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人了！」

「真的嗎！」文止顏聽聞，也高興地笑了。「他是誰呀？」

浮曦淺笑。「這妳就別跟了，我回來跟妳說吧。」

文止顏有些小失望，可很快就恢復了元氣。「好吧，浮曦姐姐，我等妳回來跟我分享！」

「嗯。」

浮曦看了眼亶永，卻發現他沒在看自己，她也沒多想，就越過了兩人，出了驛站。

文止顏隨即回頭望向亶永。「亶公子，那你，要去忙什麼呀？我能跟著去嗎？」

「不能，」亶永接著又說。「浮曦今晚不一定會回來，不，可能不會再回來，妳要不要乾脆回西海去了。」

文止顏不解地皺了眉頭。「爲什麼啊？浮曦姐姐究竟是要去哪？」

「算了，當我多嘴。」亶永說完，沒理會文止顏的呼喊，也離去了。

-

青丘城門下—

浮曦望著高聳的城門，一時想不到該用什麼理由，和什麼身份才進得去，昨日，就連真正的文鰩族大小姐文止顏都沒辦法進去，自己不過是一條赤鱬族的小魚，又能怎麼說服守門的呢？

在不遠處屋簷上，亶永看見了在城門外踱步的浮曦，正打算一躍而下帶她入城，卻看見了一輛馬車朝浮曦靠近。

浮曦退到一旁路邊，馬車的簾子正好飄起，露出了塗旭的半張臉，她連忙出聲：

「塗公子。」

此時，浮曦的心臟跳得飛快，手心也出了汗。

馬車裡的塗旭聞聲，他喊停了馬車，拉開了簾幕。「小曦姑娘？妳怎會來此？」

浮曦見著塗旭，一時竟語塞，她隨口一說：「哦，就只是經過，沒想到會遇上你。」

塗旭淺笑。「既然都巧遇了，用過早膳了嗎？」

「還沒……」浮曦有些羞赧地低下頭，他怕身份尊貴的塗旭會因為她沒吃早膳而取笑她。

卻不料到，塗旭竟這樣問：「那要不要，到我府上用？」

浮曦睜大了眼，她差點下意識地答應，卻又想到，萬一被當成是來攀高枝的，該怎麼好。

正當她還在猶豫該不該答應時，卻看見塗旭的馬車開了門，車伕朝她走了過來。

「姑娘，少主請妳上車。」

浮曦聽塗旭的車伕這般邀請，她朝車窗看去，卻見塗旭淺笑著放下了簾子。

「我，我能上塗公子的馬車嗎？我身份低微……」

「上車吧，但若是妳有別的安排，我也不強求。」塗旭隔著簾子說著。

「我並沒有別的安排，我……」浮曦這般脫口而出的話，讓她真想現在原地就把自己埋了。

「那請吧，小曦姑娘。」車伕和藹地請她上車。

遠處的亶永就這樣看著這一切，他便消失在了屋簷上。

青丘城內—

塗旭讓浮曦先下了車，他尾隨其後。

浮曦一下車，便回頭致謝。「多謝塗公子。」

「別那麼客氣，」塗旭仍舊溫柔。

不遠處，僕從迎上前來。「少主，早膳已備好了，白公子和容公子都已在飯廳等候。」

「你替我告訴他們，」塗旭瞥了一眼浮曦。「青丘城來客人，等會兒一同用膳。」

「是。」

浮曦有些不好意思，她這個不過與他們才見過一面的人，也能被尊稱為客人，真是要折她的壽。

她不免低下了頭。

塗旭望向她。「小曦姑娘，這邊請。」

「那個，塗公子，我其實也不是來用膳的，我是來找你的。」浮曦眨了眨眼，清了清痰。

「專程來找我？那真是旭之幸，不過，旭今日還有些事在身，」塗旭淺笑。「可能要讓姑娘久候了。」

「我不急我不急，」浮曦連忙說道，又覺得自己好像失了儀態，有些尷尬。「我，我能等。」

「什麼事都比不上用膳重要，姑娘還是先隨我一道去吧。」塗旭走了幾步，卻發現浮曦停在原地，沒有跟上來。

塗旭想了會兒，他又走回浮曦身前。

「小曦姑娘，我們單獨用膳，如何？」

浮曦聽見塗旭這麼說，她的臉頰忽地被染上緋紅。

