道上去攻打岩渠寨,而这支队伍,正是张飞派去增援岩渠兵力的。如今,作为中枢的岩渠寨被攻,张郃要从蒙头、荡石派兵,如此一来,蒙头的兵力进一步削弱……

这正中了我的下怀,蒙头兵力不足,正是我大举进攻的好时机。趁着蜀军东进的间隙,我和关海故意掉在队伍后,蜀军要从比西山道还陡峭的东山道上去,人人自顾不暇,只管攀附岩壁,抓紧脚趾,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我和关海便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商量片刻后,我和他决定一从西峰绕一圈,一人绕后,从蒙头后山道包抄,兵分两路前往蒙头寨。我走西峰上去,折返时地上路滑,打了几个趔趄,差点儿从悬崖下跌下去。等绕过西峰,行至蒙头西南面的主峰时,竟然连山道也没有了。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雪草地,广袤的山地什么也看不清,我只得根据草地的深浅,摸索着朝前走——凭直觉判断,草地较深的一方,应该便是蒙头寨的位置。闷头行进,眼前渐渐地,雪地变成稀稀疏疏的草地,草地又逐渐深厚,能看见白雪中的青色,密密麻麻的村寨终于显露出真面目。

黑压压的一片村寨,被雪吞没,主营偏离了正中心,四周守备森严。其余离得较远的村寨,仅余少量兵马驻守,看来,连月的征战加之极端天气,张郃也力不从心了。

从山坡滚下来,抖落身上的冰渣和草屑,猫着腰,慢慢靠近前方营寨。天色将晚,昏暗从上空笼盖下来,四周逐渐看不清,寨头生了几堆稀疏的篝火,生了火的地方一团明亮,引着飞蛾在火堆前奋力扑来扑去。巡逻的点灯一照,便照到我的身上,我没有来得及躲避,身上还穿着蜀军服,后背偌大的“蜀”字分外扎眼。那几个魏兵果然脸色都变了,慌忙从腰间抽出随身的佩剑,尚且有心同我对话:“这身打扮……你是张飞部下?!”那人极度震惊,显然没料到“蜀”军来犯,眼中也胆怯了,“不可能,将军明明说过,让我们增援岩渠寨,敌军怎会在此……难道……声东击西……糟了!中计了!”他环顾四周,极为机警地后退几步,反问我,“你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里?!”

踩着地上的雪,发出一阵叽叽的声音,我面带一丝微笑,缓缓走到那个领头的曹兵面前,那曹兵下意识朝我挥出一剑,却被我以真气弹开,佩剑脱手掉落在地。紧张之下,他呼出来的气都凝了一层白霜。“你知道的太晚了。”我吸起掉落的佩剑,手起刀落,一剑斩断了他的头,那颗头颅也掉在地上,滚了几圈,重新滚到我的脚下,死不瞑目。

远方传来一阵动静,不消片刻,从蒙头各个村寨围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魏军,密密麻麻的,将前方堵得水泄不通。而我的身后,也是一阵嘹亮吼声,远远的,数万族民早已顺利渡山,跨过草地,铁骑绵延之处,寸草不生。冲在最前面的,是我族拥有第一蛮力的力座使——崔巍。他举着一面硕大的黄色旗帜,在风中飘扬,旗上醒目的大字刺入我的双眼,这一天……终于来了!

马背上的崔巍一马当先,他身高体长,连□□的马也是高大威猛。崔巍大吼一声,他面庞冷峻,全身肌肉遒劲浑圆,如钢铁般微微隆起,一手挑旗,一手扬起马鞭,兴奋地用力抽打了几下骏马,直打的马飞跳而起,一跃数丈!落地时,马蹄带起的山雪扬起一阵白色风暴,浓烟滚滚,遮住了前行的军队。片刻后,崔巍率先冲出风暴,如铜墙铁壁般直直俯冲而来,双目竟呈赤红色。那般泰山将崩之势,令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真不愧是我族的战神……看着崔巍极速飞奔而来的身影,我的心下却涌起一阵阵的感动,只要我需要,他们永远都在。

对面的魏兵也被这情况弄得措手不及,为首的主营将领一看那旗,更是大惊失色:“……黎?”

