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浮曦也在整理著文止顏送給她的一堆物什，本來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結果要回去了，卻大包小包的。
浮曦也換了件較輕便的衣衫，她把文止顏送她的水晶耳墜好好收起，也把那件美麗的水藍色襦裙包好。
「要回去了？」亶永的聲音又響起，這回，浮曦難得沒被嚇到。
「是啊，得回去釀酒，」浮曦望向身後人。「你平常究竟在做什麼？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關心起我來了？」亶永隨意坐下。
浮曦深呼吸，緩和自己差點又被惹毛的情緒。「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
亶永安靜了會兒，又問：「塗旭，要跟你去東海，是嗎？」
浮曦訕笑。「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那我呢？」亶永望向浮曦。
「你？你不是最愛說，你愛去哪去哪嗎，這次也一樣。」
「連清歌，」亶永一提起她的本名，讓浮曦突然汗毛直豎。「妳不會喜歡上塗旭了吧？」
「別在這兒喊我的名字！」浮曦嚴肅地看向亶永。「還有，我沒有喜歡上他。」
「哦。」亶永直接躺在了文止顏的榻上，不再作聲。
見亶永躺了下去，浮曦嘆了口氣。
這條臭貓，真的會守住她的秘密嗎？
收拾了許久，文止顏回來了。
「咦？我床上躺著的，是亶永嗎？」文止顏瞧了瞧床上的人。
亶永閉著眼，碎髮灑在臉上，難得沒有平常跩的二五八萬的樣子，看上去還真像熟睡的小貓。
「浮曦姐姐，妳過來看。」文止顏對浮曦招了招手。
「看什麼？」浮曦走了過去。
「妳看亶永，他閉上嘴的時候，果然是個大帥哥，」文止顏有些無奈的樣子。「只可惜，我與他，沒有緣分。」
她還真露出了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
浮曦正要吐槽，卻也被亶永的睡顏吸引了過去。
亶永長得的確很俊美，眼尾細長，鼻梁高挺，薄唇帶點血色，皮膚白皙，卻又有著男人應有的下顎骨相。
不是塗旭那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感覺，也不像白近雪那樣高傲矜貴。
亶永透露著一種邪氣，但又不是赤涼那般十惡不赦的樣子，總歸帶了點蠱惑人心的迷人。
浮曦也沒想到亶永在自己眼裡，竟是這般好看，這好像還是頭一次，浮曦真的有機會能仔仔細細地端詳他。
「浮曦姐姐，浮曦，」文止顏在浮曦眼前伸手晃了晃，才把她的神拉了回來。「妳也看得太仔細了吧？」
「哦，會嗎？」意識到自己有些出格，浮曦退後了幾步。
「姐姐，塗旭是不是要跟妳一起去東海啊？」文止顏問。
「妳也聽說了？」
「是啊，白近雪方才告訴我的，」文止顏露出了戲謔的笑容，她用肩膀撞了撞浮曦。「不過，姐姐是什麼時候，跟塗旭變得這麼熟了？」
「就妳最八卦，」浮曦吐槽她。「我還沒說妳呢，昨日才第一次見到白近雪，今天就要嫁給他，妳才什麼時候跟白近雪混熟的呢。」
「我呀，」文止顏望著外頭，又露出了星星眼。「一眼，便知情定於此。」
浮曦噗哧地笑了出來。「好像沒多久前，才有人眼巴巴地等著亶永，要跟亶永一起去逛青丘市集呢，怎麼轉眼間，就換了目標啊？」
「妳別調侃我了姐姐！」文止顏羞了起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妳也趕緊把東西收一收吧，等會就要啟程了。」
「知道了！」
兩人說完，便一起收拾著東西。
-
攬月宮—
白近雪從殿裡走了出來，看見塗旭一個人站在院中望著海面。
「瞧什麼呢？」白近雪走近塗旭身旁。
「大哥，」塗旭望向身旁人。「沒什麼，只是覺得，原來從海底看上去的太陽，竟是這般模樣。」
「喝酒嗎？」白近雪問。
「都這個點了，等會兒不是得上岸嗎？」塗旭回。
「不妨事。」說完，白近雪抬手，兩只酒壺便現在琉璃桌上。
見白近雪坐下，塗旭也走了過來，坐在一旁。
「大哥，你……」塗旭有些猶豫，該不該問。
「有話直說。」白近雪飲了一口酒。
塗旭提起酒壺。「為什麼願意娶文止顏？」
白近雪瞥向他。「因為她有價值。」
「就只是這樣？」
「就只是這樣。」
「大哥難道，不擔心以後，萬一遇上了心儀的女子，那該怎麼面對文止顏？」塗旭問。
