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人，陶云猛然站直，紧接着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邬孽看的一愣一愣的：“没事。”
随后目光又落到她怀中想外套，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这不会是他的吧？
陶云抬头，撞见他那张脸后，眼眶忽然泛起红来：“……对不起。”
“啊？”邬孽微愣。
“我把你的外套给弄脏了。”
邬孽看着自己早已不像样子的外套，直白的来了句：“你这是给它扔粪坑里了？”
“……”
少女的眼眶更红了，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声音颤抖着：“对不起，我可以赔你钱，但需要再等等。”
邬孽低头看了眼自己黏糊糊的衣服，还有沾上了不明物体的手，心里隔应的慌，有些一言难尽：“你这弄啥去了？衣服就别抱着了，没事，扔了就行。”
见她低下头默默掉眼泪，邬孽有责恨铁不成钢，抬眸注意到了郑夺说：“你，把外套脱给他，到时候我转你钱。”
“啊？”
郑夺反应过来后才迅速把外套脱下递过去：“没事儿孽哥，应该的。”
这时洛燕站了出来：“那什么，要不我整个寝室钥匙让她换身衣服，洗个澡？”
邬孽看他：“能办到？”
洛燕点头道：“肯定啊，我妈是咱们班主任，女寝钥匙能不好搞到吗？”
随后邬孽又对陶云说：“这样，反正也快放学了，最后一节课你也别上了。”
“那……？”
邬孽又说：“回寝室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俩的事儿我会想办法澄清，其余的你自己搞定。”
说的轻松。
不过也确实，邬孽没有帮助她的义务。
能做到这儿已经很好了。
陶云低着脑袋，最后轻轻“嗯”了声：“……谢谢你。”
对于这句谢谢，邬孽自认为受之不愧，他点头：“实在不行就转学吧。”
“转不了的。”
邬孽这种情况见多了：“你被霸凌多久了？”
“四年。”
少女似乎已经麻木了。
邬孽点了点头：“你爸妈不管？”
陶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都这么说。”
对于她来说，邬孽站着的位置是比她要高太多太多的。
说起传闻，比起霜谈，其实外界对邬孽的看法以及猜想很多一点。
他平时嬉皮笑脸的，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
但其实霜谈要比邬孽好相处得多。
人人都有同情心，陶云泪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似乎还想再赌一把：“你能帮帮我吗？”
她不信。
她不信邬孽没有心。
邬孽确实居于高处，见她这副带着不甘心却又怯懦的模样顿时觉着有些好笑：“我不做赔本买卖，帮了你只会让我更难做，况且我不打女人。”
“你想要什么？”
邬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想要我做什么？”
陶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于是又说：“我想做你妹妹，我想不被他们欺负。”
“为什么不考虑做我女朋友？”邬孽笑着问。
陶云抬头看他：“可以吗？”
邬孽摇头：“不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目睹全部的尹造：“……”
那还问？这不是闲的没事找事吗？
等等。
邬孽说的喜欢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行。”
邬孽点头：“哥罩你一个月，但这一个月中你要跟哥学会怎么保护自己。”
陶云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见她这么积极，邬孽瞥向旁边的郑夺说：“以后打架都带上她，其他人我不管那么多，别让她伤到行。”
郑夺闻言点头：“OK。”
这还不简单吗？只要只让她在旁边看就行了。
陶云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要我做什么？”
邬孽抿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啊，怎么？还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说过了？
陶云不解的看着他，后知后觉才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谢谢。”
*
办完事儿后，邬孽顿时感觉浑身舒坦，刚进教室发现自己同桌没影了，他问：“尹造呢？”
郑夺摇头：“不知道啊。”
注意到了的班长戚十一回答：“刚才应该是出去了吧，估计下楼了。”
鬼都知道是出去了吧？邬孽嘘寒问暖：“班长头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周末有事儿也没去探望探望你，我看这么多天了应该已经不疼了吧？”
“没事了。”戚十一说，
这时不知是哪个男生来了句：“切，就她张了张嘴，不在位置上肯定是出去了啊。”
戚十一瞥过去：“有病吧？”
那个男生也瞪了过来：“小泼妇，就你没病是吧？”
正当邬孽打算回到座位时，郑夺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怎么了？闲的蛋疼别来烦哥。”
