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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桃花酥(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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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十四年,情帝下令禁止开采姜绿,此后几年,此矿物瞬在民间消失。

后朱嶙方觉姜绿之稀奇,财路难得,遂私下隐开矿场,招募江湖术士开采姜绿。然,由于姜绿被明令禁止,除了远销西域,他路根本行不通。

何况,矿场开采和管理需要一大笔成本,这下,姜绿反而成了亏本的买卖。

这时,时为桐安干里里正周启给朱璘提了建议:建围城,广收流民,让他们为其提供免费人力。

后事成,为一劳永逸、不添乱事,朱璘还曾亲自入围城,设下梅花阵法,又派了对外称自缢君坟前的都都知和二名金甲卫,前来替周启坐镇。

自此,周启一路飞黄腾达,在桐安派势也越发的大。

如若没有元宁帝指派谢玉敲的骤然来访,那他至今仍能将此围城做永不透风的密城。

“所以,知晓真相的你们,必须死。”周启恶狠狠地剜过被压在石井边的几人,“正好最近要给阵法添点料。”

他手一挥,令即刻而下。

“不对!”哪知原本还看着有点哆嗦的谢玉敲忽然起身,“你方才说,这二名金甲卫和都......是来助你成事的,可——”

谢玉敲指了指都都知,红衣翩跹,他的神情却是冷的,冷的不像是人——

“可我会猜你周启才是这真正的主人,是因为他!”

按照寻常推断,都都知位高权重,无论如何才该是这围城一切做派的指挥使,但结合婉清先前所说的“主人也从未出去”,以及“金甲卫实则是在监视主人”,这都都知,应当只是周启的“傀儡”。

“不错!”周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语气轻蔑了三分,又是洋洋得意道,“这人早就是个废物了,要不是他对我还算有点用处......”

“什么用处?”

周启眉间一冷,声音蓦地沉下:“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说罢,他走到都都知面前,竟然毫无方才的谦逊态度,反而推了他一把,“这废物,竟然还私用钱财,去替你们这些下等贱民寻衣物、建房屋,做御室!果然是卑贱之位爬上来的……”

他往下看了一眼,冷笑,“阉人,竟能对这些难民惺惺相惜。”

被推搡着踉跄了几步,都都知却还是那样一副冷如冰的表情。幸而一旁有婉清扶着他,“主人,您小心。”

可他好像就不会笑似的。

谢玉敲想,深深地看了都都知一眼,却与他眼神撞上。

谢玉敲缓缓抬手,忽有一阵强劲的内力带来的风闪过,她一下便抬起一直夹在脖颈双侧的两把重刀,“周启,桐安干里人,时任桐安知县,在位期间,贪官物,刮民膏,贩卖人口,私采违禁矿物,杀人放火......每一条,都是罪不容恕。”

她指尖轻轻碰着脖颈处的那道红痕,转了转僵硬半天的脑袋,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看起来鬼魅异常,却压迫感十足。

周启不自觉地颤了颤,“你、你这是作何?”

“嘶——”谢玉敲吃痛地抹了抹红痕,“还是大意了。”她走向周启,一步一步,像索命的恶鬼,漂亮清绮的面上横着周启看不懂的笑,“差点忘了,还有那被你抛弃在干里的糟糠之妻一家,你走便走罢了,为何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谢玉敲狠狠笑了,“是真不怕良心不安,恶鬼索命?”

“周启,我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因果循环,你如今做的这一切,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她笑容全是寒意,周启当真被吓着了,反应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不、不是!你!”

他左右看了一眼,舒了口气,“谢玉敲,你是不是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境?你看看周围绑着的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哦不,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当年是谁踩着永......”

“周启!”谢玉敲厉声打断了他,“你再仔细瞧瞧,现在到底是何情景?”

话音刚落,林间传来“啪啪”两声掌声。

众人皆纷纷望去。只见林间穿出一男一女二人,落后的是个中年男人,腰身劲瘦,目光炯炯,姿态挺拔。而为首的女人更是一身紫袍,腰间同样别着块白玉腰牌,带着半脸的黑纱,从眉眼来看,年纪应当也不算轻。

但看见来人的瞬间,周启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

那些原本架着宋云遏他们的守卫也跟着纷纷放下刀,跪了下去。

就连李鸢也是瞬间脸色苍白,看向女人时,嘴唇抿得死死。

这种惧怕,是与生俱来的,被气势压制的怕。

但谢玉敲却是满脸笑意,极为开心地喊了一声:“姑母。”

“小敲。”看见谢玉敲,女人瞬间换上温柔明媚的笑,走到她面前,握住了谢玉敲发凉的指尖,“放心吧,我来了。”