他缓缓念出旗帜上的猩红色字体,不可置信地,连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你、你是——”他慌乱的神色令我愉悦,勾起一丝笑,那笑容却没达眼底,眼前闪过一些影子,黎……这样的称号,有多久没听到了?“王!”是崔巍,他赶到我身边,自己坐在马上,朝我伸出手,一股巨力拉起我,我直接坐到了他的马上。崔巍眉头上都是雪,黝黑的面庞露出一丝喜悦,他递给我一把他手里的弓,笑道:“王!行军打仗,手里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可不行!”我坐在马上,崔巍坐在后面,宽大的身影给了我不少安慰,他又抓住我的手,让我握住那把弓,指着对面的头领,眼神带着杀气,语气却如玩笑般,“你试试,看能不能射中他。”

我呆呆看着他,在这之前,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却还能再看到他。眼前涌起一阵薄雾,这一幕,他教我拉弓射箭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大手还是温热的,我的嘴唇紧紧抿着,崔巍倒被我这番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起来,以为自己做的不对,“不,没有。”我看着他,他也不解地看着我,高大的身躯硬得跟铁皮般,死死环绕着我,仿佛任何刀剑要想伤我,都得过他这一关。定了定心神,我拉开弓箭,崔巍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对,右臂再用点力,这样——!”他轻轻拉了拉我的手,长弓被我拉得如满月。

“放!”

噗嗤一声,离弦之箭破空而去,直直地射进领头将领的心脏。那曹将中箭了,在马背上再也坐不稳,捂住心口挡不住鲜血涌出,血滴落在雪地里,将雪地染了一片血红。我看着他慢慢倒下去,崔巍则很欣慰,手放在嘴边,兴奋地吹了几声儿。

领将被我一箭穿心,对面军心大乱,马声嘶鸣,有人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人忽然大叫起来,指着对面的崔巍,叫道:“看那面旗子……这些人,都是魔物,快杀了他们!!!”

随着这喊声,对面的魏兵这才冲锋陷阵,喊打喊杀地朝我们冲了过来!我看向一旁的篝火堆,里面跳动的红色火焰发出噼啪之声,仿佛要燃尽一切。低下头,对崔巍道:“这里的人,一个不留。”

崔巍瞬间兴奋起来,他舔舔嘴唇,一下跳到另一匹马上,手里提着一柄红缨长戟,朝雪地里用力一挥,破开冰雪,雪地里留下一道数丈长的深痕。崔巍大笑几声,勒住马脖子,马鸣叫一声,蹬起了蹄子:“臣——遵命!!!”

伴随着马蹄声,崔巍如死神般,一人一马,率先朝着对面冲去!一勒马绳,烈马腾空而起,落地时已杀到曹军身边,他挥出一枪,面前的两个曹兵便被他捅个对穿,两个叠罗汉似的被他轻松抛开,重重落在地上,有个年轻的曹兵似乎是看傻了,被崔巍嗤笑一声,一枪戳中他的头,连人一起挑起来,甩飞出去。有几个有经验的曹兵见状,合力朝他攻来,崔巍一枪挡开前面的一剑,身后又有箭矢射来,他啧了一声,脚下用力夹紧马腹,马腾空而起,越过曹军的人头,崔巍借力一劈,便有数人被他劈成两半,右边有人扑上来,刺伤了马前腿,崔巍一拍马屁股,直接挑开了那人的头盖骨,场面十分血腥。一时间血肉横飞,崔巍进进出出,杀得痛快,几乎是走一路杀一路,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曹军见他越战越勇,双目赤红,面庞森然,受了伤不但毫无畏惧,反而越兴奋,也不禁害怕起来。崔巍在里面乱杀,曹军早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敢再同他交手,纷纷丢下武器,骑了马便往蒙头后山方向逃窜离去。

崔巍受了点轻伤,粗鲁地用腰带一系,草草把血止住了。

我留了崔巍驻守蒙头,便赶紧策马朝蒙头后山追去,准备与埋伏在那处的关海和风瑾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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