「沒想過。」白近雪敲了塗旭手上的酒壺，示意他也喝。
塗旭只是敲響白近雪的酒杯，並未喝下。「阿逸的妹妹，不是也挺喜歡大哥的嗎？」
白近雪皺眉。「你說蓬蓬？」
「噗，是飄飄。」塗旭還真是服了白近雪這記性。「是啊，以前她隨著阿逸來青丘城時，總是黏著你。」
「沒印象。」
塗旭聽白近雪那麼說，沒忍住笑了出聲。
「我對於不在意的人，是不會記得她做過什麼的。」白近雪試著解釋。
「這我倒是比任何人都明白。」塗旭笑著回。
「你什麼時候回城？」白近雪問。
「等浮曦忙完她的事，我會帶她一起回青丘。」
「為了文止顏？」
「不是，」塗徐停頓。「為了我自己。」
白近雪難得地勾起嘴角。
塗旭陪他飲著酒，等著月亮升起。
-
夜晚來臨，文止顏在朧月宮和浮曦道了別，依依不捨幾番後，文止顏便走了。
而浮曦望向還睡在文止顏床上的亶永，她走了過去。
「喂，臭貓，你睡夠了吧，起來。」浮曦喊了喊，在又多喊了幾次後，發現亶永真的睡死過去了。
浮曦無可奈何，她一腳跪上了床榻，搖動亶永的肩膀。
「喂，醒醒！」
「我不是魔神。」
浮曦聽見，她愣了會兒。
那是亶永的夢話嗎？
她又加重力道搖了搖他。「喂，醒醒，我們要走了，再不醒，你就留在這裡，等著被文鰩族的人抓走吧。」
浮曦癟了癟嘴，才想著放棄，亶永卻突然一把抓住了她停在他肩頭的手。
亶永的力氣很大，毫無準備的浮曦就這樣被他給拉上了床，壓在身下。
亶永微微睜開了眼，好像看見了浮曦，可方才的惡夢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牢牢握著浮曦的手腕，浮曦都被握疼了，浮曦正要開口，眼前的男人卻垂下頭來，靠在她的肩膀上。
「亶永，放開我，我要去東海了。」浮曦的兩隻手都被亶永握著，她怎麼用力，也掙脫不開。
亶永正要說話，下眼瞼卻皺了起來，他咬住牙，但一口血還是猛地從他口中溢了出來。
溫熱的血液噴灑在浮曦身上，她緊張了起來。
「你怎麼了？不會是在夢裡被人砍了吧？」浮曦望向亶永的臉，卻看見他眉宇都皺成了一坨，看起來無比痛苦。
亶永強撐著，他抬起垂下的臉，還笑了笑。「妳才被砍了。」
「你還有心思說玩笑話啊，怎麼突然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浮曦追問。
「我沒事。」
「沒事你就從我身上起來啊！」
亶永望著身下的浮曦，他突然有點嚴肅，低聲地說：「妳的血是我的，不准分給別人。」
浮曦皺起了眉頭。「知道了，你趕快起來放開我，若是被別人看見怎麼辦？」
「怕被誰看見？」亶永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塗旭嗎？」
浮曦想著亶永吐了血，有些可憐，她壓下了火氣，耐著性子地說：「不是，你能不能鬆開我，我的手腕很疼。」
「我不鬆開。」亶永眼神瞇了瞇。
「你！啊……」
亶永說完，他瞥向了門，褐色瞳孔一發力，門應聲闔上。
他接著低下了頭，咬住了浮曦的脖子。
浮曦被鬆開的那隻手也沒有推開他，她只是忍著痛，讓亶永吸舐著。
可卻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塗旭的聲音。
「浮曦，妳還在屋裡嗎？我見文止顏都到了望月城門，可卻沒見到妳，便來尋妳了，妳可在？」
浮曦聞聲，正想轉頭看向門的方向，卻吃痛地差點叫出聲，亶永還咬著，她的頭無法自由轉向。
浮曦低聲地說：「臭貓，你還要多久？」
亶永眼角瞥著浮曦，浮曦的角度卻看不見亶永的眼底，夾帶著一股哀傷，他也聽到了塗旭的聲音，可他卻沒有停下嘴邊的動作。
外頭的塗旭聽屋內鴉雀無聲，便又再問了一次：「浮曦，妳在裡面嗎？」
嘴唇漸漸蒼白的浮曦終於是推了推亶永的胸膛。「臭貓……你這次，不會是要直接把我吸乾吧？」
浮曦這句話說完，亶永總算是鬆了口，他抬起身子，看著身下的浮曦喘著氣，臉色有些蒼白，正打算治療她，卻被浮曦給攔住。
「不用治療我了，你快走吧，」浮曦用手遮住了還在滲血的傷口。「這次結束，我就不再欠你了。」
血盆大口的亶永撐起了上半身，他跪在浮曦的身上，俯視著她。
他的眼神裡裝了一絲遺憾，浮曦看出來了，在亶永抹去嘴上的鮮血時，浮曦接著說：「下次，就是你欠我了。」
亶永的眼神裡瞬間有了些許光芒，他察覺門外之人即將進門，亶永落下了一句：「不，只能妳欠我。」
亶永說完，用極快的速度，治好了浮曦脖頸上的傷，人便一溜煙的消失了。
而正好這時，塗旭推開了門。