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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风云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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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昀从腰际抽出岁寒剑,大步走进墓室。

满地的虫子畏畏缩缩地向后蠕动,不敢靠近这个一身凛然肃杀之气的郎君。

只见寒光一闪,这些哨蛊瞬间爆开,化作一地的黏腻,发出凄惨啸声,渐渐平息。

沉昀撕下一截衣袖,将岁寒剑上的污秽拭干净,再次卷起盘在腰际。

他方要回步,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在墓室里晃荡了好一会儿,才一身轻松地走回墓道。

“沉昀!”应染看见他,眼睛一亮,忙将他拉到身旁,关切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刚听到哨蛊的叫声,你没事吧?”

沉昀摇头,笑道:“那些哨蛊铜牙利齿,着实难缠,颇费了我一番功夫......”说着,他掩唇轻轻咳起来。

余光瞥见一脸紧张的应染,他每咳一声,她就紧张一分,沉昀轻笑起来,将头腻在她的肩上,“我歇一歇就好了。”

他将白玉匣子递过去,“打开瞧瞧,是什么。”

白玉匣子缓缓打开,一股寒凉之气扑面而来。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块寒冰铁打造的令牌,令牌上赫然是一个大大的“应”字。

“寒冰铁?哨蛊喜热畏寒,难怪没有啃食这个匣子。”沉昀说。

应染怔忡半晌,才颤手拿起那块冷冰冰的令牌。

她认得这块令牌,这块令牌曾经挂在爹爹的蹀躞带上。

此令可号令三千应家军。

压在令牌下的是一堆书信。

应染将令牌揣入怀中,拿起那些书信,一封封看过去——

“......今竖子魏昌欲加害为兄,陷为兄于不仁不义不臣之地,圣上亦视为兄为豺狼虎豹,不除不快。为兄辗转反侧,思虑踌躇,决心赴死。可悲应家祖辈几代清正刚直,今毁于坤一人之手!庆和四年十月廿六,愚兄应坤。”

“江州战况如何?大限将至,一切安置妥当,贤弟莫忧,大丈夫视死如归,不陷百姓于水火,坤愿舍应家满门性命,换北黎百姓安康,望贤弟务必坚守江州防线!不可叫那南疆蛮人欺辱我北黎臣民!庆和五年四月初九,兄应坤。”

“......另有一事,望贤弟助坤。小女应染不谙世事,甚为天真,每见小女,总忆其母,深觉愧疚,若要小女一同送命,着实不忍,良心难安。贤弟足智多谋,还请寻个法子,救下小女!小女性情耿直,桀骜不驯,日后务必严加教导,隐于乡野,令其不得为父寻仇!庆和五年六月廿七,应坤敬上。”

视野朦胧,应染怔怔看着手中一堆书信。

这些都是爹爹的字迹。

最后那封,庆和五年六月廿七,是应家被抄的前夕。

原来沉昀说的都是真的,爹爹一开始就知道了一切,可还是选择了大义赴死。

唯一的一点怜悯私心都留给了她。

泪珠扑簌簌地坠落在信纸上,她慌忙用袖子抹了抹,翻至最后,还有一封,字迹潦草,可见落笔时十分急切,似是程瀛不曾寄出去的信件:

“瀛近日惊觉魏贼竟与南疆皇族沆瀣一气,更与消匿多年的巫师一族是一丘之貉!魏贼野心甚狂,不满于国公之位,意欲联合外族,逼宫圣上!时移事易,应兄万不可无谓牺牲!速速逃离黎都!留得性命斩杀逆贼!庆和五年六月廿十,瀛敬上。”

应染读罢末句,心肝一颤,惊道:“这魏昌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还不满足,居然联合南疆和巫师盟,意图篡位!”

靠在她肩头的沉昀亦沉声道:“魏昌此人城府难测,恐怕他布下此局已有数年。”

应染看了看此信的时间:庆和五年六月廿十。

彼时的程瀛应当身在江州,六月廿八应家抄斩、爹爹下狱,廿十程瀛写下这封信后,才收到黎都来的消息。

为时已晚,故而没有寄出。

程瀛无奈之下,只好按照原定的计划,暗中派人将她救出,再用马儿托送到江州,这当中应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无人接应,才让她误打误撞进了云归谷。

想明白这前因后果,应染捏着手中的书信,心情复杂,“我原本是恨惨了程瀛,没想到法场上救我的那人竟是他。”

一双大手将她揽在怀中,沉昀轻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你父亲与程瀛乃是同袍,程瀛妻儿老母皆在黎都,魏昌定是以此为要挟,程瀛不敢不从,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悲剧。”