见到尹造，他伸手打招呼：“嘿，同桌真巧啊。”
尹造与他擦肩而过，愣是没说一句话。
“……”
真他妈的没礼貌
应该不管他，然后让他遭受一次社会的毒打才对。
邬孽看了眼直勾勾盯着尹造的“二磊子”，看上去应该对他有不小的怨气。
要不，给他个机会？
无论是去食堂的路上，还是上厕所，他们总会有机会堵到尹造的。
回到座位：“怎么不理我？”
尹造默默了拿出试卷：“我的时间很宝贵。”
邬孽懂了：“意思就是用在我身上，纯属就是浪费对吧？”
尹造看他：“知道还问？”
“……”
这讨厌真是一点都不带遮掩的是吧？
邬孽点头：“行，这可是你说的。”
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给尹造这小子个教训，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打算怎么帮他？”
尹造边看题边问他，就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邬孽自信道：“哥名声大震那年你还在教师刷题呢，就这么告诉你，有哥的地方一定是片非常和平的土地，谁敢动手先宰了谁。”
尹造：“……”
说的话好有病，不就是靠武力让他们听话吗？
……说的那么高大上。
邬孽顿时感觉自己确实挺牛逼的，优越感一下子就上来了：“在这学校就没哥不敢做的事儿，虽然哥不打女人是吧，但是哥自然会想办法对方她们。”
“什么办法？”尹造好奇的问。
“要不让那个什么陶云爽爽？小爷反正觉得扇自己仇人巴掌挺爽。”
尹造不是很赞同他的做法：“你又不清楚整件事的全部经过，怎么就断定一定会是那个小姑娘的问题？”
闻言，邬孽迅速找出了关键词：“你当时也在？”
糟糕，说漏嘴了。
尹造立即改口：“什么在不在？我听别人说的，我刚下楼上厕所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
但是邬孽不信：“你肯定是去找我了。”
尹造否认：“没有。”
邬孽又说道：“我和那个高一学妹谈恋爱了，怎么样？我们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尹造：“……”
要不是他当时在现场，肯定就要信了邬孽的鬼话了。
邬孽忽然来了句：“吃醋了？”
尹造忍不住白了要一眼：“要我说多少遍才管用？我不喜欢你。”
邬孽却只是淡淡的“嗯”了声：“没事，这将是我持之以恒的动力。”
教室环境嘈杂，而尹造似乎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又偏偏去选择和他多说几句。
真是疯了。
宋喆那件事过去后邬孽写了不到一班的检讨也这样荒废了，毕竟真相大白了他还写什么写。
邬孽无聊发呆。
他讨厌别人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可有时候又觉得很痛快。
怎么去爱一个人呢？他不知道。
他是有些病态的，那种超乎常人的思维与想法时常在他脑海中翻腾，他的脑子比任何人都要灵活，同时也会因此失眠。
邬孽是那种强势、霸道的人，所以在任何时候基本都不会吃亏，校园霸凌什么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但他在淤泥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也懂受害者的苦楚。
太懦弱。
但这也不怪她。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我想打你，单纯只是看你不顺眼。
没有其他原因。
什么鸟的大道理说的轻松，其实用在社会基本都是在扯蛋。
只有权利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邬孽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发了会儿呆，又把目光转向尹造：“不是第一有什么关系？死脑筋。”
“你不懂。”尹造手上的笔明显一顿。
邬孽忽然问：“你看到那个女的脏兮兮的样子了，对吗？”
尹造“嗯”了声：“那又怎样？”
邬孽沉默两秒，又说：“没什么，你小心点二磊就行，如果可以连霜谈也一起避着。”
“为什么？”尹造不解。
邬孽觉得他愚蠢：“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他想摆烂。
尹造：“……”
有病吧？
邬孽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时没忍住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好心当成驴肝肺。”
“……”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回应。
邬孽到底还是先后退了一步：“那什么，晚上吃饭和哥一起走，上厕所也带哥一个。”
“为什么？”
邬孽想翻白眼：“哥是护花使者行了吧？”
尹造却说：“我不需要你保护。”
邬孽被气笑了：“就你这小身板，出去了被别人打死，你让哥怎么办？”
“没事，活着你也得不到。”
邬孽心里打着小算盘，又说：“算了，这件事儿我来处理。”
什么事儿？
尹造向上次和他结下梁子的那个“二磊子”的方向看去：“你不会又想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