「啊？為……為何？」浮曦有些結巴。

「旭思慮不周，讓妳與我們幾個男子用膳，怕是不習慣，既然小曦姑娘專程來找我，那不如我們單獨用膳，就有時間能與姑娘聊聊，不用讓妳等了。」

塗旭淺笑，不等浮曦作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僕從都是千里耳，他才說完，又有一名僕從跑了過來。

塗旭吩咐下去，讓那二位先用。

他自己則領著浮曦到了別處的飯廳，塗旭先坐了下來，浮曦才跟著坐在對面。

浮曦搓著手指，她緊張得不行，也不知道塗旭還記不記得當年之事。

自己想都沒想就跑來相認，也許塗旭根本不記得了，或是這件小事對他來說根本就不足掛齒。

也許，他甚至根本不記得救過自己。

塗旭夾了一口菜到浮曦碗裡，見浮曦連筷子都沒拿，他疑惑地問：

「小曦姑娘，是不是我這兒的飯菜不太合妳的胃口？我讓廚子去換些。」

浮曦聞聲，才發現自己失禮了，連忙擺手。

「不是的，當然不是！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麼多上好的食物了，我……」

浮曦這時真覺得想把自己掐死，這麼一說，豈不是又顯得自己好像見識淺薄，她面露懊惱，塗旭卻絲毫沒有生氣。

「那就多吃點。」塗旭說完，又夾了塊肉到浮曦碗中。

塗旭的笑容看在浮曦眼裡，簡直就是冬日裡的暖陽，他居然沒因為自己的冒然來訪而露出半點不悅，甚至請她進城用膳，還如此彬彬有禮……

「多謝塗公子。」浮曦只好回了這句，提起筷子，吃起碗裡塗旭給她夾的菜。

塗旭品了口茶，在浮曦沒瞧見的角度，細細打量著她。

「不知妳專程前來找我，是為何事呢？」塗旭問。

浮曦嚥下嘴裡的食物，她輕輕放下筷子。「塗公子，我其實是來……」

「小曦姑娘！」

容逸的叫聲從外頭一路傳進她與塗旭用膳的飯廳內，他一屁股就坐在了浮曦身邊，十分朝氣地望著她。

「小曦姑娘，沒想到還能再遇上妳！哪陣風把妳又吹進青丘城啦？」容逸笑著問。

「容公子？我……」浮曦一時想不到別的理由，正癟住了嘴，卻不料塗旭替她開了口。

「小曦姑娘今日是我的客人，三弟，你別嚇著浮姑娘。」

卻沒想到這容逸是個八卦的性格，他露出了和文止顏不相上下的星星眼。「二哥，不會你昨晚深夜出門，是去見小曦姑娘吧？沒想到啊！」

浮曦聽聞，趕緊擺了擺手，塗旭又說：「我看你是閒散慣了，怎麼說話像個三姑六婆似的，你這般說，不是平添了小曦姑娘的困擾嗎？你還是出去吧，我與小曦姑娘有話要說。」

「說，都說，趕緊說。」容逸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瞥了一眼浮曦，就喜孜孜地跑出去了。

容逸出去後，塗旭才向浮曦賠罪。「小曦姑娘，抱歉，又讓妳見笑了。」

「無礙，無礙，」浮曦聽容逸剛才那般說，又想起今早是在城門外遇上塗旭的，她便問：「不過，塗公子昨晚，是去哪了？」

塗旭聽浮曦這麼一問，倒是愣了一會兒。

浮曦見狀，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真奇怪的問題，她這一個外人，甚至是陌生人，憑什麼問四大世家的少主深夜去哪，關她屁事？！

浮曦真想把自己的口頭禪做成紙扇，扇自己幾巴掌，塗旭卻突然開口：

「小曦姑娘，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