谢玉敲安心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这位,才是当今京都朝堂上真正的女阎罗,雀台司女官之首,宋韵。

若真要论起,其实宋韵还是清帝的长姐。

前朝梁帝当年实有一双儿女,为了保尚在母亲腹中的胎儿,便将女儿送至西域做质子。可宋韵因其从未入宋家族脉,也不曾由旁人提过此事,她脾性素来火爆狠辣,自幼被送到沙场磨砺,更是少有人看出她和温和的清帝是为姐弟。

直到武康十年,宋韵携梁帝腰牌进宫,世人方知清帝其上有位阿姐。

但宋韵常年在外,一身的武学,却是半点人情也沾不得,她看不惯朝堂的尔虞我诈,更看不惯清帝温吞虚名的模样,她厌恶朱璘,遂再入江湖,自此销声匿迹,十年不得音讯。

武康二十年,清帝薨,宋韵才重返朝堂。那年她一举夺魁,压过了谢玉敲,又一路以极高的魄力与胆识,压过了众口之言,坐上了那雀台司的女官之首。

可宋韵极其厌恨朱嶙,她入朝堂,是为了元宁帝。

这些年,她和谢玉敲内外配合,倒是为元宁帝稳帝位打了不少根基。

而周启是实打实的朱嶙一派,因而来的这位,他是万不敢再嚣张至极。

还有宋韵身后的那位,桐安的监察御史,也是位铁面无私的郎官,周启瞧见这两位的神色,便知刚刚的那一切被听了个十分。

“谢玉敲!”周启终于怒了,却只敢对着谢玉敲,“这些都是你的计谋?”

装软弱、装无能为力走投无路,徐徐图之,步步逼近,就为了他周启暴露出全部。

还好——

周启看了金甲卫一眼,幸好最不该说的,他周启保住了。

这么想着,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可是谢玉敲,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既然进来了,没有我的破阵法,你们只能进不能出!哪怕这些人武功再强!”

大不了一同殉葬围城。

他周启不好过,他们也别想走。

“我之前就在想一件事。”谢玉敲松开宋韵的手,抱起手臂,“先前我瞧梅花阵法,不过也就是八卦五行之理,可周知县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用人血喂养这些枯井呢?”

“虽然我不够聪慧,只能猜其一,但也够了。”谢玉敲走到两名金甲卫身后的那株梅花树旁,“枯井本为破此阵之法,然而你要用枯井做别的事情,我们也是试过一次,那井边的土壤全是湿的,压根不可能过活人。”

谢玉敲软剑轻轻一扫,“那么真正的出路,应该是在梅花林里。”

只见那原本看似合为一处的梅花树,忽而鲜叶簌簌飘落,一阵铁链声过后,那树竟从中裂成两半,露出一个可供人行走的通道!

谢玉敲莞尔一笑,“只是同理,但却很容易走入陷阱。”

一时之间,双方境地瞬间颠倒。

周启早已是面如死灰,他跪坐在地,嘴边囔囔:“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懂得梅花阵法?又怎么能想到这一切?”

他面容瞬间枯槁,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弹起来:“金甲卫!你们快,快去,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还有你!”他指了指一连默然的都都知,“快!快把这些事告诉宰相。”

“周启,到底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谢玉敲拍了拍手,走到都都知面前,微微做了个揖,“还得谢谢大人,不计前嫌,倾囊相助。”

婉清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讶然地看着自家主人。

前日晚上,还是在梅花林,谢玉敲看似被主人抓住,第二天却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伙房,彼时她就有疑虑,在想主人是因为认出谢玉敲来,才放过的她。

却不知,二人还谈了笔交易。

她给他指明生路,他替她布局。

周启这些年丧尽天良之事做尽,多数都是栽赃嫁祸他人,又依靠着朱嶙,如果仅凭桐安官粮失窃一事的证据,还不足以撼动他的根。

所以谢玉敲做了场局。

引周启入围城,再牵宋韵和监察御史入局,揭发他一切罪过,届时,以周启这种嚣扬的性子,必将自己的所有全盘托出,那他终将难逃其咎。

就是,金甲卫很麻烦,幸而胡数剌有妙招,喂了他们几个时辰的金草,可以短暂控制住这二人。

听闻这金草,也是当年侥幸在北漠生存下来的南越花草之一,有迷惑之效,虽效用一般,但应在此,也是足够了。

可周启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他颤抖着手,指着都都知,说出的话却是让谢玉敲一愣:“你、你不是,早就被控制了吗?怎么,怎么还能有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挺过瘾的,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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