应染眸子略黯,“魏昌后来当是发觉了程瀛有异心,所以让巫师盟的人害了他,将凶手推到外族身上。程瀛预料到身死之后,魏昌定会销毁他所知的一切,所以他在江州凿了一座假墓,骗过魏昌的人,而将真正的秘密藏在蓟州。”

沉昀接过她的话:“程瀛把你弄丢后,寻了大半载也没有找到你,他不知你是死是活,但墓中不设机关,大概是希望你能活着来到此地发现真相,毕竟,你认定程瀛是陷害侯府的元凶,只有你会千方百计寻他尸首复仇。”

程瀛也算是一代枭雄,辱为魏昌驱策数年,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应染心底冰凉。

“这一路行来,桩桩件件都有巫师盟的痕迹,这巫师盟究竟想作甚?帮魏昌,也帮宏武,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应染秀眉紧蹙,喃喃道。

“恐怕巫师盟帮的不是魏昌,也不是宏武,而是南疆皇室。”沉昀突然出声。

应染闻言坐直了身子,问道:“何意?”

火折子忽明忽暗的红光映在他面上,沉昀羽睫长垂,阴影覆住他眼底神色。

“你还记不记我曾与你说,任婴与乌曈乃是宿敌?”

应染颔首,不解道:“这又是何意?”

火光渐渐微弱,应染听他轻声说:“其实这个故事还未说完。当年,巫师盟引两国攻击烟雨城后就消失了,但巫师盟之所以销声匿迹,不是因为受到了重创,而是因为盟主乌曈莫名失踪了。”

应染一愣,“失踪?”

沉昀微微点头:“不错,就是失踪,盟众寻遍中原也找不到他,只好隐匿起来。”

顿了顿,他声音一沉:

“但根据近日星卫传回来的消息,有一人深得南疆皇帝的器重,此人神秘,从不露面,无丞相之实名,却掌丞相之实权。”

“人称‘乌相’。”

——

“乌相大人明鉴,属下不敢谎报!那女子后背的印记,当真是长生印!”

一紫衣娘子跪在地上瑟瑟抖着,头伏得极低。

她上首坐着一名老者,由黑纱掩着,看不清面容。

“长生印......”那老者发出锯木般嘶哑的声音,似是在思忖,半晌才说:“那是白巫才会的玩意。”

那老者冷笑一声,甚为轻蔑:“身为一族之主,竟敢将性命交付他人之手,任婴的传人,当真是可笑得紧!告诉夔三,不必去攻烟雨城了,叫他寻个机会把那个带有长生印的女娃娃抓回来。”

——

此刻,蓟州城北。

“凌娘子,这都过了三刻了,郎君怎么还不来?”一个家丁附耳问她。

凌云摆了摆手,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巷口,低声说:“再等等。”

她着一身华艳诃子裙,满头珠钗,俨然一副富商夫人的打扮,身后一众星卫皆扮作家丁,拉着十几车药材。

凌云眉宇间不禁染上急色,她与城主商议好戌时一刻在城北会合一同出城,可如今超了三刻,那道熟悉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在巷口。

身后的星卫忍不住低声催促道:“娘子,戌时五刻暮鼓一响,城门一关,我们这些药材就运不出去了。”

掩在袖中的手绞得发白,凌云看了眼身后的药材,咬了咬唇,说道:“你们先走,我去寻郎君。”

凌云找了处隐蔽之地,换掉了累赘的衣裙,借着星凌咒与破云诀之间的微弱牵引,朝城南寻去。

......

“沉昀,凌云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应染倚在沉昀肩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我们就算不被虫子啃死,也会被憋死。”

地上的火折子已然灭了,四周再次陷入漆黑。

此处密不透风,随着时间流逝,空气愈发稀薄。

沉昀轻轻戳她,示意她少说话保存体力。

应染还是絮絮叨叨地说:“你说,这南疆皇帝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竟与巫师盟勾结,简直是与虎谋皮。还有那魏昌许了南疆什么好处,竟能使唤南疆和巫师盟替他办事,疆土?钱财?还是美人?他一个小小的定国公,还没当上皇帝呢,就这样猖狂......”

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应染扯下那只手,拿在手里把玩着,黑暗中她摩挲着他柔滑的肌肤,轻轻叹了口气:“还没娶你过门,就要惨死在别人的墓里了。”

耳畔传来弱弱的一声嘟囔:“你以前还说八抬大轿,不也没做到......”

“嗯?”应染疑惑,她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还未等她开口问,石门“轰隆”一声震响,被缓缓推开。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黑衣娘子扶门而立,正是凌云。

应染欢喜不已,猛吸几口空气,“蹭”一下蹦起来挂在凌云身上:“美人!你真是我的福星!”

身后的沉昀默默起身拍了拍尘土,幽怨盯着她。

三人依照来时的小道出了崖底,驾着一叶小舟返回,此行是顺流而下,因而只一日便到了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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